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复苏的话一出,年筱倩和少年都停住了动作,因为没有人如此直接的问出过这句话。
“夏夏,你能告诉我吗?”
少年在听到复苏的话以前就已经别开了头,整个身体都躲在了年筱倩的怀里。年筱倩面露难色,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一个字。
“不可以告诉我吗?”
复苏也不是很想知道,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拉近他与少年的距离。已经好几天了,他和少年的关系几乎没有进展。
“去我办公室吧,这里人多。”
复苏把少年扶起来,少年没反对,乖巧的躲在年筱倩的怀里跟着复苏上了楼。
复苏先到办公室,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在放文件的时候看到书架上的一本文件放倒了,复苏抽出来看了一下,是昨天黎锦熙拿过来,他还没看的那本。复苏没说什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进来吧,没有人。”
等两人进来复苏关上了门,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少年和年筱倩。
“现在能说吗,我希望我可以帮到你们。”
少年窝在年筱倩的怀里,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两只眼睛开始一眨一眨的,犯起了瞌睡来。年筱倩看着少年,示意了复苏一下,等少年睡着了再说。
......
十分钟过去了,复苏给邓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半个小时内不要来打扰他,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是夏夏的爸爸打的,在夏夏小的时候,他的爸爸经常打他,额头上的伤差点让他死了,虽然好了,可是那个疤怎么也消不掉,我试了很多办法,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每次看到那条疤伤心,害怕。”
年筱倩声音很轻,说到后面还哭了起来。复苏把身上的手帕递给了她,看着她把眼泪擦在自己的手帕上。
“他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
“你说什么?”
年筱倩似乎被复苏的话激怒了,分贝提高了些。
“其实他也算是精神不正常吧,因为他本来患的就是精神病。”
复苏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精神病?那只是他无聊时候的猜想,当时他还在鄙视少年的反应,嘲笑自己的幼稚。可是还在听到年筱倩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复苏还是不敢相信。
“什么病?”
年筱倩把手放在少年熟睡的脸上,长叹了一口气,想了很久才开口。
“被害妄想症。”
☆、10.妄想症病发
复苏感到头疼,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周琳琳,拿起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哥,你去哪?”
“去超市。”
“我也去。”
周琳琳说着跟了上来。复苏无法再忍,早餐过后周琳琳一直跟着他,他去哪,周琳琳也跟去哪,这样他还要不要上班了。
“周琳琳,你没事情做吗?”
复苏站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了周琳琳的去路。
“我让邓秘书帮我做了。”
“你现在这样我怎么上班?”
“没事,你忙你的,我就在边上看着。”
复苏的肺都要气炸了,如果不是在办公室,他一定会给周琳琳好看。但是现在的环境不允许他发脾气,或者是他还想继续伪装他谦谦君子的风度。
“你可以跟着我,但是有个条件,不许影响我上班。”
“好的,我答应。”
周琳琳不管复苏,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复苏没办法,他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些事,一切。
超市上午的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复苏无视身后的尾巴,自然而然的找到少年。
“半夏。”
少年在复苏办公室睡了一觉,脸色好了很多,但是看到复苏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害怕。
“老板。”
“哥,你就是来找他吗?”
复苏还没开口周琳琳就在旁边插话。少年看到周琳琳,本来已经平静的心跳立刻跳得狂乱,脑海里隐约的闪现着他挨打的画面,慢慢地越来越清晰,周身的血液也全部涌向了脑袋。
少年脸色惨白,眼睛充满泪水,浑身冒汗,他开始后退,突然的一声尖叫让所有人惊了一跳,全都停住脚步看向发声处。
少年大声哭着,狼狈地坐在地上,蜷缩在柜台后面。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求你了,不要打我...”
少年哭喊着,全身颤抖。复苏和周琳琳没想到少年会这样,突然的状况让他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复苏看到事情似乎在往越来越严重的方向发展,他绕到柜台后面,想把少年带离现场。可是少年对于他的到来很是害怕,哭声也大了很多。少年努力的把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如果有空间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躲进去。
复苏瞄了一眼躲得很远的周琳琳,不顾少年的挣扎和哭闹,强行把少年抱起带离了现场,往员工休息间走了去。
没有了少年的吵闹,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开,几秒就恢复了平静。苏贝站在货架前面,拍着心脏。她知道少年话很少,不爱接近人,偶尔还发发神经,可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揪心,可怕。
半夏怎么会这样?
而在几步之外的周琳琳却笑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超市。
被复苏带到休息间的少年情况并不见好转,一直缩在角落哭泣。复苏坐在凳子上,心里一阵一阵的烦,抓耳挠腮,好想立刻,马上把少年仍出去。
“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
“呜呜...”
回答复苏的只有少年的哭声。复苏真的没办法了,只好给年筱倩打电话,把少年病发的事告诉了年筱倩。
年筱倩正在家给少年煎药,听到少年病发着急坏了,拿着应急药就出了门,一路奔跑,十分钟就到了复氏大楼。
复苏交待了保安,看到年筱倩就把她带到员工休息间,所以年筱倩很快就到了休息间,气喘吁吁,进门就看到少年缩在角落,复苏蹲在旁边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夏夏?”
年筱倩跑过去,挨着复苏蹲下来,“夏夏?”
年筱倩动作很轻,她怕吓着少年,可是少年好像不认识她,看了一眼她起身就要往外跑,还好复苏反应快,少年刚迈出脚就被抓住了手。
“别...不要...不要打我...放开...有人要害我...”
少年使劲挣扎,双手乱抓,复苏手上身上都受了伤。最后复苏只好把少年抵在墙上,手脚并用把他固定住。
“别让他乱动。”
年筱倩从包里掏出装着药水的针筒,挽起少年的衣袖就扎了下去,复苏看着年筱倩熟练的动作,又看了看少年还在奋力挣扎的动作,心里一阵疑惑。
“这是什么?”
“镇静剂。”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医生给的,为了预防万一。”
药慢慢的全部被推进身体,少年的呼吸开始慢慢的平静,反抗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好了,你先别放手,等他睡着了再松手。”
少年还在反抗,只是力气变得越来越小,过了两分钟少年终于闭上了眼睛,瘫倒在复苏的怀里。
“老板,刚才谢谢你,不过夏夏今天是不能上班了,你能帮我把他送回家吗?”
年筱倩感到抱歉,半夏和她跟复苏都不熟,而且复苏还是半夏的老板,刚才就已经给复苏造成了不少麻烦,现在还让复苏送半夏回去,就算脸皮再厚年筱倩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别客气,我送他回去好了。”
复苏抱起少年就走了出去,年筱倩笑了笑,跟了上去。
因为车开不进旧街,所以复苏只好抱着少年,慢悠悠的往少年的家走去。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少年,后面跟着一个女生,如此怪异的组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人都在好奇三人是什么关系。
复苏本人倒是不在意这些目光,他现在很郁闷,他在担心少年的身体,在担心少年的病,心里很难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这么在意少年了?
年筱倩走在后面,没看到复苏黑着的脸。她很感谢复苏,因为复苏没有看不起她和半夏。当她告诉复苏半夏的病情以后,复苏没有表现出嫌弃,讨厌,只说以后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或许,复苏对半夏来说,是特别的。
少年熟睡,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正被复苏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抱着,两个男生不应该有的一种姿势。
他在做梦,在梦中,他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和爸爸妈妈在游乐园里开心的玩着,爸爸妈妈很爱他,牵着他的手幸福的坐旋转木马。
☆、1.怎么回事
">天空灰沉沉的,海岸线近在咫尺,可是却又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或许是海水相互碰撞的声音,复苏说不清楚。
他双脚深陷沙滩,思绪混乱,眼前一片漆黑,静谧的空气让他呼吸困难,好似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用力,再用力...
他想反抗,可是身体却动不了,似乎有更多的力量控制住了他,把他慢慢的拖向死亡。
不要。救命。我不能死。
空气已经稀薄到所剩无几,他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然而缺氧的状态并没有减轻,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开始迈动脚步朝海里走去,一深一浅,不受控制。
海水冰凉,寒意刺进了骨头,水已经淹没至他的心脏,所有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死亡,到了吧!
他慢慢的沉入海底,一切顺理成章,早已安排好,只等主角入场。
他睁开眼,混沌的雾霾不知何时已消失殆尽,晴朗的天空。海面折射进一缕阳光,折射到他的身上,涌动的海浪让这一切成了梦幻。
我要死了吗?
他在心里问道。一个身影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海面上方,俯视着海里的复苏。
救命!
他向身影伸出了手,心里呐喊着。他想活下来。
身影也向他伸出了手,慢慢的没入水里,直直的伸向他。最后两只手终于握在了一起,紧紧的握着。
是半夏!
他想起了半夏,在他快要死的时候。他看不清身影,他希望是半夏,那个玲珑少年。
他终于站了起来,手上的触感没有消失,疼痛的双眼恢复了视力。救他的人,是半夏。
半夏笑了,一如他当初第一眼看到的那样,纯净,空灵,美好。
他抬起手想把少年抱在怀里,可是少年却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复苏,你醒醒吧。”
......
复苏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摆设,还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妈,你怎么在这?”
“臭小子,现在几点了,还不起床,快点起来了。”
复母把复苏拽起来,推搡到浴室,催促他快点洗漱。
“快点,上班要迟到了。”
“我知道了,你先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啊。”
复苏关上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想起了刚才的梦。
他沉入了海底,却被半夏救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复苏挠挠头发,打开蓬头,脱掉被汗水打湿的睡衣开始洗澡。
......
“儿子,快点,你怎么这么慢啊?”
“别拉我,要摔到了。”
复苏把被复母抓歪的衬衣扯正,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儿子,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你爸看扁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