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和大猎户+番外 作者:涩涩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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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止是借了林安的笔墨纸砚写的信,写信的时候也没避着林安,而是写了一堆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林安歪着脑袋看了一会,才突然想到,秦止从前服役时服的是兵役,那么秦止这封信就有可能是写给……林安懊恼的转开目光,暗骂这猎户可恶,竟也不知提醒他一声。
秦止看林安别扭,解释道:“你是我媳妇儿,无妨。”而且,那堆鬼画符,林安肯定也看不懂啊。
林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秦止道:“我去县里雇人回来给你收割粮食,磨面,让林一和老陈看着他们,林六年纪最小,留下照看茂哥儿和平哥儿。其他几个,我要带上山去。”
林安道:“山上有好东西?”
自然是有的。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家村背靠大山,村子周围有河流过,就算偶尔天不下雨,村子里人勤快些,抬水浇地,也能勉强过活。
只是水,林家村的人是用了,可是山的话,因为据说这座山上虎狼太多,林家村的村民虽然会上山捡柴火,但也只会走到很靠外援的地方,再往深处,就没人敢走了。
这就便宜了秦止。
秦止胆子大,手底下有功夫,在山林深处,着实找到不少好东西。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也背不出来那些东西,这才要带着小秀才家的几个家仆去。顺便让那几个家仆见见血,以后也好护着小秀才一家。
林安这些日子搬了新家,视野开阔,又有每日的羊奶、鸡蛋和猎户买回来的燕窝滋补着,身子总算健壮了许多,至少每天吃完晚上的药就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能起来,不会再睡到日上三竿。
可是,这还是不够。
猎户叹气道:“再等等,媳妇儿,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便背你上山,随你怎么玩。”
小秀才脸一红。
猎户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小秀才。
小秀才皮肤白,眼神明亮,头上戴着他送的狐狸簪子,等过两日绣坊里把他送去的狐狸皮做成狐裘,冬日里小秀才穿在身上,一定会让他越发地移不开眼睛。
两个人一个脸红,一个不住地盯着对方看,两人许久不说话,直到平哥儿和茂哥儿跑进来,两个小娃嘻嘻哈哈地冲着对方笑,二人才反应过来。
林安狠狠瞪了猎户一眼。
猎户只觉即使被小秀才瞪,也是天大的好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林安哼了一声。
他还收拾不了两个小东西么?
当下脸一板,道:“千字文背到何处了?今日教的,可都记住了?”
两个小东西登时苦不堪言,讷讷几声,趁林安不注意,溜了。
林安也没打算真的为难两个三岁的小娃娃,瞪了二人的背影一眼,便不说好了。
自从搬进新房子,又买了些下人回来,林安只偶尔出去两趟,平日里有时间,便会教林二丫、平哥儿、茂哥儿读书,读的是这个时代的启蒙书——千字文。
至于林大丫,汪氏生前曾抽空教导过,林大丫能读书识字,只是因为缺少纸笔,字写得不算好。
再加上林大丫不需要考科举,又已经是十六岁的成人的年龄,林安教林大丫就要简单的多。在教导林二丫他们时让林大丫旁听,让她自己听懂后,就可以练字。
林安想得清楚,林大丫和他是双胞胎,三年孝期后,就十九岁了。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十九岁的姑娘家是必须要出嫁的。可是林大丫出嫁时,距离林安能考的那届举人试,还差一年时间。是以林大丫很可能只能以秀才妹子的身份出嫁。
林安不愿林大丫被人平白看轻,也不愿让林大丫把绣活曝露在明处,让林大丫可能陷于汪氏当年的困境。可是时间紧凑,再教导林大丫把琴棋书画什么的学个精通也不太可能,因此林安才会退而求其次,让林大丫努力把字写好,把厨艺练好,然后就是学会管账。
至于林二丫,虽然性子活泼了些,读书识字上明显没什么天赋。可是林安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和几乎过目不忘的天赋,有几分信心能在两次内考过举人试。而两次举人试后,林二丫才十五岁。林安对林二丫倒不焦急,见她学得慢,也不肯苛责。
林大丫大约也明白自己和二丫的不同之处,自己也颇为努力。写字不像别的,只要努力,就肯定会有收获。林大丫心中认为,这是兄长特意为她做的打算,她一定要做到最好,因此越发努力了起来。
林安想到两个妹妹,心中一软,看那猎户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
只是猎户接下来就忙碌了起来,带着林二、林三、林四、林五四个,清晨吃过早饭,便带着饼子和水上山,待到天色全黑,五人才会满载而归。
林安等了一次,结果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第二日猎户就大中午的独个儿跑了回来,看林安,也给林安看自己。
林安心中叹气,也只能保证自己以后不再等他们,猎户才不再大中午的从林子深处再匆匆忙忙跑回来。
林安看不到猎户,只能在第二天看到猎户和四个家仆前一日带回来的东西。
真的是满载而归。
正值秋季,山林丰收时,猎户他们每日都能从山上背下来很多的东西,或是满树的山楂、胡桃、板栗,或是山葡萄、酸枣、杏子、蘑菇等,当然,猎户带回来最多的,还是兔子。
林安现下每日只能让林大丫和林二丫读一个时辰的书,因为剩下的时间,一家人要忙着把吃不完的水果蘑菇晒干,或是把山葡萄酿酒,把酸枣酿成酸枣酒,把兔子能养的养着,不能养的做成腌肉放在地窖。
林大丫最见不得林安受累,见状就道:“哥哥不如拿这些东西去食肆里卖?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好歹是山上的新鲜东西,总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的。”
林安想到猎户的话,却是摇了摇头。
不过晒干果,酿酒这活儿太累了,林安身体不好,不太做得动,又不舍得两个妹子吃苦晒太阳,再想到一连四五日见不到一面的猎户,小秀才出离愤怒了!
“让他明日不许出去!我寻他有事!”
小秀才的话,到了猎户那里,不是圣旨也变成圣旨了。
第二日果然没有出门,而是守在了小秀才的……门前。
猎户倒是想去小秀才床边守着,奈何林二丫跑过来,虎视眈眈盯了他半晌,让猎户只能和林二丫一个八岁的小丫头,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到小秀才醒来。
小秀才醒来后,虽然猜到了缘故,但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家妹子一句。他只皱眉盯着猎户看。
猎户昂首挺胸任由小秀才查看。
小秀才半晌才幽幽叹道:“之前就够黑的了,现在怎么……比黑炭还黑?”
猎户:“……”
林二丫捂着嘴直笑。
小秀才虽然喜欢欺负猎户,可是让人看着他欺负猎户的事情,他还是不太喜欢做的。
清咳一声,便转移话题道:“建个冰窖吧。这样食物也能多存放些日子,待明年夏天,还能赚上一大笔银子。”小秀才说罢,想了想,才露出两个小酒窝和一个乖巧温顺的笑容,看向猎户,“三哥觉得如何?”
猎户还能觉得如何?
虽然他只听说旁人都是冬日里凿冰建冰窖,以此存冰。但是既然小秀才想要了,猎户只能觉得小秀才主意极好。
当然,他也要好好想想,当年他有没有建过冰窖的同袍,把人拉过来给小秀才讲解一番,再等到冬日,把冰窖建起来让小秀才高兴高兴。
猎户心中转着主意,却不想小秀才心里,早就想好了如何在没有冰的时候弄出冰的法子了。
☆、被“负心”的小秀才
林安想出来的法子,自然是曾经在小说里、视频里看到的硝石制冰。
硝石溶于水,会吸收大量的热,使水温降低迅速结冰。这就使得人们可以在非冬季里制冰。
原身林安的记忆里,硝石是作为药材和一种道家炼丹材料的,虽然价格较贵,但也不难买。尤其是硝石还可以重复利用,溶于水后可以蒸发结晶,再将其提取出来。
林安一开始是没打算用这个法子赚银子的。
可是看到猎户这样匆忙焦急的想要保存那些山上的东西,甚至不惜每天早出晚归,还给自己和家里人造了这么多活计,这才会想到用这个法子赚银子。
林安想了想,又道:“建冰窖,要用我的人。”
林安的意思,不是用他名下的奴仆,而是用他名下至少三代不会放出卖身契的奴仆——这样的人,他才能放心用。
猎户很快听懂了小秀才的意思。
林二丫在林安说硝石制冰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比知道反倒也好。反正,她自己的哥哥,总不会亏待了她。
猎户不禁欺身上前,靠近小秀才,声音沙哑地问:“那我呢?”
小秀才轻轻哼了一声。
猎户追问:“那我,是你的人么?你会信我么?”
小秀才抿嘴不语,鼻子里又哼了一声。
猎户低笑一声,叹道:“傻媳妇儿。”
猎户本想把冰窖直接建到他们两家的院子周围,倒是林安直接又在他们的住处周围,又买了一块地,建了一样的有着前中后三个院落的房子。
至于冰窖,则建在这块地的下面。
现下正值秋收农忙,在乡下轻易找不到闲人。是以猎户是去县里找的那些没有地的人,雇他们来建房。因为雇的人多,又有林家家仆帮忙,这次只花了二十日时间,就把房子建好。
房子建好后,猎户果真找了一个曾经的同袍来,教导他们如何建冰窖。可是即使这样,也花了足足一月时间,才将冰窖建好。
齐笙看着新建好的一处小冰窖,一处大冰窖,兴奋道:“有了这两处冰窖,等冬天结冰,就可以凿冰存进来。等到明年夏天……嘿嘿,秦哥你可就要发大财啦!”
谁不知道凿冰卖冰,除了要花费一些人力,机会就是无本之力。只是不少人不会建冰窖,才没能赚到这份银子。
猎户摇头,自然不会提小秀才说的硝石制冰之法,只道:“这冰窖和房子,都在安哥儿名下。”
齐笙一怔,神色古怪道:“这小秀才,倒是有几分本事。”能把他们的秦哥拴得这么死。
猎户不语,只面无表情地盯了齐笙一眼。
齐笙登时打了个哆嗦,忙忙道:“秦哥,亲哥!我、我可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秦哥你真看上那小秀才了?我看他长得不错,人也乖巧,学问也好,看着也像个好的。可是……”
猎户看他。
齐笙这才道:“可是我这些日子专门帮秦哥打听了,这小秀才读书上是真有天分。就是运气不好,十二岁考过童生,第二年还没考院试呢,亲爹就死了,守孝三年;之前考过院试,成了秀才,亲娘又没了,还要再守三年孝。他们都说,如果不是小秀才要守孝,恐怕早就中了举人。甚至说不得连进士都中了。”
见猎户还是不说话,齐笙小声嘀咕道:“这小秀才读书上这么厉害,万一等守孝完了考试,中举之后再考进士,碰巧考上了个状元什么的,他要是不想要秦哥了,那、那可怎么办啊?”
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话可不是平白无故说的。
齐笙他们这些少年就被家里赶去为家人服兵役的,听过见过不少读书人,背信弃义,或是抛弃糠糟之妻,或是在年少困窘之时,得一男子相助扶持。彼时穷苦时,那些读书人尚且能安分守己,可那些读书人一朝得志,就会有人直接抛弃糠糟之妻,甚至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生儿育女之人尚且能抛弃,更何况是一没有名分,空有承诺的相助过的男子呢?
齐笙很怕猎户也碰上这么个负心人。
猎户难得勾了勾唇角:“我们有婚约,也已然定亲。”和没有名分之人,如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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