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川像是呼出了一口粗气:“以前我们没确定关系,现在确定了。沈默,你如果敢让他回家住,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我一愣:“大哥,那好像是我家吧?”
“沈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嘴角一抽,急忙道:“没没没,不住不住,他每年来找我都不住在我家的。你上课吧,我先挂了。”
“谁啊?”
我刚挂断电话厉啸就开口问我,我回想着唐雨川要吃人的语气心里一噎,冲着厉啸一摆手:“上次不跟你说了吗,跟我一起住的人,商学院的。”
厉啸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问:“就是去年为了你骨裂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
“骨裂,还没好?”
我抬头:“没,已经好了。”
“那他为什么还住你家?”
我眼皮一跳,可不是么,本来是应该骨裂一好他就搬走的,可是我们已经交往了还搬个屁。我看了看厉啸疑惑的神情,心里的冷汗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厉啸说老子竟然成了同性恋的事情。
☆、第19章
面对厉啸有些狐疑的眼神,我简直要结巴了。
感受着背后的冷汗哗哗流淌的酣畅感,我扯谎说:“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嘛,所以就把房子租给他了呗。人家是个全能,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样样都行,怎么算我都不吃亏,所以就让他住下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这也不是在说谎,而是真话。
厉啸蹙了蹙眉:“说的也是,你这种臭袜子乱扔的主儿也该找个这样的人一起住。不过你的语气怎么好像低他一等的样子?”
我又僵了僵:“那什么,他有点洁癖,我又不讲究这些。再说孙子去年暑假时不是来我家住了几天么?你也知道孙子跟我是一种人,再说他本来话就不多,也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就有些不太喜欢。”
厉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跟你一起住,还说不喜欢吵吵闹闹?我说他每天都是怎么受过来的?”
怎么受?唐雨川那丫可一点也没受,有一天我正兴高采烈蹲在电脑前玩游戏准备抢人头,那边一个大枕头就朝着我美丽的大脑勺招呼了过来,说是嫌我太吵。
好嘛,我索性戴上了耳机开了语音,一个群里就听见我跟做贼似的压着嗓子跟越狱犯一样喊着:“搞死他,搞死他,从后面包抄他,快点。”
再后来,正当我准备捡起我耗了几管子血才爆出的武器时,就看见唐雨川五步并两步的走过来一把将我的电脑线给拔了。我当时就把耳机摔在了桌子上,指着他就要开骂。谁知唐雨川这丫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臂力大得惊人,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就这么一拧……我的一张帅脸就贴在了电脑桌上。他宽大的身子从我的后背压了过来,嘴唇触碰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说:“我说了我十点要睡觉,而你如果再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就把你按在电脑桌上干-你,我保证干到你今后一见到这台电脑就浑身打哆嗦,不信你就试试,嗯?”
唐雨川说着,那双大手就故意的在我的股-缝间徐徐地磨,在到了老子小菊花的地方时他的指尖又猛一顶。我突然想起了跟唐雨川第一次的时候,当时脸色就变了。从那以后我就老老实实的九点半关电脑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冲着厉啸嘿嘿一笑:“那,那就受着呗,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厉啸也没在意,搭着我的肩我们就往校门外走,出了校门口我们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着商场去了。
坐在车上时,厉啸说:“沈默,我刚才给小齐还有老四他们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的事了,咱们哥几个一年也就见这一回,今晚可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我心里一激动,连忙点了点头:“好,不醉不归!”
跟厉啸在一起时我总感觉到无比的惬意,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做。我先是陪着厉啸去买了几件休闲点的衣服,然后就跟他到了一个他事先开好的国际商务酒店等着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这么一这趟折腾下来也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小齐跟老四也到了商务酒店跟厉啸一起侃大山,顺便商量着晚上去哪儿狠宰厉啸一顿。可是厉啸却说要去高中门口我们一亲经常去的那家小菜馆吃小菜喝啤酒。厉啸的话勾起了我们的回忆,我们三个听得心里酸溜溜的连忙给孙子打了个电话,结果把在军校里的孙子急坏了。
我记得去年暑假的时候,本来厉啸是叫我跟着孙子一起去京城找他的,正好三个人还能一起聚聚。可是唐雨川那丫说什么都不肯去。而等到厉啸忙完手上的事来找我时,孙子的学校已经开学了,这才阴差阳错的没能聚成。今年孙子说家里有事暑假就没有来找我,所以厉啸跟我们已经快两年没见了。
我们几个在小菜馆点了很多菜,要了很多很多酒。我想着唐雨川也该下课回家了,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唐雨川。”
“嗯,我再有五分钟学校门口了。”
我轻咳了一声,连忙说:“我今天不回去吃了,几个老同学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晚上想要一起吃了饭,你就别等我了,先回去吧。”
“沈默,你从上午十点就翘课了,现在是晚上五点五十,你们还没聊够?”
我看了看已经上桌的凉菜,便说:“下午的时候人没来齐,有两个才刚到。”
电话那边的唐雨川没有说话,我喂了两声,才听到唐雨川冰冷冷地说:“随便你。”我刚想再说些什么唐雨川就直接把电话给断了,我也没多想什么便跟着坐下就吃了。
喝酒时,我们哥几个回顾了很多初高中时干的少脑子的事。其实上初中的时候,我跟孙子每回惹事,到了最后都是厉啸帮我们一起打架。厉啸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虽然他上完高中就不上了,但他说他一直在自学。厉啸虽然不爱学习,但并不代表学习不好。他跟孙子的成绩都比我好的多,厉啸家跟孙子的家境也很不错。而最重要的还是自打他们走后,我就感觉世界都没了颜色。
正当我失落的时候,突然感到肩上一沉,那是坐在我身边的厉啸突然一把搂住了我的肩,然后重重的拍了我两下,认认真真地说:“沈默,还记不记得我高中毕业那天对你说的话?”
我看着厉啸英俊的五官,看到了他那双幽潭一般的眸子里面映出了我失落的样子,我的心狠狠一震,猛地点了点头。
厉啸微微一笑说:“记得就好,我说了等我脱离了我哥有了自己地盘跟事业之后就把你带过去跟我一起混,永远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沈默,这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作数的,是哥们就给我记好喽。”
那是我姥姥跟姥爷去世的那年,那年我高二。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彼时正当我我跪在灵堂感到偏体生寒的时候,是孙子还有厉啸跟我一起披麻戴孝的跪在一起守灵。我们没有说什么话,甚至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安慰的我的话,他们只是陪着我跪着,陪着我一起去火化,下葬。当我捧着花看着那墓碑时,厉啸才开口对我说:“沈默,你身边永远有我厉啸这个哥们。”我当时眼圈就红了。
姥姥跟姥爷死的时候我没哭,事实上他们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医生早就在几年前就让我坐好准备,我姥爷是退伍军人又评过伤残,所以给的退休工资还有补贴也少,加上他们两个老人一辈子都省吃俭用的,所以两个老人生病住院的时候钱的方面还是不需要担心的。只不过他们总认为如果没有我,我妈妈当时就可以嫁一个好人,所以他们他们看着我的时候总是叹声叹气。
虽然他们对我挺好管我吃管我穿,但是从亲情上来说他们并不像别的家庭一样接一接他们的孙子放学,或是其他。但我一点也不抱怨,我知道我欠我妈妈的,如果不是我,我妈也不会选择我七岁之前在那个我爷爷家里忍气吞声。
在夏家的时候,我跟我妈本来以为那样就可以安心过日子,可最后我的爷爷还是将我妈给赶了出去,我本来就没有户口,所以之后我跟了我妈的姓,姓沈。
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她是个本本分分的女人,就算心里再难受也不会说的那种。我当时还小,所以没有看出来我妈当时从那个家里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并且我以为终于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生活,这是件好事,而我妈却认为她被他最信任的男人给抛弃了。
回到b市之后我就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我妈却在我开学后不就就跳楼自杀了,她留给我一封信叫我不要怨我爸,说我们家跟他们家悬殊太大,我妈说她爱我爸,不希望我恨我爸。
我当时只有七岁,所以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虽然后来上高中了,大了,可我还是不太明白爱是什么,而我妈又是为什么会爱到会为了一个负了她的男人去自杀。我觉得我跟我妈不一样,我妈妈是个软弱的女人,是那种打碎了牙和血吞的性格,但我不是,我不能,也不愿受气,我想我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生命。
这些事我没跟唐雨川说过,而他也没有问过我。其实后来想想我们交往了三年多我都没有怎么问过唐雨川仔仔细细问过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
其实唐雨川不知道他身边这个沈默是个多么懦弱的人,他不知道其实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从唐雨川平时的花销,还有性格上我就能够猜出唐雨川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一来我什么都没有,哪里也不优秀,二来我还是个男人。我总是怕我一提,这段感情就会变了,没了。
唐雨川也不知道那三年我通过他这个人明白了什么,所以临近毕业的时候我总是很难受,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我真心希望唐雨川可以留在b市,或是说让我跟他走。我本来以为毕业会是我们人生的转折点或是分岔路口,可直到我死的时候却没真正等到毕业。而现在我才意识到,其实我想的那些根本都是无稽之谈,自取烦恼。
什么未来呢?什么以后呢?
他唐雨川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眼前的沈默,他的心里永远永远都只有那个远处的沈默,不是我。
在我察觉到我只是个替身的时候,我曾无意间又翻出了当年我妈给我留的那封信。我突然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想,那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绝望。
太绝望了,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你突然看到了一束光亮,有个一根救命稻草,你拼命拉住它,它也拼命将你往光亮那里拉,就当你觉得你快要看到光明的时候,它却复又将你丢弃在了一个更绝望的深渊里。那种无助,悲凉,别人永远永远也无法感同深受。但是我妈离开的时候,说实在的我觉得她并没有想过我姥姥跟姥爷还有我会有多难过,所以我妈跟我还是不同的,亲情?爱情?这两样我都没有了。要说当时唯一还有的,那就是友情了。
发现唐雨川跟另一个沈默之后,我受不了那种孤独与绝望。那时还在深圳的厉啸听到孙子说了一些我跟唐雨川的事情之后就赶回了b市,陪我大喝了一顿。他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当时难受极了,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一种极限。所以就把所有的事情给厉啸说了,我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只是面部僵硬的说着。厉啸很生气,还说要砍死唐雨川那丫的。
我对厉啸说别去,因为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被抛弃的小丑,那是我最后的尊严了,我不能丢掉它。
厉啸当时对我说了同样的话,他说:“沈默,你还记得我高中毕业时跟你说的话吗?那话永远都作数的,你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那边的事处理好后我就带着你一起干,你小子这么聪明,一定能行。”
大醉之后我就大彻大悟了,混沌了几天我就又打起了精神,我觉得我跟我妈是不一样的,我不会为了一个伤害我,甚至不怕我当人看的人去死,去哭,去绝望。我要活着,认真的活着,努力地活着。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厉啸走后我回家就看见了那四张机票,我本想着要去放松放松心情,开始新的人生,可我却死了。
只不过那句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上帝他老人家倒是说到做到,只不过这扇窗却是许程的,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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