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有我在,会有让他这么做的机会吗?」背对着我,梵玖歆的腰挺
得笔直,更衬托得衣袂兜风宽展,身形单薄:「只要我活着,夙儿就是大梵国
的皇帝,谁也取代不了!」
「……那你要是死了呢?」不是我要乌鸦嘴,但谁没有百年呢?就连嚣张
一世的梵淫龙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得那么恶搞吧。「夙儿不是当皇帝的料,你
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就算你可以把我和老六都杀了,断了我们这一代的隐患,
但是周围的外姓诸侯呢?朝野拥兵自重的大将军们呢?之前梵国的稳,难道不
是因为梵玖霄这个霸道的摄政王坐镇才有的吗?你当初之所以扶梵玖霄成势,
不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和夙二需要这么一个挡箭牌吗?」老皇帝也是糊涂,当
初干脆选梵玖霄做皇帝多好,少了多少家务事啊!
怪只怪梵玖霄生的不是时候,老皇帝驾崩时他才十一岁。当然,死的也很
不是时候,才二十三岁,摄政王的福才享了几年,异己也没铲除得干净些,有
生之年就知道和男人龙阳去了。
「……我会后悔的。」静默了半晌,梵玖歆的声音回复了冷漠。
「什么?」眨了眨眼,我不是很跟得上这些狐狸的思维速度。下一秒,他
就做出了更令我大脑当机的动作,梵玖歆纤瘦的手臂揪紧了我的前襟,在我反
应过来之前,冰凉的唇印了上来,像要从我的口中吸走我三魂七魄那样惨烈地
吮着,直到他自己虚脱般喘不过气来才狠狠地甩开了我。
「你——」被强吻的是我耶!怎么换做是对方拼命地用衣袖抹嘴,好像碰
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不给我抱怨的机会,梵玖歆优美娴雅地坐回了琴前
,瞬间变回了那个焚香抚琴的世外高人,只有那淡淡地夹着一丝狠辣的反问里
,还能听出无法超然物外的莫可奈何:「说吧,你的筹码都有什么了,你打算
要怎样的结果。」
「这个嘛,首先,我并不想要翎王的那条小命……」
「哼,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拜托,那个是你的兄弟好不好。煮豆燃豆萁,锅在旁边泣。二位
同根生,相煎也未免太急了吧!轻咳一声把不合时宜的怪笑咽回去,我瞪了又
开始鄙视我的梵玖歆一眼,没好气地反咬道:「虽然梵玖崇对我不仁,我这个
做哥哥的却不好对他不义。你别忘了,他毕竟是梵家的血脉,说句不好听的话
,你四弟只对男人有『兴趣』,你这副病病殃殃的身板估计也不打算留下什么
后嗣。万一夙儿染上你们梵家男人三个就有两个会犯的断袖毛病……这皇族的
血脉,梵家的香火,你还想不想延续了?」
就算做种马,翎王也还是很有存在意义的!
「……算你说得有理。」睫羽低垂,眼眸一转,梵玖歆避重就轻地认可了
我的发言,转而将话题引到我们的计划上。粗略地和他谈了谈自己的想法,果
然,关于挪动皇帝的计策令后者皱起了柳眉:「太冒险了,若真如你所谋,翎
王走投无路封了皇宫,御林军多以追随于他,敌众我寡,夙儿岂有逃出来之理
?」
「我没叫你们硬碰硬啊,皇宫不是应该会有什么地洞密道的吗?从那里走
啦!」这是武侠小说的常识,哪本书的大户人家没在自己窝里钻过洞洞的?我
根本不相信梵玖歆会没有办法带小皇帝溜走:「况且,以你的本事,就算皇宫
没地道,你也能在事发前给它先挖出来一条吧?嘿嘿……」
「……」抿唇不语,梵玖歆摆了摆手,示意上面这个步骤由他来想办法。
然而,那眸中精明算计的光彩却暗示了我,他的帮忙不代表我就有坐享其成的
好日子过:「不过,为了能陷害到六弟,我想知道,你为了这梵国的天下,能
牺牲到什么程度呢?」
「你……你打算要我做什么牺牲!?」本能地感到背后发寒,只不知道对
于梵玖歆退避三舍的本能是属于我的还是属于梵玖霄身体记忆的。而我也没有
猜错,下一秒,誉王的笑容就和蔼了起来:「想要瞒过六弟也没那么容易,所
以,我想牢狱之灾你应该是免不了的。」
「呃……要坐牢啊?」普通老百姓听到惹官司时还是会比较抵触的,我也
不例外。
「怎么?怕了吗?」阴森地眯起眸子,梵玖歆的口气有高高在上的不屑味
道。
「谁怕了!?不就是坐牢吗?坐就坐!」唉,没想到之前连个派出所都没
进过的良民我到了这边不作奸犯科也就算了,一旦要作,就直接是三级跳地给
它住天牢!等等,说到牢狱那个特殊环境,我突然从梵淫龙的记忆里回想起
了很不好的前车之鉴:「喂,先说好,坐牢归坐牢,我绝对要住单人间的——
」别开玩笑了,天牢那群死囚存活着的唯一工作就是让淫龙兴起的时候把不
听话的男人丢进去任由他们轮奸蹂躏,而且这混帐还喜欢带对自己有不满的床
伴们去从旁观赏,好像刑勋就被迫看得连吐了三天三夜,就连唐宓也厌恶那种
场面,拿出蝮蛇的良心将当时生不如死的倒霉男子毒死了给了个痛快。
如果要是我本人被翎王丢进了那里……先不说那些正人志士的冤魂会不会
夜夜围着我作祟,那群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囚们万一兴致来了想尝尝皇族
的滋味的话……
×的!梵淫龙人神共愤就算被轮奸甚至被奸死都是罪有应得!前提是—
—我不能在他的身体里受这份活罪!
「总而言之,不论你想什么办法,坐牢的话一定要让我单独一个囚室!」
揪着梵玖歆的衣襟,我用怒吼来表达在这方面我的态度有多么坚决。拍开我不
客气的爪子,后者报以讽刺的凉笑:「怎么?不想亲自去试试四弟的玩法吗?
呵……」
「与其被男人搞死,我宁可自己咬舌自尽!到时候我脱离了梵玖霄的臭皮
囊后就去侵占夙儿的肉体,嘿嘿,反正我是妖孽,信不信由你——」只要不被
轮×,要我冒充外星人都没问题!
「……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禁忌的地方没有,一次说清楚了。」
「其他的嘛,我们的计划暂时帮我瞒着刑勋吧。」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
要是让武功高强的刑勋知道我要施展苦肉计用梵玖霄的身体去蹲大牢,计划就
很难施展的样子?
「刑勋?四弟身边那个白衣的侍卫是吗?呵,你怎么与玖霄一样,对那个
姓格木讷、表情僵硬的男孩从小到大都玩不腻呢?」
「不对,根本不一样。梵玖霄也许是玩弄他,但我对刑勋是认真的!!怎
么?你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话吗?」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别拿四弟的脸说这种有情有义的话,看起来实在太恶心了……」
「……」
第二十章
梵国永业三年,摄政王梵玖霄久废朝政受诏返京请罪,翎王于南门外率御
林军以京城王府搜出私制龙袍玉冠为由,将摄政王论谋反之罪压入天牢,等候
问斩。然,碍于朝野上下议论纷纭,以莫候为表率,五路诸侯入京为摄政王说
项,行刑之日一推再推,难有定数。
时值永业四年元月,帝遵古制前往山封禅,銮驾行至葫芦岭,忽遇百鸟哀
鸣奇景,视所摧御剑,锋刃出鞘竟凝血露,痕迹若人泪珠。帝惊问其故,随驾
誉王乃进言,恐国有奇冤,民有奇怨,天责查探。帝诺之,命刑部重审在押案
件共三百一十一宗,皆无可疑,唯罪摄政王反逆一案,略有蹊跷。
帝念其督国功高,命有司再三翻查,更觉翎王所罪凭据不足。
四年二月,摄政王之案遍闻天下,百姓多有微词。是夜,帝宫中就寝,二
更忽有兵戎之声,左右高呼有贼人行刺。侍卫击杀贼人七名,俘获五人,重刑
逼审,余等同口供诉为翎王所托。有宫人秘将此事告之翎王,翎王见事败露,
乃急率亲党及御林军包围皇宫,意图谋反。帝既随誉王由密道出宫,汪恒业将
军早率部署于赴边疆之征中途折返,迎帝避祸于京外。
翎王恐夜长梦多,占领京师后欲先杀摄政王梵玖霄于天牢,亲至,却闻摄
政王已于星夜被高人劫狱救走,翎王怒杀狱卒一百余人,民心大动,加之汪军
围困在外,京民不得出入,四起愤愤之声。
摄政王脱离牢狱之困,与帝及誉王会于京郊,乃迁帝于距京三百里之瞳城
,立瞳城为新都,既废翎王所圈之旧京为弃都,拔莫氏等发兵相助之诸侯子弟
二十人等重设朝廷,其余官职虚位以待弃都旧部。翎王失了大统,急命左右在
弃都拥立自封,改号盈德,私坐帝位。百官多劝而无功,蒙生去意,且重兵围
困粮草难济,商贾不通,音信无递,有买通御林军偷开侧门举家逃遁者每日皆
过百户。
众官亦弃翎王多从帝,见势败落,翎王欲焚宫自刎,被左右拿下捆绑开城
献与帝与摄政王,有翎王家人供出当日龙袍之罪乃翎王嫁祸于摄政王梵玖霄,
真相大白,永业「双王之乱」至此乃终。帝重迁弃都,复其京师之名——
将史册丢在琴台上,我近半年的辛苦就这样被史官们不到千字的作文给打
发了?而且,记载和真相也未免差太多了吧?这叫我对中学温习了那么多年的
课程产生了严重的质疑,如果每本史书都是在当权者的压力下这么写出来的,
那我们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一团糟糕啊?难道说……我小时候学的那些一本正
经的历史背后也是这样充斥着乱伦、龙阳、三角恋、人鬼情未了的可怕内幕?
呃……光用想的就觉得背后发凉……
别的不说,光那件龙袍其实就是我叫人赶制后派密探塞进我家后院假山里
面再让六弟安插在自家的奸细们发现通知他们主子抓人的,之后那几个反咬翎
王诬陷的人也是我埋伏在六王府里的内应。不过虽然阴谋是我和梵玖歆策划的
,但蹲大牢活受罪的却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万一他在外面改了主意,我这颗大
好的人头就要还给老天爷了——难怪刑勋杀入天牢劫狱的时候二话没说见面就
先给了我一记狠狠的巴掌。
但是……那样打我那样浴血奋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的白衣帅哥,为什么
等到我千辛万苦击溃俘虏了翎王,基本达到了梵国的势力单向化后,却在我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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