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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五郎君+番外 作者:九小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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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江湖恩怨 宅斗

  “主君,没事吧?”门外传来梁成的声音,打破了一室静默,燕生睨了燕秋尔一眼,便转身去开了门,“给五郎备身衣服,收拾妥当就去膳厅。”留下一句吩咐,燕生便好心情地离开了卧房。
  五郎刚刚的模样真是有趣极了,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也没了那般伶牙俐齿,呆愣愣的,当真是有趣。昨夜让五郎宿在世安苑果然是对的。
  “五郎君?”莫名其妙地看着燕生从眼前走过,梁成和肖娘两人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踏进了燕生的卧房,只因燕秋尔一直干坐在床上,一点儿动静没有。
  “死定了……”燕秋尔抬头看向梁成和肖娘,欲哭无泪。
  燕征,我恨你!
  
  ☆、第21章 一觉自然醒
  
  自那日清早不小心骂了燕生之后,燕秋尔就发现肖娘不见了,问了梁成之后方才知道是燕生放了肖娘的假,要肖娘专心练字。而理所当然似的,原本该由肖娘核对的账本全都变成了燕秋尔的工作。燕秋尔欲哭无泪。
  肖娘练字究竟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做完年末的核算再去练字不行吗?燕生这分明就是在记恨,在报复!不就是骂了他一句嘛,那是个口误不说,指名道姓的还不是他,他至于这么记恨吗?而且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没事往别人脸上拍湿布,还是冰凉冰凉的!多大个人了,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
  心里的抱怨再多,燕秋尔也不敢向燕生发泄,若是当真惹恼了燕生,倒霉的还是他,毕竟他现在无处可去,为了方便报仇他也得留在燕家,可万不能惹了这位家主。再者他跟燕生也无冤无仇,细算起来,前世燕生待他还是不错的,若非是燕生待他太好,他也不会死那么早了。
  因此燕秋尔也只能任劳任怨地整日困在书房里巴拉算盘,累极之时就腹诽燕生几句自娱自乐,这一忙就是十几日,连踏出书房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要离开世安苑了。
  燕生是不知道燕秋尔心里的那些个弯弯道道,他也并非是为了那一句无心的责骂而惩罚燕秋尔,只是突然想到这样可以见着燕秋尔苦恼的表情,于是便这样做了,反正燕秋尔算账的本事与肖娘不相上下,这样做于他、于燕家都不会有丝毫损失。而事实证明燕生想对了,年三十儿之前的这十几日,燕生充分见识到了燕秋尔笑容以外的表情,账也如期核对完毕,这样的结果让燕生满意极了。
  待燕秋尔终于从账本中解放,也已经到了要回本家祭祖的日子了。
  正月初一,时未出中夜,燕秋尔就被塞进了马车,随着燕家浩浩荡荡的队伍向临乡进发。抵不住困倦的燕秋尔也顾不上要与同车的郎君们加深感情,一钻进马车就开始睡,连何时到的本家、何时完成的祭祖大礼都不知道。
  燕秋尔是睡了个饱,却苦了与他同车的三郎君燕新堂和六郎君燕思仁,眼看着到了本家马上就要祭祖了,燕秋尔却还睡得天昏地暗,怎么都叫不醒,时间紧迫,两人就只能拖着沉浸在睡梦中的燕秋尔随着人潮去祭祖。幸而燕家人多,尤其是这初一祭祖之时,不论是本家还是分家旁支,只要是与燕家沾亲带故的人都会来一趟。
  燕新堂与燕思仁二人架着燕秋尔小心翼翼地混在人群中间,面对周围人困惑的视线也只能干笑着敷衍过去,到了该下跪的时候就按着燕秋尔下跪,该磕头的时候就按着燕秋尔磕头,待祭祖大礼完成之时,两人已累得满头大汗,这时也才发觉自己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这若真是被燕家的长辈们看到了,他们三个可都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燕秋尔醒来之时已身在本家厢房,燕新堂、燕浮生和燕思仁都在身边。
  “唔……怎么了?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燕秋尔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我的个好弟弟诶!”燕新堂冲天翻了个白眼,面对燕秋尔的茫然,他那一肚子的抱怨出口竟只能化作一句感叹。
  听得这一声语气夸张的感叹,燕浮生和燕思仁忍俊不禁。
  怎么了?燕秋尔反而更加迷糊了。
  “五郎可知道这里是哪里?”燕浮生将手里的布巾放下,笑眼看着燕秋尔。
  “这里?”燕秋尔四下打量一遍,猛然想起今日正是年初一,他们到本家祭祖的日子,而现在这时辰……燕秋尔的小心脏有些颤抖,“这里……该不会是本家吧?”
  “可不就是嘛!”燕浮生瞪燕秋尔一眼,“你也真敢啊!祭祖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都敢睡过去?你若是再不醒,我就要听梁管事的将那块沾了冷水的布巾盖到你脸上去了!”
  布巾?燕秋尔的嘴角抽了抽。这哪里是梁管事的主意,分明就是燕生的损招!不过祭祖结束了?
  “祭祖怎么样了?”
  “五哥当真是一点儿都记不得?”十二岁的燕思仁一脸好奇地看着燕秋尔。他是从未见过有人能睡死成那副样子,任凭他们又拖又拽按着他三拜九叩,燕秋尔竟丝毫无所觉,神奇二字都已无法形容燕秋尔的行为了!
  燕秋尔茫然地摇摇头,继而心忧起来。莫非是真的出了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见燕秋尔变了脸色,燕思仁赶忙解释道:“五哥莫要担心,没出什么事,三哥与我架着五哥好歹蒙混了过去。我只是有些惊讶,祭祖大礼可谓是三拜九叩,折腾了许久,五哥竟未见片刻清醒,这实在是……”
  燕秋尔面露尴尬,抱歉地冲燕新堂和燕思仁笑笑,说道:“给三哥和六郎添麻烦了,这份情秋尔记住了。”上一次他在燕生的床上似乎也是这般睡死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不是太见外了?”燕新堂戏谑地看着燕秋尔,“我可从不知你是这般客气的人。”
  “唔……”燕秋尔不由更加尴尬了。
  燕秋尔自知燕新堂说的是糕点一事。自那日燕新堂送了他第一份马蹄糕之后,这糕点就是每日一份,从未断过,燕秋尔自是从不拒绝,自己爱吃的就自己吃,自己不爱吃的就留给夏云和金豆他们吃,左右花的都是别人的钱。他虽未对燕新堂言谢,却也给燕新堂送去几份有用的消息,燕新堂这是嫌他送去的消息太少了不值他那糕点钱吧!
  “三哥就别打趣五哥了。五哥亦无需介怀。”尴尬的燕秋尔两颊泛红,飘忽不定的眼神带着点儿纯真的灵动,这样的表情让燕思仁恍惚觉得燕秋尔是比他小一般,忍不住便开口安抚道,“我听说五哥近日都在世安苑给阿爹帮忙,正值岁末年初之时,想必是累坏了吧?幸好咱们燕家人多,混在其中也不起眼,被人看到也分辨不出是谁家的,就算被认出来,也可以称病蒙混过去。”
  燕思仁的安慰让燕秋尔更不好意思了。竟要比他年幼的燕思仁来安慰,当真不知谁才年长了。
  “你们都别瞎操心了。”燕浮生不知从哪儿找了把梳子,拽着燕秋尔的胳膊将人拉至床边,帮他整理起睡乱了的头发,“梁管事来的时候就说了让你不要担心,就算有人认出你是常安燕家的,也有阿爹在。”
  “梁管事是这么说的?”听到这话,燕新堂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
  燕新堂是知道燕秋尔近些日子都是住在世安苑的,可也没听说燕生有格外倚重燕秋尔,交给燕秋尔的工作也无非就是打打算盘算算账。可燕浮生所说之言却表明燕生对燕秋尔有袒护之意,这可是燕生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明他要在外人面前袒护他们常安燕府里的郎君,这说明什么?
  燕新堂在盘算的时候,燕思仁也在盘算。燕思仁还有三年才能行束发之礼,可也是时候为自己选棵靠得住的大树了。东苑的郎君们自是他攀附不上的,西苑里原本也只有燕新堂一枝独秀,可瞧今日这形势,他之前似乎小瞧了燕秋尔。
  而燕秋尔自然也想得到燕浮生此话出口之后会引起怎样的变化,不过于他无害,应当是无大碍的。
  几个人正各自盘算着,就有女婢来请他们去见老太太,四个人相互打趣一句,便和和气气地一同前往老太太的住处。
  
  ☆、第22章 燕生坑儿子
  
  “孙儿拜见祖母,愿祖母福寿康宁。”
  端正地跪拜叩首,燕秋尔原本是不紧张的,这场面前世都走过无数遭了,他也已不是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少年,有何可怕?可实际上被一屋子二三十人用探究的视线扫来扫去,燕秋尔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起吧。赏酒。”老太太张氏披着一件纯白的皮毛大斗篷,一头银丝梳理得十分整齐。老太太抱着手炉坐在暖烘烘的炕上看着众人,虽是在笑,却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太太话音一落,一同跪拜的十几个人就纷纷起身,有女婢送酒到面前。这十来个人皆是与燕秋尔同辈的燕姓子女,大半都是出自他们常安燕府,只有几个是随了母姓的分家子弟。按照燕家的规矩,他们于燕生一辈人之后前来拜见老太太,而在他们之后的,便是老太太的外孙们。
  端起那酒杯,燕秋尔就几不可查地蹙眉。这酒是屠苏酒,每年年节时都要喝上一杯,可无论喝上多少次,燕秋尔都无法习惯它的味道。
  喝过酒,也说过吉祥话,燕秋尔就随着燕齐一行走向燕生所在的方向。燕生身后有十个位置,是为他们准备的,最靠近燕生的自然是该燕齐这几个东苑郎君们坐的,以往皆是如此,然而今日却有所不同。
  当燕齐走到燕生身边眼看着就要落座时,却得了站在后边的梁成的眼色,燕齐的脚步一顿,便满腹疑惑地让出了第一个位置,在第二个位置坐下。燕齐这一让,跟在他身后的燕元等人全都傻眼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也不好发问招惹多余的关注,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地顺着坐下去,每个人都要向燕齐投以不解的视线,燕齐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让出这个座位又不是他的决定,都看他做什么?
  燕秋尔一瞧见那空荡荡的首位就直觉大事不妙,赶忙晃到燕征的另一边,借燕征的身躯挡住自己,装作没看见那空位一般闷头往后走。
  然而做了此番安排的燕生怎会放过他?好笑地瞧着燕秋尔掩耳盗铃般的行为,待燕秋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燕生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秋尔,走过了。”
  燕生是头一次喊燕秋尔“秋尔”而非“五郎”,却是在这种场合。这称呼让燕秋尔无法装傻充愣,不得不停下脚步,垂着头暗自磨牙。燕生,你玩够了没啊?
  燕秋尔深吸一口气,转头不解地看着燕生:“阿爹何意?”
  燕生偏头睨燕秋尔一眼,微微抬手,在手边的一套茶具上轻叩两下。
  燕秋尔愕然。本家没有会煮茶的女婢还是怎么着?这么严肃的场合,他喝什么茶?喝水不行啊?!而且竟提前准备好了成套的茶具,合着燕生就等着他来了?
  “阿生?”
  燕秋尔正愤愤地瞪着燕生的头顶思考着该如何拒绝,就听见老太太带着丝困惑的声音。燕秋尔赶忙收敛心神,笑容满面地上前取过茶具,坐在了燕生身后。再站下去他只会更引人注意。
  “母亲,无事。”母亲开口的时机刚刚好,再晚一点儿,五郎怕是就要想出拒绝的借口了,虽不是应付不了,可他今日已应付了太多的人,无心再与五郎周旋。
  无事?老太太会信他才有鬼!她自己生养出的儿子她会不清楚吗?燕生这孩子,看着闷葫芦一个,可这燕府里就属他的坏心眼儿最多,蔫儿坏蔫儿坏的。老太太的目光移向刚坐下的燕秋尔,瞧了半晌却没认出是谁,那眉眼瞅着极为陌生,她可不记得燕生那儿有哪个孩子拥有这般通透的目光。
  “阿生,你后头坐着的那个是哪个来着?”
  “回母亲的话,是我府里的五郎君。”燕生歪了歪身子,好让老太太看清燕秋尔的脸。
  “五郎君?可是秋尔?”老太太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没将眼前的燕秋尔与他一年前的模样重叠起来,“秋尔啊,抬起头让祖母看看。”
  抬头?这哪是抬个头就行的啊……燕秋尔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起身行至大屋正中,端端正正地跪下,恭敬道:“孙儿燕秋尔,拜见祖母。”说完方才抬头,乖巧地冲老太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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