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有所误会,血族,被神遗弃的种族,你们有什么资格得到我的承诺呢?寻找十二圣门,只是我的工作,和你们全无关系。”
“你竟然出尔反尔?!”劳伦斯冲动惯了,对欧恩咆哮道,布鲁来不及阻止,欧恩将圆盘对准气势汹汹的劳伦斯,劳伦斯瞳孔张大,他的身体仿佛被凝固住了,在圆盘光辉的照耀下,身影越来越淡,他甚至来不及挣扎,就消失在这强烈的光线下。
布鲁这才变了脸色,他自然知道欧恩很强大,勒森巴家才会决定抛弃教导者莉莉丝,转而借用欧恩的力量,可是他,甚至是整个魔党都低估了欧恩的力量,高估了他的信誉。欧恩达成自己的目的后,他们根本没有强制他履行承诺的依仗!
布鲁已经断了和欧恩战斗的雄心,他到底不像劳伦斯那样不切实际,但是欧恩或许以为布鲁会动手,又或许只是顺便,总之他将圆盘对准布鲁,布鲁瞳孔一缩,整个身体的肌肉收缩,就为了在一瞬间爆发出最强大的体能躲避这道攻击,可是直到十二圣门的光辉降临在身上,他才能体会刚才劳伦斯的感受——那是令他丧失所有反抗能力的威压,一旦被这样强大的威压锁住,无论是五代的劳伦斯,还是四代的布鲁,甚至布鲁怀疑,连初代的该隐也和他们没有差别——回到初生婴儿的状态,甚至连婴儿都不如,他们失去移动的能力,毫无防备,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陈子乔已经没有关注室内的情况了,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室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光柱的影响从天空逐渐蔓延到地上。当建筑墙面崩裂,就如同吹响了第一声号角,接着开始了一连串末日惊变。
越来越多的建筑开始扭曲,崩塌,钢筋水泥连通玻璃碎片从高空坠落,路上汽车相继追尾,人们惊慌逃窜,更令人绝望的是,地面竟然裂开巨大的缝隙,这些缝隙深不见底,仿佛是堕入地狱的通道,人、汽车、甚至是倒塌的建筑碎块无差别都被吞入这深渊里,整个城市被巨大的绝望和阴影笼罩,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似乎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 第83章 世界末日(二)
轻易地解决两个魔党,欧恩双手捧着耶路撒冷的圣器,圣器在他双手中凭空翻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残影组成一个花纹立体的球体。
目睹布鲁和劳伦斯的下场,陈子乔不可能以卵击石,他已经感受到阳台摇摇欲坠,对比其他建筑,这间房间仍旧保持完好,他已经觉得很不容易了。陈子乔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体力,一边注视欧恩的动静,一边倚靠着护栏站起来。
欧恩似乎注意到陈子乔尽力小心的动作,瞥去一眼,但是欧恩显然不在意,甚至眼睛里有点嘲意,或许在他看来,陈子乔做什么都是不值得防备的。
当圣器球体的形状稳定,陈子乔只见球体花纹膨胀了一下,如同搏动的心脏,然后一阵肉眼可见的巨大能量,从欧文手中扩散开。
陈子乔拼着一口气,将原本就有裂痕的护栏推开,连着护栏一起从空中坠落,然而看到地面更加触目惊心的场景,他心里难免也跟着失去希望,惨然笑了笑。
难道就这样结束吗?
当能量覆盖到整个城市,所有活的造物——人类、宠物、飞禽,全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城市彻底沉寂下来,仿佛被历史抛弃已久的古迹,断壁残垣、撕裂的地面,遗留下所有人的绝望和不甘。
j市原本是密党城堡所属省份中主要城市之一,人口近五万,路西菲尔顺着陈子乔的声息来到城市边缘,然而耶路撒冷的圣器启动后,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个透明的能量壁垒里,路西菲尔破开无形的壁垒后,立刻就向城市中心滑了进去。
欧恩还没有离开,他想着干脆在这里完成耶路撒冷降临的最后工作,当一大片阴影笼罩在他身上时,他有些意外,转过身去,就看见站立在断裂扶手上的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背着光,身体被浓稠的黑暗气息笼罩,他的眼神充满锐意,他注视着欧恩,紧绷沉默的气氛让欧恩几乎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这是多么荒谬的现象!
他抿着嘴唇,正色道:“你是谁?”
“你对这里的人类做了什么?”
“你是堕天使?恶魔?总不可能是血族。那些由人类变化来的种族,即使受到神血的恩惠,他们的能力仍旧十分有限。”
“我在问你,你对这里的人类做了什么?”黑暗的气息里跃出一颗巨大的怪兽脑袋,张嘴就朝欧恩咬去。
欧恩不慌不忙,借着圣器的力量抵挡,然而黑暗的火焰又马上绵延到他脚下,欧恩被烫了一下,连忙张开翅膀飞到半空,然而火焰紧接着缠绕上来,被圣器阻挡的兽头被打散后组成一个双头怪物,一左一右地夹击欧恩。
欧恩明白过来,对付这些纯粹的能量体是没用的,他转动圣器,强烈的光芒朝路西菲尔当头罩下。
这似乎演变成光明与黑暗的角力,当光明即将吞没黑暗,黑暗又死灰复燃,从内部将光明同化,欧恩惊讶于这个卑微的地下生物的力量,只好不断催发圣器的力量。
路西菲尔伸手,一柄无形的旋转火焰之剑落在他手中,欧恩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惊呼起来,“你究竟是谁!”长剑虽然笼罩的是黑色火焰,但形象却与神的五柄圣剑别无二致!四柄圣剑自人类被驱逐出伊甸园后,就担当守护伊甸园和耶路撒冷的职责,而第五柄圣剑……
“你——!!是路西法?!”欧恩紧紧瞪着那陷入黑暗中,容貌模糊的高挑身影,失声道:“不,不可能!路西法早就陷入沉睡中,即使米迦勒大人数次带军打入地狱,他也没有醒来,你,这不可能!”
“你杀死了这里所有的人类。”路西菲尔这次不再是疑问句。
欧恩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圣器,这是父神赋予他的使命,而路西法的光辉早就遗失在悠久的历史洪流中,他没有什么可怕的,更不值得敬畏,路西法这个存在,早就从当年的名声赫赫,沦落到如今的讳莫如深。
欧恩这样想着,终于恢复勇气,一边战斗,一边大声说:“我不惧怕你!路西法,看看现在的你,你因为自己的高傲而败坏了智慧,你曾经是典范中的典范,然而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失去了所有的荣耀和光辉,而我,受到父神的指示,完成父神新天地的创造工作,我与你是不同的。”
“新天地?”路西菲尔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讥讽。
欧恩激昂道:“是的!旧的天地已经过去了,人类带着原罪堕落到地上,然而他们不知道悔改,甚至犯下诸多的本罪,他们因为一己之私互相残杀、破坏生灵、污染了父神用心创造的天地,甚至影响生命之树!天上已经许多年没有新的生命诞生,人类却因为父神的包容而滥用一切!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必须迎来新的时代,而这就是我的使命!”
“你是这么想的?”黑暗的阴影迅速掠到欧恩面前,欧恩吓一跳,路西菲尔从黑暗中走出,他黑发黑眼,那都是已经堕落的征兆,可是这无损于他的美貌。在那场古老的战役之前,他是天上最具美貌和智慧,光耀晨星,神最宠爱的天使……欧恩恍惚地想着。
他的恍惚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在路西菲尔面前,任何破绽都是致命的。
当黑色火焰之剑穿透欧恩的身体,整间房间都已经陷入熊熊的火焰中,“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路西菲尔沉声问。
“啊!”欧恩惨叫一声,痛得直哆嗦,无形的火焰之剑变化成绳索的形状,将欧恩锁住,拽到室外,欧恩被强制钉在地上,圣剑的火焰取自地狱里不灭的火湖,那本就是神用来惩罚服罪者的,受到旋转火焰之剑的贯穿,此中痛苦和煎熬,不是亲身体会根本无法想象。
“你看见那些亡灵吗?他们正向你走来。你的罪是以天使为名,夺去这些人类的生命,你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力!”路西菲尔融入黑暗气息中,迅速落到欧恩面前。
欧恩因为疼痛,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他在地上翻滚挣扎,被剑身贯穿的伤口越来越大,黑色火焰星星点点落在地上,忽然化作一个个小人,迈着两条小短腿,纷纷围到欧恩身边。
欧恩惊悚地避让,那些小人张开嘴,露出满口尖锐的牙齿,发出瘆人的哭号声,争相爬到他身上,张口咬他。
小人越来越多,在欧恩身上堆起熊熊的火焰,路西菲尔的神情却没有缓和,反而越发凌厉,黑暗气息激烈地翻滚着,将他拱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欧恩。
欧恩早忘了自己刚才骄傲的心态,痛苦地哀求着路西菲尔放过自己,他被亡魂绝望的气息攻击得几乎要崩溃,那些受到路西菲尔力量加持的气息竟然渗透到他体内,腐蚀他的灵魂!
“原本房间里的人类在哪儿?”
“……死,死了……”欧恩下意识回答。
“不可能。”路西菲尔神情里的戾气如有实质,将欧恩碾压得更加痛苦。
欧恩不敢再敷衍路西菲尔,强忍着疼痛寻回自己的理智,“是耶路撒冷,耶路撒冷破开界面降临地上界……它会扭曲空间甚至是时间……那些城市里失踪的人……或许是遗失在不知名的空间里,啊——!!!”
欧恩被那些亡灵附身的小人拖向地面的裂缝,他感到一阵灼烧灵魂的热度扑面而来,他被汗水刺痛的眼睛虚弱地瞥了一眼,顿时吓得失声惊叫,在地下的深坑里,更多黑色火焰席卷而上,距离越来越近,欧恩终于看清楚,这是比他身上数量更多的亡魂……
路西菲尔随手划开一个小位面,阻挡欧恩尖锐的惊叫声,他一跃踏入刚才的房间,巡视着房间里一片狼藉的景象,最后目光落在悬空的圣器上。
路西菲尔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伸手去取,还没有碰到圣器,就被圣器的光芒灼烧了手指。路西菲尔看着指尖的灼伤,一时间有些出神。
希拉里忽然飞了出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他,然后不知道怎么揉搓一阵,圣器被揉捏成小团子状,被希拉里装入兜儿里。
路西菲尔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看了希拉里一眼,欧恩已经被拖入深渊中,路西菲尔摆了摆手,大地一阵颤动后,缝隙缓慢地阖上。
希拉里蹲在路西菲尔肩上,看着他黑色的长发,担忧地发出咕咕声,路西菲尔没有安慰他,只是走入一片黑暗中,跟着黑暗气息消失不见。
瓦尔特站在会议室的窗边看着外头,密党的城堡离j市不算太近,但是冲天光柱实在显眼,天地间像被开启一道通道,这样的盛况甚至比路西菲尔召唤莉莉丝时更加壮观。
来自下属的消息不断更新,然而一切都指向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虽然那道光柱已经消失,j市的惨叫声也已经平息下去,可是比起惨叫更加令人惶恐的是什么?
是死一般的寂静。
瓦尔特忽然清醒过来,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注意力集中,这就像自然界感受到危机的小动物,一瞬间所有寒毛都几乎竖立起来——这是多么可笑的比喻。
瓦尔特回头。
路西菲尔站立在会议室中央。他曾经光彩夺目,那些美好的,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端庄内敛的神态,那些属于天上的特质,现在全部被黑暗所吞没。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天使,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天使,他随意地披散着头发,身姿依旧笔挺,却散发着寒冷锋利的气息。他伸出手,缎面高背椅自动滑到他身下,他没有坐下,只是倚靠着椅子,用一种仿佛漫不经心,却让人感受到在刀尖上跳舞的口吻说:“埃里克告诉我,这个时间你必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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