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钟鸣鼎食 作者:粟米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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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儿忍着口水将菜肴一道一道搁进食盒里,一会儿的功夫重宁又做了几道素菜,满满当当的提着出了府,借口去庙里祈福,实际拐了个弯儿去了元师父的医馆,这些吃食就是专给元师父准备的。
到了医馆,就看到萧长珩站在门口,颇有种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的冷清意味,待重宁下了马车,那人上前,身上的冷清一下消散于无,有的只是脉脉温情。这一笑展露的风情连重宁都不由地看痴,莫名联想起那位下药想将人办了的侯府千金,心中也只有难怪二字。
“想什么?”
萧长珩出声扯回了重宁的思绪,脸上一热,反问道,“我爹可好?”
“在里头睡着呢,师父昨儿诊了一宿,方才说要去睡会儿再告诉结果,这会儿可能还得等等。”萧长珩一边说着一边将人领了进门。
桃儿跟在后头,手里的食盒早叫坛九拿过提着了,进了厅堂放到了桌上。从钟府到医馆路并不远,加上重宁一路催赶,这会儿取出的菜还是热着的,香味一下飘散出来,只感觉一阵风的,原本该去睡了的元老头翘着胡子奔到了桌子旁,不知从哪儿掏的银筷子,瞅准了鱼就下了手。
鲫鱼肚里加了肉末,鱼和肉味儿相容,滋味更甚,虽然刺多,可鱼肉的细腻鲜美都让元烨忍了,吃得格外认真。重宁看着他眼底下一圈的青黑,但瞧见吃的就来了精神,霸着一张桌子显然没有分享的意思。
“您慢点吃,专给您做的,中午还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您做。”重宁听萧长珩说过元师父的性子,忙起来废寝忘食,担心他夜里没吃,才在早上做了一顿丰盛的。
元烨吃的空档给了重宁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一边含糊道,“不重样的,好吃的。”
重宁应下。元烨最后索性用菰米饭配着菜吃,蟹酿橙使得他食欲大开,回头瞧见重宁身边跟着的小丫头含着泪瘪着嘴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地吃掉了最后一口的香菇盏。
桃儿悲愤地跑掉了,坛九追去,临走还不忘问萧长珩支了工钱,显然是要慰藉某人因美食而受伤的心灵。
元烨颇满足地翘了翘胡子,身子往椅背懒散一靠,眯着眼回味了片刻后,开了口道,“姑娘也知道我性子,没什么人非得救,也没什么人不能救,端看我想不想,拿美食贿赂这招这回不定灵验咯。”
重宁看着桌上一点不剩的空盘子,再看向他,后者略心虚地别开了眼,故作看天。
“那元师父想要如何?”
听到这话,元烨转回了头,眼底溜过一抹得逞笑意,“我要如何你当如何?”
重宁看着他老小孩的模样,只得好笑地点了点头。
“给我徒弟生猴子!”
“……”重宁怔然。
“……”萧长珩嘴角抽搐,冷刀子先飞了过去。
“咳咳,老头嘴误,是生孩子生孩子,丫头我看你俩一路走过来眉目传情的,这会儿害什么羞啊,我是他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终身大事我也是替他着急的啊,长了个冰块脸,看着都发愁。”元烨咂吧咂吧嘴,恨铁不成钢的长辈模样。
重宁抬头瞥了一眼,就看到萧长珩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显然没有替她开腔的意思,不禁又羞又恼,合着是这师徒俩联合起来作弄自己,有些急了。
“娃娃好啊,我还记得阿珩五岁的时候软软的,乖乖的,我要吃什么他就去厨房给我拿什么,听话的很,容缙也是,我说天是方的他就一直这么认为着,你说多好玩啊,长大了一个两个的,都无趣了,丫头乖啊,给阿珩生个大胖儿砸,我就传他毕生所学,药理和剑术兼备,为祸江湖风生水起的不要不要的。”元老头越说自己越开心,咧着嘴角,兴奋说着。
“……”听那意思是要培养成大魔头……么?!重宁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随后拍了下自个儿脑门,自己现在要想的不是生孩子的问题好么!
萧长珩终于看不过去,对着元烨冷着脸释放寒气道,“……救我老丈人。”
“哦,好。”元烨一下收了那犹如脱缰野马的未来宏图,瞥了一眼萧长珩老实应了。
“……”作为旁观者以及被调戏者的重宁不淡定了,就这么简单?!
元烨余光瞥见重宁那神色,又忍不住吹了胡子,哼哼道,“顺我徒弟者生,逆我徒弟者死,我这叫识时务你懂不懂!”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挥了挥衣袖去了卧房休息去了。
厅堂里一下只剩下重宁与萧长珩二人,和一桌的残局,重宁仍能感受到萧长珩投来的视线,怪叫人不自在的,可想到这人一发话就解决了父亲治病的难题,感激道,“还是萧大哥治得了元师父的脾气,昨晚的事儿也麻烦你,这趟又欠了你一大人情呢。”
萧长珩笑笑,“不妨事。”心里却盘算着,先前的小感激换了吻,这些人情还是先攒一攒,换把大的,挑眉笑得愈发开心。
“……萧大哥?”
“后年就是猴年,给我生个猴子可好?”
重宁眨巴眨巴眼,看着萧长珩格外正经的说着特别不正经的话,懵了一会儿涨红脸跑去钟鸿飞在的院子,背影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萧长珩看着,不由地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迈动了步子,朝着同一方向慢慢走去。
屋子里药味更重,却不难闻,重宁推门而入,看着榻上的人安睡着,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香烟,里头混着重宁不知道的草药,味儿正是从角落里散出来的。
重宁挨近了床榻,坐在了床沿上,看着她爹这些日子用药膳养出的几两肉,总算没有一开始那般吓人了。
“爹爹安心在这休养罢,元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却是个妙手神医,一定能将你医治好的,届时我们一同回府,叫那害你之人再不能任性妄为。”
屋子里药香袅袅,除了重宁的说话声,只余下钟鸿飞浅浅的呼吸声,颇为安静。重宁握着钟鸿飞的一只手,似乎是自言自语般继续道,“若知道你我都会落得这样结果,当初你仓促为我定下婚事时,我是不是该告诉你自己的意愿,再多些时间,让我看清楚那个人。”
说罢,重宁又觉得自己这话多余,自嘲般笑道,“其实是我后悔了,当初获救回府,阴差阳错下将贺云戟当作了那人,将真正的拒之门外……若没有那般误会,萧大哥不会苦恋钟宁而无结果,而我也不会枉死。”
“……所幸,还有重来的机会,钟鸣鼎食的钟也好,重情重义的重也好,都是上天给的机会,讨回钟宁失去的,补偿前世欠萧大哥的。爹,你要快些好起来,萧大哥……要向你来提亲呢。”
话落,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重宁回头看到萧长珩站在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温柔注视,显然是将这最后一句听得分明,约莫是怕重宁再羞恼不知跑哪儿索性开口道,“伯父也折腾了一宿眼下休息着,阿宁随我出去走走可好?”
重宁两颊浮上红云,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萧长珩离开。屋子里一下恢复寂静,然床榻上睡着的人眼皮陡然一阵剧烈颤动,似乎是费了极大的劲儿睁了开来,双目圆瞠,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喝喝声,唯有他自己清楚喊的是钟宁罢,两行老泪纵横,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第73章
出了医馆,二人沿着小巷子一道走去了杨蓉那宅子,途中遇见掌柜的张大叔和婶子,打了招呼,婶子临走前不忘乐呵呵的调侃,只问重宁旁边的是哪找的俊俏小哥儿。重宁娇嗔红着脸,笑着道还要去看杨蓉,一旁的张大叔磕碜自家婆子,一大把年纪了还盯着人家小哥儿看,张婶子不满,拧了他的耳朵,后者捂着耳朵忙说着好话讨饶,把婶子逗得直乐,松了手,慢慢走远。
萧长珩看着已经走远的掌柜夫妻,随意自然,平淡中真情显露,极是羡慕,“阿宁,我也想与你天天这样。”
重宁一笑,故意道,“天天拧你的耳朵么?”
萧长珩哭笑不得,若真能娶了重宁,拧耳朵又算什么?
很快,那道质朴的熟悉大门就映在了两人的眼中,门微微敞开着,院子里颇为安静,只有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坐在梧桐绿枝罩出的荫凉下,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着活儿。重宁疑惑的瞧了萧长珩一眼,因着近来在钟家忙碌,她回来的次数减少,可往杨蓉这边儿送东西的次数没减少,况且身边还有某位小侯爷时常替她照应着,怎的又捡起绣活儿了?
“伯母想在你及弈前给你绣一身金锦百凤嫁衣,说是现在身子骨硬朗了许多,抽着时间要做,我与梧桐姑娘无奈,也只能劝着伯母多休息。”后者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缓缓开口。
女子及弈后多半就要找婆家了,只要家中无突来丧事,需披麻守孝,基本离成婚的日子也就不远,而一套金锦百凤嫁衣,做工复杂繁复,上下三件,每层需绣不同的花样,或是鸳鸯石榴,红喜孔雀,花鸟云鹤,单单是每只鸟的羽毛就费时费力,一个人做嫁衣,总归是熬人的事。
重宁鼻子微微泛起酸意,萧长珩拉着她的手适时的紧了下,“进去吧。”
“娘……”重宁笑着弯弯的眸子将刚才的触动收入心中,像个出行许久的游子归家一样,径直扑在杨蓉怀里,拉着小凳子坐下,一歪脑袋枕在腿上面了,撒娇样子十足,萧长珩还是头一次见这般的无邪的就像孩童的重宁,嘴角勾起惊诧弧度,不想打扰二人母女亲情,悄悄的退到不碍事的远处。
杨蓉听着声先是愣了愣,连手下的针线都没放下就见重宁窝在自个怀里了,小小的脑袋隔着大红绸缎的映照,红润明丽,她柔柔的抚摸已经养了一头乌黑的重宁,“我家阿宁回来了。”
“嗯,我好想娘啊,就回来看您了。”
杨蓉呵呵一笑,一脸幸福,指肚上的力度愈发轻柔,“在府里头待着可好,别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也不用老是往我这儿送东西,委屈了自个儿。”
重宁感受着大红绸缎的柔软,轻轻摇头,“娘你放心,钟家待我很好,三姨娘识书达理,温言软语的,把女儿当宝贝一样疼爱,姐姐更是对我喜爱有加,不会亏待我半分的。只碍着近来四喜楼和爹爹出了点事,耽误出来看您了。”
“要是忙就别来回两头跑,累了身子娘会心疼的。”
“能看到娘,多累都值得。”
杨蓉低头欣慰的笑了笑,虽然那时送走重宁有千万个舍不得,如今看她过的不错,竟然生出一丝愧疚来,应早些送她回去的,却让女儿无端受了如此多的苦,挨饿受冻,叔伯欺凌,如今苦尽甘来,她唯一能弥补的只有一件嫁衣,她想亲眼看着他的阿宁出嫁,转眸就看向萧长珩一眼,更是添了满意,“阿宁过的好,娘也放心了。”
说着杨蓉就拉重宁起来,把腿上放着的大红嫁衣往重宁身上比划,重宁也不问,只配合着杨蓉的动作,听着看着她认真唠叨比划的模样,脸上骤然扬起一阵幸福的笑意,眸底却隐着一丝担忧,想让杨蓉休息一下,“咦,娘您这里有白头发。”
“哪里?”杨蓉停滞手中的动作,疑惑的抚了抚发鬓,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气。
“娘您随我去屋里,我指给您看。”
重宁将杨蓉带进屋里的铜镜前,杨蓉又问哪里,重宁伸了伸指头点给她看。
“我眼睛可能有些花了,就是看不到呀。”
身后的人噗嗤一声笑了,杨蓉会意出来原来是让女儿寻了开心,点着她的脑袋一阵摇头失笑,却是满满的疼爱,重宁突然蹲在杨蓉跟前,十分认真的道:“娘,元师父好不容易把你给治好的,别再累犯病了,什么都及不上娘好好的。”
杨蓉怔怔的点头。
临近傍晚的时候,梧桐回来了,瞧着房子里多出的二人,禁不住打趣道,“你们两个正主当起了甩手掌柜,可把下面的人给忙坏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本儿赚回来了。”
梧桐如今在长宁酒楼做活,对数儿感觉灵敏,萧长珩就安排她跟着学做账,靠着好学,眼下也能独当一面,人也多了一份自信,瞧着精明干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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