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公主+番外 作者:言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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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楚玠应着就绕开他,没有进东宫,而是往别的方向去了。
“殿下?”韦洺看着他的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里,突然觉得可怜。
眼前几乎不见一丝光,但楚玠仍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是他走过千遍万遍的路,熟悉得如刻在骨髓里。翻过一面墙和一扇窗,便是承载着他和璟儿几乎全部回忆的地方。
他在床上躺下,眼睛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能感觉到璟儿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鼻翼。他翻过身,紧紧抱住被子,脸埋进去,低低呜咽起来。
为什么他最终还是留不住璟儿?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分开他和璟儿,连上天也是如此?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想起之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所有人都要带走璟儿,而他只能哭喊着,眼睁睁看着璟儿渐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无能为力。难道说,他一开始喜欢璟儿就已经错了?
他不自觉地想起了以前很多很多事情,心脏一阵一阵地抽搐,眼泪不断流入被褥里,湿了一大片。
哭了许久,不知何时他才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梦。
梦里,还是小孩子的璟儿伸出自己的小指,“那我们约好咯。”他笨拙地伸出自己去勾住那根小小的指头,问道:“为什么要勾手指?”
然后是长大的璟儿歪着头对他笑得灿烂,“因为这样我就勾住你了,不会离开你,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他轻轻抚上璟儿的脸,“说到要做到啊。”
璟儿的表情渐渐变了,变得悲伤痛苦,“对不起。”
他一顿,内心感到一阵惊慌,“不要说对不起!你会遵守约定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一声一声重复着,带着低低的哭腔,盘桓着,像漩涡一般把他卷进去。
“璟儿!”眼睛猛地睁开,外面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半眯起,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半晌他才重新睁开眼,望着头顶熟悉的床帐,然后露出淡淡的笑容,其实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吧?看,他现在就躺在璟儿的床上,璟儿肯定是又早起了。只要他转头,就能看见璟儿又拿凳子当桩子在练扎马步,然后看到他醒了,璟儿就要从上面下来,却跳得太急,跌了一跤。
但他迟迟没有转头,仍旧望着床帐,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慢慢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下,隐没在鬓边。
他相信璟儿在那里,他只是不想又让璟儿跌跤罢了。
只是这样罢了。
☆、入狱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开了,门轴发出“咿呀”一声。楚玠一顿,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有人进来,却是素妃,楚玠的眼神黯淡下来,低低嘲笑自己真是不肯面对现实。素妃看到他,眼里有些惊讶,随即像是理解了一般垂下眼。
一时无言。
倒是素妃先开了口,“下午就是丧礼。”
“……嗯。”
两人又沉默了。半晌,素妃抬起头,“你恨我吗?”
楚玠看她憔悴的面容,不语。
“对不起。”
“归根结底还是我喜欢上璟儿的错,不是吗?”楚玠牵了牵嘴角,却没有笑意,“我回去了。”
“太子殿下,”素妃叫住他,看着他疲惫而微微佝偻的背影,“下午,我知道你不想他葬入梁家的族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冷静些,让璟儿好好走吧。”
楚玠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会像昨晚那样失控,而他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后继续走,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回到东宫,一进门楚玠就知气氛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
被问到的小太监没想楚玠会突然发问,身体一绷,“殿殿下,皇上的侍卫军在大堂候着殿下。”
“侍卫军?”楚玠的眉头蹙起,心里隐隐知道情况不妙,但他很快恢复冷静,往大堂走去。
“卑职等见过殿下。”一进大堂,一列侍卫军齐齐行礼。
楚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皇上的贴身侍卫军竟然到东宫来,想必有大事了?”
一个高个子侍卫走上前,楚玠一眼就认出他是当初在逼王荣认罪时在场的侍卫之一,他仍旧带着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殿下很明白嘛,卑职一行人来,就是怕殿下……”
“贺潼!”一声低喝,高个子一下就噤声了,然后队列里走出一个个子不高却颇有气场的人来,“殿下,此次前来,是皇上想见殿下,让卑职等带殿下过去。”
“哦?”楚玠冷笑一声,“其实是押送吧?”
矮个子侍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抱拳道:“还请殿下与我们走一趟。”
楚玠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走吧。”
侍卫分成两批,分别走在楚玠的前后,确实像是押送犯人。刚刚的矮个子侍卫和高个子侍卫贺潼走在最后面,看着镇定的楚玠的背影,贺潼歪了歪头,“他知道此行甚是凶险,为什么还是来了呢?”
“你知道你嘴贱无药救,为什么还是要口无遮拦呢?”
贺潼露出无比受伤的表情,“小城你……”
傅世城一把掐住他的双颊,面无表情道:“你叫我什么?”
“……队长。”
“多管好自己的嘴,当侍卫可不是来吹嘴皮子的。”
“……是。”贺潼像做错事的狗一般耸拉着耳朵低着尾沉默了,于是这条“队伍”一路安静地到达皇帝的寝宫龙晏殿。
“禀皇上,太子殿下到了。”
半晌,房门开了,露出吴顺疲惫的脸,他看了看楚玠,“殿下请进。”
楚玠进去了,跟在吴顺身后,往龙榻的方向走去。楚邢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看到楚玠,便唤吴顺扶他坐起来。
楚玠只是冷淡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连行礼都没有。
楚邢对上他的目光,道:“你恨朕恨到都要下手了吗?是不是觉得可惜啊——朕居然没死!”
楚玠一脸事不关己,“你是在说你差点死了吗?”
楚邢冷笑道:“若不是太医赶得及时,朕倒真的就被你毒死了。”
“我下毒?我傻吗?”楚玠嗤笑,“你迟早会死,皇位迟早归我,我为何要做这等愚蠢的事?”
对于楚玠的大不逆,楚邢难得没有暴怒起来,“璟儿对你来说那般重要,你不是想给璟儿报仇吗?”楚邢的表情变得嫌恶,“你和璟儿那等龌龊事别以为朕不知道!”
楚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因为我们的关系你就匆忙要把璟儿嫁出去?”
“与自己的兄长不伦,这样不知廉耻的人留在宫中只是污了皇家之地——”
“住口!”楚玠暴怒,抓住楚邢的衣领几乎把他提了起来!“不许你侮辱璟儿!”
“殿下!”在一旁的吴顺大惊,忙上去劝阻,“殿下请冷静!冷静!”
楚邢看着楚玠眼里浓烈的杀意,心里就像确认了什么。“昨晚你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朕的,呵。——来人!把太子带下去!打入天牢!”
候在外面的侍卫军立即闯入,楚玠松开手,让楚邢跌回床上,他眼里的阴狠还未退下,“你将为你所做的一切后悔!”
楚邢冷笑,“即使有那么一天,可惜你也见不到了。”
楚玠对峙般对着楚邢的目光,最后别开头,转身往外走去,侍卫军当即跟上去。
“皇上。”吴顺扶住一下瘫软下来的楚邢,“您没事吧?”
楚邢的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与楚玠对峙其实更多的是在硬撑。他有些急促地喘气,半晌才缓和了些。吴顺扶着他让他躺下,“皇上还是休息吧,您现在的状况还不稳定。”
楚邢看着一脸担忧的吴顺给他掖好被子,突然叹了口气。“吴顺啊。”
“奴才在。”
“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吴顺停下了动作,“皇上?”
“朕的皇子公主们,似乎没有一个是亲近朕的。而且这么多个孩子,珣儿、瑧儿、璟儿都死了,玠儿也差不多了,呵,有哪朝皇帝像朕这样,养出了这么多逆子?”
吴顺垂下眼,而楚邢继续道:“朕觉得,可能到最后,朕会变成孤身一人。”
吴顺突然跪了下去,“皇上!奴才会追随您一生!”
楚邢一怔,然后笑了。“吴顺啊,你总是能让朕感到心安呢。朕之前就想,如果你是女子就好了,那朕一生娶你一人足矣。”
吴顺低着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能得皇上的青睐,是吴顺此生最大的荣幸。”
看到吴顺哭了,楚邢却弯起了眉眼,“都多大岁数了,居然还掉眼泪。”
“对不起。”吴顺忙抹了抹眼睛,站了起来,“皇上您休息,奴才去吩咐人煎药。”
看吴顺匆匆忙忙往外走的背影,楚邢低低叹了一声,不知转过了什么心思。
一路上,楚玠都没有任何挣扎或者要逃的迹象,所以侍卫军很顺利就把楚玠送到了天牢。
狱卒上好了锁,侍卫军便随狱卒出去。但还没走出多远,落在最后的贺潼又跳了回去。他扶着门,带着似是玩笑的口吻道:“殿下,既然您大限已到,那卑职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其实,当年王荣是冤枉的吧?”
楚玠侧头,原本阴鹜的眼神在牢狱里的光线下显得更是危险,他看着贺潼,却没有说话。
贺潼也不追问,反而笑笑转了另一个话题,“呐,殿下真的和璟公主不伦吗?是不是公主死了,您也不想活了,所以才没有反抗?”
楚玠的眸光微动,贺潼却敛下了笑容,变得严肃,“如果是我,喜欢的人被害死了,我会先把那些害死她的人杀了。”
“贺潼!”一声低喝,傅世城走了过来,拧住贺潼的耳朵拖走!这疼得贺潼“队长队长”地惨叫,声音在空旷阴冷的天牢里回荡,说不出的凄厉。
楚玠看着贺潼刚刚站的位置,半晌,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拳。
☆、异数
璟公主的送亲队伍遇袭皆丧命,梁府婚礼一夜变丧礼。不久,太子企图毒害皇帝,以谋逆罪入了天牢。
消息传开,同情、叹息、感慨、好奇,天下人各执想法。还有一个算命者神叨叨地道:“要变天了。”而未等人细问,他便收起幡和摊子走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这是后来的人所传道的,是真是假便无从得知了。
若真有那位算命者,那他便是神通了,因为不久就如他所言那般。
天牢里不见天日,只有牢门前一支似乎一下就能扑灭的火把照亮了小部分的范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楚玠盘坐在铺着薄棉絮的木板床上,望着对面的几乎黑乎乎一片的墙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
一声低唤传来,楚玠转头,便见韦洺站在牢门外。他似乎早有预料,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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