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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格特苦笑了一下，不着痕迹收回想遁逃的脚，笑得特别天真无辜地走到他们面前，甜蜜叫道：“嗨，约翰，凯瑟琳……”

    “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来了洛杉矶！”约翰怒道，用力和他拥抱了一下。

    “沃格，外婆想死你了，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林楚楚细声细气说道，也和沃格特拥抱，互相亲了亲脸颊。

    “外婆，沃格也想死你了。”沃格特嘴甜说，惹得林楚楚疼爱地拍打了他一下，笑容甜美得像个年轻的女孩。

    “哦，这是？”科尔曼家的主人——罗杰和茱莉亚看着这令人惊讶的一幕，皆面露疑惑。

    “他是我最小的孙子，小沃格。”林楚楚攀着高大俊美的小外孙的手臂，骄傲道。

    约翰哈哈大笑：“对，他是我们最小的孙子，一个淘气的机灵鬼！”

    “这真的太意外了！”茱莉亚开心说，“沃格，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到的邻居，他们是非常好的邻居。”这可是大实话。虽然约翰和林楚楚身上的名流气质似乎不好亲近，但科尔曼夫妇也不是普通人，相处起来没有多大障碍，还意外的投缘。

    沃格特陪笑，他也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小，外祖父外祖母居然住在科尔曼家的隔壁，还把他逮个正着。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如果他知道，他还会待在这里吗？沃格特纠结想。倒不是说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一向非常疼爱他，只是他是离家出走的，之前在纽约也没有向他们报备过，总有些心虚的感觉。

    约翰瞪了沃格特一眼：“你能想到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之前你可在纽约。”

    沃格特立刻低眉顺眼，一脸忏悔。他就知道他的表哥凯文.佩斯顿是个叛徒！

    林楚楚护着他，对丈夫嗔道：“你说孩子干什么？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沃格那么懂事，你以为他是你？”然后一脸温柔对沃格特说：“待会儿跟外婆回家，啊？告诉外婆发生什么事——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如果有人欺负你，外婆给你出气。”说完，有意无意瞥了约翰一眼。

    约翰差点跳起来大呼冤枉，他吹胡子瞪眼，却不敢对妻子张牙舞爪。

    虽然妻子的名字叫楚楚，用华人的说法是十分娇弱可怜的意思，而林楚楚的外表也确实颇具欺骗性，但实际上，林楚楚的家庭和美国最大的华人帮派致公堂关系匪浅，林楚楚的母亲姓司徒，更是直接和致公堂的创始家族有关。当初约翰和林楚楚的结合完全是利益结合。落魄的上东区贵族家庭与禁酒令后开始被清洗需要另谋出路的黑帮家庭达成协议，以约翰和林楚楚的婚姻作为合作的象征。那时自诩出身高贵的约翰看不上黄种人的妻子，林楚楚也看不上风流纨绔的丈夫。除了固定时间的同床和生孩子，平时夫妻俩都是各玩各的，互不相干。不过相比于约翰的爱好是拈花惹草，受华人文化影响甚深的林楚楚则热衷于花家里的钱圈地，她的志向是做一个不愁吃喝的地主婆。

    改变夫妻俩相见如冰现状的转折是佩斯顿家族的破产，约翰从一个万事无忧的大少爷变成穷光蛋。这时的林楚楚却因为握有不少地产而稳稳当当的，丝毫不受影响。虽然丈夫是个不争气的混蛋，但一夜夫妻百夜恩，他还是孩子他爹，林楚楚也没有见死不救。约翰本来以为妻子对他没有感情，见他破产一定会带着孩子和他离婚，正苦恼该怎样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没想到林楚楚完全没有离开他的意思，还出手相助。约翰想起那些平时对他千依百顺的情人在知道他破产后立刻翻脸无情，再对比自家贤惠善良的妻子，当下流下男儿泪，觉得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看不到妻子对他深沉的爱意（大雾）。自此约翰真是洗心革面，发愤图强，半腔热血用在跟着妻子圈地上，剩下的半腔则是全部倾注在林楚楚身上。林楚楚自得其乐的生活顿时终结了，她完全搞不清这个奇葩丈夫的脑回路。以前河水不犯井水，受了挫折之后倒是缠上她了，简直烦不胜烦。西方人的热情经常会令东方人吃不消。林楚楚就是在这个体会中慢慢软化的。夫妻俩结婚十年，孩子生了三个，总算跟正常人一样谈起恋爱。沃格特的妈妈林敏嘉就是在这种两情相悦的氛围中生下的，全程陪伴的都是父母满满的爱意。这也直接导致林敏嘉的受宠和性格上的天真烂漫、单纯热情。

    约翰的脾气比较温和，但有时暴怒起来也会追着儿子给一顿胖揍，对妻女却从来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林楚楚板起脸，他还得震上一震。当然，他知道妻子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当年的混蛋，如果林楚楚真想教训他，只要到致公堂搁句话，多的是年轻热血的汉子帮她出气。约翰那时才知道林楚楚在致公堂有多受欢迎，如果不是为了家族利益，拍马都轮不到他娶走林楚楚。这令约翰庆幸不已。

    想当年赫尔穆特.菲斯特拐走他们的小公主，约翰光顾着生气不舍，林楚楚已经闷不吭声派人先揍了一顿再说。

    以林楚楚对沃格特的溺爱，她说给他出气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位老太太可是护短得很。

    “嘿，外婆，您的外孙可不是轻易能被欺负的。”沃格特扶着林楚楚，笑着安抚说，“是我不好，在纽约的时候没有过去探望您们。”

    “我知道你不容易。”林楚楚慈爱地看着沃格特，“外婆不会怪你。”

    “好了，凯瑟琳，这些事我们回家再说。罗杰和茱莉亚都要看我们的笑话了。”约翰抱怨说，“每次一看到沃格，你就什么都忘记了。”

    “哦，罗杰、茱莉亚，我很抱歉……”林楚楚不好意思地看向科尔曼夫妇。

    茱莉亚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沃格特是个好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他。之前我还奇怪为什么和他那么投缘，现在看到你，我已经知道原因了。”她和林楚楚相视一笑。

    “沃格给你们添麻烦了。”林楚楚真诚道谢，“我也想知道他是怎样认识你们的，这孩子运气真不错！”

 

　　☆、第五十三章 土豪家庭（一）

 

从科尔曼家出来，沃格特乖乖跟着外祖父外祖母回到他们家。

    他的外祖母林楚楚从小有置产的习惯，嫁给他的外祖父约翰.佩斯顿后更是把这个习惯发扬光大。在丈夫一无所觉的情况下，林楚楚通过黑帮的渠道拥有很多产业，并且很巧妙地让这些产业独立起来，即使她和约翰离婚，约翰也不会得到一美分。后来夫妻俩关系变好了，连约翰也跟着妻子一起不停发展这项“事业”。如今佩斯顿家已经成为美国地产业的一个佼佼者，名声却不显，因为林楚楚的祖国有一句话叫“财不可以露白”，约翰深以为然。

    位于洛杉矶的这栋豪宅就是林楚楚购置的房产之一。类似这样的房产，佩斯顿家在很多地方都有，范围甚至到了东南亚国家，包括香港、台湾、新加坡等地，下一阶段还准备进军中国大陆。

    沃格特知道外祖父外祖母每年都会回旧金山一趟，因为外祖母原来的家就在旧金山。但他没想到他们度假的地方其实是在洛杉矶，原因是他的外祖母林楚楚人老心不老，喜欢看美人（很耳熟？）。作为一个好丈夫，约翰自然要满足妻子的要求，他把她带到洛杉矶的豪宅，然后林楚楚果然在这个洛杉矶富人区中的富人区看到很多美人，不过，是老年版的（……）。可惜令约翰失算的是，即使是老年版的，林楚楚也看得津津有味。

    为什么？

    “哦，亲爱的，太年轻的会让我想起沃格。你不觉得到我们这个年纪，应该欣赏更成熟一点的吗？”林楚楚这么说，毫不意外看到自家丈夫的脸变黑。

    最后依然是佩斯顿老太太大获全胜，洛杉矶之旅由此确定下来。从老约翰紧紧跟着妻子，对小区里的所有男性生物保持警惕的样子可以证明，不论年龄大小，夫妻间还是需要一点情趣增进感情。

    这种妻管严的现象在佩斯顿家和菲斯特家普遍存在，以致于沃格特每次看到觉得有趣或者解气的同时，又产生微妙的危机感。他可没忘记自己身上流着菲斯特和佩斯顿的血，并且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即使交男朋友也是top，纯爷们不解释）。小时候的沃格特总担心长大后会娶到一个把自己管得死死的妻子，虽然他最爱的亲人全是家里的女性。

    “哦，沃格，你真的成为演员了！”这是林楚楚弄清沃格特来到洛杉矶的前因后果后发出的惊叹。

    “你说你演了一部同性恋电影？”约翰则抓住这个重点，他花白的浓眉皱起来。约翰的思想是典型的美国保守派思想，虽然自从娶了林楚楚之后，他已经被改变了很多，但同性恋显然不在被理解的范围内。他很清楚外孙出演这种电影需要承担的风险。

    “约翰，你相信我，《断背山》是一部好电影。”沃格特认真说。他从小展露出表演天赋，家人们一直期待着他成为一名演员。现在他真的走上这条路了，他衷心希望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约翰和林楚楚都露出一抹笑容，如果仔细对比，会发现他们的笑容几乎一模一样。他们当然不好说家里就两个问题孩子，一个是凯文，一个是沃格特，为了两人的教育问题，大家都差点愁白头，到最后，家里人对凯文和沃格特的要求已经降低到只要他们不作奸犯科得太过分，他们就随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即使想变性，作为家长的他们也有足够强大的心灵表示接受。

    更何况只是一部同性恋电影？

    当然，事到临头，约翰始终贪心地希望外孙能走上“正途”，别太偏离主流社会的价值观。

    “我相信你，沃格，你参演的电影一定是好电影。”林楚楚断然说，“外婆一定会去看首映，买电影的dvd……”她只差没说旧金山的票房包在她身上。

    “凯瑟琳，我怎么会要你破费？首映票和dvd包在我身上。”沃格特得意说，拍胸膛保证。

    “还有你外公的。”林楚楚补充说，看向丈夫，“约翰，你说呢？”

    “啊，当然……”在妻子威胁的目光下，约翰摸着肚子说。不过他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问沃格特：“会很露骨吗？我的意思是，你和一个男人……”

    “约翰！”林楚楚警告地提高声音。

    “哦哦，别生气，我亲爱的凯瑟琳。”沃格特安抚外婆，耐心地对约翰说，“放心，导演是李安，您们应该还记得他，对吧？慧嘉阿姨的丈夫。”

    “原来是那小子！”约翰回忆了一下，恍然说。他还记得和小女儿非常要好的那个小女孩。约翰松了一口气：“华人，很好。”他对华人的保守深有体会。想到电影的导演是一个华人，那么尺度应该有限。

    约翰对电影了解不多，自然不会想到一个拍同性恋电影的华人导演能保守得到哪里去。李安的传统和离经叛道总是相对而言的。

    “这有什么？”林楚楚不以为然说，“就算沃格爱上一个男人——只要是真心相爱都没有问题！”她疼爱地看着沃格特：“外婆永远爱你。”

    “我也永远爱你，凯瑟琳。”沃格特同样深情说。

    约翰看着这对肉麻的祖孙翻了个很不名流的白眼：“沃格，你这次离家出走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妈妈说那个蠢货给你介绍了一个女孩？”约翰总是称呼他的女婿赫尔穆特.菲斯特为“蠢货”，在他心目中，这个男人永远是拐走他宝贝女儿的恶棍。

    “据说是一个英国贵族女孩。”林楚楚也感兴趣了，“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