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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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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良媛被大力打倒在地,听到耳畔那如恶魔般的声音哀声痛哭,面如死灰,只是嘴里神志不清的呢喃:“没了,没了太子殿下,没了太孙殿下,没了良媛,什么都没了……”
  “快点!将皇太孙和吴良媛压入牢车,立刻发配鄂州!”
  “是!”
  身材魁梧的将领望着囚车上哭喊凄厉的母子俩,忍不住摇头一叹:“谁让你们是东宫的人呢,皇家啊,唉……”
  萧乾生就这样离开了从小生活的繁华宫廷,就这么被蛮力拉扯着塞进了囚车。此时的他才四岁,两只大眼睛哭的泪汪汪红通通,粉嫩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害怕无依的泪水。
  母妃吴氏并没有跟他关在同一辆囚车上,他一个小娃娃无依无靠的,不知道自己将要被送到哪里去。这一天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
  小孩儿缩着自己的小身子靠在囚车硬邦邦的木栏上,原本在一直哭一直哭,直到他水汪汪的凤眼里发酸发痛再也流不出眼泪,直到他素来喜欢撒娇调皮的脸蛋上浮出了超出年纪的冷冽和漠然,他终于不再哭了。
  囚车滚滚向前,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的人耳朵刺痛,仿佛那声音割在自己心上,每听一句心都忍不住跟着痛了。
  昔日的小皇孙倔强的咬着唇瓣,回头望着京城方向那座巍峨壮观的宫殿,想到那里那位决定父王母妃和他生死富贵的至尊王者,心里满满的都是陌生的冷感。
  那冷感,好像都是恨。
  特别是在半个多月后,在听说母妃被押送她的士兵肆意侮辱,调戏打骂,难忍猥亵之后咬舌自尽了,萧乾生才知道,原来他心里的那种冷感真的就叫做,恨!
  从这一天起,他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哭泣,因为他已经哭不出任何眼泪了。
  又到了一个暂时休息的驿站,押送他的士兵故意不将他从车里放下来休息,而是等他们都吃饱喝足后才悠悠闲闲的晃过来,嬉皮笑脸的摸着他瘦了一大圈的脸蛋调笑:“哥们,别说,这个小皇孙长的真是不错,如果是个小娘们,那长大了可就是真绝色呢!”
  “哈哈,假娘们怎么了?假娘们若是好那一口的,不是也可以操弄操弄吗?”旁边的士兵围着囚车,嘴里发出阵阵猥亵恶心的笑。
  萧乾生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一语不发,这样的侮辱他这个月来已经受多了,开始还听不懂,知道现在隐隐约约倒是能听懂一二。这些该死的士兵,竟敢对他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滚出来吧!”被调侃的士兵一把将囚车门打开,狠狠的对着小孩的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那瘦弱颤抖的小身板踢出了几步远,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面。
  “老子就算再好那口,也不敢对他那样吧,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太子的儿子,又不像他的娘,女的嘛,死了就死了呗!”
  “别说,那女人的长的不错,那腰,那屁股,那滋味……”
  “哈哈哈哈……”
  萧乾生摔倒在地,白嫩的手臂重重的摩擦在地面的石头上,划伤了一大片,不仅擦去了一大块皮,还露出几寸长的红色伤口,艳红的血迹一下子涌出来,痛的心里一抽一抽的。
  耳边听着那些侮辱自己侮辱母妃的话,小孩精致如雕刻的脸蛋冷冷的绷着,心里恨的像是要裂开一样,短短的半个多月,小孩学会了很多以往在东宫都学不会的东西。
  在士兵们的每日侮辱打骂虐待戏弄里,他知道了人世无常,知道了人性善恶,知道了什么叫扭曲,什么叫忍痛,还有什么才叫复仇和恨。
  他一直记得父王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曾是东宫里走出去的王孙,你是皇帝的太孙,是太子的长子!又或者,他也是一个已经扭曲了的庶子!
  虽然他才四岁,可是他已经知道什么叫仇恨了,所以,他也已经被扭曲了吧?
  士兵们调笑够了,蛮力推着萧乾生去吃饭,丢给他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剩饭剩菜,上面不知怎么回事还洒了一层白沙。抬头,他知道了,又是这群无耻的士兵们在追弄他。
  “快点吃,不吃就饿着肚子饿死你!”恶狠狠的声音响起,嘲讽大骂:“你还当自己是皇太孙呢!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不老实点老子打死你!”
  凤眼微眯,小孩眼底汹涌翻滚的全是满满的刺痛和冷冽。抱紧自己受伤的手臂,小拳头紧紧的握住,埋着小脑袋在胸前,尽量忍隐着不让自己露出冷酷杀人的色彩。
  端起破碎了一边角的瓷碗,望着里面黄色的菜叶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黏糊物,他伸出冻的发紫的手取过一双筷子,埋着头,没错,他吃了。
  入口,满嘴的沙子土屑。
  身旁士兵们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在这个昔日富贵无双的皇家落难孩子身上得到了奇异扭曲的快意。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个四岁大的孩子?
  此时是萧武帝十八年,秋。
  一个月后宫里传来深宫秘闻,周皇后不知做了什么惹怒武帝,或者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失德失宠了,闭居凤仪宫再也没有消息传出。一直以来后宫最受武帝宠爱的孙贵妃被进位为皇贵妃,形同副后,孙贵妃之子萧未绝被立为大盛朝新的太子。
  此时距离旧太子萧未珅被废为庶人已经很久了,民间对于皇廷宫苑里的那些事都不太在乎的,他们只知道大盛朝慢慢的进入了开国百年以来最严寒的一个冬天。
  这个冬天太冷了,如今已经洋洋洒洒的正在下着第一场大雪,地里的庄稼都被冻死了不少。就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押送旧皇孙萧乾生的囚车终于到了鄂州,直送鄂州府的大牢。
 
  ☆、第三章:鄂州地牢
 
  武帝二十年,春。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商小贩热闹的吆喝着,靠近右边的拐角处静静的矗立着一座高大府邸,门口安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外面各自守着带着刀的衙役,原来这里正是鄂州府的刺史衙门。
  衙门内,昨日才新上任接管鄂州一州四县的刺史温正道正在大堂上坐着,温和斯文的脸庞在听到衙役报告的事情后,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你是说地牢里的衙役们都中毒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衙役显然也懵了,小心翼翼的说:“回大人的话,正是州牢,这个中毒的地牢里关押的是两年前送到此处的废皇孙,只是不知道衙役们怎么不小心,好端端的喝着酒,竟然在酒里发现了蜈蚣的剧毒。第二天才被轮班的衙役们发现,但是那几个平日里专门看守废皇孙的衙役已经没救了。”
  “皇孙?”温正道大为惊异,直起身子追问:“可是两年前被废的小皇孙?他是皇族后人,纵然被废也应该依旨和废太子一起幽禁在天陷山的北殿,怎么他倒被关押在地牢里?”
  “这个……”小衙役似有难言之隐,眼神扑闪的嗫嚅:“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之前的刺史大人说是废太子不愿意见废皇孙,更不愿意和他一起幽禁在北殿,刺史大人无奈,只好把废皇孙一直关在地牢里。”
  温正道沉默,他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墙倒众人推,废太子之所以能够被废,想要再出头肯定是没希望了,官场上的规矩大家都懂,落水就要跟着下石,这样才能讨好另一边的得势者。
  这个废太子都不愿意管自己的儿子,听闻宫里的新太子现在又正茁壮成长,他一个曾经的小皇孙还能奢望在落难的日子里有好日子?
  “皇孙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的话,皇孙今年六岁,是四岁那年被废随着废太子一起送到鄂州的。”
  居然才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在地牢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已经生活了两年,真是可怜。
  叹口气,一向仁慈的温正道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悲悯及人的吩咐道:“走吧,随老夫去牢里瞧瞧。夫人和小少爷今天要从老家搬过来,约摸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鄂州,你命人去好生接应,千万不要错过了。”
  小衙役连忙弯腰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备轿!”
  与此同时,鄂州府的大牢里,小孩的倒抽气声不断,伴随而来的还有鞭子的抽打声。大牢建在地下,里面暗淡无光,潮湿的空气里白天也要点燃一些油灯,否则就会漆黑一片。
  时不时的,这里传来孩子的闷哼,还有男人们的咒骂和鞭打。
  “你这小兔崽子,说!酒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给老子老实说!否则就打死你!”
  “打死他算了,反正也没人会来管他!”
  “就是,这小子在这里关了两年,连他老子都不要他了,还忌惮他什么啊!打死他算了!”五六个当差的衙役全都围在一个十字的木桩前,他们面目狰狞的叫骂着,木桩上五花大绑的捆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个孩子身上没有穿衣服,挂的是一些肮脏破烂的灰色布条,上面什么色彩都有,污渍、血迹、粘稠之后风干的黑色硬块。
  如果不是这孩子一双漆黑圆圆的眼眸向上勾着,喷射出锋利的冷光,大概见了他的人都会以为他是不是个普通讨饭的小乞丐?
  长长的头发又黄又乱,几乎几年都没剪过了,蓬松打结的垂在脑袋上,被遮住大半的那张小脸更是脏兮兮的不像话,黑不溜秋的看不清五官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长的什么样。
  他到底是多久没有好好的洗过澡了?
  脏,乱,瘦骨嶙峋,眼神冷酷,恐怖的不像一个小孩子,倒像个蓄谋已久要吃人的冷血者,浑身带着锋利的毒刺。他咬紧泛起血渍的薄薄下唇,在无情的鞭子抽打下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低着头,捏着沾满污浊的小拳头除了闷哼忍受,只一味的冷笑,什么话也不说。
  被打的破烂翻起的碎片下,露出小孩小小的身体,瘦的骨头全都看的出来,好像身上根本就没有营养似的,一点肉也没有。倒是他的皮肤该死的白,是那种带着深深的病态,被折磨不见天日的苍白。
  在这苍白的皮肤下,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的是小身体上一道道伤痕,或新或旧,一道道一个个的,或是长条,或是疤。若是一个正常的人见了,恐怕忍不住要惊呼一声:这是谁家的孩子?竟然像是被虐待了很久似的,满身伤痕。
  而这个可怜又没人会可怜的孩子,就是两年前大盛皇朝被废黜的皇孙——萧乾生。
  是啊,他的亲身父王都不管他了,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谁还会忌惮他心疼他?
  六岁的孩子想到这个问题突然咧开嘴角,对着眼前已经把打骂自己当成枯燥的当差时光里的乐趣的衙役们,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虽然眼窝深陷,但是并不能遮住他勾人凤眼里满是不屑的光芒。
  这些蠢货,再怎么欺负自己,还不是被他一下子毒死了四五个?
  想想他也不过是趁着他们都不在,偷偷的捉住一只刚刚被他踩死的老蜈蚣,按住老蜈蚣发黑的脊背,将蜈蚣僵硬的身体下隐藏的液体全部滴入那些酒坛里。于是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些打骂了他两年的蠢货就浑身发青的倒在地上,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哼!居然才死了五个,太少了!
  小孩望着眼前还在对自己挥舞着鞭子的粗壮男人们,心里冷笑,慢慢来,只要他们没有弄死他,他就会找尽法子来弄死他们!狗屁的衙役,狗屁的大人,还不是那个没用的样,一个一个的全部死了才好!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孩脑子里装着这样的想法,旁人或许会惊讶的嘴都合不拢,可是对于这个浑身是伤的肮脏小孩而言,他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他就是想要这里的人全部死光,一个都不要留,因为在这两年来,他已经在他们手里遭遇了太多的折磨。
  冬天往他身上泼冷水,冰的他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都长了冻疮,稍有不顺心,不管是谁,他都会狠狠的挨他们一顿打骂,鞭子抽是小事情了,他刚开始还会痛的惨叫不已,现在居然依旧习惯到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若是哪天有几个酒鬼喝醉了,他还会被他们当成沙包乱踢乱揍,甚至用烧的发红的铁块贴在他的后背上,烫的他皮肤烧裂,至今都还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疤痕。
  手指长的尖针在身上乱扎算什么,用开水烫他的双手算什么,故意把活生生的蟑螂塞进他的喉咙里算什么,逼着他给他们一个个含那种恶心的东西算什么,至少他还活着,只要能活下去,小孩什么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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