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费,魏司回到病房,孩子正在打吊针,沉沉地睡去,颜碧坐在一边守着他,看见魏司进来忙站起身,有些无措地搬了张椅子给他,“你坐。”
“别担心,刚刚我问了医生,只是感冒,不过拖得有点晚,要打几天吊针,很快就能出院。”魏司掏出交费单递给她,“我已经提前交了一周的费用,你不必担心钱的事。”
“那怎么好意思,这钱……我一定会还你……”
“不用了,算是我买你故事的费用,毕竟不是人人都愿意讲这些故事。”
颜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的故事值不了这么多钱,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就是想了解,你们这样的群体是怎么在这个城市生活,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社会。”
魏司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孩子,说:“特别是,当你们做着这种生意时,你们的孩子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你们?”
“你是作家?还是记者?”颜碧疑惑地问。她虽然很年轻,但因为生活所迫,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白天照顾孩子,晚上接生意,她并不知道眼前带着墨镜的阿司就是目前最红火的新星。
“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放心,我说过我不会透露出去,你也可以当成一个个故事说给我听。”
颜碧想了想,“好吧,那我就开始讲了,先从我进来这条巷子的那一天说起吧……”
清晨的暖阳从身后的窗户投射到她身上,她长发飘飘,洗去艳妆的面容白皙透明,仿若一朵开在清晨雾光里的水仙花,声音也轻轻柔柔的,让人听了特别舒服。
在早上三个小时的述说中,一个个既香艳又凄婉的故事从她嘴里流出,那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一切,就这样慢慢融进了魏司脑海里,三个小时后,当孩子醒来啼哭时,才打断了她的述说,魏司意犹未尽地站起来,“谢谢你,今天早上真是大有收获,有空我再来看看你们。”
他说着还是掏出了钱,放了数张在孩子的枕头下,颜碧忙说:“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你赶快拿回去吧。”
“你收着吧,少做那种生意,这样对你和孩子都不好。”魏司又看了看正在苏醒的孩子,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去找孩子的父亲呢?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孩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太不公平了。”
颜碧面露难色,“我也想去找他,可是他这次返城里大学后,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老家,我生了孩子来海城找他,怎么都找不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做这种事。”
“他还是大学生?”魏司有点愕然了。
“嗯,我们是高三那年同居的,我为了他连大学都没考,只在老家念了个师范,他去上了大学,刚开始那两年他还会回来,可是前年他只回来了一次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我又偏偏怀了孕,家里人把我赶了出来,我只能住在姐妹家,我太想见他了,大着肚子来到海城找他,可是我就是找不着,他给的大学说是已经退学了,我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他,肚子又等不及,只好借了点钱,在海城医院生了下这孩子。”
魏司叹了口气,“好吧,你能把你男朋友的资料给我吗?我在海城长大,只要他没有离开海城,我应该能托人找着他。”
颜碧犹豫了一会,说:“他叫曾扬,跟你差不多大,我经常叫他扬扬,他高考后上的是一所财经学院,那学校我已经去过了,他退学了,如果你能找着他就好了,我真的很想见到他。”
“好,我替你再找找。”魏司记下名字和学校,又安慰了她一会,离开了医院。
中午回去后,魏司重新梳理一遍颜碧所说的故事,他的脑海中慢慢形成了一个大致的形象,魏司越想越觉得很有把握。
吃午饭时,盛锦世看他边吃边笑,用筷子敲了敲他,“笑什么呢,不会是见了玉雕水仙花回不过神来了?”
陈美好抬起头,“什么玉雕水仙花?”
盛锦世学着他昨晚的语调说:“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
“啥,阿司在外边跟哪个女人扯上了?”陈美好一听就放下筷子,瞪着他道:“人家锦世在家里给你怀孩子,你就在外边给我胡来,你还是个男人吗?!”
“哎哟,妈,你别听锦世乱说,我根本没有……”
盛锦世眉一挑,“你敢说你今天没去见她?”
“见是见了,那不是为了公事吗?”魏司被他们两个盯的头皮发麻,只好求饶道:“我真的没有那想法,就觉得她特别可怜……”
“呃……还可怜呢,怜香惜玉都出来了。”
“不,我……这……真没那心思呀,锦世你别这样,哎,你干嘛不吃啦,这才吃几口,快快,回来再吃点。”
“咣”地一声,房门被甩上了,魏司咧了咧嘴,麻烦了,金主大人生气了。
“你这熊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你说干的这叫什么事!”陈美好操起筷子狠敲他一脑袋。
“妈,我真没那想法,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魏司委屈地摸了摸头。
“那你就快点给小世去道歉!人家一个男人肯给你生孩子,养尊处优的人还得东躲西藏,你敢不对他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美好冲房间扬了扬下巴,“快去!哎,别走,把饭碗端上,他不吃怎么行。”
魏司夹了一筷子菜,抱着碗去敲门。
☆、 第84章 极品渣男
抱着碗敲了好一会,门才里头打开,盛公子面无表情地扭头走回去。
“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响应你的号召,亲自就地取材嘛,我真没那心思。”魏司小心冀冀地陪着笑钻进来,手里捧着碗,“刚刚我妈又把我敲了一筷子,你看看,我头上这会还个包呢。”
盛锦世转回头望向他的脑袋,“哪有?”
“在这在这,你看见没?”魏司腾出只手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就这,好大个,现在还痛,算了别说这事,我给你又搞些菜,你赶紧趁热吃。”
“不吃了,我一会回去。”盛锦世没看他转身收拾。
魏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探过头去瞧,“你在干嘛?”结果大吃一惊,赶紧把碗放了,冲上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衣服,着急地喊:“你这是干嘛啊干嘛啊!?这是要上哪啊?!”
“回家。”盛锦世头都没抬抢过衣服往行李箱里扔。
“回什么家啊?你家不就在这吗?你还想上哪去啊?”
“这不是我家,谢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嗨嗨,你什么意思啊,这不是你家是谁家?你别往里头扔东西,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干嘛呢,你生气了是不是?我不是说了我对她没那个意思吗?你怎么就不信呢。”魏司急得把他手里的衣服又夺下来,盛锦世没理他,继续往行李箱里扔衣服,魏司一着急,干脆连皮箱都给夺过来。
盛锦世见他这般,两手一摊,“行,反正这些衣服也不值几个钱。”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边走,魏司赶紧丢了皮箱一个快步拉住他,“锦世,你听我说,我真没有没有,我说了多少遍,我真没有干什么,我就是花钱买了几个风月故事,好好,我全说,颜碧她今早女儿住院了,我替她垫了医药费,然后她托我帮她找女儿的父亲,我想着她可怜,那男人也不是个东西,所以就答应了,我这不是想着一会打电话给钢子他大伯,让他们警局去找吗?”
盛锦世背过身,冷冷地说:“她可怜,你不心疼能想着帮忙吗?”
“我,我……是是是,我是挺同情她的,但我真没那想法。”魏司抓着他不放,低声求道:“你别这样好吗?我对她就跟对那些留守儿童是一样的感情,只是想伸个援手,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乐意,我就不管她了行吧。”
“你舍得?”盛锦世哼了哼,“这世上可怜的人多得去了,你怎么不开收容所,把他们全养起来,这事没什么好谈的,我回去了。”
魏司一个箭步拦在门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你别走别走,好好好,都是我错,都是我不该去那个什么民国巷子,不该招惹这女人,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大人有大量,信信好,就放过我一次行不?”
“不行,我那个肚量。”盛锦世绕过他去拉门。
“你别别,千万别拉门,我妈正在外头盯着呢,给她瞧见我可不是一筷子的事,是一棒子的事,一把刀的事,你就别让她再折腾我了。”
盛锦世甩开他,“原来你是怕你妈啊?那行,我出去跟她说,是我自己要走的。”
“你别别别,我不是怕我妈,好吧好吧,我是怕了你们两个行不行,你说你走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魏司张开手去抱他,“我们好好谈,好好谈,来来,坐下聊。”
他死乞百赖地连抱带拖把盛锦世按坐在沙发上,然后蹲下来很自然地把他的小腿搁在自己怀里,边揉边笑眯眯地说:“站了这么久累了吧,歇会歇会,我们好好谈。”
“谈什么?”
“呃……今天的菜其实不错……”
盛锦世腿一动准备站起来,魏司赶紧抱着按下去,“谈谈谈,我们谈颜碧的事。”
“你说吧,要是有一个字是假的,你就别想见我。”盛公子漂亮的下巴仰起来,这个角度看上去是又迷人又骄傲。
“好好,我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始末跟你汇报详细。”
“噢,原来刚才说的都不是实话。”
魏司苦不堪言,“是是,不对不对,刚刚的全是实话,可你不是不信我吗?我只好再讲详细点啦,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想去实地取材看能不能问出点表演灵感,我绝对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是想用钱买点灵感,没想到意外的碰到她,当时她抱着个孩子,在跟一个男人拉扯,那男人扔了钱给她,我帮她捡起来,就这样认识了,那是昨晚的事,我跟她谈好了今早买故事的事,没想到我今天早上去找她,她女儿又住院,她没钱交医药费,当时跪在走廊上,我看不过去,就替她交了医药费,那钱就当做买故事的费用。”
盛锦世冷哼:“其实你还是可怜她。”
“唉,不瞒你说,我对她就是对渔村那帮孩子的同情心,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临走的时候,她托我帮她找她的男朋友,是个大学生,原来在海城财贸学院,后来她来找他时,又说退学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当时她在医院也没给个照片,就说了个名字,叫曾扬。”
“就凭一个名字你想帮她找人?”
“是啊,我也是想着等过几天让钢子他大伯的人去问问她具体的事,我能帮的也只有这样。”魏司卖力地揉着他的腿,“锦世,你别生气,我这都是实话,你得信我。”
盛锦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但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魏司一瞧有戏,便又笑嘻嘻地凑上去,“不生气啦?不回家啦?”
盛公子眼一瞪,“你想我回去?”
“不不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一生气我就特别紧张。”
“是怕被你妈砍吧。”盛锦世讽他一句。
“当然不是,我哪会怕她啊,她再厉害也是我妈,我是怕你哪。”魏司十分狗腿地抱着他的长腿表忠心,“我跟你说,我就怕你跑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再分开。”
盛锦世扭开脸不理会,嘴角却啜着笑,魏司凑过去看,“别憋着别憋着,要笑就笑出来,别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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