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才怪。”陈路哼了声,傲娇的扭开头。
林亦霖伸出双手把他的脸扶正,美丽的笑容在月光中想开了滤镜似的不真实。
陈路跟他对视两秒,便没办法的温柔抱住眼前这个人,轻声道:“你都不明白,我到底有多爱你。”
这晚他们本来定好了餐厅,却被杜威死乞白赖的叫到家里尝尝所谓的“手艺”。
受邀前来后小林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观看喜剧:除了有流氓和白痴的相声对骂,还有两条大狗在楼上楼下的疯跑,加之电视机里的游戏背景音乐和厨房不是烧焦的菜味,温馨的房子里热闹的炸了锅。
他惊讶的站在书房里看着满屋子的手办模型动漫周边,除了杜威,真是想象不到还会有哪个男人老大不小了还能活得如此……呃,活力四射。
林亦霖拿起个差不多裸着上身的十八禁女性娃娃,而后又跟中毒了似的赶快把它放回原处,说道“太可怕了。”
镇定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陈路头也不抬:“我觉得更可怕的是他做的晚饭。”
林亦霖轻笑:“肯定吃不成,你放心好了。”
“你真了解这货。”郑洛莱把被杜威放开的可爱萨摩耶残忍关进笼子里,皱着眉头给家政公司打电话抱怨:“一会儿再来清理一趟吧,多叫两个人,我家发生火灾了。”
杜威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说:“放屁,今天没有你份。”
“我真心的谢谢您饶了小的一命。”郑洛莱在毒舌方面从来不会认输。
“哼!”杜威气呼呼的又缩了回去,很快就传来了锅碗瓢盆掉在地上的动静。
事实上二萌的厨艺也是进步了很多的,只是他眼高手低非要做一桌“陈路范儿”的高级料理,最后却弄巧成拙,好几盘乱糟糟的端上来也不知道是什么。
郑洛莱冷笑着把自己叫的木盒日料外卖放到最中间,说道:“我们吃我们的,你吃你的,井水不犯河水。”
陈路立刻弃暗投明,拿起了肥嫩的雪蟹腿不准备再放手。
杜威很郁闷,坐在旁边夹了一块乌黑的煎鳕鱼塞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小林子憋笑着喝了口仅能看得过去的白粥,说:“辛苦了。”
杜威嘴都吃黑了,还故作淡定的问:“路路,刚才说你妈要来北京找你?”
“嗯。”陈路满脸黑线的看了这少根筋的家伙两秒,最后疲惫的捂住额头跟郑洛莱说:“你快救救他吧。”
郑洛莱吃着冰鲜的刺身怡然自得,伸手拿起丢在旁边的iPad当镜子放在杜威脸前。
二萌这才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跑去刷牙。
“你们俩的日子真的很幸福。”林亦霖笑着看了几秒,忽然说道。
或许杜威的简单是郑洛莱最珍惜的东西,所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在拼尽全力的保护这家伙不被复杂的世界所改变。
“人生的选择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没有哪种选择是能够回头的,所以得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才能保持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流氓大人给自己和陈路倒了两杯梅子酒,浅笑了一下。
林亦霖点点头,没再讲话。
刷完牙回来的杜威抱着刚从微波炉里端出来的老妈包的饺子,垂头丧气地说:“你们还是吃外卖吧,等下回我准能发挥好。”
“我想当老师。”林亦霖说。
“不不不,你还是养身体要紧,我妈会教我做饭的。”二萌摆摆手。
“我是说,我想当大学老师。”林亦霖微笑。
☆、第一百零九章
一件事情,被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种解读,被千千万万的人知道,难免面目全非。
所以自知才显得那般重要,我要了解自己,才不会失去自己。
——2017年6月28日
电话另一头的安静,叫林亦霖有些手脚发冷,沉默了半晌才问:“你在听吗?”
“在。”藤井宏回答道。
“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的声音。”林亦霖到现在都能很清晰的回忆起胡燃在自己身边时候的模样,个子高挑,笑容甜美,办事利落,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由如此残忍的男人所假扮,真是不可思议,他忍不住说道:“如果你能够继续演戏,肯定是个很棒的演员。”
“并不是我不想做演员。”藤井宏话不多,讲完后便又沉默。
“你父亲的事是王野勾结William做的,颜清薇并没有直接授意过,现在藤井宏的遗产也已经都过户到你的名下……”林亦霖小心的解释道。
“她当然不用授意,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有的是自作聪明的爪牙。”藤井宏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求我放弃报仇,对吗?”
林亦霖说:“我相信上帝让你活到现在,不是为了继续制造错误。”
藤井宏轻轻的笑了下:“从前不是没有对颜清薇动过手,只是失败了,现在她也不会给我机会活着出狱,该哀求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你不要放弃自己的人生,无论怎么样,只要你没放弃,就一定会发现身边有值得珍惜的东西。”林亦霖心里面很难过,他从不觉得自己不幸,因为世上不幸的人明明那么多。
藤井宏又传来几声轻笑。
“谢谢你当初救我一命。”林亦霖叹息:“你保护过我,我也会保护你。”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并不是为了听什么感谢。”藤井宏冷冷的说完,便断掉了通话。
林亦霖握着话筒欲言又止,不得不承认语言在很多时候,都是无力的存在。
此刻纽约的北部重犯监狱里仍旧弥漫着隐约的躁动和压抑。
藤井宏在狱警的虎视眈眈中放下听筒,一言不发的走回牢房,过于宽大的狱服在他的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运气好的人,总会说着天真的话。
这世上的因果得失,怎么可能会是林亦霖讲的那般简单?
“你在给谁打电话?”宁泽忽然从角落里冒出来,干净的眼眸在藤井宏身上扫来扫去。
“和你没关系。”藤井宏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即使撞到了个黑人也没多看一眼。
虽然被这个奇怪的小鬼缠着有点烦,但也多亏他莫名其妙好到不行的身手和无处不在的忠诚,让那些残忍又暴力的囚犯根本无法碰到瘦弱的自己。
如果说身边还算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的话,这勉强算是半件吧。
藤井宏抬头看向透着些许阳光的天窗,无声的叹了口气。
颜清薇在医生悉心的调理中显得健康了许多,但精力也大不如前,除了必要的生意事务需要决断外,便很少于公众场合露面。
这次她到北京也是秘密行程,除却要与陈路见上一面外,并没有其他的安排。
“你气色不错。”大少爷坐在包场的餐厅中央,对母亲如此说道。
颜清薇淡笑:“看到你好,我自然也会好。”
陈路什么都没再多言。
颜清薇问:“你打算记恨我到几时?”
“我没有记恨你,只是你得停止跟我聊林亦霖的事,他跟你没关系,我也不会再让你们见面。”陈路皱起眉头。
颜清薇不奇怪儿子如此激烈的反应,当初想要利用林亦霖来监视Leo时,便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真希望你有机会明白为人父母的苦心。”
陈路看着一尘不染的桌布,和摆在上面没纹丝未动的精致料理,忽然道:“父母和父母也是天差地别,妈,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也知道陈一涵的置之不理,所以即便我见到他了,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拥有过一个父亲。”
颜清薇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许久才叹了口气:“而我却已经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我很想知道,你跟他以及Leo的母亲,真的像别人描述的那样吗?”陈路问道。
颜清薇此生从未替自己做过辩解,她的高高在上,令其无需大声证明自己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因为周边的的评判在女王看来一文不值。
“不想说就算了。”陈路放弃追问。
“我没有你的好运气,能拥有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对象,但我在爱他的时候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决定放弃的时候,也没打算再回头。”颜清薇对儿子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就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吧,这已经不重要了。”
陈路说:“为了林亦霖,我也做出过许多错到没法再错的事。”
“不是我不让我聊他吗?”颜清薇反问。
陈路挑了下眉,便不再做声。
颜清薇道:“纽约双塔秋天就建成了,你真不不打算回去?我会把它送给你。”
陈路说:“我觉得北京也挺好,中国的市场一样有着数不清的机会。”
颜清薇不信这冠冕堂皇的敷衍,只是说:“你想陪他,就在这里陪他吧。”
陈路拿起餐具开始吃饭,他现在格外珍惜身体,毕竟保持这绝对的健康,才能更好的照顾小林子。
颜清薇瞅着儿子和前夫十有九成像的迷人五官,恍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和他争吵分离的时候,气急败坏的发誓自己会成为纽约最成功的商人,属于她的高楼,会建在美国的中心,被所有人瞩目。
现在,这旁人无法企及的王座已经打造好了,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坐在上面的她,别提那些伤害过自己的蝼蚁,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几乎都看不清了。
浴缸里的水满满的,又暖又干净。
林亦霖缓慢的坐在里面,才感觉支离破碎的四肢得到了些许安抚。
身体上的伤痕通过整形医生的治疗已经看不大清了,只是肩膀上的枪口还是很明显。
那个时候,恐怕也只有颜清薇才敢用这样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决断啊,可惜子弹打进了骨头,让他的左胳膊到现在都不算太好使。
正发着呆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林亦霖抬头看到陈路,无奈道:“喂,我在洗澡……”
陈路刚刚回酒店,端着半杯芝华士怡然自得,靠在镜子前说:“怕什么,老夫老妻的。”
林亦霖哼笑,继续泡澡不理他。
“今天干什么了?”陈路问。
“睡了午觉,看了会儿书。”林亦霖说。
事实上大少爷已经在外面翻了他的手机通讯记录,看到了打往美国监狱的号码,但是做了这种偷窥的事,自然不能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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