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番外 作者:焦糖布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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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还在睡,只是那道干涸的印迹再度湿润。
……
很快皇帝再度传下口谕,皇四子回京复旨,暂理理藩院蒙古王公事物。
胤禛走的那天,他问胤禩:“你喜欢什么名字?”
这是那日之后,二人首次提及这个艰涩的话题。
胤禩默默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四哥做主吧,他……与我再无关系。”
胤禛猛地吸了口气,声音带了薄怒:“我不曾逼迫过你,他的出生我是满心欢喜的,也必会好好待他。可你呢?你不认他,是嫌弃他?还是嫌弃我?”
胤禩的眼泪又滚下来了,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四哥,我只是认为,这样对他,更好。”
胤禛很想痛骂他一顿,但他亦知老八倔强更胜自己,如今他认定自己亲缘福薄不肯认下儿子,逼迫也无用。他只能暂且忍下,固执道:“给他起个小名儿吧,算是你替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日后他只是我的儿子,叫你八叔。”
胤禩闭了眼睛,最后说:“我只想他能得天地祖宗庇佑,不受亲缘之苦,一生有福。”
胤禛轻轻说:“那就叫福怡吧。”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字眼,如今提前给了心爱的儿子,旁人再不能碰。
胤禩不置可否,只问:“四哥何时回京?”
胤禛道:“就在今日,我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
胤禩闭上眼睛,很久才道:“四哥放心,弟弟没那么容易倒下。”
这句话让胤禛心底有些担心,但他选择了沉默,也许是这一刻安静平和之后,再见不知是何场面,也许是因为他有些理解胤禩的选择,不忍戳破。
皇四子的马车还在路上尚未入宫,四贝勒府里福晋忽然动了胎气的消息就传到了永和宫。
德妃对老四感情平平,听了四儿媳妇动了胎气并不如何惊慌失措,只厉声让人好好照料、务必尽心,连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胤禛赶到京城,刚到宫门口,便听见有太监传了皇帝口谕,让他先行回府看顾福晋,入宫复旨之后再提。
胤禛刚到府门口,就感到里面一阵压抑的慌张,往来仆从面上都带着惊慌与不安。再仔细看下去,里面还混杂了幸灾乐祸<的窃喜。
胤禛懒得理会这群无知蠢材,他不等众人上前问候,先斥道:“怎么回事?贝勒府的规矩呢?福晋无法起身你们便是这样侍候的?”
这是那拉氏院子里的戴佳氏赶来噗咚跪倒在胤禛面前,她哭道:“爷,求您救救福晋!”
胤禛皱眉道:“怎么回事?福晋现下如何?”
戴佳氏哭道:“刘大夫一直不肯用药,说药性太猛怕福晋受不住。可奴婢怕呀,怕再拖下去,福晋和小主子都不好了。”
胤禛怒道:“掌嘴!这些话你也敢说!诅咒福晋多大的罪你不知道?”停了一会儿,他放低声音,道:“让刘声芳带着药方来见我。”
戴佳氏哭着退下了。
胤禛几步跨入那拉氏的主院,这里凝滞的气氛更浓,人人脸上都有不安。
刘声芳很快来给胤禛请安,胤禛假意大喝道:“爷平素待你如何?如今福晋与爷的子嗣命悬一线,为何虚耗时日?”
刘声芳颤抖回道:“四爷赎罪,实在是福晋身子弱,不敢下重药,怕福晋受不住。”
胤禛砸了个粉彩笔洗:“难道就这样看着福晋受罪?药方拿来!”
刘声芳递上一沓纸,轻声说:“主子,福晋肚子里也是个小阿哥,是以奴才一直不敢……”
胤禛一怔,这个孩子,应该是弘晖吧……
一瞬间,昔日弘晖明敏的模样袭上心头。
罢了。
胤禛狠狠闭上眼睛,他看见太多儿子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管是他大意的,还是被默许的,他都受够了。
福薄的孩子,始终都是福薄的,不值得他再伤心一回。他只要一个身份尊贵的继承人,就够了。
他的眼神重新坚定下来,说:“一切照旧,那个孩子……若能保……”
刘声芳诧异得抬起头来,这并不符合最开始主子的打算,如果这个孩子也活下来,必定是个变数。
胤禛闭眼道:“听天命罢,你只管做。”
刘声芳低头:“奴才明白。”
宫廷里的药深不可测,能医人命,也能要人命。
新煎的药那拉氏服下过后,腹中痛得越发厉害。但她亦觉着身上仿佛也有了力气,肚子一个劲儿地往下坠着。
接生的白佳氏与手下的嬷嬷对看一眼,对福晋道:“福晋不如趁着力气用些点心,待会儿一鼓作气将小阿哥生下来!”
那拉氏的眼底燃起光彩,她颤抖着嘴唇问:“爷当真回来了?”
白佳氏道:“千真万确,方才爷还狠狠地骂了刘大夫,说他耽误了福晋,让他赶快拿方子去煎药!”
那拉氏刚要笑,但嘴角忽然又僵住了,她对身边的老嬷嬷容佳氏道:“你去打听打听,刘声芳用的药方里面有哪几味药?”
容佳氏急道:“我的福晋,老奴如何敢在这个时候留下您一个人儿?刘大夫也是常出入王府的老人儿了,爷都过了眼,还能不放心?”
那拉氏低声道:“你们不懂,爷的心思……先前我委实不该一时冲动……那些太医的手里岂能没有一两个手腕?”
容佳氏没听明白,问了声:“福晋?”
那拉氏又觉腹中一阵坠坠的抽痛,比先头任何一次都来得疾来得猛,她忍不住拽着容佳氏的手j*j起来。
容佳氏哪里还记得方才的问话,跪着低声安抚那拉氏,一面让底下的人把水再烧开,一面去催药。
很快那拉氏疼得再也无法质疑,腹中坠涨得疼痛几欲将她活生生的撕裂。在一阵剧痛之后她听见接生嬷嬷说:“这样不行,水还是没破,怕得想个法子。”
容佳氏哭道:“不可啊,福晋如此精贵的身子,怎能经得住那样的折磨?”
白佳氏心头冷笑一下,她还就怕容佳氏不肯拖呢,女人生孩子最怕就是当断不断,多拖一刻险增七分,等着容佳氏再哭诉半刻,估计都用不着她们做手脚,爷的吩咐就能办成了。
日头西斜之后,那拉氏已经哼不出来,这回容佳氏也不敢再拦着,哭着跪求胤禛做决断。
胤禛等了一整日,亦是有些憔悴,当下便说,一切按着规矩办。
容佳氏一听,当下就痛哭出声,规矩规矩,便是一切以皇家子嗣为重了。
胤禛懒得管跪在地上的容佳氏,他的目光直直看向白佳氏。白佳氏意会,在起身退出的时候,轻轻用手摇了摇手绢。
天色转黑,浓郁深沉,是初春时节难得无风的夜晚,连树梢也凝滞不动。
那拉氏的主院在入夜之后仍透着一种沉凝的不安,终于在一声“福晋——”凄厉的惨叫中,骚动起来。
胤禛还在自己的书房看积压的政务,闻言手中奏折放下,起身走到门口询问:“怎么回事?”
苏培盛适时跟上:“爷,福晋的院子还未传来消息。”
胤禛已经大步往外间走,嘴里吩咐道:“福晋的院子可让人都盯好了?”
“爷只管放心,都是跟随爷多年的奴才了。”
“瓜尔佳氏?”
苏培盛用更低的声音道:“半个时辰前奴才已经安排瓜尔佳氏同大阿哥入了王府,就在福晋后面的院子里,万无一失。”
胤禛不说话,仍旧迈步走。
苏培盛很想问一问,若福晋的阿哥也生下来,可该怎么是好?但他终究记得自己的本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想的不想。
胤禛走到那拉氏主院的时候,里面的人还真慌乱,有人慌张地叫道:“快去报给爷,福晋怕是遇上血崩了!”
又有人呵斥道:“小阿哥还没出来,一切按着老规矩来。”
有人嘶声大哭:“不能这样对福晋,爷还没发话。”
胤禛听了,顿住,叹了口气,斜眼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意会,提高声音道:“主子,福晋的屋子是血房,您进去怕是会被冲撞了,对福晋也不利。”
容佳氏闻言立即扑出来,哭着跪倒:“爷,求求您救救福晋,求求您救救福晋,老奴给您磕头了……”
胤禛皱眉道:“福晋还在,哭成这样成何体统。你起来说话!”
容佳氏不肯起来,哭道:“福晋生的艰难,爷您可怜可怜福晋,从有了小阿哥就没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您就同福晋说几句话吧,福晋日日惦记着您,必能挺过去的。”
胤禛还没说话,里面已经响起了震天的哭喊:“生了!福晋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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