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攻略手记[穿书] 作者:颜小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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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钦天监的这个破解之法实在是投机取巧得很,春耕已经误了,再让他们想法解决今年的欠收问题已是不可能,洪武一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很少遇到连着两年年景不济,是以如果明年年景不错,自然可以归功到提前祭祖之上;万一连着再来个欠收之年……也只能怪钦天监众人点背了。
祭祖之事不可马虎,寅时刚过、天还未亮,洪武帝便已梳洗更衣妥当,乘玉辇来到了宫门口。今日由于祭祖规模宏大,宫妃、大臣,以及在宫中未成年的皇子、皇孙都列在随行之列。
其实对于某些人,不,甚至是大部分人来说,祭祖不祭祖的没甚大不了,今日的重头戏,还是洪武帝揣在怀中的那封册立太子的诏书。
这一封诏书出了洪武帝自己,包括洪武帝贴身伺候的太监之前都没看过,洪武帝将在到达太庙之后方公之于众,并且亲手为新立的太子戴上冠冕。
这一招委实吊人胃口,再加上众人之前也未听闻哪位藩王进京了。想来洪武帝定是私下将欲立为太子的藩王召入了京中,藏着掖着,一会才与众人见面。
出了宫门,洪武帝下了玉辇,已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门口等候。马车两侧,威武的禁卫军列队恭候着。为首的禁卫军头领浓眉大眼,看起来英武极了,洪武帝看了他一眼,道:“这禁军头领看起来面生得很啊?”
新提拔的大太监王顺上前两步,答到:“皇上,这支禁军之前是在奉天殿外当值的,皇上不怎么见,这月才调到了圣前,已经当值了半月。”
王顺一说,洪武帝倒是想起来半月前好像真是自己批了禁军换值,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一边上了马车,一边吩咐到:“让蒋瓛跟着。”
王顺道:“是,皇上,蒋指挥使已在前面恭候圣驾了。”这王顺,原是在长阳宫当值的,惠妃见他伶俐,陈锦走了,便举荐到洪武帝身边伺候,这几个月来,倒是也还算好使。
洪武帝上了马车,闭了眼睛养神,车轮轱辘轱辘向前行进,不知走了多久,洪武帝正有些昏昏欲睡之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洪武帝蓦地睁了眼睛,只见刚才那禁军头领私自掀帘入了马车,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指着自己,另一手从怀中掏出黄色锦缎裹着的圣旨,递上前来说到:“还请皇上将要宣读的圣旨换成臣手中这份。”
洪武帝眯了眯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圣旨默不作声。很好,居然有人敢造反,公然对皇上拔刀相向,而且还伪造了圣旨?!可叹他朱元璋戎马一生、叱咤风云,却一时不备,着了这些奸人之道。这人虽然未出手,敢这么公然威胁圣驾,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要说识时务,没有人能比得过朱元璋。当年他辛辛苦苦从无到有栽培起来的一支队伍,都可以毫不吝啬交予郭子兴,现下他也不想公然跟这些人对着干,万一人家急了,一刀咔嚓了自己,来个皇上不幸遇刺,再抬出那份假圣旨,他们的目的还是一样可以达到,何必呢?
于是,一贯高高在上的洪武帝居然没说半个“不”字,直接乖乖伸手接过了那份假圣旨。
洪武帝当着那禁军头领的面摊开圣旨看了看,前面繁冗赘言就不必再说,最后一句却是写着——“立十一子蜀王椿为太子”。
洪武帝唇角微扬笑了笑,眼神有些莫测高深。
☆、第104章 蓝玉案发(三)
禁卫军开道,马车停在太庙门口,洪武帝下得车来,在礼官的引领下入了太庙。下车之后,他特意环视了四周一圈,五军兵马团团围住了太庙,自己近身之处,全是素未谋面的禁卫军,而他的心腹蒋瓛率领的锦衣卫却被迫呆在远处、若是动起手来,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然而洪武帝却处变不惊,依然面上神态怡然、步履稳健地走入了太庙。打下大明江山之时,多凶险的场面他老朱没有遇到过,如今不就是某个儿子逼迫他交出江山吗?不过是立为太子,就算立为太子又如何?太子就一定能成为皇上了吗?再说他朱元璋从来不是甘于受制于人的,蓝玉,不,参与密谋的或许还有另外两个他在乎之人,他们以为自己就这么被逼妥协了吗?恐怕未必。
洪武帝在禁卫军头领的陪伴下沐浴更衣完毕,立于太庙牌位前方,文武百官按品级列队紧随他身后。仪式开始之前,洪武帝与站在第一列的蓝玉对视了一眼,蓝玉神情恭谦、面色如常,洪武帝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蓝玉啊蓝玉,看你一副坦荡君子的长相,没想到竟然敢做出犯上造反之事。
祭祖仪式开始,赞引引遣官由殿右门入,遣官替洪武帝跪拜牌位,而后执事捧香插到香案之上,此为一拜;赞引引遣官至香案前跪,赞引上香之后,遣官上三炷香,赞引和百官一起五体投地跪拜四次,此为二拜;执事捧奠帛,跪献于御案前,赞引与百官再拜,而后赞引宣读祝词,宣读完毕后,赞引与百官伏地、平身再行大礼,此为三拜;三拜之后典仪再次献奉祝祀之物,通赞与百官四拜,典仪读祝词,祝官捧祝,进帛官捧帛,归位,这便算礼成了。
这么一番三拜四叩下来,尤其这样的大典还要求跪拜姿势必须到位,甚至连咳嗽都不允许,除了一直站立在旁的洪武帝,文武百官都觉得累极,然而却个个打起精神,等待着接下来的重头戏——册封太子典礼。
刚才的祭祖大典献帛、祭牲以及跪拜都已经行过了,但册封太子不可马虎,这些繁冗礼仪不得不再来一遍,众官员内心都叫苦不迭,这两大典仪凑到一起可真要人命了。不过……众人跪拜之际,却不忘抬眼瞄了瞄,此时仍不见太子人选出来,洪武帝这葫芦里的药藏的还真深啊。
册封仪典接近尾声,宫女捧着太子的冠冕伺候在一旁,片刻后大太监宣读完诏书内容之后,洪武帝将会为新太子亲自戴上冠冕,可是那位早就该沐浴更衣完毕登台等候着的新太子究竟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礼官上了最后一炷香之后,洪武帝从怀中掏出黄色锦缎的诏书,道:“王顺,宣读诏书吧。”
“是。”王顺恭敬地接过洪武帝递过来的缎面圣旨,解开系带看了一眼,而后抬眼朝站在第一排的蓝玉会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诏书没有问题,看来洪武帝真的妥协了?蓝玉心中舒了半口气,悬着的那另一半是因为——按照计划蜀王现下应该身着他们提前缝制的太子龙袍出现了,可是现下他四周找寻,并未见到蜀王的身影。
洪武帝所谓的太子人选提前不得外泄其实并不可能,有一件事情有意无意之中便露了马脚——太子册封大典之前的几日,洪武帝着宫人缝制太子龙袍,这件事本是极为隐秘的,但惠妃在后宫经营多年、耳目众多,仍然获悉了一些细节。惠妃的人丈量过那太子龙袍的尺寸,既不是椿儿的尺寸,也不合朱棣身材,那尺寸能穿的人在大家能猜到的人选之中仅有一人——朱允炆。
因此,不管他人如何,蜀王党是提前获悉了太子人选的。他们今日的计划一是掳走朱允炆,让其无法在册封大典上露面,这一点现下看起来并未失手,蓝玉确实未见到朱允炆的人影;二则是让蜀王取而代之,逼迫洪武帝宣读他们提前拟好的诏书并为蜀王加冕。现下诏书已在王顺手上,可是蜀王究竟人在何处?
京城醉箫阁内——
“王爷,今日莫不是皇上册封太子之日吗?”
清晨天还未亮,夏子凌就来到了朱椿房中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可是这厮却洗漱一番,用了早膳之后悠闲怡然地坐在桌后看起话本来了。他当日未参与朱椿与蓝玉等人的密谋,并不知道具体计划,可是今日的皇家祭祖外加册封太子,洪武帝是早将日子公之于众了,这个决定胜负的日子里,朱椿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醉箫阁中若无其事地呆着吧?
朱椿看起来沉浸在话本情节之中惬意得很,听到夏子凌问话,面带笑意地抬头道:“你说什么?”
“……王爷莫非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父皇昭告天下将在今日册封太子,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怎会忘呢?”
是啊,如此重要的日子,那你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坐在这里是要如何?夏子凌真想把朱椿的脑袋撬开来看看装的是什么。
“王爷,那日你与蓝玉商定的计划我不知晓,但我以为惠妃娘娘和梁国公绝不会是让您今日在醉箫阁中静候一日吧?”
朱椿眉峰一挑,道:“当然不是,我们走吧!”
朱椿说罢便潇洒地起身,衣袖一甩,率先向屋外走去。夏子凌舒了口气,也跟了上去。只不过……看天色已经大亮,皇家祭祖一般都安排在旭日初生时分,虽然祭祖完才到册封太子仪典,现下赶去太庙,会不会有点来不及了呢?
皓月早已备好马匹,朱椿除了醉箫阁,即刻带着夏子凌与张守上路了。可马匹才疾驰出城,夏子凌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或许更确切地说,出城的方向已经有些不妥了。
太庙位于南京城东,应从东门出城才对,适才朱椿带着他二人直奔西门,夏子凌还以为朱椿是为了避人耳目、迂回而行,但是出了南京城后,已经行了一刻钟有余,三人却一直向西而行,这分明是南辕北辙,他们的目的地不像是太庙,而更像是……回蜀。
“王爷,我们一直向西而行,究竟是何意?”夏子凌勒住缰绳,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朱椿闻言也旋即停下马来,道:“子凌,父皇不欲立我为太子,你觉得我这么公然造反好吗?”
朱椿会这么问,实在让夏子凌有些愕然。儿子忤逆老子、甚至公然起兵逼宫,自然是件让人万般心寒之事。可是天家无亲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当年李世民也是玄武门之变杀了兄弟,又逼迫父亲退位的,但是由于他之后广纳贤才、政绩出色,缔造了贞观之治,后人多颂其功德,对于其早年晦暗之事便一笔带过了。
明朝以孝治国,虽然朱棣也是造反当上的皇帝,但是他好歹是等朱元璋百年之后,造的侄子的反,朱椿这样公然逼迫朱元璋立自己为太子,确实有违孝道。但事到如今再纠结于这样的伦理道德问题,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是以,片刻后夏子凌说到:“王爷,只要你日后勤政理国,便能瑕不掩瑜,所谓天家无亲情,身在天家多有身不由己之事,也是没有办法的。”
朱椿轻轻一笑,“身不由己?这不过是借口吧?再者天家真的无亲情么?我却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一样。”
“大哥死时,父皇悲痛欲绝,难道不是亲情?大哥在世之时,对我们这些兄弟百般照顾,谁犯了错他都会在父皇面前为我们庇护一番,这也不是亲情?”
朱椿的话让夏子凌哑口无言,洪武帝爱子情深,这是毋庸置疑的,而朱标……确实也算是皇室中难得一见的老好人了。但……万事俱备,朱椿却因为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要放弃皇位?夏子凌总觉得以朱椿强大的内心,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夏子凌侧目看了看日头,一轮红日已经在天边露出了几丝光辉,他们现下要是再不赶往太庙,断然来不及了。所以……朱椿此时与自己辩论这皇位该不该争,莫不是想要拖延时间?
夏子凌道:“王爷,这些个皇位该不该争、要不要争的问题,我想早几年我们就该商议一番了,现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还请王爷直言相告,你究竟是何计划?”
朱椿抿着唇盯着夏子凌看了片刻,忽然轻笑出声,“子凌,你怎么任何时候都那么犀利呢?”
朱椿下了马来,将缰绳交到张守手上,道:“张守,你去饮马。”
他们现下倒是正处在长江边上,夏子凌遂也下了马,将马交予张守,他倒要看看朱椿要私下和他说些什么。
张守走后,夏子凌继续逼问到:“王爷,现下可否将计划告知我了。”
“叫我曜瑄。”
“……”好吧,私下无人之时,朱椿总是纠结于这个称呼,夏子凌顿了顿,重新开口问到:“曜瑄,你打算如何?”
这句话夏子凌不仅唤了朱椿的表字,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一丝恭谦的意味,他本以为朱椿应当满意了。却不想后者充分发挥了他性子中暗藏的痞子秉性,挑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道:“你吻我一下,我才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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