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具已饭饱,压缩饼干实在太干,温予老觉得有东西堵在嗓子眼儿里,便从随身的背包里拿了水来喝。
那边,不远处正好有条小溪,阿黑哥蹲在溪边石上,低头捧了水喝。见温予拿出矿泉水来喝,便道:“这山里的水可干净了,纯天然,你把你那水收起了,等找不到溪水的时候救命用。”
阿黑哥一言惊醒梦中人,温予拧上瓶盖,和檀溪一起学着阿黑哥那样,捧了溪水来喝。
呵,果然比矿泉水好喝!水质清冽,还有回甘,果然还是东西还是天然的好。
温予冲着阿黑哥竖了竖大拇指,腼腆的汉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饭也吃了,水也喝了,该继续赶路了。
其实他们这次寻找纯属大海捞针,从陆师兄那得到的线索十分有限:第一,靠近水源;第二,隐蔽难以寻找。加上温予的一点分析推测:根据陆师兄的说法,他是走了一天,当晚遇险被救,也就是说老人的住处应该离山脚有一天的脚程。而陆师兄是孤身一人,他们是三个人,阿黑哥沿途还要停下来采摘菌类,算算,他们应该一天半能到达。
再者,陆师兄虽是由老人带离,但他未被蒙眼,不应该记不住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檀溪这个小白一样,是个标标准准的大路痴!
温予觉得头痛,习惯性的到身上摸烟,转念一想——哦,没带,山上抽烟很容易引发森林火灾。
经过一上午的磨合,下午的山路总算走的顺畅了些。当倦鸟归巢时,天开始擦黑。而那最令人胆寒的瘴气也慢慢开始聚集。
晚上,才是最艰难的时刻。
温予和檀溪察觉到了四周的变化,分别拿出事先准备的防毒面具带上。阿黑哥没见过这玩意儿,不解的望着他们。
温予道:“林里有瘴气,会让人神志不清,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探险者会命丧于此的原因。戴上这个,就不怕了。给。”说罢又从包里翻出一个防毒面具,给阿黑哥戴上。
阿黑哥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
檀溪道:“你买了三个?”
温予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哥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小样,还不快来抱紧哥的粗大腿。
几人戴着面具,打着探照灯在林子里穿行,想争取在天黑前多赶些路。
天很快黑透,黑里透着紫。即使打着灯,能见度也很低。温予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了,道:“晚上不□□全,我们找块平地露营吧。”
余下两人表示同意。
温予和檀溪各背了个帐篷。温予三下五除二便搭好了,这点小事对于经常野营的他来说就如同穿件衣服一样简单。而檀溪这边……他彻底被这些杆呀,篷啊给缚住了。搞了半天还是一团乱,头发还给挂住了——我解我解,诶呀,怎么弄不开啊!操,温予快来帮帮我!檀溪内心怒吼道。
脏话粗话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谁叫温予个老流氓整天在自己旁边的吧得,听多了自然就张嘴来了。
温予发现了檀溪的窘境,慢慢悠悠的走过来支援。他装作仔细的瞧了瞧头发挂住的地方,然后一脸悲伤的道:“诶呀,这是死扣啊,得上剪刀了。”
檀溪一听,如同晴天霹雳,心里早已哭爹又喊娘——父王,母妃,儿子不孝,但今日断发纯属无奈啊,等下儿子就给你们磕头谢罪。
温予倒是说的快做的快,飞快的拿了剪刀,生怕头发突然取下来——哇哈哈,早看你那姑娘似的发型难受了,今天真是老天助我啊!满天神佛,你们先等等,等我剪完给你们磕头哈!
几剪子下去,檀溪总算与帐篷分离了。温予这技术也就别指望能剪出什么发型了,檀溪现在的发型就像公鸡屁股上那撮毛,根根竖起。
温予支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瞧着檀溪:“这样就顺眼多了,等下山后再找个理发店,稍稍处理一下,就完美了。”哈哈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
檀溪心痛万分,一缕一缕的捡起剪断的长发,毕竟相处了十几年了,感情比较深,一时不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阿黑哥正烤着蘑菇,却突然看到火光照亮处,俩屁股直直对着自己。阿黑哥傻眼:这俩小哥大晚上的在干啥?
两人都对着夜空拜了又拜,却突然发现身边有人在做着和自己一样的动作。当即警惕道:“谁?”
听清对方声音后才知是虚惊一场,具问道:“你在拜啥?”
“拜神啊!”
一天没见荤腥,只能啃饼干,温予十分怨念,随便吃了点便坐在草地上休息。突然感觉耳边窸窸窣窣,以为是檀溪在作怪,不悦道:“干嘛,痒死了。”
檀溪正在和压缩饼干死磕,腾出嘴道含糊道:“没动你啊。”
“是吗?”温予闭上眼继续养神,这回又觉得手边痒了起来,他怒道:“嘿,还蹬鼻子上脸了,哥叫你小丫的别动!”
檀溪也怒了——瞄的,我真的没动你啊!
温予坐了起来,两人怒目相对间,阿黑哥却突然窜到了他们中间,小声道:“别大声说话,也别动,会吓着它。”
温檀两人皆吓得面如土色——我亲亲滴好哥哥诶,这月黑风不太高的大晚上,咱不吓人成么?
“哈哈,终于抓到你了!”阿黑哥大笑起来。
檀溪怯怯的道:“阿,阿黑哥,我们可以动了吗?”
阿黑哥只顾着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随口答应道:“可以可以。”
两人这才放松下来,温予问道:“什么东西啊?”
阿黑哥笑着说:“野兔子,跑的可快了。”
温予一听两眼放光——这下,有肉吃了。
阿黑哥剥了兔子皮,掏了内脏,拿到水边洗了洗(他们宿在水边),穿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直接烤。这兔子肥的很,烤制过程中不断有油滴进火堆里,发出磁磁的响声,看的温予檀溪口水四溢。
差不多快好的时候,再撒上阿黑哥的秘密武器——盐和孜然粉,香味瞬间被勾了出来。
阿黑哥用随身带的小刀割下两只兔腿给檀溪和温予,自己则吃着前腿肉。
两人接过兔腿便狼吞虎咽起来,犹如饿虎扑食。檀溪大概是吃high了,边吃边道:“以前随王宫里的御厨做的还没这好吃,大概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孜然粉的作用吧。”
阿黑哥闻言傻了,愣愣的看着檀溪——王宫?御厨?
温予拱了拱檀溪,檀溪一惊——妈呀,说漏嘴了。
“随王宫是我们那一家酒楼的名字,里面人都穿古装,厨子就叫御厨。”檀溪终于想到了补救之词。
阿黑哥憨憨的笑着,搓搓老树皮一样的大手:“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温予道:“在纷繁复杂的都市里呆多了,就会越发觉得你们倚山而居的好,清静自在,不受拘束,这才应该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檀溪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听温予这样说,他原来是这么想的啊。
檀溪觉得能多了解一些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是件好事。起码,当他们生日时,你能根据他的喜好送上合适的礼物。而不会他明明喜欢绿豆,你却硬塞给他红豆。
对了,温予的生日是哪天来着,从来没听他说过啊。还有,自己那次生日,他是如何预先知道的,自己并没有说过啊。
温予见他不说话,拧了拧他的脸,檀溪吃痛,伸手打他。温予躲的快,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檀溪揉揉脸:“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上次。”
温予摸摸鼻子,抬头望天。乌漆抹黑,没啥好看。
檀溪打他:“你快说啊。”
温予双臂做枕,头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我从《随史》里看来的。”
檀溪:“那是什么?”
温予闭上眼:“记录随国历史的史书,回去你可以看看。”
檀溪:“你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温予:“八月初八那样大鸣大放的日子,看过还能不记得?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的人和这生辰八字真是不搭调。”
檀溪好奇了:“我是怎样的人?”
温予睁开眼,一颗星子悬于北方,他指着星子道:“就像它,看着挺近的,其实内里……”他转头望了望檀溪,“其实内里,隔着十万八千里。”
突然觉得肩头一重,檀溪已经靠在温予肩膀上睡着了。温予摸摸他被自己剪的七零八落的头发,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听着你浅浅的吟唱……不造大家有没听过这首歌,反正我是突然哼了起来,不造为毛,喵~
☆、第一次·舍命
阿黑哥灭了火堆,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悄声问道:“檀小哥睡着了?”
温予点点头。
“阿黑哥,你睡那个帐篷吧,我和檀溪睡一个。”温予道。
阿黑哥挠挠头,认真道:“我睡外面就行,帮你们守夜。”
温予摆摆手:“那怎么行,更深露重的,就这样吧,我们去睡了。”
温予把檀溪横打着抱了起来,走向他的那顶帐篷。
阿黑哥看着他们,傻愣愣的道:“怎么咋看咋像小情侣啊,是我眼花了?”
在帐篷里面拉上拉链,便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温予小心翼翼的将檀溪放在了靠里面的位置,自己睡在外侧。无意间便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他轻轻给檀溪盖上毛毯。
初秋的山里,已带了微微的寒意。一张毛毯两人盖有些勉强,温予只好把檀溪搂在自己怀里,用对方的温度来暖自己,这样才略略好些。
这山间野外的,自然是不要着凉生病的好。
一天的劳累,四肢的酸乏,令人很快入睡。还未来得及做个美梦,危险却已渐渐逼近。
一条尺把长的青蛇吐着信子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温檀所在的帐篷,它正四处寻找可以进去的突破口。
哈,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口子,是里面的人粗心,拉链没有拉到底。
青蛇轻而易举的便沿着小洞钻了进去,里面是酣睡的两人。就近原则,青蛇一口咬在了外面人的小腿上,虽然隔着一层衣物,但蛇的牙齿锋利异常,足够穿破薄薄的布料。
“啊,嘶。”温予从睡梦中惊醒,腿部传来痛感。坐起身来,那条咬了人的青蛇正昂着头,与温予对视一眼,然后悠然滑向檀溪那边。
操,这山里的蛇这么牛掰,人都不怕的!
眼看它就要向檀溪下口,温予忍住恶心,一把抓住蛇脖子,拉开帐篷,将它扔了出去。
他从小就怕蛇,是那种见到蛇会真的哗啦啦尿裤子的怕,今天也只不知是哪来的孤勇。
后知后觉的檀溪终于睁开了眼,揉着眼睛问温予道:“方才什么声音?”
温予忍着腿上的疼痛,努力装出没事人的样子道:“山里风大,是风声。”说的时候嘴唇连都在颤抖。
檀溪猛地坐了起来,“你怎么了?”目光下移,便看到了他已然沁出血迹的裤子,“你被什么东西咬了?”
温予眼见装不住了,龇牙咧嘴道:“被蛇给咬了。”
檀溪撸起他的裤子,便看到左腿上一个血红的牙印,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低下头就帮他吸毒血。
温予拦都拦不住,怒骂道:“你个傻x,不要命啊!快松口。”可檀溪却像长在了他身上一样,死死的扣住了他,含糊中嘴里逸出一句:“别动。”
温予无法,只能帮他拉开帐篷拉链,好把毒血吐出去。心里却早已崩溃,怒骂了檀溪一百遍大傻逼。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