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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和大猎户+番外 作者:涩涩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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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就是造孽?
    张家传下来的那种药,能让女子喝上几年,大部分就会怀孕,而且怀孕后生下来的孩子还都是男孩。这种药,又岂能对女子身体没有妨碍?对生下来的孩子又岂会没有妨碍?
    张家家风,张家男丁在有孩子之前,是不能知道这件事的。因此每代男丁媳妇儿,都是婆母亲自督促媳妇儿吃药,而媳妇儿也是在婆母去世时,才有可能知道这种药对自己身体的妨碍。
    张老太爷当初娶得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当真是既举案齐眉,又有画眉之乐。只可惜纵使是如此,表妹也被母亲催着喝下那种苦药渣子。
    张老太爷还记得,母亲是在表妹二十五岁时逼着表妹喝药的。表妹开始时只以为那药是普通的温和的药,再加上又是自己亲姑姑给的,便喝就喝了。两年后,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虽然那之后,表妹身体便有些不如从前。但是表妹也好,他也好,都只当是生儿子伤了身子,养上几年就好。可是事有不测,他的母亲因病病危,把他们二人叫到跟前,将那种能使女子受孕的药方交到二人手中,还说张家向来数代单传,不易生子,让他们二人切记要给每个嫁到张家的媳妇儿都吃这种药,如此才能延续张家血脉。
    张老太爷那时并没多想,可是他的表妹却多了个心眼,花钱找了数位大夫,把药方都看了一遍,才知道自己的亲姑妈,当初给自己喂下了什么样的虎狼药。当下就再不肯对张老太爷用心用情,直到死前,都深恨张家。
    而现在的张太太从前吃的药,还是张老太爷的父亲每日一碗的送过去的。直到张太太生了儿子,认了命,才把药方传给了张太太。
    只是即便如此,张太太也只知道那种药对身体有一些妨碍,并不知道有多大的妨碍。
    此刻听公公说“造孽”二字,张太太诧异地抬头看了公公一眼,又看向自己丈夫,见丈夫只低头不语,张太太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造孽——只是容易受孕的方子而已,哪里来的造孽二字?
    且不提张太太如何作想,张老爷却是道:“爹错了。若是阿灿的孩儿,不是阿灿媳妇儿所出,不是林家的亲外甥,将来阿灿的舅兄,又怎会花费心思提携他?而且依您所说,阿灿的舅兄极其护短,那么他又岂会真的愿意让阿灿生有庶子?再说了,那种药的事情……也没甚么人知晓。只要咱们什么都不说,阿灿媳妇儿如何知道?阿灿舅兄又如何知道?爹,不是儿子错了,是您错了。”
    张老太爷怒骂:“荒唐!荒唐!你当那林安是傻得?他可是当朝第一个三元?他岂会不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岂会眼看着自己妹子吃了几个月的没有药方子的药,不去到处找大夫给自己妹子看病?你且小心,那林安当真找了人,知道了这件事,干脆就让他妹子和阿灿和离!”
    张老爷这才心中害怕了片刻。
    等二人出了张老太爷的院子,张太太亦转头看他:“老爷,那药方子究竟有何‘造孽’之处?为何我竟不知?”
    张老爷看着嫁给他二十多年,一直为他操持家事的老妻,登时满嘴苦涩,甚么都说不出来。
    华安县。
    林安的确说要找人给林婉瞧瞧,看是不是吃那种药吃坏了身子。
    林婉只抿嘴笑:“哥哥放心,婆母令人把药送来时,只送了熬好的汤药,并不曾送药方子过来。我那时心下觉得奇怪,就只开头几天,当着婆母的婆子的面吃完一整碗药。到了后来,都是吃几口药,就让人把婆子引开,把剩下的药都给倒掉。”
    她到底还年轻,不肯相信自己不能生,又觉得婆母的行为着实怪异。如果真是那么神奇的可以让人容易怀孕的药,为何不把药方子给她?让她自己去买了药材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熬药,还非要在婆母的院子里熬好了药,再让婆子给她送过来?
    林安听了,稍稍放心,可还是道:“虽然这样,但你每日还是沾了那种没有药方的药。你且等等,我着人把咱们村的里正和白远都接过来。白远最爱研究那些有毒性的药草蛇蝎,让他来给你瞧瞧,我才放心。”
    林婉只笑:“哥哥又说笑了。婆母怎么会送毒药给我?”
    林安一摆手,才不管林婉怎么想,就让人去林家村接人。
    白远没接到,因村子里人说白远进深山,说是要采甚么好药,要过几日才回来。
    里正倒是来了,和林家的族长一道来的。
    这时华安县的事情,前任县令已经和林安交代完毕,林安也搬进了县衙后面住着。
    里正和族长一到,见到林安,就立时激动了起来。
    “好!好!好!”里正一脸地高兴,“我就说,咱们安哥儿打小就聪明,读书好,会认字,现在当了县太爷,可比原来更威风了!就是咱们村子里的人,走出去都比别的村的人说话声音大!”
    族长也道:“安哥儿果然是好样的!没给咱们林家村丢人!”
    林安只笑,请里正和族长坐了上座后,便和二人寒暄起来。
    “村子里都好。今年老天爷也开眼了,雨水下的足足的!保管旱不起来!咱们宗族又有安哥儿给的祭田,族里的孤儿,也都能吃上顿饱饭。村子里的孩子也大都送去顾夫子和顾太太那里读书了,咱们村的男娃子女娃子,别的不说,单单往那一站,都比别的村子里的娃娃精神!”
    林安听里正说的夸张,和二人又寒暄几句,便说了正事。
    “我这次原本应当回村子里祭拜的。只是回来路过华阳县时,只住了一天,就听说华安县里有急事,这才匆匆忙忙赶来,也没能来得及在村子里祭拜祖宗,见过各位乡亲。说来也是林安的不是。”
    林安一叹气,一拍手,让家仆送上来一个小匣子,又道:“林安虽做了官,却不便归家探望,着实心下不安,这些……还请族长和堂爷爷拿回去,给咱们族里再添上三十亩地的祭田,剩下的钱,就给咱们村子里修修路,让咱们村子里人往外走的时候,也能方便一些。”
    现在的山路极其难走,不少年纪大的村民,还有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如果修了山路,将来村子里往外走方便,村子外面的人往村子里去也方便,到时村民也能拿些自己做的酱菜酱肉,采摘的蘑菇,送到县城里去卖,多少也能赚些钱。
    里正和族长活了好几十年,当然能听得懂,林安这是在真心实意的为林家村打算,当下就叫好,拿着小匣子,就不肯松手。
    族长年岁更大,见林安虽看着他们笑,笑容里却有些忧愁,忙忙又道:“安哥儿尽管放心,你家里也好的紧。你祖父祖母和几个叔叔原本是想来这里寻你的,只是村子里大家都热情,每日都有人往你家里跑,愣是没让他们挤出时间来看你。哎,安哥儿你只能再等几年,回家再去看他们了。”
    整个林家村都知道林安知恩图报,肯为村子打算。当然也知道林安也不是无缘无故做的这样多——林安愿意花钱买个清静,那他们得了好处,别的做不了,帮林安把老宅的人稳住,让他们不能去打扰林安,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是做得来的。
    林安听了,果然笑着起身,深揖一礼:“如此,林安多谢族长和堂爷爷了。”
    族长和里正亦笑得满脸褶皱的告辞,心中只想,等他们回村子了,一定要令人把林安祖父祖母他们看得更严一些,可不能让他们随随便便跑出来。
    只是二人再看到林安和猎户一道出门来送他们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如果他们当初能出门帮一把安哥儿,那安哥儿他娘又怎会把安哥儿给许嫁出去?如果林安没有被许嫁出去,那么安哥儿堂堂一个三元,又怎么会只做了一个七品县官?那说书的不是说,状元公都能做六品官,安哥儿可是三元啊,可不是该比六品官还要大?
    当下悔不当初。
 
  ☆、第75章 穿官服的大状元
 
林家村的里正和族长虽然后悔当初的事情,但是却不敢干预林安的亲事,逼迫或是诱惑林安退亲,重新娶亲。
    林安,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了。
    里正和族长一起坐在马车上叹气。
    罢了罢了,好歹林安还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只要他们帮着林安把林安祖父祖母那一大家子给看好,林安就不会忘记林家村的功劳的。
    里正和族长走了不久,白远就坐着林家的马车,从林家村赶了过来。
    白远难得出一趟院门,这一次还有车专门来接他,干脆把他这些日子蹲在家里制得药丸子还有酿的蛇胆酒、药酒什么的,统统搬到马车上,和他一块来了。
    林安的家仆自然知道林安和白远虽然不常联系,可是两人才是真真正正打小一块长大的。但凡过节,林安就从未少过白远的那份礼。白远也常常送些药酒之类的东西过来,偶然在村子里看到林平和秦茂两个,还会主动上前给两个娃娃把脉。因此见白远把马车里装的满满的,亦是敢怒不敢言,带着白远,甩着马鞭,就赶快来了华安县的府衙。
    白远本来就是在村子里生,村子里养,当下拍拍手,也不看仆从拿来的板凳,往下一跳,落到了地上。
    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和林家家仆拉扯的张灿。
    当下就上上下下,将张灿打量了一番。
    白远向来不笨,他又知道林安那个护短的性子。当初林婉成亲前,就把他找过去好几次给林婉把脉调养身体。现下林婉成亲一年,还没传出喜讯,这次叫他来,应当也是给林婉把脉的。
    只是不知道,给林婉把脉就把脉,林安怎么不让这新姑爷上门。
    白远微微摇了摇头,就自己走了进去。
    张灿也看到白远了。他正想叫住白远,结果就看到了白远手腕上缠着的小金蛇突然扭头,冲他“嘶嘶”叫了两声——
    张灿登时顿住。等他回过神来,白远已经走远了。
    张灿只能跨着脸,郁闷的在门口等着。
    他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当初娘让婉儿吃那个药,婉儿第一天其实是没吃的。等到晚上他回到家里,娘把他叫过去,狠狠说了一顿,他回去后,问婉儿怎么没吃药,是不是嫌药苦,他去给婉儿买果脯蜜饯之后,第二天婉儿才没有再拒绝。
    只是那天之后,婉儿就没有从前对他那样好了。
    张灿原先是没想太多的。他只是想着娘说的,寻常人家都是这样,早点吃药,吃点生儿子,然后孩子抱给娘去养,他就可以和婉儿两人快快活活的,婉儿就能每日围着他转。张灿很喜欢林婉,听到自己娘这样说,再加上他心中想着,等娘有了孙子,就会更喜欢林婉,便也就点了头。
    可是现下回想一下前番之事,张灿想,他大约还是心虚的,如果喝那个药真的那么应该的话,那么安哥儿回来那天,问他那些话时,他为什么会犹豫半晌,才说了出来呢?
    张灿一时呆住,蹲在县衙门口,席地而坐。
    县衙里面,林安正穿了他的一身官服。
    官服先前就有,只是不适合林安的尺码。适合他的官服是今个儿才送来,猎户正守着林安,见衣服送来,打眼一看,就让林安换给他看。
    林安瞪了猎户一眼。
    猎户道:“白日宣淫不好,三哥知道。”
    林安:“……”知道你上次还做那等事情?还让他穿着那身状元服来做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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