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金门 作者:楚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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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那名随从,也死在了魏无衣的利刃之下。
魏无衣虽然讲匈奴人杀尽,却也真气耗尽,筋疲力竭。他眼前一黑,从马上栽倒。
谢青喊道:“大哥!”
阿日斯兰怒不可遏,翻身下马,就要取魏无衣性命。
谢青眼见情况危急,拔出匕首,向着阿日斯兰攻去。
阿日斯兰察觉身后风声,连忙转身。
谢青使出连环三招,第一招刺向阿日斯兰心脏,第二招划向他的喉咙,第三招扎向他的眼睛。
第一招时,阿日斯兰用弯刀抵挡,不过他右手的弯刀碰上匕首,竟是应声而断。第二招时,他虽然已经知道了那柄匕首的锋利,还是不得不用弯刀招架,于是左手的弯刀也断了。第三招时,他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青的匕首,在与阿日斯兰的眼睛只有极细微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他制服了阿日斯兰,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他曾随皇子习武,但是他于武学上毫无天赋,于是在七皇子的拜托之下,教习师傅专门传授了他这连环三招。但是连环三招,只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用途并不广泛。
谢青赌的,就是阿日斯兰对自己的轻视。
阿日斯兰凝视着谢青,说:“好一把切金断玉的匕首,好三式狠辣夺命的奇招。”
“这三招,我练过上万遍,却一直不曾用过。阿日斯兰王子千万不要动,否则我一匕首刺下去,你就要命丧当场了。”谢青微微一笑。
“你的那位好大哥,流了那么多血,说不定就要死了。”阿日斯兰转动眼珠,看向了魏无衣。
谢青敛去笑容,心中一紧。他不敢移开视线,去看一看魏无衣的现状,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注意力稍有转移,阿日斯兰就能使局面翻盘。
“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你放我走,我让你救你大哥。”阿日斯兰以一种充满诱惑力的口吻说道。
“我不信你。”谢青觉得只要自己放下匕首,阿日斯兰就会先杀了魏无衣,再掳走自己,“而且我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杀了你,再救我大哥。”
“你杀了我,单于的怒火,会将这座城池燃烧殆尽。”阿日斯兰冷冷地说。
谢青嗤笑一声,说:“单于的儿子那么多,少一个有什么打紧。”
阿日斯兰沉下了脸,谢青对于匈奴的了解,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相对无语,时间默默流逝。
谢青心中越来越焦急,就在他心一横,想要杀掉阿日斯兰的时候,楚琮的声音响起了——“阿青,你没事吧?”
“我没事,先救大哥!”谢青喜出望外。
楚琮吩咐人救治魏无衣,然后下马,走到谢青身边,“阿青,他怎么在这里?”
“阿日斯兰不仅是匈奴王子,还是这场偷袭的主谋。他想要绑架我,但是大哥阻止了他的阴谋。”谢青心中沉重,“大哥的伤势怎么样?”
“恐怕要修养一阵子。”楚琮想到魏无衣浑身是血的样子,庆幸谢青没有看到,“我也是接到魏无衣派人传来的通知,才赶到这里。”他看向阿日斯兰,眼神狠辣,“来人,把他绑起来。”
两名士兵拿着绳子走到阿日斯兰身边,想要把他绑起来。
楚琮微微摇头,“他武功高强,须以铁链捆绑。”
又有两名士兵拿来铁链,将阿日斯兰捆了个结实。
谢青放下匕首,他举了半天,感到右手酸软无力。
楚琮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点上了阿日斯兰的穴道。
阿日斯兰顿感内息壅塞,恶狠狠地瞪了楚琮一眼。
楚琮见阿日斯兰仍然不知好歹,冷哼了一声。他下决心,要好好给阿日斯兰一个教训。
阿日斯兰被关入了牢房,还被得了楚琮嘱咐的狱卒狠狠折磨了一番。
谢青照顾了身受重伤的魏无衣几天,待他伤势稳定,才想起牢房之内还有一位匈奴王子。
他于是下了牢房,打算会一会阿日斯兰。
他在狱卒的带领之下,一直走到牢房的最深处,才见到阿日斯兰。
阿日斯兰和谢青上一次见到他相比,消瘦了不少,神色也愈见阴鸷。
谢青转头对狱卒说:“我有话想要对他说,你下去吧。”
“是,大人。”狱卒退下了。
谢青负手而立,“你我初逢,在茶馆之中,相对而坐。今日再会,我为座上客,你为阶下囚。命运无常,多类于此。”
阿日斯兰不语,神色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谢青淡淡地说。
“我在想一个故事。”阿日斯兰扭曲地一笑,“有一只猛虎,看见一朵蔷薇。它觉得那朵蔷薇很美,于是想要嗅一嗅蔷薇的芬芳。它却没看到蔷薇有刺,于是被刺到了鼻子。你说,这个故事好不好笑。”说完,他哈哈大笑,笑声在空荡的四壁间回响。
谢青一直等到阿日斯兰笑完,才悠悠的开口,“我倒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他顿了顿,“猛虎如果得了教训,知道蔷薇不能轻嗅,那么这个故事就是有意义的。如果猛虎被蔷薇的主人打死,那么这个故事倒是很好笑。”
“不知这朵蔷薇,生长在谁家的花圃?”阿日斯兰站了起来,握住了栅栏。他把脸贴在栅栏上,缩短了自己和谢青的距离。
谢青避而不答,“我今天来,不是听你的故事的。”
“你想与我,做什么交易呢?”阿日斯兰眼神闪烁。
“单于有三十六个儿子,儿子对于他来说,就跟牛马一样,没什么感觉。”谢青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来意。
“我的父王确实是这样的人。”既然被谢青说中了,阿日斯兰也没有了隐瞒的意思。
谢青慢条斯理地说:“你的这次偷袭,如果成功了,确实能大大提升你在单于心中的地位,但是你失败了。”
阿日斯兰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是的,我失败了。”
谢青没有忽略阿日斯兰转瞬即逝的失态,“即使你成功了,你的父王死后,单于的位置,也不一定是由你来坐。”
“我的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阿日斯兰说到自己的兄弟,话语里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果我说,我能助你登上单于之位呢?”谢青的口气,仿佛在说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阿日斯兰死死盯着谢青,当他确定谢青不是说笑之后,他沉声道:“你有什么条件?”
“你成为单于之后十年,你我两方,互不侵犯。”谢青知道,如果他提出永远,那么阿日斯兰有朝一日绝对会撕毁合约,十年是阿日斯兰的底线。
“好!”阿日斯兰伸了出手,“击掌为誓。”
谢青和阿日斯兰击掌,“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阿日斯兰沉声道。
☆、第二十七章 回京城
谢青知道匈奴人信奉萨满教,认为万物有灵。阿日斯兰以天地立誓,自然不会违诺。
“你要如何助我登上单于之位?”阿日斯兰心中存疑。
“我一不会赞助你甲兵,二不会赞助你粮草。”谢青浅浅一笑。
阿日斯兰冷笑道:“莫非我那几十个兄弟会统统死光,于是我就当上了单于。”
“我要给你的,是我的一计。”谢青胸有成竹地说。
“哦?”阿日斯兰不以为然。
谢青将自己的计策娓娓道来,“单于虽然有三十六子,但是没有一个是他的阏氏所出。我听闻那位阏氏喜好丝绸茶叶,你要是献上这两样礼物,再要求奉她为母。阏氏在单于面前,为你美言。单于之位,何愁不落入你的手中。”
阿日斯兰看着谢青,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般,“你们汉人,真是狡猾。”
“彼此彼此。”谢青语带讽刺。
阿日斯兰问:“我如今身陷囹圄,你又要如何助我逃出生天呢?”
“你带领人马能混进城中,却不能逃出这小小牢房吗?”谢青反问道。
“我如果能逃出牢房,怎么会甘心受小人折辱。”阿日斯兰知道谢青的言外之意,却故意不说他想要听的话。
谢青不再和阿日斯兰兜圈子,直白地说:“你的文牒,究竟从何而来?”
“你想要知道我的文牒从何而来,那么这就是另一桩交易了。”阿日斯兰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筹码。
“我这里还有一计,能助你脱困。”说完,谢青闭口不言。
阿日斯兰等了一会,见谢青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妥协道:“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文牒。我观售卖之人,似乎是出自军中。”
谢青一脸若有所思,“有趣。”
“我说了,你也该说了吧。”阿日斯兰恨不得能立马逃出牢房。
“你只要每天念上一百遍‘天一生水’,自然会有人救你。”谢青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救你之人问你问题,你只要回答‘洛清都’三个字就可以了。”
阿日斯兰摸不着头脑,“‘天一生水’是什么意思,‘洛清都’又是谁?”
“你不必知道。”谢青转身即走。
阿日斯兰半信半疑,但还是每天都念一百句的“天一生水”。
三天后,阿日斯兰发现送饭的狱卒换了一张新面孔。
阿日斯兰吃饭之前,先念了一句“天一生水”。
“地六成之。”狱卒低声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圣教暗语?”
阿日斯兰按照谢青嘱咐,只说了三个字——“洛清都。”
“原来是右护法大人的朋友。”狱卒诚惶诚恐。
阿日斯兰虽然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多说多错,于是不发一语。
狱卒也不敢和他搭话,等阿日斯兰吃过饭后,就收拾碗筷走了。
当天夜里,几名黑衣人救走了阿日斯兰。
第二天,谢青听到阿日斯兰越狱的消息,感叹道:“久闻天一教无孔不入,果然名不虚传。”
他想要助阿日斯兰脱困,但是他在边关之中又毫无人脉,于是想到了借助天一教的力量。天一教,也果然中了他的计谋。虽然天一教事后可能发觉不妥,但是那时候阿日斯兰早已经回到草原了。
谢青轻摇手中羽扇,叹了口气,“明知是纵虎归山,我却不得不为。”
一个熟悉的对手,总好过一个陌生的敌人。
楚琮走进房间,恨恨地说:“竟让他逃了!”
“你来了。”谢青放下手中羽扇。
“你让人请我来,我怎会不来。”楚琮看着谢青,感觉心中愤懑平息了不少。
谢青肃容道:“我有一事,要告知你。”
楚琮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什么事?”
“阿日斯兰逃走之前,我曾经和他有过一番交谈。”谢青顿了顿,“他说他和他部下的文牒是从军中购买而得。”
“什么!”楚琮表情愈发凝重,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觉得阿日斯兰的话可信吗?”
“我觉得可信度很大。”谢青心中沉重。
军队是国之利器,如果军队都从内部开始腐蚀,那么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要靠什么来保护呢?魏无衣虽然勇猛,能一敌百,但他能敌得过千人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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