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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貌清俊绝伦的少年捏紧拳，神色晦暗不明。

　　林楚歌想起了以往放学时的事情。

　　安少原总是找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理由甩掉他，然后鬼鬼祟祟地前往与家相反的方向。他一直微笑着看着安少原离开的背影，但今天，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内心中的黑色情愫让他几欲疯狂，有魔鬼在心底无声的引诱着他。

　　他看着安少原越来越长的影子，默默踏着影子一步步跟了上去。

　　这只是很短的一条路，但林楚歌却希望这条路能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但这注定只是妄想。

　　当他走到道路的尽头时。

　　林楚歌发现，安少原正和一位穿着朴实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破烂的女孩交谈着。

　　那神色间的开心，是和他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

　　另一种开心。

　　被冠上男女间暧昧情愫的那种开心。

　　林楚歌怔怔停下脚步。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影子被映得很短很短，几乎缩成黑溜溜的一团，黑黝黝的，没有半分神采。

　　他抬起头看天空。

　　明明天还没有黑，明明冬天还没有到来，他却突然觉得很冷，冷到连牙齿都在打颤。

　　林楚歌突然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

　　那个正在和阿原谈话的女孩——

　　在一周前，他曾经见过。

　　那时的他和她并肩坐在操场上，他向她说出了自己心中最深湛的忧伤与烦恼。

　　林楚歌记起了那女孩的名字。

　　凌雪，凌雪——

　　是那个曾经怀过孕堕过胎，还在国旗下被通报批评的女孩——

　　重点是。

　　她看向林楚歌时，神色间是消磨不了的孺慕与渴望，那是那个女孩潜藏在心底最深的爱意。

　　凌雪——

　　爱慕林楚歌。

　　明知道不应该，可林楚歌的心情却异样而奇特地好了起来。

　　他唇边的笑意浓郁到灿烂的地步，却带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与诡谲气息。

　　阿原。

　　我不允许——

　　我绝不会允许——

　　任何女人，夺走你——

　　无论是谁，都无法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伤痛青春文（6）

 

　　林楚歌第一次见到安少原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

　　那时候，自幼缺少亲情的林楚歌性格阴沉又乖僻，周围的人都不喜欢他。那些孩子们都孤立他，只有他永远都形单影只，孤独地缩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别人家的热闹。

　　只有安少原——

　　是了——

　　林楚歌想起来了。

　　那时候只有安少原，向他递出了那把伞，朝他伸出了友谊之手——

　　于是，既然他抓住了，就绝对不会再放开。

　　——这是他最深最深、深到完全无法拔除的执念。

　　***

　　小男孩缩在角落里，孤零零地一个人望着天空。

　　天上下着倾盆大雨，雨水稀里哗啦地打下，如子弹一般落在男孩的皮肤上。男孩茫然地睁大眼，眼里无波无澜。

　　他不敢回家。

　　回家会被醉醺醺的爸爸压在身下，做出奇奇怪怪的事情。

　　还是待在学校好。

　　虽然学校里也没有人喜欢他，所有人都嫌他太过阴郁和孤僻。

　　小男孩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但他没有哭，自从母亲离开后，他从来没有哭过，他也不会再哭。哭泣是懦弱者的行为，他是强者，所以他不会哭泣。

　　雨下得越发大了。

　　天空阴沉沉的一片，如凝结着浓墨一般透着深深的不详。

　　小男孩的发被打湿，湿漉漉的发服帖地趴在皮肤上，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唇被冻得青紫。他看着远方的房屋，那本是他的家。

　　家里还亮着灯。

　　可是，没有人来找他，没有人会因为他露出焦急的神色。

　　小男孩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把自己更紧紧地蜷缩成一团。他觉得很冷，很饿，但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回家，也回不了家。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小男孩慢慢地闭上了眼。

　　雨水还在不断地击打在身上，只是——

　　突然，那些狂乱而急促的击打全部消失。小男孩怔愣地睁开眼，却发现头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伞。

　　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咧开嘴，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开口。

　　“你是林楚歌对吧？我是今天刚转来我们班的安少原，以后请多多指教哦。”

　　雨仍然不断地飘落在空中。

　　林楚歌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安少原，安少原把手中的伞递给了他。

　　他低下头，颤抖着接过了那把伞。

　　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

　　他突然有些迷茫。

　　因为他发现他不清楚，落在地上的究竟是雨还是泪了。

　　……

　　…………

　　林楚歌骤然睁开双眸，从睡梦中惊醒。

　　不同于刚睡醒之人的迷糊，他的眸里一片清明。林楚歌从床上起来，他的床边正对着窗子。看着窗外，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又梦到那个时候的事情了……”

　　外面还下着雨。

　　林楚歌起身下床，站在窗前，无声地望着窗外的大雨。

　　“真像那一天啊……”

　　他无声地笑了笑，声音轻若梦呓。林楚歌平静地转过身，然后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他郑重而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门。那本是他爸爸的房间，但在他爸爸死后，他便把这个房间另作他用了。

　　林楚歌微笑着踏入房间，映入满目的是无数贴在墙上的照片和整齐排列着的一行行东西。

　　——如果是旁人看到这个房间，肯定会惊恐无比，为那过于深邃和激烈的欲.望所震惊。

　　但林楚歌却一脸愉悦，他眯起眼看着墙上的照片，唇中透出温柔却诡谲的笑意。

　　他的手指缓缓触碰在那被放大的照片上，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湍急。

　　“阿原……阿原……”

　　他凑上去，痴痴地呢喃，“我爱你……我好爱你啊……”

　　林楚歌缓缓将手伸进自己的睡裤里，在双腿间缓缓撸动起来。

　　他的面色逐渐泛上潮红，眸中染上强烈而炙热的欲.望。他深深地喘息着，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照片，唇齿间溢出破碎的呻吟。

　　“阿……原……”

　　——是的，每一张照片上都是安少原的样子。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偶尔眉眼间闪现的温柔——每一张上，都是满满的安少原。

　　光是站在这个房间里，林楚歌都会感到兴奋。

　　光是看到安少原的这些照片，林楚歌就会控制不住的动情。

　　他低哑地叫出了声。

　　“阿原——”

　　——高.潮猝然来临。

　　在一切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伴随着白灼液体的喷溅，林楚歌绷紧的身体也瞬间松弛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望着照片上被白色液体覆盖上的安少原，有些怜惜和歉疚地抚了上去。

　　“抱歉，阿原，弄脏了你……”

　　林楚歌垂下头，长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他的眼。他伸出柔软的舌，轻轻地舔舐着照片，神情贪婪而狂热，仿佛正在吸食毒.品的瘾.君子。

　　——是的。

　　对他来说，阿原就是毒品。

　　是终生无法根除的，最可怕的毒品。

　　林楚歌闭上眼，脸上是动情后的红潮，他的舌一点点游移，缓缓舔舐过整张照片。

　　在所有液体都被舔尽后，林楚歌舔了舔自己的唇，将唇边那圈乳白色的液体一丝不剩地吞下。林楚歌温柔地笑了起来，“阿原，你的味道真好……”

　　林楚歌深吸口气，他平稳下呼吸，视线转向了旁边。

　　书架上摆着的相框，是他们八岁时一起外出时照的，相框里的安少原和林楚歌一起开心地笑。那是林楚歌人生中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外出，也是在母亲离开后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

　　那本被小心翼翼封好的书，是他九岁时安少原送他的生日礼物。是泰戈尔的诗集，从此之后，他最爱的诗人就是泰戈尔。

　　那颗毛绒玩具苹果，是十岁时安少原在平安夜时递给他的。安少原当时朝他露出粲然至极的微笑，祝福他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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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的柜子陈列的都是礼物，然而右边的却全然不同。

　　林楚歌一点点转过视线，含笑欣赏着那些东西。

　　那颗足球，曾经沾染上过安少原的血。他们十一岁时加入了足球队，安少原不慎跌倒，血迹就溅落在了足球之上。事后林楚歌把足球带回了家，当时还是小学生的他为了使血液不干涸，费尽苦心地自学化学，虽说最后血液还是凝结成了血块，但他也因此蝉联了好几届的国际化学竞赛金奖。

　　那张看似单薄的纸，其实写满了他们十二岁时上课时偷偷传递的悄悄话。那个时候，他们的座位很远。每次传递小纸条都要经过很多人，可是彼此会心一笑间，却有十足的默契和快乐。

　　那双筷子，是安少原十三岁时用过的筷子。当时安少原很喜欢这双筷子，因为这双筷子上有着熊猫的图案，他觉得熊猫胖乎乎的很可爱，如果以后有机会养一只熊猫就好了。

　　那个矿泉水瓶，是安少原十四岁时喝过的。当时喝完了的安少原满不在乎地把空矿泉水瓶丢进了垃圾桶，而在安少原背后，他却偷偷摸摸地从垃圾堆里掏出了那个矿泉水瓶，羞怯而痴迷地亲吻安少原曾喝过的瓶口，就连他自己都震惊自己为何会痴汉到这一步。

　　那条内裤，是安少原十五岁时穿的。他偷偷拿走了那条内裤，甚至把脏兮兮的内裤穿在自己身上。他就着内裤，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的遗.精和自.慰。他当晚做梦了，也就是在那一天后，他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对安少原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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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是那把伞。

　　林楚歌眉眼温柔地看着被摆在最显眼之处的那把伞，那是他们初遇时安少原递给他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不敢有丝毫损坏。

　　那张纸巾，那个作业本，那封信，那张草稿纸，那只钢笔，那……

　　一切的一切，无不与安少原有关。

　　林楚歌轻叹，他人生中的一切似乎都是与安少原有关的。每次闭上眼，脑海中就只会出现与安少原有关的回忆。

　　认识安少原前，他一无所有。

　　认识安少原后，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然而——

　　林楚歌捏紧拳，神色变得有几分扭曲和阴霾。

　　阿原爱上了别人。

　　阿原爱上了那个叫凌雪的女人。

　　凌雪那么脏的人——

　　……怎么配得上阿原？

　　林楚歌脸色冰冷地走出房间，手上的手机发着悠悠的光芒，那上面的通讯人，恰好是凌雪。

　　一天前，林楚歌刚从别人那里要到了凌雪的电话号码。

　　他缓缓按下了那个号码，手机里传来了凌雪的声音。

　　“喂，请问……你是谁？”

　　林楚歌的表情冷冽无比，如噬人心魂的魔鬼一般让人颤栗，可他的声音却依旧柔和温雅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