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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斯忽然不挣扎了,不知道是被打击过度,还是灰心认命了。不过当他被压到那位兽人王跟前的时候,他还是颤抖了起来。当他和他的距离足够近,就算兽人王在兽人堆里算是瘦的,但他的高大和强壮依旧不是克莱斯这么一个纤细的人类贵族能够比的。
其实没选公主,选择了王子,应该说兽人君王的眼光不错。蕾娜公主是个漂亮而优雅的女人,不过也只是漂亮而已,并且近看会发现,她的嘴唇太厚,眼睛没什么神采、鼻尖有些过分圆润,银发也有点像是老人的灰白,也即是说初看很漂亮,看久了会让人觉得缺点多多。
而这位克莱顿殿下,虽然性格糟糕到要命,但他真的有一张能够和精灵比美的脸。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让人怀疑就算是在黑暗中他的发也在发着光,灰色但总会让人错觉是银色的瞳孔,锐利却清澈,精致得像是用白玉雕刻的鼻子,还有淡粉色想要让人去啃咬,吞噬的嘴唇。
甚至他那无比明显的糟糕的气质和性格——贵族老爷的傲慢和自大——也不是缺点,那让他不像传闻着中的精灵那样清高,但却充满了人的欲望和味道。好像告诉人们他是一枚已经散发出诱人芬芳的熟透了的果实,如果再不吃掉,就会腐烂,而现在想要品尝他的人来了……
克莱斯站在那,看得出他正在尽力维护着自己的自尊,他紧咬着下唇目视前方,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幅度小一些。
奥克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了头。即使只是这个动作,兽人手指上粗糙的茧子也让克莱斯难受得皱起了眉。
“很好,这次我满意了。”兽人说,露出一个让克莱斯忍不住发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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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两条腿的绿皮野兽!”这不是克莱斯喊的,实际上他也吓了一跳,因为伴随着这声怒吼,算不上遮天蔽日,但也足够密集的箭矢,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克莱斯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但毕竟是经历过国破家亡的逃亡生涯,面对这种情况,他并没像大多数绣花枕头那样尖叫着乱跑。而是双手护脸,用最快的速度扑倒在了地上,然后把自己尽量蜷缩起来——这姿势够丑,但是每次都能让他在危机中活下来,虽然偶尔会受一点小伤。
“这到底是怎么……唔!”两撇胡的喊声因一声闷哼而中断,兽人发出咆哮,骑士们大声怒吼,兵刃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克莱斯被踩了两脚,而且都是兽人的大脚丫,那让他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不过他忍着没动,也没呻吟,而是小心的躲开这些眼睛血红的大汉——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悄悄的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当然,仍旧是把自己蜷到最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总算安静下来了。几双穿着铁靴的脚,掺杂着一条长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克莱斯抬眼,他的妹妹被几个骑士挟持着,其中的一半骑士他认识,而另外一半,他也认识……
“洛蒂埃,你到底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克莱斯殿下。实际上如果没错的话,刚刚是我救了你,让你逃脱了被一头畜生干的命运。但是你竟然用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这不得不让我以为,实际上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你其实很想尝尝那野兽的味道。”
“无礼!”兄妹俩同时愤怒的吼叫着。
“多美妙的二重唱。”洛蒂埃笑着,“省点力气吧,未来会有你们俩大叫的时候。实际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同时享受白玫瑰和银月亮服务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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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斯在树上看着下面一波三折的好戏,实际上他比克莱斯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兽人和人类进行所谓的婚礼时,第三波“访客”出现了,他们大概是使用什么魔法手段,就算是蓝斯黑暗精灵的感官,也是在对方接近到一定距离后,才发现的。不过总之,他们来了,并且应该使用了什么暗号,通知了这边在人类里的间谍,然后就是开打。
这些突然闯入的人类和那些间谍汇合,除了克莱斯和蕾娜这对漂亮的兄妹之外,把其他兽人和人类全部杀掉了。不,那位兽人的王,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
“别杀他!”克莱斯喊着。
“克莱斯?”洛蒂埃举着剑,准备把兽人的头颅当做自己猎物陈列室其中一件装饰品,听到克莱斯的喊声,他调侃的问着,“你不会真的想做兽人的王后吧?”
“你杀了兽人的王,会引发战争。”
“据我所知,你要和兽人联姻,为的也是要引发战争。”
“借助兽人军队的帮助夺回王位,和兽人为了复仇而引发的战争是两回事。”
“克莱斯~克莱斯~真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这个?我可真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洛蒂埃笑着,“不过很可惜,你不想要的,真是我想要的。如果没有战争,那么,我怎么能……”
这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的洛蒂埃,有些太大意了,就在他逗弄小动物一样和克莱斯说笑的时候,那个满身是血,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兽人王,猛然抬起了头。两个架着他的骑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扔了出去。洛蒂埃的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就被兽人王掐小鸡一样,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周围的骑士们已经拔出了剑的骑士们,顿时像是被冰冻一样,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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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和我妹妹!”先说话的竟然不是兽人王,而是克莱斯,他甩开了抓住他的骑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高傲的抬起了头,活像一只站在老虎前面的狐狸,有着华丽毛皮的狐狸。他甚至还抢来了一把长剑,虽然他过去使用的都是那些轻薄花哨的礼仪用剑,而且他的胳膊实在是没多少肌肉,但他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举着它比划两下还是可以的。
他也确实就这么抓着它开始比划,那动作难看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咧了嘴。但紧接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就使用那丑陋的动作,把剑捅进了洛蒂埃的大腿里——大概差半寸,洛蒂埃就要和他的小兄弟说再见了。
068得到一个仆人
“奥克陛下,这个人交给我,您把我妹妹带走。”克莱斯显然有能力,虽然使用敬语却也只会让人感觉到“我绝对不尊敬你”。
“哦~”有人发出古怪的惊叹,而且是很多人——除了蕾娜公主和兽人王,就连身为人质的洛蒂埃也包括在内。不过不是因为克莱斯那讨人厌的说话方式,而是因为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克莱斯愤怒,但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气,瞪视着奥克,“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变故,但我们还是达成了契约,你会得到我妹妹作为你的妻子,她会是兽人的王后,但你只会是熔岩之国女王的丈夫。”
奥克略微歪着头看着克莱斯,就好像是刚刚认识他,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俩根本还算不上认识。不过最早之前看一个漂亮玩物的眼神,已经不在。
“咔咔”两声断骨之声,兽人用低沉的嗓音说着:“兽人永远比人类遵守契约,而这样会让你更方便一些。”原来洛蒂埃的双手已经被扭断。
没浪费唇舌说什么大家一起跑,虽然他们可以将洛蒂埃作为人质带着他跑,但是这些骑士也会跟着他们不放,而奥克身上的伤也不是装饰。最终要么全都跑不掉,要么依旧还是要留出来一个人压着洛蒂埃和追兵对峙。其实奥克选择的是克莱斯,他可以让他的妹妹留下来做殿后的人的,但是,他最终还是自己站出来了。
“哥哥……”一直面无表情的蕾娜终于在跟着奥克离开时留下了泪水,虽然这个唯一的亲人不久前和其他人一起,把她当成了一件贡品送了出去,最终他还是把生路留给了她。
“别生个绿皮儿子,蕾娜。”克莱斯用剑指着洛蒂埃的脖子,依旧是志高气扬目中无人的语气。而洛蒂埃疼得哀哀惨叫,却又不敢动作太大,以防自己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剑刃上,那张英俊的脸因为痛苦、愤怒和屈辱变得无比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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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放他们离开!”就在骑士们松开包围圈,要放兽人王和蕾娜离开时,洛蒂埃忽然大喊。
“你不想要你的命了吗?”
“他们走了,我依然活不了。”兽人王跑了,用脚趾想也知道他会回来。而且到时候就不是像现在只带着四五个随从,而是率领着数十万甚至百万的大军。记仇的兽人就算不帮助蕾娜复国,也会为了复仇,灭了洛蒂埃的那个小国,到时候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骑士们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把包围圈重新堵上了,他们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刚才松开只是因为洛蒂埃毕竟是领头人。不过既然洛蒂埃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命了,他们当然也很愿意给他英勇献身的机会。
于是下边的就变成了一兽人、一男、一女加一人质,与一群骑士对峙的局面。
蓝斯在树上却皱起眉,他当然不会为了怎么救人苦恼,而是为了下面这群人竟然越来越没完没了而苦恼……
不过苦恼的不只是他,在山洞里的科洛因也在苦恼,想着被截在半路上的蓝斯会不会出事。而总算冷静下来的安塞尔,也意识到蓝斯很久没回来了。
“蓝斯不会遇到什么东西吧?”蓝斯应该不会畏惧普通的野兽,但是他们能躲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可能会躲来,万一遇到的是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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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尔的询问让科洛因打定了主意,只见他蹲在山洞的角落里,窸窸窣窣半天不知道干了什么,拿出了一件长袍来。
安塞尔刚刚降下去没多久的火气,顿时又涌了上来,“有衣服怎么不给我?!”无奈他的喉咙还没恢复,这声用尽了全力的怒吼还是没什么气势。
“你身体不舒服,只裹着毛皮更放松。”科洛因一脸“我就是为你好”的表情。
安塞尔差点把刚拿在手里的衣服又撕了,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个虽然有点任性,但还是挺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不到两年,就长得这么歪了呢?安塞尔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碎碎念念着。
“我知道有一句谚语,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科洛因显然是听到了,他努力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把他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安塞尔听明白了,并且他深切的觉得,继续这么下去,他早晚会被科洛因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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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洛因抱着安塞尔朝蓝斯的方向而去,半路上,他把安塞尔放在一棵足够高大粗壮的古树上:“可以吗?”
“放心吧,我掉不下去。”安塞尔不想让科洛因抱着跑一路,也不像被扔在这个树上,但是,他现在确实是个累赘,他的整个下半身完全用不上力,某个地方更是不停的提醒着他,不久前被那里被使用过度……
而科洛因把他安置的这几个树枝足够粗大,除非他在上边打滚,否则绝对掉不下去,况且科洛因还留下了一把匕首,一副弓箭,这些足够应付突发事件。
“我会尽快回来的。”
“科洛因!”
“嗯?”
“别杀太多人。”
“我也没想杀太多人。”科洛因微笑,知道这事安塞尔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我还想在这长久的住着,如果蓝斯没被那些人发现,那么我只是把他带走而已,不会杀人。”
“如果被发现了呢?”
“你不想我被追杀吧?杀不杀人,杀多少人,其实从一开始,这个决定权就不在我身上。”科洛因跳下了树,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林里。
安塞尔平躺在了树上,抬头看着树顶茂密的枝叶,皱紧了眉。确实,开始的时候科洛因甚至有些自毁的倾向,他不想去做那些更安全也更容易得到金钱的工作,不是因为自尊,而是因为生存对他并没太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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