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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小孩子一般的上音让凌衍大感新奇，于是，凌衍玩心大起，凑过去将那一团抱在怀里：

　　“那，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鱼全部都吃光！一点都不留给你！”

　　“唔……”

　　“起来啦！”凌衍摇了摇那个团子。

　　“不对，你说的不对。”

　　“嗯？怎么不对？”凌衍好奇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盯着上音。

　　“凌衍不会让你全吃光的，”上音说着，竟然认真地解释，“他总是会把我爱吃的菜留给我的……”

　　“……”凌衍目瞪口呆的看着怀里团子形态的上音，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脸上的汗巾被血给染透了，重的掉下来，才让凌衍彻底回神。

　　看着自己喷涌而出的鼻血，还有不可避免的鼓起的某个部位，凌衍“嗷嗷”地惨叫了两声以后，就飞速从屋中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大叫：“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此，

　　路过的陈庆之表示：他们家老大自从遇见了顾公子以后，每天都要犯一次病。

　　不足为奇、不足为虑。

　　所以，

　　当后来上古音醒过来、穿戴整齐地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就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个笑得痴痴傻傻的凌衍。

　　上音可从没有见过凌衍这样子：一脸傻乎乎的笑容不说，整个人像是得了十罐糖的小孩，若是凌衍有尾巴，上音肯定现在凌衍身后的尾巴一定已经开始左右摇摆个不停了。根本不知道、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上音，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凌衍有些清白的脸色，开口问：

　　“凌衍，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嘿嘿嘿嘿，我没事！我多吃点大枣就好了！你知道的，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失血过多！”

　　“男人……”上音若有所思的看着凌衍，“每个月也会有月事？”

　　“不不不，只是我、是我体质迥异！”凌衍看着上音偏着头，在日光之下认真思考的样子，感觉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凌衍别过头去，狠狠地捏了自己的脸一把，才笑眯眯地对着上古音说道：

　　“宁杭，我昨天带着我们儿砸出去玩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好地方，今天我想带你一起去！”

　　上音挑挑眉，没有拒绝。

　　凌衍带着上音，却是从院中出来、离开了西邸主要的宅子，更是拉着上音上马，凌衍策马带着上音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了凌衍想要带着上音去的地方。那是一处在祭龙山中藏匿的很好的山中湖泊，这里天高水阔、四面都是丛林，湖边有小舟、湖中心有个小岛，远远看上去也是树木包围着，入眼的都是翠绿色，倒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了：

　　六国之中，恐怕也只有燕国、晋国交界处的青山有此妙景了。

　　上音看着觉得喜欢，可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不由得翘起。

　　“这里是湖心小筑，”凌衍看着上音喜欢拉着上音走到湖边，“听说以前王妃很喜欢这里，就在湖心建立了一处居所，到了暑气重的时候，就来里面避暑。后来王妃过世了，此处也就没有人来了，王爷倒是一直派人打扫着。我昨天悄悄上岛去看过了，清静雅致，只是个偷情……不对，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上音笑，知道凌衍一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凌衍被看穿，可是因为上音没有和自己计较反而一笑置之，让凌衍十二万分的高兴，更是牵着上音的手，搭乘小舟到了湖中小岛上，这处小筑虽然还是有些女气——可是却当真是清幽雅致的去处。凌衍拉着上音两个人走走停停，倒是在这小筑之中看了不少地方。

　　“王妃生前也是个雅人。”上音看着掩映在竹林之中的一处亭子，兀自感慨。

　　“可惜了，要是活着肯定是个倾国绝色大美人！”

　　“嗯？”

　　“我错了，宁杭，她没有你美！”凌衍立刻求饶。

　　“好了，”上音却笑了，点了点凌衍的鼻尖，“天下美人如此多，我若是都要和你置气，那么我不是吃不完的醋？再说了，我是男人，本来也就没有想要和女人相比的意思。”

　　见上音真的不是生气，凌衍这才放心下来，看了看那个亭子，凌衍忽然提议：“我说宁杭，不如我们去哪里坐坐吧？我看你这些日子太累了，难得见到你起得比我晚呢！”

　　上音皱了皱眉。

　　然而，

　　两个人绕着小路往亭子靠近，却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的亭中竟然有人，大惊之下，上音和凌衍下意识地就矮身躲在了林中，但愿亭中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好在，亭中的人似乎在细细商议什么事情，并未注意到了凌衍和上音的靠近。

　　凌衍和上音远远看过去，依稀可以辨认出来其中一个人是竟陵王萧子良，另一个人却是一个戎装在身，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上音和凌衍都没有在西邸之中见过此人，却不知道竟陵王萧子良为何要约着此人在湖心小岛上议事。

　　大约是觉得偷听主人的谈话不妥，凌衍拉了拉上音的手：“宁杭，我们走吧？”

　　上音正准备回答，

　　却听见了亭中人的一句呵斥：“谁在那里？！”

 

　　☆、第二十五章 阴谋

 

　　问话的人自然是竟陵王萧子良，凌衍和上音一听就知道不好——未经主人允许擅自登岛，然后又偷听主人说话被发现。上音当下就想要带着凌衍离开，可是凌衍却在电光石火一瞬间拍了拍上音的手背，在上音耳边说了一句：“这次我来护你。”

　　说完，

　　凌衍直接跳了出去，来到了亭前拜下：“对不起，王爷，是我。”

　　“凌公子？”竟陵王看了凌衍一眼，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凌衍走出来的草丛，不太确定地问道，“只你一人？”

　　“是，只我一人。”

　　“你一个人来此地做什么？”竟陵王还是不大相信，更是看着眼前这个人：贤相萧顺之收的义子，在萧家的顺位第三，前些日子萧相大丧，似乎就是眼前此人出面办理。萧顺之是何等的贤能，却没有想到死后竟然要别人的儿子来送终。

　　竟陵王摇摇头长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准备让凌衍离开。

　　可是，

　　竟陵王身边的那个有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却开了口：“这人无论是否是王爷的旧识，此事太大，我不能信他。”

　　说着，

　　男人竟然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凌衍：“只有死人，才永不会泄密。”

　　“唉？”凌衍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你们说了什么我啥都没听见啊！我站那么远怎么听得到——哎呀卧槽你来真的？！王爷你竟然不拦着他？！哎呀——”

　　凌衍惨叫着跳来跳去的躲开，

　　好在他来到了这个时代遇见了郗微，那个话不投机直接艹的女将军，和郗微练多了，凌衍竟然也能躲开对方的几个杀招，然后飞也似的开始跑。

　　竟陵王竟然只是在旁边看着，并没有阻拦——男人说的对，无论凌衍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这件事情太大，他选择来湖心这处小岛上的目的，就是要避开西邸之中诸人，更愿无第三人知晓此事。可惜，天不遂人愿，竟然叫凌衍发现了此地。

　　加上，前些日子凌衍烧了屋子，引得萧坦之大闹佛会。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竟陵王便也听之任之，再不理会。

　　不多久，

　　那个男人回来了，一脸怒意：“那人跑得太快，直接跑到湖边潜入水中就不见了！子良，你这地方，选的不好！还需立刻派人将那个小子捉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小侄疏忽了，还望叔叔不要见怪，”竟陵王竟然好脾气的致歉，更是鞠躬之后说道，“时候不早了，还请叔叔早点动身回去，天晚了山路不好走。”

　　“我又岂非是会畏惧天黑之辈？！”男人冷哼一声。

　　“叔叔自然不是，”竟陵王好脾气地走在前面引路，“只是，叔叔说要捉拿此人，我看不必，他不过无名小卒，就算知道了我想要杀父王，说出去，也没人信。倒不如听之任之，反正，三日之约，很快便到了。”

　　男人看着竟陵王的背影停下了脚步。

　　竟陵王也停下来，一时间湖心小岛上一切无声，良久，竟陵王才回头，冲着男人笑得意味深长，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待那两人走远后，上音这才站起身来——方才这两人在亭中说了什么他和凌衍确实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刚才竟陵王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真真切切。

　　六国天下，

　　能被竟陵王称之以“叔”的人，只有一个。

　　谁都知道殇宗的父亲文惠太子早逝，文惠太子只有一个长兄就是如今的梁王，而文惠太子的幼弟便是如今的律王——萧鸾。

　　堂堂六国之首的律国国君竟然会出现在了祭龙山之中，这绝非巧合。而且，自从宋国灭亡的时候，上音心中就有疑惑：都说律王亲征宋国，留下了御史中丞沈懿在律国执政。但是上音又在建邺见过了沈懿，推算起来，如今的律国岂非是无人主政？

　　然而，

　　律王为人城府极深，能够审时度势接连灭掉了陈、宋两国，定然不会当真将自己的老巢如此空悬出来。如今，到底是谁在律国主政，成为了第一个疑点。

　　竟陵王萧子良方才说了什么——他口中所说要杀的父王，岂非就是太子萧子昭和他竟陵王的亲生父亲：梁王萧赜？外传有贤良之名的竟陵王萧子良竟然要弑父，而且是合计着和梁国、和梁王有大仇的律王萧鸾一起。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定然会让西邸生乱，更是让梁国大乱。

　　想清楚了这些，上音顿时明白了律王萧鸾为何要对凌衍赶尽杀绝，立刻起身来去找凌衍。若是萧子良所言不差，那么他们必须尽早离开西邸，一个敢于联叔弑父、却被外人传为贤王的王爷，不能相与。

　　上音匆忙赶到了湖边，找了一圈，却竟然没有看见凌衍的人影。上音心里担心更是不顾及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喊了凌衍的名字几次。刚才因为律王和竟陵王所说的事情，让上音太过震惊，现在却忽然想起来：律王说凌衍入了水。

　　凌衍如何识得水性？！

　　上音想也不想就跳入水中，身上的衣衫都来不及脱去，潜入水中寻找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看见凌衍，这深山之中的湖水不十分深，可是却冰冷刺骨。现在不过是黄昏时分，若是再找不到人，恐怕就有危险了。

　　找了一会儿，找不到人，上音更是焦急，重新浮出水面，再换了一片水域寻找，终于在湖心小岛不远的水域看见了凌衍，上音乃是水寨出生，虽然只在寨中待到八岁，但是却深谙水性。后来十年也在琴川之上泛舟，自然明白——若是人死透了，才会浮出水面。

　　好歹看见了凌衍，上音迅速过去讲人拉起，然后重新返回到了小岛之上——返回西邸定然不妥，若是竟陵王有心追查，他们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不如留在小岛上，反正这里东西一应俱全。

　　上音将凌衍救起来，本来想着用水寨之中老渔夫教他的方法救醒凌衍。可是想起来上次他们被鸾凤阁的人追杀的时候，自己直接封了凌衍的穴道、将他整个人捆在自己身上带走、之后凌衍醒来一脸不满的样子。

　　叹了一口气，上音将凌衍胸腹之中的水压出来、清理干净了凌衍唇舌之中的水草，就捏开了凌衍的唇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哺进了凌衍的口中。看着凌衍没有转醒的样子，抬头再深吸一口气，重新来过。当上音第三次抬头的时候，凌衍终于动了动，咳嗽了一声。

　　上音笑了笑，放松下来：

　　“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