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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仙 作者:喵小追/西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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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想拉对方入伙,被程玉青低声制止了,「妈,医生和患者不好走太近。」
  程母这才想到要避嫌,没再坚持。
  何砚面露微笑,朝程玉青点点头。擦肩而过时,两人的目光不由得胶着了片刻。就这样,竟感到心中涌起丝丝甜意。
  雪下了整夜,昏天黑地。早上起来看,地上、房顶上全白了,树木植被银装素裹。
  胡紫玲七点钟就进手术室了。吴丽华低烧已退,插了个队,手术排在明早,跟程玉青同时。
  周一何砚坐诊,没来查房。等大队伍浩浩荡荡开走,管床医生拿来病号服、腕带,并交代,下午去剃头,左侧耳周直到后颈全部剃光,方便开刀。
  程玉青留着短短的碎发,清爽开朗,就左边光溜溜的,岂不是怪模怪样?想了想,干脆叫师傅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推了。
  诊室里,何砚正在指导实习生写病历,手机响了。「约炮专用马甲」发来张图片。小青年顶着个大光头,身着条纹病号服,盘腿坐在病床上,双掌合十,笑容灿烂。
  见多了愁眉苦脸,何砚不知该说他乐观还是神经粗,快开刀了还笑呵呵。
  「这么俊小和尚,师太看了怎么把持得住?」
  网上,程玉青口气霸道依然:「别扯师太,就说你吧。」
  上个患者前脚刚走,下个患者后脚跟进,何砚匆匆回了个亲吻表情。
  次日,程玉青还是被耍了。
  说好第一台手术,他心里紧张,睡不着,天刚亮就爬起来坐等。等到花都谢了,隔壁床的吴丽华都做完手术回来了,也没人来叫他。
  术前十二小时禁食,他昨天五点就把晚饭吃了,饿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管床医生不见人影,妈妈问护士,护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玉青悄悄给何砚发了条信息:「???」对方没理睬。
  后来,程玉青听说,当天早上接了个急诊,车祸,整个下巴都废了,他发信息的时候,何砚已在手术室焦头烂额好久。
  直到中午,程玉青的紧张耗尽,麻醉师才进来,叫他的名字,给他屁股扎了一针。是真的钢针,不是黄片里的。
  不出片刻,他接到通知,上楼。
  「没有床推我上去?」程玉青看电视都是这样演的。
  麻醉师很无语的样子,「你不能走路吗?自己走。」
  「哦……」
  妈妈随他进电梯。手术室外聚集了众多陪护人员,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翘首以盼,有的哭哭啼啼,望着那扇紧闭的双开大门,像望着天堂之扉,又像望着鬼门关。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程玉青双腿发软,刚刚那针苯巴比妥钠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医生确认了身份,开门让他进去,好多人抢上前来问情况,被拦在外面。
  里面是条干净通明的走廊,他在麻醉师的指挥下换上拖鞋。看见体重秤,还上去量了个体重。65,连续几日海吃海喝,长胖了。
  在手术室门口,他做了个深呼吸,迈开步子。
  里面一尘不染,每个角落都像在发光。偌大的空间,就中央一盏无影灯,一张床,一堆高精尖的仪器。他的CT影像挂在床头。医护人员们全副武装。
  他听见交头接耳的声音,「电钻带了没有?」
  电钻!
  程玉青差点夺路而逃。
  何砚高挑的身影十分出众。他戴着头套和口罩,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看到程玉青,略微颔首,投来肯定的目光。
  不知怎的,程玉青突然觉得很踏实。他过去躺倒。
  麻醉师是女人,摆弄他的手,忽然声若银铃的笑了,「血管好细呀,像女生的手,只有扎脚了。」
  心电监护仪嘀嗒嘀嗒的跳动,勾勒出波峰波谷规律的线条。
  何砚俯视着他,看眼神也在笑,赞成的样子。
  胡说……程玉青心想。
  那是他断片前最后的记忆。
  
  
  
  第七章:传说
  
  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反复呼唤。
  「程玉青……程玉青……」
  那是他的名字。
  浮力托着他,从极深的海底升起,一直升到海面。他躺在坚硬的平面上,身体瘫软,意识模糊,眼前白光刺目。
  在他上方有两个晃动的影子。从轮廓看,是妈妈和管床医生。
  「醒了、醒了……」妈妈说。
  氧气管被拔出来,刮过鼻腔,留下火辣辣的灼烧感。
  管床医生说,「程玉青,不是恶性的,是囊肿。」
  程玉青感觉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最美妙的话,比任何诗词歌赋都动人。他说不出话,拼尽全力举起大拇指,即刻垂落,又迷迷糊糊了。
  两天,他都在半梦半醒间度过,镇痛棒拆了才算真正清醒。何砚查房的时候来看过他。他隐约感到对方轻抚他的脸颊,说他脸肿得太高,要给他开消肿的药。
  程玉青简直难以想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佛龛前的猪头?
  更令他受伤的是妈妈的厨艺。他喝了两天的牛奶,看见胡紫玲吃蒸鸡蛋,他也想吃。住院部有微波炉,妈妈信心满满的拿着鸡蛋去了,端回来一碗蛋花汤,还是寡淡寡淡的。
  自己点的,哭着也要吃完。
  周五,何砚来查房的时候,程玉青醒着,气鼓鼓的盯着他。
  他预感到了对方想说些什么,不过现在,他的患者还说不了话,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嗫嚅。
  何砚检查完胡紫玲和吴丽华创口恢复情况,才来到26号床边。
  「张嘴。」他忽视对方的瞪视,命令。
  程玉青尽了最大努力,撑开了一条缝。不知怎么搞的,术后他的颞颌关节像焊死了,根本不听指挥。
  何砚用手指在他牙齿跟前比了比,「不行啊,只能开一指,你要加紧练习。」
  小青年又努力试了试,牵动伤口,疼,皱起眉头。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何砚动了恻隐之心,但也没办法,「疼也要练,我在你骨头里塞了两米长的纱布,你嘴巴张不开,怎么拿出来?」
  程玉青被两米长的纱布吓到了,啊啊呀呀练了整天的张口,到晚上,效果虽然不尽人意,但换药没问题了。
  他被叫到住院部的诊室。
  管床医生在摆弄器材,何砚走进来,「你去忙吧,我来给他换药。这个病例我想全程跟进,写论文要用。」
  管床医生会意的出去了。
  写论文?程玉青挑起眉头。他的病在这里可不罕见。
  这是个借口,何砚没说,让他躺下。
  他左下倒数第一颗板牙被拔掉了,留下个通往骨头里的洞,当纱布被从里面扯出来时,程玉青以为会很疼,憋了口气,严阵以待,结果没什么感觉就结束了。
  他坐直,掏出手机打下一行字,「你骗人。」竖起来,给何砚看。他嘴巴张不大,说话吐词不清,当着妈妈无所谓,却不想在何砚面前出丑。
  这三个字他憋了好久。原来,程玉青鼓起勇气照镜子,发现脸肿是肿,但平滑如初,根本没有刀口。
  何砚解释,「口内可以做,就在口内做了。不过嘴角给你扯破了,还好吧?」
  嘴角的伤口已经结痂,程玉青点头,又打下一行字,「骗的好!」
  何砚笑了,「还有问题吗?」
  小青年想想,「肚子好饿。」手术那天,他整天没吃。接下来都进的流食,胃里晃荡晃荡的全是液体,简直生不如死,闻到饭菜的香味眼冒青光。
  「继续练习张口。」何砚交代,陪他走出去。当时没发表意见,却记在了心里。
  程玉青回到病房。
  没多久,来了个年轻小哥找他,说是送外卖的。
  「搞错了吧?」他口齿不清的问。
  小哥看了看小票,又看了看床号,「没错,就是你的。」
  摆开来,是焦糖布丁、鸡茸粟米浓汤和土豆泥,还贴心的送了吸管。
  程玉青要给钱,对方却说不用,已经付过款,放下就走了。
  汤还是热的,程玉青脑海中浮现出他的主治医师若有所思的样子,内心阳光和煦。
  妈妈在旁咋舌,流食竟能吃出这么多花样。
  程玉青把病号照发在朋友圈。同学都知道他生病了。他性格随和,乐于助人,在班上挺受欢迎。A市本地的同学来了一大票,看望他,因为太吵,被护士驱逐出境了。
  胡紫玲在他之前出院。新来的患者十八岁,女生,和他同病相怜。对方也是妈妈陪护,跟程母很有共同语言。程母不愧是教育工作者,陪着住了一回院,似乎就成名医了,把囊肿的前世今生讲得头头是道。对方一惊一乍,连声说,「是吗?真的呀?我的天!」
  程母接着又夸何砚如何的技术非凡,妙手回春,保住了儿子的小下巴,也保住了儿子的小脸蛋。
  程玉青旁听,没作声,心想,就是贞`操差点没保住。
  周一晚上,两米长的纱布全部拆完了。程玉青听何砚的话,坚持练习张口,现在已经能开到三指,肿消得差不多,言语恢复如常。
  何砚将器材放在盘子里,摘下口罩,「明天出院吧。」
  「啊?」
  看他满脸意外,何砚笑道,「怎么,舍不得走了?」
  其实是舍不得他。程玉青没好意思讲。
  每晚换药过后,他都收到外卖。似乎是根据他的张口情况而定。前天晚是面条和粥,昨晚是白米饭,有骨头汤和滑鱼片。
  「挺会安排生活嘛。」妈妈对他的独立自主能力终于放心。
  虽然没挑明,但食物确实是何砚送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超出了界限。反正就那么几天。等程玉青出院,他们之间就不会有太多交集了。他放任自己的关怀。
  大概是他太自私。他没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会怎样拨乱对方的心。
  程玉青术后消瘦得厉害,更显得眼睛清澈动人。
  何砚读懂了他的目光,却没有回应,「明天早上我有手术,就不送你了。你去修复科做个囊肿塞,二十四小时戴着,吃饭睡觉都不能摘,刷牙时冲一下就行。一个月之后来复查。」
  程玉青认真记在心里,「何神医,万一骨头没长起来怎么办?」他记得还有第二期手术。
  何砚顿了顿,「不长骨头,就会长囊肿,复发的几率大概是十分之一。」
  现在再听这些,程玉青的心态平和多了,「我的下巴和嘴唇还是麻,什么时候能恢复?」他本以为做了手术就好了。
  何砚有点为难,「神经的事,怎么讲呢?可能明天就好了,可能过两年好,也可能永远都好不了。」
  「怎么跟失忆一样?」程玉青想起肥皂剧里的情节。
  何砚笑了,「我给你开个药吧。你记着,弥可保。坚持吃,应该会舒服一点。」
  「好。」程玉青点点头,忽然想起个问题,「要是这辈子都好不了,那我亲嘴的时候,不是永远不能亲下嘴唇了。」麻痒刺痛的感觉一经接触,更加鲜明。
  何砚心想,我倒不嫌弃,面上教训他,「你呀,没伤到运动神经就谢天谢地了,想些什么乱七八糟。」
  小青年憨笑。
  两人走到诊疗室门口。
  程玉青拉了下他的白大褂下摆,低声说,「何神医,我在T大,没课的时候,能不能找你玩?」
  T大也在学府区范围内,离医院只有三站路,说不定以后能时常见面。何砚心神一荡,就要答应,临到嘴边却说,「你看见了,我忙得很。」
  程玉青不以为意,「我又不天天缠着你,你别有空都说忙就行。」
  何砚没正面表态,「你记着我的号码,方便复诊。」
  第二天查房,何砚果然不在队伍中。
  囊肿塞是个假牙似的东西,不过是向下凹陷的,中间有个眼,戴在26拔除后留下的空洞里,等待囊肿缩小,再行刮治术。
  出院时程玉青又称了下`体重。60,整整瘦了十斤。
  管床医生交给他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三颗牙,他被拔掉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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