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 作者:木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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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想明白什么?”廉贞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是因为,立羽?”
廉竹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被镇国公下了禁口令,才回家的廉贞不可能从别人那里听到。
廉贞沉默了半晌,决定不隐瞒自家三哥:“当初,还是我为他们搭的线。”
廉贞从小被当做男孩般将养,也不是没惹过祸事,作为哥哥的廉竹一向是袒护或不在意的。而今,廉竹心里却无端升起一股怒气,语气也显得有些僵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出嫁在即,这件事要是闹了出去,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廉家?还有那个立羽,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
“我知道。”廉贞咬了咬唇。“我也知晓爷爷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廉竹真是被这个妹妹气得没办法:“这些年你一直呆在边关,虽说娘的本意是希望你能磨磨性子,也是不想你太早被这些腌臜事情纠缠,可是如今我廉家身处于什么位置,难道阿贞你就真的不知道么?”
廉贞有些讷讷:“我当时,只是想二哥能开心一些,倘若立羽真能解开他当时的心结,或是叫他不要这么难过,我也好安心一点。再说,再说这种事在京城不是也不少见么,难不成,三哥你不能接受?”
廉竹推推自己疼的快要麻木的额头:“这不是我说一句能不能接受就能解决的简单事情。我们廉家虽不太注重门第,这件事也太过......更何况现在我们廉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廉竹意味深长的看了廉贞一眼。
廉贞沉默着想了很久:“我亏欠二哥良多,我只不过希望他可以随性而活。”廉箫也曾快意战场,只是以为廉贞,两年前无奈回京。廉竹拍了拍晓得自己妹妹的心结,廉贞的肩膀以示宽慰,
廉贞觉得很难过:“三哥,因为他们的所想,我就不得不嫁给一个我素未谋面却厌恶我至深的男人,现在难道连二哥也要赔进去么?”
廉竹明白她的意思,一直来廉贞对廉箫都有一种歉疚,那件事虽然错不在廉贞,她也脱不了干系。
廉贞咬咬唇,有些倔强地看着廉竹:“三哥,我想帮二哥。”
廉竹沉吟片刻:“我有个法子,但是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你。”廉贞眼中闪过坚定,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考完之后要去南京呢,感觉又要请假的节奏好捉急,小伙伴们别抛弃我哟么么哒
☆、第二章
第二章
天福二十三年,七月初一。
朔月东隐,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廉贞和廉竹两人乘着夜色,将一个人形的物什塞入停在廉府后门的马车。廉竹留在廉府照应,廉贞则驾着马车前往城东的一处院落。
廉贞按着拍子敲门,不多久,一个小厮打开门,恭敬地请廉贞进门。廉贞一丢缰绳,进了院落,丝毫不担心车子里被她用迷香迷晕的二哥等会会被怎么处理。
院子里有一方池塘,塘中的莲花还在袅袅娜娜地开着。塘前一人背她而立,墨染的长发与黑色的锦袍恍如一体。
“你来了。”听到廉贞的脚步声,那人转身看她。冰雕玉琢的一张脸,音色如同高山上永远不化的冰雪。廉贞看着眼前人的气度,不禁心中感叹:这么有气势的一个人,当初他们两兄妹怎么会将他认成艳歌楼的小倌呢。
廉贞调出自己最热情的表情:“二嫂。”立羽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他呢?”
“唔,被折腾了好几天,现在还昏着呢。”廉贞指指门口正在搬运廉竹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二嫂了。”
立羽不答话,这是面上更冷了一些。廉贞不禁出言劝解:“二嫂别生气,哥哥就是太过死心眼,他一心想要家人接受你们的关系,咬定了要同你在一起,才会被祖父这么处罚。”看立羽脸色更差,廉贞放柔音色,“家里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立羽有些冷硬地说:“我知道。”廉贞不禁轻笑,立羽在江湖中也是个杀人无数的主,却为了廉箫甘心忍气吞声。这份真心,可见一斑。
“你此番将他迷昏了送过来,他若是不甘不愿,等他醒了还是要自己回去的。”立羽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明白以廉箫的性子断然不是可以这么简单粗暴地解决这件事。
廉贞终于明白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二嫂不把她这耿直的二哥带走,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在经过了一盏茶的交谈之后,立羽冰雕似的脸上显出满意的神色,廉贞成功地将自己的二哥给卖了,并且还拐走了立羽手下易容术超群的蓝颜。
分别前,立羽塞了一个锦袋给廉贞:“听说你要进宫去了,这些你留着。”
廉贞大喜过望:“谢谢二嫂,二嫂最疼我了。”喜滋滋地想着把笨蛋二哥送掉,实在明智。
立羽扫了一眼廉贞的衣着,心情好多说了两句:“你这样是要出去见什么人?”
廉贞看了看自己:“嗯,见一个朋友。二嫂,是不是看起来风流倜傥俊美无俦?”廉贞不过开玩笑惯了,顺嘴这么一说,原本并不期望冷性子的立羽会回答她。
却听得立羽说:“我妹妹自然好看。”廉贞一瞬间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看见立羽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眼中透出一丝询问的神色,廉贞不再多想开怀一笑,挥手作别。
马车慢慢驶向艳歌楼,停在了艳歌楼附近的一处小巷。
轻车熟路地摸上屋顶,王清还没有来。廉贞放眼四周,脚下是大靖最繁华的京城,天上难得无月亦无云,繁星璀璨,这让她想起了云关。那里,她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就是这京城,她大约也再没什么机会畅游。
身后传来衣袂摩擦之声,廉贞赞了一句:“好俊的轻功。”
王清堪堪站住脚,抬头看见白衣的少年长身玉立,束发的银冠拉下两条坠子,银质坠石压住墨黑的发,秀丽的脸上透出一股子英气,含笑的眉眼,倒真像是谪仙。王清心下一跳 ,却不知为何。
“怎么,被本少爷的气度震慑住了吧。”廉贞戏谑的声音响起。王清回过神,脸带遗憾地看向廉贞腰间:“没有酒啊,亏我来的这么急。”廉贞笑出声,眼底眉梢都透出笑意,却反而像是在掩饰什么。
王清皱皱眉:“你今日找我来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好了要我带你去见太子?”
廉贞端正神色,双手抱拳:“不,我今日来,是向你告别的。”
王清被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一怔,笑道:“你不过是进皇宫,又不是上断头台,我们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王清,以前我不晓得什么叫做‘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如今却好像忽然懂得了。也许故人并不是想变,而是物是人非,情非得已。”
七日后,这世间再无郑濂,唯有太子妃廉贞。即便再见,也不是今日的你我了。
王清,后会无期。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这一日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大靖皇太子赵临渊迎娶镇国公嫡长的孙女为正妃,鞭炮声响彻京城。锣鼓喧天,百花铺地,即便身为新郎的太子在传闻中有着诸多不愿,这场婚礼仍旧声势浩大。
靖朝的风俗,女子出嫁需要娘家的兄弟从闺阁中一路抱入花轿。脚不沾地,寓意干干净净地入夫家的门。
抱廉贞上轿的是她的大哥廉策。他与父亲两人将边关的事物悉数交托给奉旨暂管云关兵马的齐国公谢赫。星辰赶路,此时的廉贞还能闻到兄长身上还未散去的边关硝烟的味道。
廉策抱着廉贞走出镇国公府的大门。哥哥步履稳健,叫人安心。廉贞忍不住问:“哥哥,兄弟们还好么?”廉策的声音被风沙磨砺得沙哑低沉:“他们都好,你不用担心。”小心地将她送进花轿,廉策说:“阿贞,好好照顾自己。”廉贞鼻尖一酸,透过眼前的重重红绡,只能看到廉策模糊的影子。廉策是长房长子,养得沉稳大气的性子,在弟妹面前很有威严,如今这不加掩饰的关心,让人听了却想落下泪来。
花轿离地,长长的送亲队伍饶了大半个京城由朱雀街的皇城正门进宫。
廉贞在绿芙的帮助下,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走完了婚礼全程。拜了天地行了大礼,廉贞被一群宫女嬷嬷送入了新房。
千工床上铺了大红的鸾被,重重帷帐挂起,远处的龙凤喜烛滴着红泪。廉贞端坐在床边,右手是绿芙三人,左手边是伺候完成最后的步骤的宫人。为首的唤作宝琴,是皇后身边极得信任的掌事宫女。为了防止太子出岔子,皇后特意将她派过来,却不想还是出了万一。
宝琴看着快要燃到尽头的喜烛,心里暗叫不妙,这太子从小懂事,怎的偏偏这时候如此固执?
坐在床边上的廉贞一直在哀悼自己的肚子。一整天了,她除了早晨喝过一碗清水,真真的水米未进。为什么新娘子成亲之日不能吃东西呢?廉贞靠着胡思乱想缓解自己此刻对食物的执念,大约是担心新娘子害怕新郎会反抗?毕竟父母之命,新娘子指不定要嫁给什么人,倘若不合胃口,铁定是想逃的!
新房外的喧哗声已渐渐隐退,不觉便已经过了半夜。“绿芙,现在什么时辰了?”廉贞出声。绿芙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话,现在已经是寅时三刻了。”寅时三刻,婚宴怎么也该结束了,太子却迟迟未来。廉贞暗暗露出一抹笑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好还是难过好。
廉贞想了想,吩咐:“碧袖,青瓷,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这里有绿芙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可小……”青瓷好像还想说什么,被碧袖拉住,两人行过礼退了下去。
一室无话,宝琴想要劝慰一下这位新任的太子妃,隔了面纱却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满,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门外忽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难道是太子来了?众人面露喜色,连一向性子沉稳的绿芙眼中亦闪过一丝期盼。
“小的是三殿下身边的侍从艾民,得太子殿下的令,来给太子妃传个话。”来人在门外停住了,说话语气恭敬。
“绿芙。”绿芙会意走出去。宝琴痛心疾首,太子不晓事还能说是情之所至,怎么连三皇子都跟着……
宝琴看见端坐的廉贞身子微微摇晃,开口:“太子妃宽心,兴许太子是被什么棘手的事缠住了。”
饿得快晕过去的廉贞稳住身体,对声源询问:“你是?”“婢子宝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派来的教引。”
“宝琴,想来太子今日也不回来了,你叫这些人先退下吧。”廉贞理了理混杂的思绪道。宝琴顺了她的意,叫侍奉的宫人退下了,站了半宿的宫婢们都松了一口气,无声离开。
绿芙从外边进来:“娘娘,太子殿下现在在三殿下那里。”三皇子赵临沂与太子一母同胞。
“可有说在做什么?”廉贞问。绿芙摇摇头:“未曾。”
廉贞冷哼一声:“我果然是最‘棘手’的。”廉贞话中有话,宝琴虽觉得有些刺耳却并不能辩解什么,耳边主仆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现在几时了?”“快卯时了。”“卯时。”廉贞透过红绡,龙凤喜烛燃了一夜,终于熄灭,蜡炬成灰。廉贞心中却觉得渐渐的压不住熊熊燃起的怒火了。
面纱之下廉贞缓缓扬起嘴角,透着冷意,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既然太子畏惧她是母老虎,那她就当一回悍妇又何妨?
廉贞微微仰起头:“宝琴,你既然是皇后的人,可知道,凤栖宫怎么走?”
宝琴闻言一惊,明白了廉贞的想法,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跪下:“娘娘……”因为太子大婚,今晚皇上宿在凤栖宫,如若太子妃去找皇后,势必会惊动皇上,到时候遭殃的恐怕是太子。
廉贞冷冷地看着她,红纱覆面看不清神色,语调平平喜怒难测:“这件事即便不是由我告诉皇后娘娘,也会是别的人嚼耳根,宝琴姑姑这么袒护太子,也不想这件事被别人多加编排给皇上听吧。”宝琴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恭敬地对廉贞说:“请娘娘随婢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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