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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番外 作者:大刀滟/夏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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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对小熙爷爷、罗盛父亲亦如此,但人性终归自私。
  生身父亲尚可谈谈,既然是爷爷,那便是三等亲,同样是亲人,小熙不要,他为何放手?
  他有义务给小熙一份安全感及保证。
  思及一切,苏砌恒加大力道,抱住孩子,首度展露坚决。“跟扶养相关的事,我全权委托陆律师处理。”
  不可否认,他还是变了。
  换作半年以前,他压根儿无法想像自己居然能在男人怒目注视下,坦荡忤逆他。
  原来,这才是平等。
  摘下玫瑰色眼镜,把对方当作跟自己一样的凡人,抛却盲目崇拜,众生一概平等,管你有钱没钱多帅多美,死后腐烂皆是白骨一具,没有谁比谁高贵。
  孩子的事没谈完,乔可南先抱走小熙。苏沐熙强烈的表态给苏砌恒打了一剂强心针,他眼神灼亮,终于不再迷茫,甚或自暴自弃。上天让他失去,同时令他得到,他已有这世上最好的美好,足矣。
  唐湘昔睇睐他神容变化,心慌难平。他从未对谁看走过眼,可唯独这只兔子,他捉摸不透,然而在床笫之间身体及灵魂趋于坦诚的变化、那样动人地唱“你要不要我”,全是作戏?这太不可能,唐湘昔反倒不信起来了。
  他冷静下来,决定深入了解事情全貌。
  “孩子的事由我负责。”唐湘昔道:“我收养他,成年以后让他选择,除此之外就只能打亲缘官司。”至于小鬼大了,要不要继续当他养子,那再说。
  他立场摆很明,苏砌恒势单力薄,即便有陆洐之一个打十个,他照样有一整个律师团,足以陪他们耗。
  苏砌恒错愕,他揣摩过最荒谬的:男人不理他,直接与他对簿公堂,争孩子扶养权,却没料过这么荒谬的──
  “我不懂……”
  唐湘昔:“有我护著,你不用离开孩子。”
  这是他归纳下来损伤最小做法:孩子依旧姓唐,也不影响他哥婚姻。他声名本就狼籍,不差多个私生子,况且这个私生子足够优秀。至于苏砌恒……多个枕边人兼保姆,更无不可,未来对这人腻了,唐家亦不差那口饭。
  何况两人之间一本乱帐,他还得跟他好好理算。
  苏砌恒显露茫然,看向律师,陆洐之咳了一声,道:“请让我跟当事人讨论一下。”
  唐湘昔走出事务所,下楼抽烟。
  他吞云吐雾,没回去,过阵子,苏砌恒携著孩子下来了。
  唐湘昔扯唇,掐灭烟,不无嘲讽:“不错啊,瞒得挺紧,难怪总不让我在孩子睡前去你家呢……”
  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苏砌恒看著这个他曾经迷恋过的人,掀唇:“罗盛……真是孩子爸爸?”
  唐湘昔手一颤,可仅一瞬,他永远不会让苏砌恒知晓事实。“我说了,不信可以再验,验到你信为止。”
  苏砌恒眸底微光消散,他敛目。“……不必了。”
  再验,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浪费那个时间金钱?
  唐湘昔谑道:“怎,很遗憾孩子不是唐家的?”
  “唐湘昔。”苏砌恒忽然唤他全名,黑黝黝的眼直视著他,毫无逃避。“我曾经……不,到现在依然很崇拜而且感激你。”甚至……
  喜欢你。
  或许掺了点爱吧。
  或许。
  “我们管它叫玫瑰的,即使它不叫玫瑰,闻起来也一样香。”苏砌恒引用莎翁《罗蜜欧与茱丽叶》名句,这是他上文学课背起来的,那时候感觉特别适合他对唐湘昔的感觉,至今依然。“所以这跟你是不是姓唐无关,你懂吗?”
  青年目光真挚,这种单纯情绪,唐湘昔不至于分辨不出真假。
  “我若不姓唐,不会拥有这一切。”尽管很多是他拚来的,可没有基础在那儿,很难达到如今的规模及境界。
  “跟你之前不谢天,好像有点矛盾。”苏砌恒不觉笑。
  于是唐湘昔没话说了。
  苏砌恒拎著孩子要走,唐湘昔制止,“去哪里?”
  “回家。”
  “带著我表侄?”唐湘昔想点第二根烟,可顾忌许多,将烟盒收了回去。“现在我们对孩子的身分是一致的,你是他舅舅,我也差不多,没道理孩子归你不归我,还是你想在法庭上解决这事?”
  孩子是苏砌恒罩门,苏沐熙立即抱紧舅舅大腿。“我不要跟这个人,他感觉讨厌死了。”
  “臭小鬼……”
  “小熙,不可以没礼貌。”苏砌恒先制止小的,再跟大的道:“你没跟他处过,孩子对罗家或……唐家,都没感情,若谈官司,我不一定会输。”
  “是你姊擅自隐瞒这件事,倘若罗盛七年前晓得自己有儿子,或许他不会那么荒唐。为母则强,为父一样,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七年前的事怎样发生,是错是对,谁都没判定权力……与其沉缅不同的过去,不如展望相同的未来。”
  唐湘昔说起道理总是一套套,能唬得人晕天眩地,他指著太阳说那是月亮,也无人会质疑。
  相同未来?苏砌恒差点笑了,是苦闷的笑。“哪有什么相同……”
  “孩子的未来。”唐湘昔:“他成绩优秀,跳级念小二对吧?比起台湾,国外自由环境更适合他。”
  不愧是他哥的孩子,撇除喜好,此事令他骄傲,唐家跳过级的也就只有一个唐小九,他们家若身分不够,就是看实力,即便私生子名衔不好听,也不是没有受重用的例子。
  “我收养他,全唐家都会是他最有力后盾。”
  苏砌恒不语,一旁苏沐熙看看舅舅,再瞥瞥这个……讨人厌的表叔?他想快快长大,实现和妈妈的约定,好好照顾舅舅,可是喜欢的人若不在身边,他努力又有何意义?“我很笨……而且吃很多,养我很贵的。”
  唐湘昔闻言大笑,“那你更该认我当爸了,唐家够你吃三百辈子。”
  嘤!苏沐熙快哭了,绞尽脑汁想自己还有何缺陷,他无助睐望苏砌恒,后者叹息。“给我们一点时间。”
  “跑路时间?”唐湘昔提醒:“演唱会门票卖出八成,歌迷引颈期盼……你现在可不是随便一个路人甲,最好少动歪脑筋。”
  “我知道。”那是眼下他最甜美的负担。“该做的我一定会做完,不会让公司赔钱的。”
  唐湘昔隐约觉得有一点不对,偏偏说不出,苏砌恒转身,跟孩子准备离开,唐湘昔骤然产生一念头,他不该问,可仍问:“你记不记得你那天在KTV,给我唱的歌?”
  苏砌恒一顿,最终开口:“……我忘了。”
  说完,他往前直行,并未回头。
  唐湘昔眄睐他背影,直到手机响起,转身接听,而同时苏砌恒堪堪回过头来──
  视线相差三厘米,终归是错过。
  
  第47章 《宠逆》46
  
  唐湘昔要求苏砌恒带孩子搬到自己的住处,苏砌恒起先不大乐意,但男人从来不是允人说不的性子,他给青年时间,但不会给他空间,他整治房间,拍照片传LINE说:“儿童房布置好了,看看缺了什么。”
  什么都不缺,因为谁都没兴趣。
  男人并未强硬逼迫,对他来讲这是迟早的事。偶尔,他只要一句:“我今天见了舅舅他老人家,儿子没下落,他苍老许多……”就足以令苏砌恒惶惶不知如何度 日,对那位未曾见面的罗老,亦有深深抱歉,外加他接下来要筹备演唱会事宜,心神俱疲,根本无力招架,最终只能勉强同意,换取短暂平静。
  且换个角度,孩子血缘上的确有唐湘昔一份,苏砌恒亦不想擅自疏漏了那边。
  他孑然一身,受够孤苦伶仃的苦,不愿小熙也那样,他若有好歹,总有个人能够帮衬,顾好孩子。
  更何况……有一件重要的事,他需要确认。
  尽管不愿,可就近才有更多机会。
  搬入第一天,只见唐湘昔安排的儿童房堆满了玩具,苏沐熙却始终抱著长年陪他入睡的哆啦A梦不撒手,对其他东西不屑一顾,碰都不碰。
  唐湘昔以为买错了,孩子不爱,苏砌恒道:“苏家人念旧。”
  男人未置一词,其实他哥小时候也那样,一样东西用到破了再缝补,反覆到不堪负荷为止,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家很穷呢。
  苏砌恒哄睡孩子,苏沐熙不怕生,可在这里他情绪燥动不安,揪著舅舅衣摆,一再要求:“舅舅你不能趁我睡觉,一个人偷偷溜走了喔。”
  “不会不会。”苏砌恒安抚,一遍遍不厌其烦,直到小熙睡著。
  唐湘昔在客厅等,四周烟雾缭绕,直到苏砌恒退出房间,他捻熄烟并开窗,两人相视,自律师事务所分别以来,双方并无太大交集,搬家的事唐湘昔亦是交付管叔处理,管叔听闻前因后果,大为震惊:“所以你前后睡了两姊弟?天啊,你妈知道了,还不弄死我?!”
  这可是天大丑闻呐!传出去公司不用做了,直接转行SOD算了。他皮皮挫,唐湘昔安慰:“一切阴错阳差,当初谁都不知是这么个事。”
  管叔余悸犹存,可嘴上仍不减损:“好小子,搞半天唐家最能‘干’的人是你啊?儿子都生六年了,厉害厉害。”
  而提及苏砌恒,管论和更是莫名所以。“他干么不一开始表明了?”
  唐湘昔:“怕被当骗子吧。”换位思考,倘若今天一个陌生人抱个孩子跑来称是唐家的种(还真不是没有过),光唐湘罭那儿的处置就不会太美满。
  管叔摸摸须:“难怪……”
  唐湘昔:“什么?”
  “没事,只是想到那时签约前,他支支吾吾的,说有话要当面跟你讲,我还以为……”管叔好笑,随后一阵叹气:“现在看来,真是乌龙一场。”
  唐湘昔:“……”
  想想苏家姊弟俩真是够倒楣了,被唐家坑,扭转了人生,到头来不过旁人一句“乌龙一场”。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轻易放下苏砌恒长时间的欺瞒。
  忙得差不多,人也唬来了,恰是算总帐的时候。
  “过来。”他简洁两字,充满不耐及怒意,苏砌恒过去会怕,如今不然。
  唐湘昔情绪烦躁,抽烟又喝酒,苏砌恒一靠近就闻到了。
  他走过去,站定在男人面前,问:“什么事?”
  他越不起波澜,唐湘昔便越恼,更恼的是,他根本毫无发作的点。“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说?”
  苏砌恒不想坦承那些内心曾有的犹豫与挣扎……甚至期待,他看透了自己跟唐湘昔远远不会──也永远不会到达那份上,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平等和真诚。“我不想被当讹诈钱财的,也不想一确认孩子身分,就被你们抱走。”
  “你倒是清楚。”在这一点上,唐湘昔几乎要称赞他了,以苏砌恒现今身分,倘若直接召开记者会,把全事撂了,估计大伙有得瞧。“为了孩子,你牺牲到这地步,不容易。”
  “行了吗?我累了。”苏砌恒不愿与他谈这些,家事公事两头烧,这一切令他混混沌沌,疲累似无终点。面对男人,不知他真心打算,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可谓心力交瘁。
  而小熙依赖他比从前更深,他必须坚强,才能很好地面对一切。
  唐湘昔望著他,青年身姿挺拔,早不若最初那般荏弱如柳,而是松柏。不论苏砌恒还是钟倚阳,他皆一手栽培,花下心力,可一个个统统拿著利刃,刨他的心、挖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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