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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这么觉得，他太喜欢显摆自己不怎么样的书法了，说不定觉得这个碗符合了自己的心意，也干脆御笔一挥，题诗一句。”陆涵之听他这么说，便接下去吐槽，又将碗递到他手里。

 

    “想不到萧老板和陆先生除了懂翡翠，对古董也有一些研究。这只碗，的确是乾隆皇帝御用之物。”顾尧也在一旁胡吹道：“我们店里摆在面上的精品不多，但这就是其中之一了。想当年还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亲自去盗的墓。”

 

    陆涵之轻笑出声，却对这番话的内容无话可说。不过不管是不是乾隆用过的碗，但看着料子和雕工都觉得价格实在不菲。冰种飘翠原来还能这么设计，古人的奇思妙想不容小觑。

 

    “那这对杯子又是什么来历，不会也是哪个皇帝用过的吧？”

 

    他将目光转向桌子上的其它东西，黄翡的高脚酒杯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造型上，的确独特。”萧珩如是点评。

 

    没错，杯子的样子很接近现在喝鸡尾酒的那种漏斗型杯子，但是花纹要复杂得多。杯子的地盘是莲叶状的，杯身上又雕刻莲花纹样，显得雅致有情趣。

 

    而且黄翡夹着一点翠绿，更增添了一抹两色。

 

    “说起来，我这是第一次摸到黄翡。”

 

    陆涵之喃喃自语。他到现在为止飘花见了一堆，各色绿色也都有涉猎，而且由于亲手赌到福禄寿，红翡紫春也一饱眼福，就差这黄翡，基本都是远远看一眼，还没有仔细摸过。

 

    萧珩也拿起一个，与陆涵之碰杯，声音清越明朗，一听就知道是上品。

 

    黄翡的品质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无非还是杂质多了一些，棉絮和石花让黄色并不那么透明，但总体而言影响也不是很大。

 

    那么顾清鹤给自己出的题到底是什么……？

 

    陆涵之拿起最后一块红翡玉佩想要打量一番，脑海中却感到一丝异样的波动。

 

    “啪……！”

 

    波动在他慌神之际陡然增大，他整个人就像过了电一般浑身一颤，然后，没有拿稳的玉佩，就落到了地上。

 

    萧珩被他的反应惊到了，立刻扶住了他，让他慢慢走到椅子边坐下，见他仍然按着太阳穴脸色苍白，又把茶水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了一点才放心。

 

    “这块玉佩我全价买下。”

 

    他转头对正在地上拣碎片的顾尧说道。

 

    “怎么样，陆三少爷还没有挑好？嗯……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是，消失了很久的顾清鹤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 

 

 

 

29、真假鉴定·下

 

    场面瞬间尴尬起来。

 

    陆涵之忽略了自己仍然头晕目眩，起身向顾清鹤道歉：“顾先生，实在对不起，是我一时失手摔碎了玉佩。请开一个价钱，我立刻买下。”

 

    话还没说两句，他又被萧珩按回了椅子上。

 

    只见顾清鹤走到顾尧身边，拿起那块碎了一个角的红翡玉佩，摇了摇头，说道：“老坑玻璃种红翡，颜色这么均匀的一小块也不容易得到。不过碎碎平安，说明你和它也有缘分。”他的拇指摩挲着那块祥云纹的残玉，又看看有些焦急的陆涵之和随时准备答应买下的萧珩，说：“你要是能顺利答出我的问题，我就把它送你。”

 

    欸？还有这样的事？

 

    陆涵之眨了眨眼睛，思绪飞快地转动着。

 

    顾清鹤见他似乎有的判断，也不催促，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他慢慢回答。

 

    在陆涵之的判断里，刚才看过的七件玉制品里面，最有可能有造假问题的，是那尊花觚。

 

    花觚的材质是糯种的白底带翠，但是部分地方有接近古铜器的锈色。其实这些锈色和最后看到的红翡颜色有些相近，但总觉得不像是原生的，可也没有明显的染色迹象。

 

    他站起来重新走到摆放着花觚的桌子面前，用放大镜对着那些黄红色的地方，仔细地打量着。

 

    没错，其它地方都是水头极佳的，偏偏就那些红色的地方显得有些干，还有细微的裂纹。

 

    他再用左手试了试，皱了皱眉，却舒展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这尊翡翠花觚，应该就是顾先生让我找的吧。”

 

    他看顾清鹤微微扬起笑容，更是信心十足：

 

    “糯种白底带翠已经是成色不错，但竟然还有部分地方飘红翡，这尊花觚的价格更是再上一层楼了。红翡的颜色是次生形成的，分布于风化表层之下或沿翡翠原石裂隙分布，为铁矿物浸染而形成的颜色，其中暗红和褐红色多接近于原石的边缘分布，是因为风化淋滤而导致的。但花觚上的这些红色，分布的地方就有些奇怪了，而且表面相对而言比较粗糙，纹路明显，质地略显松散。我不敢多加判断，只能请顾先生多多指教。”

 

    他一口气说了长长一段话，引得顾清鹤挑眉，击掌表示肯定。萧珩在一旁看着，却觉得有些异样。

 

    “古董店”里的东西当然是古董，这尊花觚更应该是有些年代的东西。所以那些红色有可能是本身就有的，更可能是铁离子或者血的沁色，以及人为的造假，或是仿古。

 

    “在你看来，那些颜色可能是用什么手法做上去的？”

 

    顾清鹤这个问题基本已经承认陆涵之答对了，但后者被这个更深层次的问题给难住了。他能用一些浅显的方法判断翡翠的真假，但是造假的手段，他还是了解甚少。

 

    “常见的大约是用酸将翡翠的结构破坏，使得结构松散，然后用有机化学染料进行染色。但是我觉得这瓶子上的部位，也做不到这样。”

 

    他通过瓶口朝花觚的内部看了一眼，那些红色并没有渗透进来。化学染色既然是要浸泡，也就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了。

 

    “要么就是火烧或者烟熏？”翡翠在加热时会被氧化，这时只要能掌握好温度，也能产生想要的红色。

 

    “好了，不用猜了。你说的是没错，但其实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

 

    顾清鹤看他苦思冥想的样子，终于还是给出了最后的定夺。哪知他这样一说，陆涵之虽然显得十分惊讶，但是却更加好奇。

 

    “一开始就判断错了？”

 

    陆涵之其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上次赌石因为过于相信自己的异能，切出了玉癣，差点输得一败涂地，这次难道又因为异能的问题判断错误，将造假的翡翠误当做的精品？

 

    虽然他浑身都僵硬了，面上却不太看得出来。他其实也对能逃过自己异能检测的翡翠处理品也抱有极大的兴趣。

 

    顾清鹤拿过那一对黄翡的杯子，放在众人面前。

 

    陆涵之心里一紧，努力思索着自己前面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没有看出这对杯子的异样之处。

 

    顾清鹤也不再卖关子，他和刚才萧珩所做的一样，轻轻将两个杯子碰了一下。

 

    “声音清越，基本就能说明是翡翠无误。”

 

    他的声音冰冷如水，缓缓道来，让陆涵之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但是，你们听听这样？”

 

    他又将杯子的杯底碰了一下，这回声音明显不同了。如果说刚才的声音“叮叮”悦耳，那么现在就是沉闷的“咚咚”之声。

 

    陆涵之恨不得有一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这么大的问题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幸好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则翡翠王子的名声都要扫地了！

 

    “先不要忙着懊悔，你来看看这杯子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顾清鹤看着陆涵之的表情有些好笑，他将杯子放到他手边，示意他好好看看，积累一点经验。陆涵之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左手拎起杯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有问题！？

 

    这感觉明明就是纯正的翡翠。

 

    他被自己的感应吓了一跳，连忙切断了精神力，将杯子翻转过来用放大镜对着一寸一寸地看过去。从刚才听到的声音来看，出问题的是杯底没错，那么应该有什么痕迹可以证明杯底的这块玉和杯身的材料是不同的。

 

    越焦虑越不仔细，肉眼看了一圈无果，只好还是用左手异能来慢慢试探。

 

    杯底果然有异样……他轻轻叹气，对自己过于自信的表现非常失望。这杯底不知道是不是玉石，但是肯定不是翡翠，原本的结构并没有非常紧致细腻，但是大约是用强酸洗过杂质，又用胶，甚至一些密度大的化学物品补上，再经过打磨，看上去和黄翡差不多，如果能掂重量的话应该也相差无几。

 

    可是为什么用肉眼就看不出来？

 

    “你要是能看出来，我的‘鬼手’之名也早就毁光了。”顾清鹤看他一脸杀人的眼神盯着那个杯子，不由笑了出来，亲自为他解密。“你看，这只杯子就是完整的黄翡。原本你手上的也是，但意外摔碎了杯底，所以我就用了独门的方法，造了一个上去。”

 

    搞半天，原来顾清鹤是个造假高手？

 

    陆涵之抚额，觉得自己对他的判断也出现了严重失误。

 

    萧珩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的，他似乎有了什么打算。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无非还是坊间常见的洗色注胶，只不过我考虑的地方更多罢了。”顾清鹤如是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对造假这件事本身表示推崇，而不是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