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 作者: 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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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请问能帮我‘电话’我朋友吗?”
季浚拿出应星给他的名片,询问一对路过的情侣。
“这人真古怪。”装扮时尚的女子撅了撅嘴,拽了她男友走了。
“电话?不会自己打,报亭不是有吗?”
问第三个人,终於回了句话,指了指前面的报亭。
“谢谢大姐。”
季浚致谢,赶往前面报亭,确实看到了电话。
“大姐可以帮我电话我朋友吗?”季浚递出了应星的名片。
报亭大妈接过名片,按通了电话。
“什麽人,这麽凶。”大妈皱眉头,将听筒递给季浚。
“季浚吗?季浚?”
应星的声音很大,像在吼一样,能听出他很著急。
“应星,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季浚感到安心,安心下又感到些许难受。
“你在哪?”
“……不知道。”
“什麽叫不知道,我不是叫你在棋牌馆等我,你他妈的给我跑哪去了?”
应星很凶,带有怒火。
“我……”
“你问下刚帮你打电话的女人,问下在哪里。”
“XXX百货旁边的报亭。”
报亭大妈听到了电话里应星的声音,报了个地址。
“你别乱跑,等我过去。”应星急忙把电话给挂掉了。
“三块钱。”大妈伸手。
“我钱被人抢了,等会我朋友过来再补付好吗?”季浚声音很小。
“你从哪来,人生地不熟就别到处乱跑。”大妈还挺热心。
十多分锺过去,应星赶过来了。
“还不上车。”应星脸色果然很难看。
“电话费还没付呢?”大妈急忙喊。
应星掏钱包,丢了十元钱在书刊架上,拽了季浚上车。
“你没带钱出来吗?”应星问。
季浚没有回答,低著头。
“我有事耽搁了,过去棋牌馆一问说你人都走了一个锺了,你跑哪去了?”
应星单手掏烟点上。
“我前去买水,没提防被人抢了,追著追著就迷路了。”
季浚脸望著车窗,心事重重。
“钱都丢了。”季浚低下头。
“日後被人抢钱,不要追,追上捅你一刀的贼多的是。”
应星将烟蒂丢出窗外。
“应星,给你添麻烦了。”季浚满是愧疚。
“饿了吧,吃饭去。”应星摸了下季浚的头。
他刚真以为季浚丢失了,心急如焚,开车满大街乱转,还差点就去报了警。以季浚的情况,他独自一人在这大城市里很难活下去。
吃过午饭,回家路上应星还顺道帮季浚买了个钱包。
“记著,大面额的放钱包里,小面额的放衣服口袋里,你平日买东西,用零钱就够了,这样才不容易被人盯上。还有你身上的玉器,碰到懂门路的杀了你抢你玉器都做得出来,玉器不要配戴在身上。”
在家里,应星往季浚钱包里又塞了些钱,还将他的名片夹季浚钱包里。
季浚取下腰间挂的玉带勾,将它放在了桌上。
“应星,你当了它吧。”季浚心中想的是这玉玉带勾现在放他身上也没有用,而且会招贼。
“你收起来,日後需要的话我自会拿去卖掉。”
应星面无表情,当初他卖季浚的发簪,季浚还曾跟他闹过别扭。
“你还有钱在我这里,不小一笔,够你花费了。”
应星将钱包递给季浚。
“店里的经理病了,我还得回趟店里,你晚上自己买吃的,我走了。”
应星难得忙碌,还为了照顾季浚花费了不少时间。
应星开车离开,季浚人站在阳台上目送那辆熟悉的车融入街道车流之中。这家又是冷清而寂寥,但这地方能让季浚感到安心。外头他不能理解适应,而离开应星,他也不能想象会是怎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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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家里的电话居然响了,季浚接电话,听到了吕锺的声音。
“现在电话都会接啦,你适应力不错。应星人又不在吗?”
“吕大哥?应星他店铺里有事出去了。”
“这麽晚店门早关了,这家夥准是又跑去和那群非主流聚会了。”
“季浚,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听我朋友说你今天跑他店里‘踢馆’,围棋下得极好,有没有兴趣往这方面发展下?”
“……我棋技很一般,况且围棋只是清闲之物。”
“那你什麽在行?琴、画,书呢?”
“若定要选一项,那是琴了。”
“果然古人都十项全能,明日我带你去找我一位朋友,那人家中有张古琴,自他曾祖父那代起就是有名的琴师。”
“谢谢吕大哥引见。”
“不用谢,我老早就想介绍你们相识了,那人的一些趣好都近似古人,你们会成为好朋友。”
吕锺笑呵呵将电话挂了。
季浚在家族子弟中,才艺确实不出众,而唯一略有小成的便是琴,当年传授他琴技术的人,就是钱克弘。
深夜,应星仍旧没回来,季浚看完了吕锺带来的昆剧,又看了会少儿频道,便撑不住,回房睡觉了。
凌晨,应星带了些人回来,其中有几个女人很呱噪,声音又响亮。季浚原本没睡沈,很快被吵醒,於是起身坐在床上。
这些人该都是应星的朋友,在应星家没规没矩的吵闹,直到应星发火赶他们去一楼,才终於安静了下来。
“怎麽,我也要下去吗?”一个妩媚的女声响起,她跟著应星进了房间。
“睡一楼去,楼上没空房。”应星有些恼。
“没空房?隔壁有人吗?”女人轻笑,踩著高跟鞋往季浚房间走去。
“没你事,下去。”
应星猛推那女子,女子咯咯笑著。
“大画家,难道你都不寂寞吗?”
“下楼。”应星的口吻很不好。
“我要非你不可呢?”
女子仍旧在咯咯笑,似乎并不生气。
“我们那次不也感觉挺美妙的,我衣服都脱了,你真赶我下去吗?”俏皮的声音。
这声音过後,便是关门声,关门声过後,是女人的下楼的脚步声。
季浚感到惊愕的是,这时代的女子竟是如此……?再有,这女人似乎与应星也有过体肤之亲。
一夜没睡好,季浚真正睡下时,天已经亮了,因此他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
季浚睡得晚,可应星和他那些朋友们睡得更迟,季浚出大厅也只见到一位陌生的美豔女子,此人穿著清凉正拿出小镜子涂口红。
“没想到啊,应星也好这口。”女子拿媚眼抛季浚,季浚低下头,默默走至饮水机前倒水。
“小男孩,别害羞嘛。”女子咯咯笑著。
“请姑娘自重。”季浚回了一句,这女人穿著极少,露出大腿和大片胸脯。
女子听到这句话,笑得直不起腰。
“真有意思,应星你哪里找来的怪人?”女子面朝应星房间,应星的房门原来打开了,应星阴著脸走出来。
应星不予理会,自顾扣上衣扣子,脸似扑克。
季浚回了自己的房间,感到些许尴尬。
“还没成年吧?”女子笑道,也不介意应星的脸色很难看。
“与你无关。”应星往大厅长椅上一靠,掏烟点起。
“应星你总是很容易生气。”女子将化装用品收入包中,她起身显然打算离开了。
“送我一程吧,我们一年都难得见上一面。”
女子搂上应星的胳膊,她确实不怕应星的扑克脸,而且可能早摸清了应星的脾气。
应星并没再说什麽,真的送女子下楼,并且开车送她离开。
应星送女子走後,一楼的人才陆续醒来,而後又是喧闹一片。
季浚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不想出外头,因为有人上二楼看碟,翻找冰箱,拿了酒和其它东西,砰砰锵锵闹个不停。
季浚在桌上摆开纸张练书法,他的神情倒也自若,心静自然凉。
正午,应星回来,将还赖他家里的人都扫出门去,才去敲季浚的房间。
季浚打开了房门,果然见大厅一片狼籍。他家的客人从不会有应星家的客人这些失礼的行径,这个时代,似乎人们已不再讲究礼仪。
“我们出去吃饭。”
“好。”
应星看著季浚,季浚的眼神却在游走。
一顿饭季浚都沈默不语,而应星并不迟钝,觉察到季浚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事有些不适应,便也不主动搭理季浚。也不知道古人私生活如何,那些严刻教条下搞不好隐匿著真正的混乱生活。可季浚受传统礼教教诲长大,他们家的兄弟从没有过任何不光彩的事情,一向言行端正。
餐厅里,正午时光客人很多,应星与季浚四周都坐满了食客,这些食客里也有两三对情侣,亲亲我我,你喂我我喂你。以往季浚看到公开场合的男女亲昵行为都会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但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他第一次正视这些亲昵的举止。
这个时代与他的那个时代很不同,最明显的一点是女子跟男子一样抛头露面,而且也跟男子一样著短衣外穿裤子。一开始觉得十分怪异,甚至有些荒诞,因为曾在街上见过上下身几乎都露光的女子,唯一遮羞的就只有两块短得不能再短的布片。
“汤凉了。”应星用汤匙敲了下季浚前面的一钵蒸品。
季浚回过神来,低头舀了口汤。
“男女相互喜欢便会自然而然有了亲密的举止。”
应星发现季浚适才一直盯著餐厅里亲密的情侣看,模样很困惑。
“公众场所也是如此吗?”季浚问。
“也是如此,拥抱、亲吻的情侣随处可见。”应星将自己那份汤喝完,把盖子盖回,擦了下嘴。
“你们那里男女没结婚前,连牵手都不行吧?”应星有些不学无术,也知道古人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私下并非不行。”
季浚摇了摇头,只是不会当他人面亲昵而已,因为一个人端庄的言行举止不仅是对自我的要求,也是对他人的尊敬。
“那文人与歌妓亲亲我我一夜情也很普遍吧?”
应星可不认为男人会放弃他们的天性,对美色不感兴趣,无论什麽时代,妓女总是普遍存在。
“是如此,然而出入风花场所是辱没家门之事。”
季浚说的是实情,或许文人中将嫖妓当成一种风流行径,可传统的礼教思想却不容忍。
“我看未必,说是一套做是一套,世间的事大多如此。”
应星起身离开,季浚随後,两人走出餐厅大门,应星突然回头看季浚,问了句:
“昨夜那群人吵得要死,你肯定没睡,你不会是听到我和那女人的对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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