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平得太久了。”科洛因回答。
“二十三年……很久吗?”
“对于很多人来说,够久了。”
二十三年前,恶魔走了,亡灵败了,地面上的种族,特别是人类得到了胜利。但这并不表示就像童话一样,击败了大恶魔,世界就永远和平了。
战前的旧势力要重新恢复自己曾经的荣耀,战后崛起的新势力则要争取更大的空间。但是二十三年前,几百年,百姓和军人都已经打仗打怕了,所有人都要求和平和喘息,那个时候开战,八成还没看见敌人,就被自己的士兵砍死了。而且不管大国小国,财富和粮食早就已经见了底,也没那个能力发动战端。
但是现在,二十三年过去了,几代人,几代没经历过战争的人已经长起来了,他们朝气蓬勃,并且充满了建功立业的渴望。统治者也已经忍得够久了,所以,就算冰地狱毁灭了,最大的恶势力头子死亡了,乱世也依然降临了。
当他们到了达尔坎,果然,这个国家也正在和邻国交战,而且显然前期他们的战绩斐然,几座原本属于别国的城市上,已经飘扬起了达尔坎的战旗。
科洛因没去找达尔坎的官员,而是半夜里带着蓝斯飞进了诺尔的皇陵。
“抱歉,诺尔陛下,我来迟了。”半路上就遇到了一群巡逻的小蝙蝠,显然是皇帝陛下的初拥后裔,没多久,诺尔就自己来了。
104、番外二:后代(三)
就算艾维斯的表现不是那么诡异,科洛因也还是会回到地面上一趟的,毕竟他答应了诺尔。当时的离开一方面是迫于情况,另外一方面是他对于制造身体这个事情,只是知道,却并不十分的了解,回去也是为了学习。
现在学会了,当然要回来。但当时毕竟是没说一句就走了,科洛因见到诺尔和巴克雷后,还是有些窘迫的。
诺尔却并没做出质问之类的傻事,相反,再见到科洛因,他并没埋怨科洛因当时的离开,或者催促快点做事,只是很高兴的为他安排住宿,让他休息,有什么事情,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恢复体力再说。
科洛因也知道这样才符合诺尔的身份,一位经历过不知多少动荡,人生经验颇丰富的君主,还是一位明君。这也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手腕,不过,诺尔的这种表现,既是科洛因明知道对方在肚子里八成也在骂他,但确实心情放松了许多。做起正事来,虽然不能说更投入——本来重塑身体就是一个需要投入巨大精力的事情——但在某些地方确实更小心了。
没有帕森斯超强的炼金术——这家伙的人品和精神虽然都有问题,但是才能却是无可厚非的——所有的一切都要用恶魔的手段来,所以,科洛因首先要做的是种植一种地狱的植物。
科洛因从地狱里带来的种子,是一颗正常人拳头大小,外形和地球上芒果很相似的火红色种子。这种种子必须用恶魔的血以及魔力浇灌,之后种子就会长出无数触须,把出血的可怜恶魔缠住,如果这个恶魔只是个普通货色,那么就会被种子吸得一干二净。
科洛因当然不会被它吸干净,但是供给给它养分却是必须的。
一连三天,魔力的消耗对科洛因的影响不算大,但是血液的消耗,把他弄得也是脸色惨白,脚步踉跄。
不过既然这三天过去了,那么就好了。
之后科洛因把收敛起了无数触手,重新恢复了老实的种子埋进了泥土里。不过这地方却不是诺尔的皇陵了,而是皇陵之外的一座山上。毕竟那地方已经被死灵的气息所污染,就算是恶魔的植物种下去,也活不了。
半个月之后,诺尔把巴克雷带到了那植物的边上,这个时候,那个植物已经长成了一个没有几片叶子的血红色的大肚子树了,而在树的边上,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骸,这些都是这几天这棵树的饲料。
“使用这种方法,最好能有巴克雷原本身体的内脏,特别是心脏。但是现在既然只有一些巴克雷的骨灰……”而且还是在那个姜饼人的身体里的,“那么虽然不是不能成功,但是所需要的时间就要长上许多。”
“一两百年?”
“没有一百年,但是七八十年总是有的。”
“没关系,我能等。”诺尔立刻笑了,“其实别说是一两百年,就是一千年,我也能等。”
“至少三天来喂一些食物,而且别让活人接近这里。”科洛因点头,以己度人,如果他处在诺尔的位置上,他也能等。
一手接过一直被诺尔护在湖里的姜饼人,科洛因的另外一只手则猛地插进了大肚子树里,被他插进的那地方立刻流出了鲜红充满腥味的树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鲜血,他的手朝外一拽,拽出来了一个透明的囊装物体,而且这东西竟然如同活物的心脏般有节奏的跳动着。
“一开始会有一点难受,但是你很快就会睡着。”科洛因对巴克雷说,把他朝那个囊装物体塞去。
“等等!”诺尔人忽然叫道,捉住了科洛因的手,但是下一秒却又方开始,“没事,你继续吧。”
他虽然是血族皇帝,但是这场面也有些太刺激了,刚才不过是一时间有些怕了。但是阻止之后,他却又恢复了理智,所以放开了科洛因的手。
“抱歉,诺尔,总是让你等我。”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巴克雷开了口。
“不,应该说我总是做傻事,让你受伤害。八十年后再见,我一定立刻咬你一口。”
“一切都绕回去了……”
“所以说,我确实总是做傻事。”
其实从巴克雷重新自墓地里爬出来,看着那位阴气森森,一身白骨的死亡骑士,诺尔就已经后悔一直不为他初拥了。现在则是更加的后悔,不过幸好,有补救的机会。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诺尔一直对科洛因如此善待的原因。就算之前科洛因没打声招呼就消失不见了,但是现在他回来了,那么诺尔就感激他!
诺尔和巴克雷最后告别,巴克雷就被放进了那个囊装物里边,而那个囊装物则重新被科洛因塞回了树身中。
科洛因向诺尔告别一下,就和蓝斯下山去了,因为他知道,现在诺尔大概只想要自己一个人陪着他的爱人,即使他们看不见彼此。
“科洛因,我们的孩子也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不,有些不同。”科洛因摇头,“蓝斯……你愿意怀孕吗?”
那棵大肚子树,地狱里的恶魔称呼它为生命之树,当然这个和精灵族的生命之树意义完全不同。只要一个恶魔的灵魂没有消散,身体还能剩下一些,比如巴克雷那样只剩下骨灰也没关系,塞进树的树囊,再为树提供足够的营养,那么就一定能够重生。
另外,听说有些生育功能有问题的女恶魔,则会把她们自己的LUAN子,以及男性恶魔的JING子,塞进树囊,再把树囊移植进自己的身体,一到两年之后,就会生下健康的婴儿。不过这也只是听说,或者说是传说,是真是假不能确定。不过这终归是一条路,所以科洛因觉得,他能从这方面着手。
如果是安塞尔,科洛因绝对不敢这么问,安塞尔八成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但是蓝斯……好吧,科洛因承认他有些无耻,这是欺负老实人……
果然,蓝斯脑袋里并没有多少世俗的观念,怀孕就是能生孩子,能生孩子,就是有孩子,那么这个,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于是在达尔坎剩下的时间里,科洛因就一直在研究怎么用魔法的力量,让两个男人的JING子结合。结果……当然是没成功,之前他有些想当然了,毕竟他现代不是学生物的,也不是学医的,到了这边炼金术也半点都不懂,这种事关“人命”的大事,实在不是他凭着一腔热情就能弄出来了。
不过这事也不急,科洛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研究,实在不行他还能向巴泽尔寻求帮助。让他急的是,眼看两个月都过了,安塞尔还是不见踪影。
但是科洛因也没敢立刻去找人,因为也有可能安塞尔还在路上呢,他出去找人,很可能错过。所以他又等了半个月,人还是没回来……
于是科洛因向诺尔告了别,带着蓝斯离开了达尔坎。朝着安塞尔告诉他的那个海港城市苏必利尔出发,当然,他临走的时候和诺尔说定了,安塞尔如果来了就让他在这边等着,他到那边找不到人,还会回来的。
105、番外二:后代(四)
科洛因带着蓝斯一路朝苏必利尔飞去,而不过是两个半月的时间,大陆上的战火烽烟不但没变小,反而更乱了。而且道路上也多了许多不是士兵的队伍,但他们不是商队,而是难民。
更糟糕的是,现在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但要么是洪要么是旱,侥幸避过自然灾害的田地又有不知多少毁于战火,仅存的那些又因为农民外逃,而无人收获。就科洛因和蓝斯所见,有人正常收割的庄稼,也不过是十之二三。
就算明天战火不再,天灾平息,看来也依然要闹灾荒。科洛因看着有些无奈,但他既没能力扭转大陆上的必然趋势,也弄不来粮食能把所有人的肚子喂饱——就算弄来了足够的粮食,也要通过商人和官员的手把他们送出去,而一旦粮食落在了这些人手上,那么最终这些粮食去路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同时,他也就对安塞尔的情况更加担忧。
如果是苏必利尔出了什么事让他回不来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是他去到苏必利尔,或者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打仗多,那必然灾民多,盗匪多,那可真的是茫茫人海无处可寻了……
“科洛因,你把我放在这吧。”某天晚上两个人正围着篝火烤兔子的时候,蓝斯忽然对科洛因说,“你直接去苏必利尔找人,我顺着道路找人。”
“安塞尔已经丢了,我可不想再把你也弄丢了。”科洛因叹气,他底子还是太薄,诺尔和巴泽尔都有和其他人联系的法子,不过诺尔给他的臂环需要炼金术,巴泽尔的法子则是基于他强大的力量,后者科洛因是别想了,前者他还没时间学。
本来就不饿的他,顿时更没胃口了,甚至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放下了兔子腿,站了起来,可是看着周围黑乎乎的草木山石,科洛因就开始心里发毛。
他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了找巴泽尔借魔上来找人的想法,他害怕安塞尔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来,受了伤生了病倒在哪里动不了,又或者更糟糕的,躺在什么地方低温都凉了——他不敢想“死亡”这个词。
但是最终他没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要是真有什么事,把那些家伙叫上来也迟了,如果安塞尔暂时还没事,那把恶魔弄上来,是让这个世界乱上添乱,很可能反而让安塞尔陷入险境。
所以原地转了几圈,踩倒了些花花草草,科洛因最终也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唉……”叹了一声,科洛因觉得自己真是够没用的,特别是和他所见的那群一个比一个强悍的男人们比起来更是这样。
另外一边,安塞尔这边,他依旧在苏必利尔城,不过是被锁在了城主的地牢里,而且过不了几天,就要去“喂鱼”了。
安塞尔的家族是苏必利尔城里的四大海商之一,虽然被一些贵族讥讽为“满身鱼腥味的船夫”,但他们的家族确实富有。而富有的家族开始的时候,创立的时候大多还能保持父子兄弟和睦,但到了安塞尔这一代,直系旁系不算那些私生子或者被族谱去名的,在世的就有三四百人,各种争权夺利的龌龊事自然也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安塞尔的父母是政治婚姻,他小的时候,父母倒是还和睦过一段时间。但是他母亲的家族在一次政治斗争中站错了队,虽然没有被连根拔净,但也是元气大伤。结果,八岁的安塞尔一觉醒来,他母亲和父亲就离了婚。他清楚地记得,母亲只带着一个小衣箱就被赶出了家门。
半个月后,他的父亲就娶了一位男爵夫人——某位男爵的遗孀。
开始的时候,他的父亲对他虽然没有母亲在世的时候那么好,但也算温和。可是等到安塞尔十二岁那年,有了弟弟,他就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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