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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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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边缘恋歌

    李斯横和齐墨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们的猜测果然不错,候鬏拍下的这件花件毛货,果然并不简单。
    候启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取过候鬏手里的卡片扫了一眼,指尖在盒子上轻触几下,再用力一按,小盒子就弹了开来。候启将打开的盒子推到候鬏面前,对他示意到“左右东西已经到手了,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候鬏小心的接过了候启推过来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块白色的衬布,然后那件翡翠花件就摆在上面。候鬏仔细端详那件半成品的雕件,用手指描摹每一次刀锋的转折和延伸。越是描摹,就越是觉得熟悉。
    李斯横在候鬏身后略微皱起了眉头。自从他第一眼看见这个雕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如今仔细端详,他才惊觉,这样的熟悉,分明就是因为他曾经见过同样的雕刻手法。虽然因为雕刻师的不同,雕刻的产物总有着各式各样的不同之处。但是支撑起一个雕件主体的刀锋却不会变。
    这件雕件的刀锋,和候鬏以前交给他的作品,分明是相似的。
    候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拿起这件玉雕,透过光细细端详。果然如他所料,在这件玉雕的莲叶的下面,浅浅勾勒出几笔,连成一个“峥”字。就如同候鬏的每一件作品都会以线条勾勒出一个不明显的鬏字一样,凡是他们师门中人,都会在作品中勾勒出自己的名字。
    显然,这件作品出自他们师门中人之手。但是,候鬏欣悦的神情还没有在脸上绽开,就渐渐凝固了。
    按照师门中的规矩,凡是故去的玉雕师的作品,一概要用白布为衬。装这个花件的衬底是白色的,那便说明,这个人,已经故去了。
    何况,老头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对候鬏讲过,他们师门之中除了他们师徒二人,还有什么人。如今,他自己都是面目全非,更是无力再去追究什么师门往事了。候鬏不知道,就是他有心去探究,又该用什么身份去探究呢?
    他是候鬏,可是,已经不再是小侯师傅了。
    郑重的将这件玉雕放回密码箱里,候鬏轻轻的说“这件花件,就这么放着吧,不抛光了。”这句话,仿佛是在对包厢内的三人说,又仿佛,是在对他自己说。
    候启揉了揉候鬏的脑袋,笑道“|我们小九儿果然有眼光,这件花件啊,不抛光可是比抛光要值钱许多。”
    “名家遗作?”李斯横最先反应过来。果然拍卖会不会卖寻常的物件。如果是名家的遗作的话,那么这块花件就不是不抛光,而是不能抛光。一旦抛光了,就只能按照寻常的花件价格,可是若不抛光,其纪念价值就远远超过商业价值。
    候启点了点头。淡淡吐出一个名字。“沈峥嵘。”
    “是他?”齐墨往前凑了几步“如果我没记错,沈峥嵘是镶嵌大师啊?怎么做上花件了?”
    候启摊了摊手,道“据说是他师兄六十大寿的时候他做的,但是还没有做完,老爷子就心肌梗塞,去了。”有些惋惜的拂过装花件的盒子,候启继续说道“这是沈老爷子的后人托我拍卖的,特意不让透露过多信息,只为了寻一个真的有眼力的人。”
    听完,候鬏愣了愣。他师傅就是六十大寿那一天去的,而沈老爷子在师傅去后不久也心肌梗塞去世,他师父明明手艺绝佳,当世少有,却偏偏躲在小地方几十年。他师父明明对师门传承相当看重,却对师弟只字不提……
    候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最近*小说看太多了。
    不理会候鬏自己的纠结,候启忽然说道“对了小九儿,既然你拍下了这玩意,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沈老爷子的后人要见见你。你没问题吧?”
    沈老爷子的后人,也算是他的师兄弟,于情于理,候鬏都应该见一下的。小心的将手里的盒子收好,候鬏郑重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侯鬏的师父和沈老爷子年轻时候的事,要不要出番外捏?
 
☆、第27章 世途殊
 
二十七。世途殊。
    第一天的拍卖会,进行的非常顺利。候鬏得了这块月笼纱,又想起哥哥说的,和雕刻这件花件的人的后人见面,心里就总像是揣着点设么事情似的,连带着对接下来的拍卖品都有一些兴趣缺缺。
    李斯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虽然他并知道候鬏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一块半成品的玉佩,也不知道候鬏为何会如此心事重重。但是他本能的,不希望候鬏和那个人见面。仿佛,如果他们一见面,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就不再是属于他的了。
    是的,即使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候鬏是一个个体,并不是他过去的影子,李斯横却还是无法真正的做到和他泾渭分明。若是从前李斯横刻意的不相见也就罢了,如今候鬏已经重新走入了李斯横的生命里,那么,李斯横对自己说,这就是命。
    这就是反复无常,却是非前定的命运。他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么,就没有不会后悔,也不会半途而废。至于,被翻覆的命运带到他面前的人,除却珍重,已无剥离的可能。
    候启站起了身,候鬏随口问道“恩?怎么了哥哥?”方才他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巧克力慕斯。虽然已经有些吃腻了,但是骨子里,他到底还是一个小屁民,并不习惯铺张浪费。碟子里的小点心也算是小巧,所以候鬏决定把它们全部消灭掉。
    “没事,去洗手间。”候启对着候鬏摆了摆手,随手抚平自己衣服上细小的褶皱。“小九儿要一起去么?”
    候鬏摇了摇头。桌上摆着茶和咖啡。咖啡他素来是不喜欢的,而拍卖场提供的茶叶并不是不好,只是因为存储的容器不当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的味道。候鬏前生的时候偶尔跟着家里的老头子喝茶,常被训斥成“饮牛”,也只是囫囵尝一尝味道,之后解渴罢了。
    可是,如今这具身体太敏1感,不仅对温度和光线十分敏感,就连味觉也是十分挑剔。这一点点铁锈味,搁在候鬏上辈子,是怎么也尝不出来的,但是如今他却仅尝了一口,就尝出了不妥。
    五感敏锐,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候鬏还是十分庆幸这根重生带来的并不十分粗壮的金手指的。他跨过生死而来,幸运的附身在一个少年身上,这已经是恩惠,若是再贪心祈求其他,候鬏自己都怕会遭天谴。
    天谴一词,在如今这光景看来,恐怕是什么可笑的事情。可是候鬏从事玉雕行业,在经年的和玉石的接触中,他懂得对自然存有敬畏之心。因为敬畏,所以尚且有自己的底线和法则。
    无愧于心,不伤天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候鬏每天为生活奔波不休,但是,他不曾贪心,做事为人但求无愧于心,这就已经是难得了。
    而他的师父,就是将这些美好的品质教导成候鬏的理所应当。当一个人行善却不知道自己行善,美好却不知道自己美好的时候,他才会获得最内外澄澈的心灵。也只有这样,才会雕琢出精美绝伦的作品。
    见候鬏摇头,候启耸了耸肩,自己一人走了出去。虽然不放心弟弟和李斯横独处,但是若是做出连去洗手间都将自家弟弟拴在裤腰带上的事情,未免显得他们侯家小家子气。
    “我也去一下洗手间。”李斯横盯着候启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也起身跟了出去。有一些事情,如果弄不清楚,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候启没有真的进洗手间,而是仿佛有着一种默契的一般,在洗手间的门口等着李斯横。李斯横看见候启的时候,他正靠着拍卖场的墙壁,静静的吸着一根烟。
    他自然是吸烟的,只是在候鬏面前,他从来不吸。说来原因也是可笑,在候鬏青春期的时候,候启特意找了几本关于如何陪伴孩子度过一个健康快乐的青春期的书来看,书里面说,树立正确的榜样。所以,那之后,候启就从来没有在候鬏面前吸过烟。
    将流淌过肺腑的烟雾吐出,候启瞥了一眼在一旁沉默静立着的李斯横,似乎不经意一般的从右侧的衣兜里掏出一盒刚拆开的烟,而后扔给了他。
    候启的这一番动作虽然不曾打招呼,但是李斯横毕竟在特种部队里历练了一轮,敏锐程度相当高,随手一捞,就捞过了候启扔过来的烟。沉吟片刻,便也从中抽出了一根,套上候鬏送给他的烟嘴,静静点燃。
    看到李斯横掏出烟嘴的那一刻,候启的眼睛微微一眯。弹了弹松散的烟灰,候启慢悠悠的开口“这个……”候启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开口,半响之后才接口道“小九儿送的?”
    李斯横夹烟的手指动了动,那一小支烟嘴在他的指间划出美丽的水蓝色的光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世界上最了解候启的人,自然也就听出了,候启如斯平静的预期下,潜藏着的不悦。
    那是一种每个看女儿有了男朋友的父亲都会有的不悦,在候启身上出现,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确确实实是情理之中。
    所以,李斯横思量片刻,才回答道“小九儿给你磨了一个戒指。这是边角料。”李斯横在军队呆了很长时间,虽然也在商场历练许久,但是骨子里并不喜欢这种迂回的套路,但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候启,所以他必须要小心应对。
    不得不说,李斯横的话的确取悦了候启。似嗔似怨的横了李斯横……手里的烟嘴一眼,候启摇头轻笑“那死小子先在还没给我,保不齐是因为雕得太难看了,才不敢给我吧?”
    李斯横抿了抿嘴,掩去嘴角的笑意。按照齐墨的说法,候启他这是傲娇吧?是傲娇吧?
    小九儿手艺好着呢,很多专业的玉雕师傅都赶不上他。
    李斯横刚要这样为候鬏平反,嘴角的笑意却忽然有些凝固了。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上辈子或许在绘画上有些天赋,在雕刻上也有些涉猎,但是那时候的所谓雕刻,不过是一些石膏雕,或者是壁画的浮雕罢了。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上辈子虽然出身原石世家,但是确确实实对玉雕从来没有一星半点的兴趣。
    也就是说——哪怕是生死走过一轮,“自己”对玉雕忽然产生了兴趣,那么也绝对没有可能达到如今的水平。
    齐墨曾经说,书到今生读已迟。有一些天分,合该就是前世带来的。所以,着无端出现的精湛的手艺,是不是也是“自己”从前世带来的呢?
    想到或许是一个其他的灵魂住在自己曾经的身体里,哪怕是已经以幽魂的形式在天地间漂泊许多年的李斯横,也仍旧有些觉得别扭。他知道金是非他世,也知道如今候鬏如何,已经和他了无关系,可是,那一种别扭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不是对那个居住在他前生的身体里的灵魂的厌恶,只是单纯的觉得离奇罢了。几十年的看尽世事。很大程度上,已经能够让李斯横放下许多执念。可是,这个念头一旦在心里滋生,就开始疯长起来。
    李斯横第一次发现,候鬏和前生的自己是那样不同,心性不同,爱好不同,手艺不同,品性不同,甚至,连口味都是千差万别。
    分明就是两个人。
    心念急转,李斯横只得无奈的承认这件事情。
    眼前的层层云雾仿佛被拨开,李斯横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没有谁生来应该成为谁的影子,即使是这个居住在他的身体里的陌生的灵魂。更何况,这样说,本来也不太准确。
    如今,那已经不是他的身体。他是李斯横,没有其他的来生的李斯横。李斯横忽然觉得,自己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只是他比其他人多一份沉重的记忆罢了。
    可是,如今蓦然回看,那份沉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负担。前生留下的羁绊,也只是为他薄凉的今生添上几许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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