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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过一个路口，前边有几个大的公共垃圾桶，几包垃圾扔到了外面，里面的东西被路边的野猫拖出来，凌乱地散落一地。

 

    我举着我的包子，贴紧另一边墙壁快步走过去。

 

    隐约间听见垃圾堆里传来几声轻响，我瞥了一眼，看见一个脏不拉几的小东西躲在垃圾袋后边贼兮兮地打量着我，黑漆漆的眼睛泛着水一样的光泽。

 

    原来是只怕人的小土狗啊，我觉得好玩，作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唬它。小土狗害怕地一哆嗦，慌乱地躲进垃圾桶的阴影下，动作太急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这时我才发现它的前爪受伤了，皮毛豁开，j□j出粉色的肉。

 

    它伸出舌头，趴在地上吧啦吧啦舔了舔伤口，目光悲伤而无辜地看着我。

 

    “过来。”我蹲下来，朝它招了招手，它努力往后缩，看来还是怕我。

 

    我把最后剩下的菜包丢给它，它仔细地嗅起包子，但是不吃，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许可。

 

    “那是给你的，快吃吧。”我对它和善地笑了笑，想让它放松警戒，也不知道对狗管不管用。

 

    好像通人性一般，小土狗听完这句话，开心地冲我吐了吐舌头，咬了一大口包子。

 

    很突然的，心里涌起了收养它的冲动，不过仔细想想还是不太现实，现在的我可是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

 

    我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它吃包子的可爱模样，希望它能遇见一个好主人。

 

    推开咖啡厅的门，我看见那位作者君又坐在角落的位置，好像那里是他的专属座位一样。

 

    “早啊。”我在他对面坐下，看见他的头从电脑屏幕前抬起来，容光焕发地对我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服务员小姐走过来问我要喝点什么，我很明智地要了一杯白开水。

 

    “你今天怎么那么开心？”我有点好奇，以往看见他时他不是愁容惨淡地赶小说，就是一脸倦意地跟我抱怨，今天怎么转性了？

 

    “这是给你的报酬和下一本小说。”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上一次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你说真的？”我用一种不确定的口气问，没记错的话他当初找我是要我做一个渣攻来着，上一次我应该没有渣吧。

 

    “我确定，”他非常诚恳地用力点了点头，“上次那本小说反响不错。很多读者都给我留言说很喜欢。”

 

    “，你让我有了一个新的思路，”他托腮望着我，“以前我太过拘泥于渣攻这个题材，但是现在发现不一定要这样写也能获得很好的效果，写多了某个题材忽然写点不一样的反而更让人惊喜，你说对吧？”

 

    “太对了！”我摸着那叠人民币，内心感到非常充实，“就好像吃多了菜包偶尔也要吃点肉包换换口味，不然太腻。”

 

    “对，就跟你说的一样。”他厚底眼镜片后边那双眼睛闪光灯一样亮起来，“下一本小说就交给你了，这次随你怎么样。”

 

    “放心，我绝对完成任务。”我握紧他的手以示态度坚决，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似乎看见他白皙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作者今天还要更新小说，我也只好识趣地告辞不再打扰他。

 

    刚走了没多少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一下子撞到我脚边上。

 

    我跳开一步，低下头看去，发现是一只小土狗，就是我在垃圾桶旁边喂过的那只。

 

    它缩着一只爪子，三脚着地，吐出舌头呼哧呼哧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尾巴甩得跟拨浪鼓一样欢快。

 

    “你一直跟着我？”我弯下腰摸摸它的脑袋，它温顺地蹭蹭我的手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指头。

 

    “抱歉，我不能养你。”我拍了拍它的身子，它踮起爪子想要扑到我身上，我只好狠心把它推开，“去找其他主人吧，一定会有人好好对你的。”养狗养猫养人都一样，一旦养了就要负责一生，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收养它了。

 

    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安静地蹲坐在地上，有些可怜地看着我。

 

    我转身离开，听见它在我身边凄凉地叫了两声，也许实在呼唤我回头。

 

    回到家里，我窝在沙发上准备看一会小说，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快到晚上了，天阴沉得可怕，耳边尽是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噼啪的声音。

 

    拿过一把雨伞打算去附近的小面馆凑合吃点，没想到一推开楼下的大铁门，就看见一只小狗冒着大雨拖着一条腿在雨中艰难地跑到我面前，开心地摇着尾巴。

 

    很难形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只是侧身让出一条路，看着它欢快地跑进楼道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好吧，养条狗也没什么难的。”我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

 

    “别乱动，你说你怎么那么脏。”我拿沐浴露给它搓了满身泡沫，用花洒冲洗干净，大概是水跑进鼻子里了，它狠狠地打个喷嚏，水花溅到了我身上，我佯装生气，它楚楚可怜地呜咽了一声。

 

    “就这样，没吹风机给你用。”我拿干毛巾裹住它，用力擦干它的毛：“我也没吹风机用。”

 

    “对了，你就叫菜包吧。”

 

    菜包温柔地看着我，低低应了。

 

 第十六章

 

    下了一夜雨，清晨起来拉开窗帘时还闻得到雨水湿润的味道，初升的太阳浅浅地洒下光芒，照亮嫩绿树叶上透明的水珠。

 

    菜包趴在我给它准备的小毯子上，小脑袋垫在爪子上，睡成圆圆的一团。

 

    大概是太累了，就算是这样听觉敏锐动物，在我经过它身边时都没有醒来。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到楼下买早餐。

 

    拎着六个包子回来，我默默计算着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存款，不管怎么算都不够用。这个月开销铁定要超支了，家里多了一个小动物要养活，接下来得更加努力的工作才行。

 

    推开门，却看见菜包已经起来了，神情恹恹地趴在门口。

 

    “菜包？”我俯身摸摸它的头，“你是在等我回来吗？”

 

    它舔了舔我的手指，有些埋怨地呜了一声，爬起来轻轻咬住我的裤脚不肯放开。

 

    我把腿拖到左边它就跟到左边，拖到右边它又跟到右边，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无论走到哪它就要跟到哪。

 

    “好了，”我明白它是缺乏安全感，但也不能一直让它这样粘着我，于是轻声呵斥它：“快放开，再不放开我可要打你了。”

 

    菜包委委屈屈地看着我，分外不舍地松开嘴巴。

 

    我把裤脚从它嘴巴里撤出来，一块深色的水迹，外加四个牙印，没办法，只好脱下来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

 

    菜包大概也明白自己做错事了，蹲在墙角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过来吧，”我朝它招招手，“我没生气。”

 

    菜包摇摇尾巴，一路小跑到我身边，吐着舌头哈气，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我把两个包子放进它的碗里，又把另外两个放进旁边的小碟子里，指着包子说：“这边是你的早饭，这边是你的午饭，听懂了吗，我中午回来晚的话你就自己吃饭，知道没有？”

 

    它甩着尾巴兴奋地汪了一声，很快把碗里的包子消灭干净，舔舔嘴巴，又要去咬碟子里的包子。

 

    ……看来没懂，我把碟子拿起来，菜包非常不满地用后退站立起来，一只前爪不停地扑着我手中的碟子。

 

    “算了……都给你吧。”我只好把碟子放回地上，看它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了包子。

 

    “菜包，我出去了……”我跟它说话，某条狗吃得不亦乐乎都不愿意搭理我，真是有食物没主人。

 

    我拉起他垂下的耳朵，大声说：“我要出去工作了，中午不回来你就饿着吧！”

 

    菜包不明所以，傻不拉几地叼着半个包子看着我，看着它那副蠢样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拿起茶几上的那叠厚厚的传单，估摸大约有二百多张，今天发完后再去印一点，再不挣钱恐怕我们一人一狗连温饱线都不达到了，不能等工作来找我。

 

    见我要走，菜包赶紧丢下它那半拉包子，紧紧地跟到我身边，我一开门它就飞快地冲到门外，怎么叫都不肯进来。

 

    反复几次，我啪地一下把门关上，把它锁在了门外。

 

    菜包呜呜地叫了起来，好像哭一样，拿爪子挠着门。

 

    我把门打开，菜包冲了进来，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着水花。

 

    “我不会丢下你的，菜包。”我蹲下来挠挠它的下巴：“我只是出去工作，你在家里乖一点好不好？”

 

    菜包低下头，没有再跟着我。

 

    我辗转几个小区发传单，特意找到那些看起来高档一些的住宅。

 

    婚外恋调查我虽然不喜欢，但是赚钱比较快，尤其是住在这里的有钱人，妻子为多分一些财产，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丈夫出轨的证据，不过他们大多会找更加专业的调查公司，愿不愿意找我这样的还难说……

 

    跑了一天，回到家里已经快四点半了，我在路上买了两份盒饭，今天就随便吃点算了。

 

    打开门，发现菜包没有睡着我给它准备的垫子上，而是躺在门前冰冷的水泥地，缩着身子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