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作者:草木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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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玺皱眉,“用走的?不行,太慢了,找个会轻功的侍卫背他。”
宋郸默默错开一步,露出后面那个倒霉催的会轻功侍卫。
宋玺拍拍侍卫的肩膀,“越快越好,回去给你涨奉银。”
侍卫激动得满脸通红,背起领路的小子脚下生风,健步如飞。宋玺紧跟着只落后他半步,跑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领路的小子忽然指着远处道:“就是那里了。”宋玺脚下不停,抬眼望过去,只看到一处小茅屋隐于林木之间,屋顶长满了绿色青苔,若不是特意指出来,只怕众人都要忽略过去。
宋郸跟了过来,他眼力极佳,一眼望过去便看出青绿色之间多出些东西来,“不好,那里有埋伏。阿玺,咱们……”
“又不是打不过,老子跟他们拼了。”一遇到宋八代的事就失控的宋玺早憋了一肚子火,手一挥,“小子们,斩一首级一百金,都给我冲。”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真不假,一干打了二三十年光棍就等着攒钱银娶媳妇儿的侍卫们一听,那是个个都杀红了眼,连那个被拉出来背人的侍卫也把背上的人往树上一丢,飞身下来大杀四方。
众侍卫杀出一条血路,宋玺不再耽搁,率先冲向林间小屋。宋郸紧跟在他后面,踢门冲进屋子里。
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宋玺血液逆流——一黑人拿着匕首抵在宋八代脖子处,似乎没预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黑衣人面露惊慌。宋八代不知是中了药还是被点了穴,除了那双圆咕噜的眼珠子之外,整个人软绵绵的。
看到宋玺,他不停地眨着眼睛给他打眼色,可惜意思太过复杂了,落在宋玺眼里那就是宋小八在跟他表达受尽折磨的委屈。那个可怜兮兮楚楚动人啊,看得他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差点没扑上去跟黑衣人同归于尽。
宋郸显得冷静一些,试图同黑衣人谈条件,“外面的人尽数被俘,你也不会是我们俩的对手,放了他,我们可以饶你性命。”说着跟宋玺打了个眼色。
宋玺会意,接下去恐吓道:“我知道你是睿亲王的人。实话跟你说,睿亲王必将失势,与其到最后跟着一起死,不如就此离开。若你敢伤他分毫,我宋玺——天涯海角,也必将你斩落刀下。”
黑衣人额上冒出冷汗,持刀的手颤了颤,在宋八代雪白的脖颈处拉出一根血丝。
宋玺见到差点扑上去,被宋郸挡下了。
见此人软硬不吃,宋郸索性道:“阁下这样一直闭口不言,拖下去对你更加不利。你有何要求,不妨提出来,只要不违背道德良心,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黑衣人似乎一心赴死,忽然握紧刀柄,刀口就要刺进宋八代的脖子处。
宋玺猛地大喝一声:“住手!!!放开他,我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才是柔妃的儿子——当今皇帝的五皇子!”
黑衣人动作一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趁此机会,宋玺忽然飞身上前,一掌拍开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顺势一揽,将宋八代揽入怀中。宋郸此时也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正中黑衣人的胸口。遭受此重击,黑衣人飞了出去,吐出一口血。
宋郸手起刀落。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宋八代冲破穴道,用尽全力朝他大喊:“他是宋文斐!”
宋郸的刀尖堪堪停在黑衣人的胸口处。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是宋郸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将黑衣人脸上的黑布拿下来,赫然是宋文斐无误。
这一刻最令人难堪的是,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下一秒却变成刀口相向的敌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宋郸抽回刀,一种类似失望、愤怒的表情头一回出现在他脸上。
宋文斐却避而不答,起身拍了拍衣袖,随手擦掉嘴角的血,“你们不杀我是吧?那我可要走了。”他打定主意装疯卖傻,一路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外面的侍卫都认得他,虽然对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感到疑惑,却因里面的宋玺没有下令而没有人出手阻止他。宋文斐就这样,慢慢消失在这片绿色荒野之中。
宋郸心情不好,但他知道此时有两人的心情比他更糟,只得率先开口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阿玺,你——”意识到宋玺是皇子,他再说些什么就不合适了,便转头看向宋八代,“小八……”
算了,这个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宋郸识相地闭嘴了。
回去的气氛显然要比来的时候还要沉闷。
过了陡峭的山路之后,宋玺命人给宋八代寻了辆马车来。看着宋八代沉默不言地坐上去,他本也想厚着脸皮跟上去,却被宋八代一个眼神吓住了——小八的眼神,略凶残!
宋玺骑在马上简直要疯了,一时恨自己嘴贱,怎么就说了呢,一时又想着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小八一定不会原谅他的。一路上天人交战,连进城了都没有发现。
宋八代坐在马车里,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他心里下意识想去反驳宋玺的话,那都不是真的,宋玺那样说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救他。只是再如何欺骗自己,宋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潜意识里,宋八代知道,宋玺是对的。无论宋八代接受这个事实与否,他都必须承认,宋玺那种天生对权利的渴望,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才干……无论哪方面都比他更像皇五子。承认了这一点,距离接受事实也就不远了。
宋八代心里很难受。
马车进了国公府,宋玺跳下马给宋八代撩帘子,全喜急匆匆过来,“爷,国公爷……”
“边去。”宋玺伸出手想去扶宋八代,给他避过去了。
全喜总算看出来了,这两位爷正闹着别扭呢,只是事情紧急,他再不想赶趟儿也得上去。趁着两位爷僵持的空挡,他忙插了上去,“爷,是宫里的太监公公来传陛下的口谕,请您务必立刻进宫去。”
宋玺手一顿,全喜带着丫头小子簇拥着宋玺,推推搡搡之间,与宋八代错身擦肩而过。
宋八代第一次对他这么冷漠,宋玺的心揉成了一团,转头看见全喜就没好气,“到底什么事?”
全喜结巴,“奴才也不清楚,国公爷一早就进宫去了,没多久宫里就遣了人过来,说是找爷的,现在那位公公还厅里候着呢。”
宋玺隐约觉得事情有异,先是宋八代被抓,继而又发现幕后之人是宋文斐,这里面似乎有根线将这一切连在一起,可惜就是找不到那个最关键的线头。
换了身衣服,宋玺匆匆随同那位公公进宫。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人还是皇帝身边当用的,身份还不低。以他的身份在卢国公府候了他整整一个半时辰,面上还一点怨色都没有,见着宋玺跟见了皇帝一样,恭敬有加。宋玺心里隐隐猜出原因,他等了这一日很久了,可是这一刻他却没有喜悦的感觉。
马车不停,一路到了皇宫南门,马车刚停稳,宋玺就跳下来。
他随卢国公不止一次进过宫。每一次来,他都能生出无限的动力,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走进这里,成为这里的主宰。
这一刻终于来了。宋玺百感交集,转头想揉揉那个一直站在他身边,会二哥长二哥短不停叫他的人,一伸手却扑了个空。他怔愣片刻,终于想明白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因为宋小八不在他身边。
“爷,陛下正等着。”小太监毕恭毕敬地低声催促。
宋玺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走吧。”
议事殿正中跪着一个人。
宋玺到的时候,众人转头,宋玺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是宋文斐。见到他,宋文斐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的诧异。
宋玺心里忽然浮出了一个猜测。
行完礼之后,老皇帝由着身边的太监扶着,亲自走下来,“玺儿,父皇终于找到你了。”
听到这话,宋玺还未有什么反应,底下的大臣皇子们都炸开了锅。最先跳出来的是睿亲王,“父皇,事关皇室血脉,一定要谨而慎之,决不能单凭那贱婢一面之词……”
“住嘴!”皇帝瞪了他一眼,“你的事情等会再跟你算。”转回头细细地看着宋玺,做足了一个父亲终于找回日思夜念的儿子该有的激动,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皇位之上,大手一挥,“赐坐。”
☆、第49章 正名
宋玺谢过恩,面无表情地坐下。
皇帝扫视了底下一干满肚子心思的大臣,清了清喉咙,这才道:“事关宗室血脉,自然不可马虎。不过要证实也不难,传太医院提点、正副两使过来。”
滴血认亲自古就有,皇帝打的便是这样的主意。
大臣里不免有心思活络的,看皇帝此举,已经是认定这个儿子了。五皇子年纪虽小,才干却是有目共睹的,数年征战更是挣下硕硕战功,更有卢国公府、镇西王府支持,这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尚未站队的,此时已经跃跃欲试了。
皇帝可不管众人怎么想,两位太医一来,便让皇帝给指挥得团团转。众目睽睽之下,取血,滴验,所有步骤都做不得假。看着两滴血快速相溶在一起,皇帝睥了下面众臣一眼,“玺儿的身份毋庸置疑了吧?”
皇帝比任何人都看重皇室血脉,要说他再此之前没有详细调查过,单单凭几个人的片面之词便承认五皇子的身份,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他提出滴血验亲之法,也不过是为了压下群臣的质疑。
底下文武朝臣没有一个是傻的,当下连声道“不敢”,继而朝五皇子行礼。认祖归宗的过程,简单得如同每日一次的朝议一样。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宋玺背手而立,接受众官员朝贺。
皇帝满意一笑,“玺儿坐下说话吧。”咳了咳,他方再次看向底下一干人,“宋文斐,你方才说,睿亲王拿你家人性命威胁逼迫你,让你加害玺儿的庶弟,此话可当真?”
宋文斐磕头,“陛下明鉴,此事千真万确,臣的弟妹此时还在睿亲王的亲信手里,求陛下看在他们还年幼的份上,救他们一命。”
“宋文斐!”睿亲王大发雷霆。
皇帝猛拍龙椅扶手,“闭嘴,朕没有问你,一会自有你说话的时候。”皇帝还是第一次这样当廷不给睿亲王脸面,底下众臣心里纷纷猜测——这是要变天了麽?
“宋文斐,你倒是给朕说说,睿亲王为何要加害玺儿的庶弟?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宿怨?”
宋文斐将头磕得砰砰响,“就臣所知,他们两人并无宿怨。睿亲王意欲取他性命,全是因一块玉佩而起。”宋文斐从怀中掏出玉佩,皇帝挥了挥手,立刻有小太监拿了盘子呈上来。皇帝淡淡扫了一眼,似笑非笑。
宋玺眼尖,一下子就发现是宋八代一直戴在身上的玉佩。
皇帝面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说清楚一些。”
“臣……不敢。”
皇帝挥手,“赦你无罪,说。”
宋文斐咬牙,道:“睿亲王曾与臣说过,此玉佩的花样是当年柔妃所绘制,柔妃获罪之后,陛下将此花样图纸烧毁,并无外流。所以……臣猜测,睿亲王这是误认为宋八代为五皇子……”
宋玺目光变得森冷。那玉佩他见宋八代日日带着,曾问过他,宋八代当时说那是老夫人给他的,要他务必要妥善保管。若老夫人无暗示那是他生母之物,小八又如何会贴身戴着?!老夫人从一开始就……
宋玺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痛恨自己,就因为怕说破之后小八不原谅他,就此离开国公府,与他渐行渐远,所以他自私地保持了沉默。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去保护他,却不知无意之间,他差点亲手将小八送进死亡深渊。
一想到这个,他顿时觉得底下这张椅子生出荆棘来,刺得他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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