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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沫对这话也没放心上，淡淡地说：“其实不管你做什么，能把自己养活，每天都能笑出来，都是好的。”

　　第一妹子眯起眼睛盯着童沫，坚定地说道：“你很奇怪。”

　　童沫摇摇手指，老气地说：“不是奇怪，是特别，形容词用错。”

　　“不，你是很奇怪。”第一妹子还很严肃地点点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但你比我小，我呢会提前毕业，所以……我想你也不喜欢我，我功课很忙，爸妈老师那边也……你懂的。只是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一个小学可以跳三级，英语好得不像话，理科也不差的人，突然之间趋于平庸？你是害怕吗？当你的成绩被我追上，被其他同学追上，甚至都在顾希之后，是不是……你放弃了？”

　　“放弃？”童沫疑惑道。“放弃什么？”

　　第一妹子理所当然道：“更努力地学习啊，重新超过我们啊，重新拿第一啊。”

　　“你也知道我已经跳了三年。”童沫坦然道，和第一妹子两个人这次聊上后似乎都有些情绪化，没有注意到边上老师投过来的好奇的目光。“如果我每天每天就啃课本，也许会跟你一样提早一年高考，这就意味着我会比其他人早四年接触这个社会，在我还没有成年，心理没成熟的时候。相信我，当你离开学校，你觉得自己回不来，但当有一天你回来了，你会和我一样珍惜现在的每一天。那些和小伙伴在一起上课作业上下学的时间，谈论着学校，学习，其他学生，还有未来……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有很喜欢的伙伴，我想我甚至会后悔自己跳了三年。……好吧，你说的没错，我很奇怪。”

　　第一妹子很努力地思考着童沫的话，还是没有明白，问道：“可这和你再拿第一有什么关系？”

　　“我拿不了，我从来不是天才，我资质有限，保持现状是我最大的努力。”童沫叹了口气。“我都已经接受了，你在纠结什么呢？还是说你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小孩？嘻嘻。”

　　第一妹子忽地一红脸，飞快地收拾好卷子，也不看童沫，道：“随便你，反正……反正我又不喜欢你。”

　　童沫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第一妹子跑开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什么后，裂开嘴笑了，是喜悦的笑。

　　顾希整理好自己的书包，在童沫的位置上等他回来一起回家，祁开先到，在教室后头逗一个出黑板报的女生，然后对方拿着粉笔对着到处蹿的祁开连环开火，最后无辜的童茉小鱼儿被殃及了。童沫没有跟顾希或祁开说到第一妹子的事，不过他们也知道实验班有人会提前一年参加高考。

　　“啊，一定是这样的。”祁开倒着走在顾希和童沫前面，思维永远单一。“童小沫，你一定是舍不得再次抛下我和顾希所以就没有去实验班对吧？你现在还是儿童，太早去大学不好，晓得不？”

　　“我觉得顾希不用担心。”童沫坏心地摊了下手。“反正我能提前考，他一定也可以。”

　　“嗷，这个是变相表白咩？”祁开一个侧身跳到席安右侧，自然地伸臂把人圈着。“嗯，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哥我懂地。这个周末你们有空不？我们去大饼子家玩吧，杜薇也去，罗珂珂也去，还有他们班另外两个同学，人多的话，他爸妈不会怀疑。你们一定要给我面子啊，我答应大饼子一定把你们带去的。”

　　“他怎么不自己来说？”童沫甩开祁开的手躲到顾希那一边。“不许跟过来。”

　　“切。”祁开撇了下嘴顺势勾住顾希的脖子。“他跟杜薇腻歪着呗，记得叮嘱我两回就很不错啦。”

　　“戴斌的生日不是在下半年吗？”顾希到是很礼貌地躲开了祁开。“现在才4月。”

　　“没说生日，就一起玩玩。”祁开不死心，再次插到童沫和顾希中间。“去不？放松下，最后再冲刺。”

　　顾希转向童沫询问答案，童沫转了转眼珠，点了下头说：“也好，就怕我们太闹腾，把戴斌爸妈吓着。”

　　“我觉得应该有别的意思。”顾希笑着说。“你那么八卦，没打听到什么？”

　　“我哪里八卦，顾阿希你摸黑我形象！”

　　童沫在边上乐呵呵笑着看祁开和顾希吵嘴，每次都是顾希摊手不跟祁开说了，祁开在边上拉着童沫要他给评理，童沫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他去腾个一两秒想想。

　　那个周六，童沫，顾希和祁开一起坐公交去百泰苑，在门口遇到罗珂珂，杜薇和戴斌班另外两个学生在水果店里买水果。祁开过去跟他们一起挑水果，童沫就跟顾希去了边上的小超市。两个人买了一篮子零嘴结账时，有个人过来买烟。童沫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这个人的脸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时间是空白的，就跟看到路上其他任何一个不曾相识的路人一样，没有一点心理波动。

　　程修还是童沫努力回忆起来时的那个样子，算年龄应该是25，26岁，大学毕业应该在工作了。童沫在认出程修的后一秒，也看到了小超市门口停着的一辆车，没看出什么牌子，很普通的款型，银色，不记得是不是程修喜欢的。在程修排在童沫他们身边等着付钱时，从车里下来的人也走了过来。

　　“你怎么下来了？”

　　“渴了，我去拿罐饮料，你要吗？”

　　童沫好奇地看了眼那个进来的女人，还没看清脸，人就进去找饮料了。其实童沫也已经不记得童茉到底长什么样子，何况他从来不曾见到过这个人，站在外人的角度去看过童茉这个人，那么多年过去，怎么可能还记得？说不上这个人是不是像童茉，一样的黑色中长发，只是黑色中长发的女人，太多了。

　　“袋子我来拎。”顾希提着两大袋子零食，把大瓶装可乐塞童沫怀里。“抱好了哦。”

　　童沫乖乖地抱着可乐，难得地没有回嘴，跟着默默走了出去。顾希对在百泰苑门口等他们的祁开一行举着一个袋子挥了挥，示意他们也好了，没有注意到童沫那一两分钟的反常。抱着大号装可乐的童沫，这会儿似乎是可怜兮兮地跟在顾希后头，于是祁开笑哈哈地跳过来，用果篮子去撞童沫。

　　“怎么滴，这表情？”祁开瞄瞄童沫怀里的可乐。“果然好大瓶啊。”

　　童沫这下完全恢复了，一只手抓着可乐盖子提着，在祁开面前晃了晃，道：“别小看爷，懂！”

　　“哈哈哈，就小看你，你个儿童。”祁开乐乐地绕着童沫转了一圈，还拍了下童沫的后脑勺，然后颠颠地一个人跑在了最前头去带路。童沫揉了揉自己的后脑磨磨牙，忽然笑了。

　　“快点跟上。”顾希在前头喊了句。“快跑几步。”

　　“你小时候也这样？”

　　“走吧，有什么好看的，一群小娃而已。”

　　童沫抬脚跑的那刻，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很轻的声音，不是很确定对话内容，更不确定是谁在说，但这些根本就不重要，对于童沫来说，从来没有重要过。对于童沫重要的人，就在前头对自己招手喊他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库存发完……

 

　　☆、青春期了

 

　　戴斌的父母很欢迎这群好成绩的孩子，觉得杜薇特别文静乖巧，伙伴们也都非常给力，就连常常不小心会掉链子的祁开，这天的表现也出奇地好，都没有对戴斌父母夸杜薇表现出过分反应，比如偷偷跟童沫挤眼睛之类。不过在这个下午快结束是时，戴斌妈妈又拐弯抹角地跟这群孩子说，要以学业为重。

　　回家的路上，童沫还是一行三人，罗珂珂和杜薇一路车，另外两个学生去转了地铁。罗珂珂跟杜薇先上的车，临走前罗珂珂还在跟杜薇说不要把戴斌妈妈的话放在心上。童沫跟他们挥手告别后，又一次老气横秋地对身边的两个大块头说道：“等过几年他们就会觉得庆幸了。杜薇成绩好，性格好，长得也不错，家境又好，这样的妹子上了大学可是很抢手的。别到时杜薇爸爸妈妈不乐意，要杜薇找更好的呢。”

　　“我怎么听着怎么那么酸啊？”祁开摸摸下巴。“杜薇有那么好咩？别不是童小沫你……”

　　“我什么？”童沫伸长脖子望了望十字路口。“再等个红灯，我们的车好像要过来了。”

　　“所以童沫你喜欢那样的女生？”顾希说道，口吻怎么听着怎么怪。“成绩好，性格好，样貌好，家境好的四好女生？”被顾希那么一说，祁开也开始很认真地琢磨起来。

　　“怎么了，这样还不够好吗？还要多好？”童沫也没去看顾希和祁开，掏出公交卡乖乖排队等上车。

　　“被童小沫这么一说，我觉得大饼子似乎是赚了的感觉。”祁开说着，还点了下头，贴在童沫身上要跟他一起上车。“但这样说来，你和顾阿希也是四好男生，我么……可以换一个好吗？成绩什么的硬伤啊。”

　　“你成绩也不算差啊？我觉得挺不错的。”

　　“那我是属于‘四不算差’还是‘四不错’嘞？”

　　“你就不能三好两不错一不差这样的吗？”童沫在后排最里头的位置坐下来。“你过去一个。”

　　“让顾阿希坐最边上。”祁开故意往童沫身上挤了挤。“来来，给哥哥说说，我哪里好？”

　　“你么……”童沫拧了下眉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祁开得瑟的脸。“咦，得胜你的痘痘好像好了不少。”

　　“是吗？我堂姐给我买了药膏。”祁开粗线条地摸了下脸。“但是我觉得效果不大，而且味道很奇怪。”

　　“药膏味道当然奇怪啊。”童沫凑近看了看祁开的脸颊，还用手支点了下。“我觉得有好。”

　　“被你那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倍儿帅。”祁开嘿嘿一笑。“不过快高三了也无所谓，等高考结束后它再全灭下去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去勾搭妹子了。唔，你说的那种四好妹子，好像是很不错。”

　　顾希是等了一个插队的中年人才跟着上车的，没来得及再童沫和祁开越扯越开的话题里重新再把话题绕回到他的中心点上，虽然顾希只是觉得听童沫说那样的话有些不爽，只是原因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分析不出来，而且理智上觉得童沫说的那种人，不管男女，其实都挺好的，大多数时候。

　　后来三人断断续续又说了别的，到祁开和他们分开，童沫又和顾希扯到了作业题上。

　　这年的暑假是童沫他们休息最少的一个暑假，光是假期补课就补了近四周，其中一周温度还挺高。童祉媛是在放假后的第二个周一搬过来住的，童沫好心地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自己在客厅睡沙发。没睡一周童妈那里不乐意了，要童沫搬回家，但童奶奶不同意，她不想自己宝贝小孙子三餐没保障。最后好心的顾希外婆说“要不然让小沫过来住，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于是童沫从楼上搬到了楼下。

　　顾希这个暑假是跟顾妈妈住的，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说是为了跟那位易叔叔互相多了解。童沫听顾希正儿八经跟他那么一说，才意识到顾希过一两年要出国这事已经定了七八成。

　　“那等你回来，要加强跟我练口语了。”童沫很为顾希着想道。“你的笔试成绩已经不错了，当然如果能再上去十分自然最好。而且暑假我们……不对，暑假你不住这里。顾希，我忽然觉得你像只候鸟。”

　　“高考后我会在这里多住一阵子，就是怕我们时间会错开。”顾希低着头，嘴角挂着。“其实我也不讨厌易叔叔和陈阿姨，陈阿姨是我爸爸的女朋友，我见过她很多次。只是每次看到他们两个两个在一起就觉得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所以我花很多时间看书和解难题，就不会去多想别的。”

　　“那也比貌合神离的好。”童沫小声说了句，见顾希认真地打量自己，耸了下肩，摆出无所谓的表情继续说道。“说实话，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得胜怎么现在还不谈个小女朋友，也许你们是比较晚熟虽然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不过高中毕业到了大学，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到时你会认识新的人，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那不一样，你理解吗？和跟我，跟得胜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一种新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