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入林海+番外 作者: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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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季夏一点也不担心,他时间掐得刚好,皇帝前脚才被太后差人请了去他后脚就带了齐贵妃进来,却根本没打着照面,看着摆谱闹腾的齐贵人,曹季夏挑着嘴角微微一笑,在刑部门前站定,略一躬身:“贵妃娘娘,请吧。”
皇帝确实是很久没往太后这里来了,一来最近确实出了很多事,二来他有些上火,又本就是性子急,火上浇油一般更是越发得了不得了,整日的心惊胆颤,看谁都不对,万事都想亲历亲为,奈何身子情况不好,反倒万事都事倍功半,一来二去的越发耽误了。
太后叫嬷嬷捧了茶上来,先是跟皇上略说了几句家常话,见皇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快:“皇上这是嫌哀家多事了?既不来请安也不愿听哀家说话?”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忙笑道:“哪里的事儿,不过是朕最近太忙,精神有些短了。”
太后端起茶盅揭了揭盖子:“既是忙,就该把事分给那些大臣去做,你万事亲历亲为,反倒叫他们闲着像什么样子?况且皇子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叫他们历练历练,且要公平公正的才好。”
皇帝的心眼儿纤细得像根针,一听这话简直要炸开来了,皱眉不悦道:“太后这是嫌我偏爱老二了?这些年齐贵妃也算本分,老二也还算孝顺,朕就算多疼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太后一听也不乐意了,把手里的茶盅不轻不重地放下:“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皇帝半眯着眼睛,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不是不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这个女人护着自己在深宫里艰难生存的场景,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到手了,感情就会跟着变味,他可以尊敬这个生他养他的女人,但他不能放纵她来掌控自己。
皇帝慢慢起身:“太后,这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我们各管各的,互不干涉,难道不对吗?”
太后心里狠狠一抽,这就是她养大的儿子。她闭了闭眼,有些无力:“皇上嫌哀家干政了?好,好,你且去吧,你去吧。”
皇帝抿了抿嘴角,他多少有些不忍心,正要张嘴劝劝,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进来报:“刑部曹季夏求见皇上,说是有要事,等不得了。”
自己刚离开刑部多大会儿就有要事相报?皇帝看着气得坐在那儿不说话的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叫他进来。”
曹季夏进来先行了礼,然后低声道:“皇上,那犯人死了。”
这个犯人是谁大家都清楚,虽说林甘棠莫名其妙被人盯上,倒霉地遇上刺客这事明面上一直压着不声不响的,但是私底下早就传得满天飞了。这事其实挺大的,偌大一个皇宫,若是连臣子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那娘娘们呢?皇子们呢?说的再过点,皇上呢?
真是这个原因,皇帝对这个案子非常上心,奈何这家伙嘴又出乎意料得紧,软硬不吃,这边还未想出合适的法子敲开硬河蚌的嘴,那边就说他死了。
怎么会死呢?怎么可以死呢!
皇帝憋得脸通红,几乎想狠狠对着曹季夏踹一脚,他咬了咬牙,怒视他:“怎么回事?你给我一点,一点,讲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
☆、第四十七章
皇帝非常愤怒,他怒视着曹季夏,想叫对方给出一个叫他满意的说法,犯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自己在的时候都没事,一眼瞧不见就出了这种乱子,就这样还想叫他放权?
曹季夏低头皱着眉:“回皇上,臣奉旨办事,请齐贵妃去问话,谁知娘娘在刑部闹了起来,臣一时顾不上,再去看时那犯人就不行了……”
齐贵妃?皇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太后,后者坐在那一言不发。
皇帝还没想明白,那边齐贵妃已经哭哭啼啼地扶着婆子迈了进来,跪下哽咽道:“求皇上给臣妾做主。”她说着抬起头来,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哭得通红,眼泪珠儿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淌,端得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疼。
齐贵妃抬手用帕子轻沾了沾眼角,这会儿她大概是明白了这曹季夏是要把自己往水里拖呢,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己不过与他争吵了两句那人便死了?谁信呢?只是这背后究竟是太子的意思还是三皇子的意思叫她一时半会儿有点疑惑。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齐贵妃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现下只要叫皇上偏向自己这一边,任他们搅合又能翻出怎样的花样?她抬头看泪莹莹地看着皇帝:“皇上,他们说里面关着的那个人的生死与臣妾有关,臣妾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又哪里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曹季夏听她这样说都快笑出来了:“娘娘,臣不过是说与您争执的时候犯人死了,哪里说是您下的手了呢?您这样急着撇清,可不是在怕什么吧?”
齐贵妃咬了咬嘴唇,也不说话,只娇娇弱弱地瞥向皇帝。
皇帝皱了皱眉:“摆驾刑部,朕亲自查看。”
卫风回了卫府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一包奶酥,这东西甜里带着点咸味儿,一碰又非常容易碎,上次林甘棠吃得嘴边沾了一圈儿,叫他逮着闹了好一阵。
卫风刚进了门,挽翠忙迎了出来,边接了东西去边说:“大人,上回叫人去打听林大人外公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了,只是那报信儿的人前些日子水上遇着点事耽搁了,倒叫他家先差了人来,先前府里也没人,还是小姐出来指使接待了的。”
卫风皱了皱眉:“没人?林甘棠呢?”
“林大人说是要出去走走,涣珠跟着了的。”
天都要黑了去哪里走?卫风点点头,挽翠忙上前打了帘子请他进屋。
屋子里有个少年模样的人,穿着件藏蓝色的长袍,眉眼温和,正捧着一本什么书在看,见卫风进来忙站起身来与他打招呼:“这位想必是卫大人吧?叨扰了。在下楚云寒,是林甘棠外公的侄子,老人家年岁已高,不方便出来,叫我来走一趟。”
卫风看他一眼,这人年纪跟他差不多,行为举止倒也还算稳重,林甘棠外公的侄子……那就是林甘棠的堂舅舅,那就是他的堂舅舅。
多年轻的一个小舅舅。
卫风请他坐下,抬手要给他倒茶,那楚云寒忙拦道:“不了不了,刚刚楼姑娘给我喝过了,茶是好茶,但是喝的有点多……”他说着脸有些红起来,腼腆地笑了笑。
卫风心下了然,叫挽翠带他出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卫风绕过一扇绘着曲水流觞的屏风走到内室,楼雁正坐在里面核账,表情认真又严肃的。卫风在她桌角上轻轻敲了敲:“歇歇吧,天黑伤眼。”
楼雁算完最后一笔,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本子整齐地摞起来:“我也是闲着,想着帮你核一下的。”
“现在还有人帮我,待你嫁了出去我又得自己辛苦着了。”
楼雁一愣,随即红了脸:“哥哥休要浑说。”
卫风挑了挑嘴角,外面传来挽翠的声音,他又绕出屏风,楚云寒有点不好意思地迈进来,冲卫风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了。
楚云寒背挺得很直,像一株年轻的松柏,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布的包:“这样说有些失礼,但是我还是得先确认一下林大人是不是林甘棠。”他打开那个小包,取出半个玉环,“林甘棠应该有另一半这个东西,可以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吗?”
挽翠眼前一亮,涣珠给她提起过这事儿,说是林甘棠母亲走之前给过他半个玉环,叫他宝贝似的放在一个小匣子里了,一直放在柜子角落里。
卫风本想等林甘棠来了再说这事的,一听挽翠这样说心里又有些忍不住,倒不是他对林甘棠的东西有企图,只是那些未被告知的藏着掖着的东西总是对人有莫名的吸引力。
更何况那是林甘棠的。
林甘棠从未提起过的,并不想叫他知道的。
卫风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似的转去卧房,林甘棠的东西其实很少,大多数都是书,连衣服大部分都是后来卫风给添置的,勉强放满一柜子。卫风探了手在柜子角落里摸,指尖果然触到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他把那木匣子勾出来,放在桌上,他舔了舔嘴角,伸手轻轻压下上面的锁舌,木匣发出轻微的喀嚓一声,盖子应声而开。
盒子里垫了一层软布,里面分出好些小格子,看着倒像是个有些简陋的首饰盒。
最中间的大格子里就是那半个玉环,用纱布小心地包着,看不大清上面的花纹,卫风对这个并不太感兴趣,目光很快被周围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开来。
最角落了是几朵花,已经干枯得只能勉强辨别了,黄褐色的皱成一团,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边上是一个压歪了的面人儿,脸上点着两团大胭脂,大概是放得太久猛地一看还挺吓人的,边上的格子里是一支扯坏的羽毛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卫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是林甘棠的过去。他盖上盖子,把木匣拿起来,木匣发出哗啦一声。
里面还有东西?
卫风把木匣倒了个个儿,底面还有个暗匣子,他伸手扣住那已经有些生锈的铁环,轻轻一拉,那抽屉滑出来,带出一支花束,这花束被保管的很好,虽然颜色已经变了,但还能看出花的形状来,卫风皱着眉认了一会儿,看着倒像是梨花的样子。他把花枝取出来放在一边,盒子里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小团包着的什么东西。
卫风先取出那张纸,它太皱了,像是被揉成一团又重新摊平的,他把它小心地打开,上面的墨迹再熟悉不过——去年元宵的时候他曾画了一幅河灯图送给太子做贺,只是那几日心浮气躁的,总也画不好,扔了好几张废图,怎么跑到林甘棠这里来了?他心里疑惑着,又打开边上那个长条小纸包,里面是一根白玉簪子,已经碎得不成样了,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重新又拼了起来,歪歪扭扭的。
卫风有些发愣,他不知道林甘棠把这些东西宝贝似的收起来,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好像这么久了,他从未送过林甘棠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理所当然地觉得衣食无忧好像也就够了,他把自己觉得代表了财富的地位的东西堆在他脚下,却忘了问问他真正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他在床边坐下来,把脸埋在两手掌心里。门前有个人影晃了一下,那人推开门,看见桌子上的东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走过来摸了摸卫风的头;卫风抬手抱住他的腰蹭了蹭,呼吸间尽是香火味儿。
林甘棠把卫风退开一些:“离我远点,没换衣服,待会儿熏着你。”
卫风抬头看他,眼瞳瞪得又黑又圆:“你去哪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天都黑了,不知道现在危险吗?”
林甘棠在他脑门儿上轻轻一弹:“你自己还不是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出去了,做什么,普度众生去了吗?”他看看自己被翻得乱糟糟的木匣子,有些哭笑不得:“你是还没断奶的小狗吗?自己在家都开始造反拆我的东西了?”
卫风闷在他身上哼哼几声:“明明都是你从我这捞走的。”他顺着林甘棠的脊椎骨摸下来,那条顺畅的线条在腰臀之间凹下去。林甘棠顺着他的力道坐下,在他脸上摸了两下,忍不住笑着问他:“你这副样子叫其他大臣看着那可要吓死了,也不知道卫大人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儿,小肚鸡肠的几张破纸碎花都要跟我抢,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肚里去能长生不老就此羽化登仙呢。”
卫风埋在他肩窝里,轻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特别喜欢的,想要的东西,有吗?”
“有啊。”
“什么?”
“你。”
卫风愣了一下,他头发有几根呆愣愣地翘着,看起来又呆又傻的。
林甘棠扬了扬眉:“我不知道你今天又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胡思乱想的,但是我倒真是不缺什么,但是我现在只想要你。”他叹了口气,“也只有你。”
林甘棠没有机会再说下去,在卫风听到那句“只想要你”之后他就再也听不进别的了,他凑上前去堵住林甘棠的嘴唇,翻身把他压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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