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和大猎户+番外 作者:涩涩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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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和张灿看到自家家仆排在前面第二十几个的位置,心情大好。忙忙上前去,将两个连在一起的家仆给替换了,两人都站在那里。
其实张灿根本没有参加这次的科举,可是他牢记娘子的话,打算给林安提着篮筐,亲自看林安被人检查完了,进去考场了,才肯进去。
检查很快就到了林安这里。
先是把林安的保人叫来,挨个儿问,林安是不是林安,户籍可有错?家人可有错?让那几个保人都一一确认,并且写了字,才让林安走到一旁,开襟解袜,搜查身上。
好在林安问过前辈,手中直接抖出几颗沉沉的金豆子,那两个搜查他的人,目光衣衫,只看了看林安是否穿了夹衣,又摸了摸林安的衣角,就放了人,让下拨人检查林安的篮筐。
林安的篮筐里可装了不少金豆子,那检查的人心中有数,看到那碗葡萄,拿起来翻了翻,见都是完整的,就没说什么。只是那几颗枣子,还有各种糕饼,俱都撕了开了,一一查验。
至于林安带的皮子,检查的人问过林安后,直接拿起来抖了抖,就放人了。
金豆子他都拿在手里了,没有不给人方便的道理。
林安手中其实还攥着几颗金豆子,见又换了人领他去号舍,悄悄又塞了两颗金豆子。
那人眼立刻笑开了:“秀才公请。这边虽然是阴面,可是比阳面好多了。且若是春闱,在阳面有在阳面的好处,可是这秋老虎还毒着呢,您还是跟小的去阴面吧!小的可知道一处通风极好,您去了不亏。”
于是林安就被领到一处阴面。里面已经放了一桶清水,一盆碳,还有一只马桶。
林安眼瞧着那碳只放了浅浅一点,一事不烦二主,就请带他进来那人给他把炭盆装满。
如此一番贿赂下来,林安才算是得了个不错的号舍,开始考试。
八月十七黄昏,九天七夜的乡试考完,林安只觉头重脚轻,几乎是飘着出了考场,回到家中,吃饭沐浴后,就是一通大睡。
☆、第60章 新出炉的小解元
九天七夜的考试着实太过熬人。
林安足足一天两夜,八月十九那天早晨才睁开眼睛。
好在林婉和张灿早先在把林安迎回家时,就先请了大夫在家中等着。
怕林安病情一日不显,特特花了大价钱,请大夫在家中多待上两日。是以林安睡得叫不醒时,大夫亲自把了脉,说“累过头了,年轻人,多睡睡,睡足了也就好了”。
当下也没开药,只写了几个疲累过度、补身子的方子,便拿着银子走人了。
到了十九日早上,林安果然自己醒了,张灿这次大呼安心。
林安喝了碗燕窝粥,简单洗了个澡,这才有空和张灿说话。
“安心?你怎的能安下心来?”
张灿瞪大了眼睛:“怎么不安心?好歹的看着你考完了,只等着成绩出来不就成了?”
以林安的读书天分,刘夫子早就说了,林安这次,只要不半路晕在考场里被人抬出来,定能考过举人,甚至连他们整个鲁洲的解元,林安都有的一争。张灿还有甚么好担心的?
林安看着张灿却似笑非笑:“阿灿你忘了,你自己,将来也是要进贡院考试的。”
而且,张灿读书上的天分不高,他自己也不是那么勤快的喜欢读书的。中了秀才后,见家里人都说了让他三十多岁的时候能给他们考中个举人回来,再养个不输给他的儿子,他们就能完全安心了。张灿当时听了这话,不可谓不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几日看着林安考上一场乡试就这么折腾,张灿不禁想到自己将来被一场场乡试的送下去,每隔三年就要遭一回罪,碰上恩科,还要遭上两回罪,登时觉得前途无望,泪从中来。
“这、这可怎么办?”张灿急的团团转,他可不是林安,过了一场乡试,一场会试,就不用再受这场罪了。要是他一直考不过,就算他自己不乐意受那等罪了,家里长辈也是不许的!
林安看着张灿这等焦急模样,心中才终于舒服了一些。看吧看吧,像他这样在乡试里遭罪的,肯定会不少!
至少眼前这一个,就再等几年,绝对少不了要去里面遭一场罪!
“无妨的,”林安算着林婉大概要过来和他们一起吃早饭了,也就不再逗张灿,安慰道,“只要你一次考中,不就得了?”
张灿立刻瞪向林安:“……”这等事情,岂是一次就能考中的?
林安:“……”摸、摸鼻子,也自觉不太厚道。毕竟,如果不是继承了原身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大约连张灿还不如吧。
二人一个瞪,一个羞愧,正不知说些什么时,林婉便来了。
还端了亲自做的早饭过来。
状元面。
林安:“……”那状元面好吃是真好吃,可是这是早饭啊,他想吃得清淡一些……
奈何这状元面意头太好,林安又向来心疼妹子,听到林婉说,面是她亲自揉好了甩出来的,林安一听,就立刻净了手,坐下来开始吃面。
张灿悄悄给自家娘子竖了个大拇指。
林婉只抿着唇笑。心中却想,待哥哥高中了,夫君考乡试时,想来就会乖乖吃这状元面了。
好在张灿并不知妻子所想,脸上还挂着笑。
因着乡试的举人名单要一个月后才出,林安在州府歇息几日,把州府的好友和夫子拜别一遍,就带着林婉和张灿又回到了华阳县。
林婉和张灿自然是回了张家,林安去刘夫子家里把林姝、林平和秦茂接了回来,回到自己在华阳县的五进大院里住着。
家中琐事自有林姝这个姑娘管着,林安支使童工支使的非常自在。
只是支使林姝之余,林安也越看林姝越着急。
并非是林姝做的不好,而是林姝的年纪。
林姝出生的月份大,如今已经过了十二岁生辰了。
这个年纪,不管在哪儿,都可以议亲了。
按理说,林安明年就会参加会试,如果会试能过,被派了官儿,林姝能说的人家就会更好,而到了明年,林姝也才十三岁而已,说亲也不算晚,林安不该这般着急。
可是林安左想右想,始终不安心。
林姝可以等,他可以等,但是林家村的老宅的人真的可以等么?
林安先前举棋不定,没打算好是否要做官。可是,经历了林家村的连续两年多的天灾,见识到了流民侵犯村子的情形,林安心中,却是想要做官了。
虽然将来,或许仕途有碍,他将来会后悔,但,他若不去试一试,将来必然是会后悔的。
林安既有心做官,便不可不顾及名声。
倘若他在京城做了官,而自己年老的祖父祖母,却住在林家村,没有奴仆使唤,想来就算他真的被选了官,也会因着“不孝”二字,而被人攻歼。
然而他若真的“孝顺”了,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汪氏和真正的林安?而老宅的人,又岂会不因此拿捏姝儿和平哥儿的婚事?
林安长长叹一口气。
若是他当真有舅家,让他舅家去替汪氏告老宅的人一状,他也能顺势和老宅的人脱离干系。
可惜他身边只有假的舅家,林安从前没参加乡试时还敢用,可是,现下乡试都考完了,他反而顾虑重重,无法伪造出一个舅家,对老宅的人下手。
林安叹口气,好在他之前就请托了刘师娘和张灿的母亲张太太,帮他给妹子相看人家,无论如何,都要尽量赶在出榜前才好。
只是如此一来……就不知能给姝儿选到什么样的人家了。
林安在摇椅上又坐了一会,便令人给张家发了帖子,说是今日下午拜访,至于刘家,那可是他的师父家,林安压根没想着发帖子,让人备了礼,抬脚就往刘家走去。
刘夫子正在上课,刘家下人就引着林安去了后院。
刘师娘正陪着一双堪堪六岁的小儿女玩。
两个小家伙回头一看林安来了,登时高兴地喊着“大林哥哥!”就朝着林安冲了过去。
林安一手拦住一个,弯下身子道:“大林哥哥?我难道不是林哥哥么?难道你们凭空多出来一个小林哥哥?”
刘云翼和刘云双立刻叽叽喳喳地说起小林哥哥是谁。
刘师娘在一旁听得好笑,道:“一个大林,一个小林,可不就是你和平哥儿兄弟两个?怎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林安只笑。其实他自己也是猜得到的。只是先前刘云翼和刘云双看着林平只比他们大几个月,长得都差不多高,死活不肯叫哥哥。不过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里,林平是怎么收服这两个小娃娃的了。
林安和两个小娃娃说了会话,刘师娘看出林安有话要说,就把两个小娃娃给打发去花园玩。
刘云翼和刘云双喜欢极了这个大林哥哥,抱着他的腿,央了林安过两日接他们去林家玩的事情,这才肯走。
刘师娘笑道:“倒是你愿意陪着这两个晓得玩。你师父那人,看着喜欢孩子,可一让他陪两个孩子玩,你师父就忍不住要跑书房里躲着。”
林安开始瞎掰:“师父有大智慧,藏身书房,也只为苦读诗书,教育学生,让学生记得恩德。将来小师弟小师妹,不就可以凭借这些,活得更恣意么?”
刘师娘伸出手指,隔空点点他,笑了半晌,便和林安说起给林姝这段日子相看的人家。
先前林家在乡下,虽说有林安这个少年天才在,倒也不算显眼。
等到林婉嫁到张家,那三十二抬的嫁妆,当先的三块土坯,还有六个铺子,上好的绫罗绸缎和首饰等,立刻让华安县的众人明白,林家是有些家财的。
而林安这次去州府进学考试,为了自家孩子来刘家探问的,可不止一家。
等他们见了林姝进退得宜,相貌比其长姐还要好看三分,性子里又带了几分活泼,当下就满意了七八分,只等着乡试成绩出来,再来请刘家说媒,商议婚事。
林安听了,只觉惊讶:“竟有三四家透出这个意思了?”而且这三四家里,两家的男儿没有功名,但也再努力,家境优渥;两家则是有了秀才功名,家境一般。
林安这么一想,就明白这几家的意思了。没功名的看重的是他的功名,有功名的既看重了他的功名,又看重了林姝的大笔嫁妆。
刘师娘见林安想通,只面色却不太好看,喝了口茶水,才又道:“安哥儿可知道全福人?”见林安怔住,她才又道,“全福人,是指父母俱在,有丈夫,儿女双全的人。姝儿虽好,可是父母双亡,八岁起就被长兄长姐带大,也是事实。”
而且,林安这个哥哥,虽然读书上颇厉害,可终究是和男子定了婚约,那些人家,又岂能不多考虑一些?
倘若林安真的中举,那几户人家自然没的说,立刻就愿意来提亲;可若是林安不曾中举,这提亲之事,他们却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林安听罢,叹口气,不再说甚么,只更细致的问了刘师娘这四家儿郎的相貌性情和家中情形,心中默默记下,又往张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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