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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究竟到什么时候，你才会爱上我？”

　　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虽然之后我知道那也许只是句气话，却依旧忘不掉最初听到之时那种灭天的哀伤。

　　枫，你知道当听到你亲口说出永远不爱我的时候，我有多痛么？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同意和我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我送他回了寝室，在楼下，我握着他的手，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明天继续陪我散步。”之后才放开他。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我才转身离开，却没有回我自己的寝室，而是给黎子赫打了个电话，“你在哪？我想去找你，另外我想把他的书拿回来。”那本书目前还在他那里，而且我还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好啊，来我寝室吧。”

　　我们两个的寝室楼其实挨得很近，因为都属于计算机学院，黎子赫和我一样住在内室，我到的时候是他的室友开的门，而他竟然就坐在书桌旁，大模大样地看着我的那本签名书。

　　见我来了，他也就放下书，站了起来，“我们去阳台说吧。”

　　“好啊。”

　　此时的天自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时间其实还只有七点，我和他并肩站在阳台上，感觉风还是非常寒冷，今晚的天空很宁静，无月无星，翻滚的流云却透着一种诡秘，如同不知名状的未来。

　　“你和枫，现在怎么样了？”身边那个人又是那种招牌般的不怀好意。

　　我轻叹一声，也正好想和他聊聊，“你知道么？他肯让我牵他的手，肯让我亲他的额头、脸颊，肯让我抱他，肯待在我怀里一个小时，可他却竟然不和我说一句话，也不看我一眼，也不让我吻他，你说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弄不懂我在那位学长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黎子赫也不禁失笑，“肯在你怀里一个小时却不和你说一句话，真是……”说着摇摇头，也是十分无奈地样子，“我来替他做个说明吧，不和你说话是因为他在生你的气，枫生气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除非他气消了才会理你。而他不拒绝你那些亲近又不过分亲近的行为是因为他不讨厌你，把你当成了比朋友更要好的朋友。但他不让你吻他，就说明，”他遗憾地摊摊手，“他还没有爱上你，所以不让你这么做。”

　　“是么。”我有些失神，因为在想着那个人，想他真的是只会将我当做朋友，想他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黎子赫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什么？”

　　“之前你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为什么就昨晚一个‘借一步说话’之后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笑笑，这的确是他应该问的问题，我想那位学长一定也并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那晚之后就判若两人，只是他不好开口问我。

　　“你知道我和他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么？”我反问他道。

　　“知道，枫都告诉我了，他又冷嘲热讽了你，然后你就吻他了嘛。”他的声音倒是很正经，只是谁都能听出他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我并不意外他会知道，否则在我之前说枫不让我吻他的时候他就该很惊讶了，我偏头看向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有没有和你说，他有什么感觉？”说完就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黎子赫也看向我，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这么问，然后就转转眼珠，一副思考的样子道：“他说你……不怎么样。”

　　“……”我收回视线，不禁觉得十分沮丧，“为什么啊……”

　　他咳了一声，拍拍我的肩，“你也不想想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做的，这样对恋人怎么能行？”说完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有些失落，想起昨天晚上，最开始的确是为了发泄才那么做的，还在生他的气自然不会温柔，之后虽然气消了一些却也没有完全释然，也就没怎么去考虑他的感受，现在想想，我的确太不体贴了。

　　叹一口气，我抬起头看向天空，“其实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之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理他，不只是因为他拒绝了我，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相信我，他说我的感情不会持久、说我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而在他走后的那两年，我每想起他的话就会觉得很难过，更何况我并没有忘记他，也清楚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其实就是喜欢，所以这两年我几乎就是在反复的想他、怨他中度过，因此再见他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说到这，身边的人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我继续道：“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也从没有想过要改变，而我第一次对这个信念感到动摇，就是在迎新晚会庆功宴的那个晚上，你说他其实很在乎我、说他那天晚上和我说的话都是气话，你不知道，在此之前我抱着他的时候，我亲口听见他在梦中埋怨我不理他、埋怨我不止不接他电话、不和他讲话，甚至在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也会很不耐烦地打断她让她走，虽然他从没有检讨自己，我依然觉得十分感动。”

　　“所以我从那时就想过改变一下态度，想和他好好聊聊，可惜他并不记得那晚和我说过的话，也一直不给我和他讲话的机会，之后就是昨天的签售以及晚上他和我说话的态度让我气得不行。我曾经想过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又耍阴谋诡计说话又尖酸刻薄的，和高中我喜欢他的时候大相径庭，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他。可我昨晚回去的时候也同时在想，其实他最初见我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只不过因为我的态度伤害了他，他才会这样对我，也就是他的这一切改变都是为了我，想到这我觉得很心疼，我知道他自己也并不希望变成那样的人。”

　　我又看向黎子赫，轻轻一笑，“其实什么理由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无非是我喜欢他，不想就这样和他结束，另外我们已经闹了这么久，相互间的债也就算还清了。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而作为男生，当然更应该要宽容和大度，有时也不需要太讲究原则，是不是？”

　　他很开心地拍拍我的肩，“终于想开了啊。”

　　我却无法像他那么高兴，反而沮丧地牵牵唇角，“我想开有什么用啊，我可以为了他放宽原则、可以不计较那两年的等待、可以从现在开始尽一切能力对他好，他对我可从不会有一点客气，说不理我就不理我，我也不知道他生我的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就算只做朋友，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个福气……”说到这我又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我觉得他简直是我的克星，我的情绪从来都被她掌握在手中，他也从没有一刻让我真正开心过……”

　　这次黎子赫拍我肩膀的动作就转为了同情，“这个，我就真的没办法帮你了，枫的气什么时候会消我们都不知道，也从没有人会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我低下了头，没有答话。

　　

 

　　☆、chapter23

 

　　我和黎子赫在阳台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便回了宿舍，他将那本书递给我，而我刚拿到手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看看扉页上的字，这还是我第一次好好看看这个签名。

　　他的字很漂亮，秀丽文雅，笔锋凌厉，可能是因为写字的时候他的心情不太好，这些字的笔力很重，字迹也稍显潦草，尤其那个笔名甚至有些飞扬不羁，我却忍不住一遍一遍地看着这几个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唇角就不自觉地上扬起来，甚至伸出手来在字上轻轻触摸。

　　片刻后，我定定神，这才和一直默默站在我身边的黎子赫道了别，离开了他的寝室。

　　回到我自己的寝室后，我又看了那本书上的字许久，然后拿过笔来，在那个人的名字后面写下了两个英文单词：my love，然后就这样注视了它很久很久。

　　晚上入睡前，我将这本书放在床头，又摘下我高中起就一直佩戴的玉，它有着如深海一般梦幻的蓝色，水滴的形状，它的背面的下方是我从得到之时就刻上的字，依然是：my love。

　　只有我知道这些字的含义，以及这块玉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我将玉放在书的上面，两者的颜色交相呼应，格外好看，我轻轻一笑，便躺了下来。

　　这一晚我过了很久才进入梦乡，因为在想着他。

　　这几天清闲了不少，我要忙的事除了上课之外也就是篮球队的训练了，因为我们已经成功进入决赛，最后的对手还是曾经获得过三连冠的管理学院，刑队长终于表现出了一点郑重的样子，将每天的训练都增加了一个小时。

　　我们球队取得的成绩是三年来最好的一次，我自然十分高兴，学生会的领导和各部部长也对我们表示出了很大的关心，其中自然也包括玄主席。

　　这些面上的工作他的确做得不错，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每次想到他都会觉得很无奈。

　　他从不会拒绝我要和他散步的邀请，不会拒绝我的牵手和拥抱，只是不让我吻他，但倘若我不主动约他的话，他也从不会向我提出邀请、不会和我联系，就像他从不认识我这个人。

　　而且，他依然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也基本不会看我一眼。

　　我不止一次地在想，我在他眼里是不是就这么可有可无，假如我从此之后再也不约他见面的话，是不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为什么这么累呢？这种绝望的、看不见天日的感觉，从我被他拒绝开始就从未消散过，我真是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这样折腾多久。

　　如今已经进入了十二月的第二周，也就是这个学期的第十五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科的课程都已经到了尾声，社团和学生会的活动也基本结束，我希望篮球赛结束后就开始专心复习，不想再为这些没有结果的事伤脑筋。

　　我做了一个决定，希望可以为和他之间的僵局画上一个句号。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通过黎子赫，直接约她出来，在篮球决赛的前一天晚上，我给他发了短信，让他晚上八点来文翰楼七楼的天台找我。

　　其实我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我也不想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直接挂断，我在七点五十的时候来到了天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很喜欢天台这样的地方，很高、杳无人迹，感觉和天空很接近，尤其是夜晚，我走到对面的围栏前，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仿佛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我想到两年以前，还是高一学生的我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在类似的天台上和心爱的人告白，只是当时的心境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

　　如今早已是冬季，天空时不时会下一场小雪，我总是在上课的路上会感觉到它们，现在并没有下雪，只有偶尔飘过的寒风，透骨的凉意让我不止一次地想起那个人，想他在我怀里时的那种温暖。

　　似乎没有等待太久，我听到了天台的门被推开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人，在慢慢向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身材一如既往显得高挑纤细。他没有抬头看我，我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喜上眉梢，快步向他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将他拥进怀中。

　　“枫。”

　　我在他耳边喃喃道，闭上了眼睛。

　　很温暖，喜欢的人就在怀里，这种感觉美好得犹如梦境，我很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却又同时害怕它下一刻就会消失。

　　而他的表现就和每一次一样，只是被动地被我抱着，没有反抗或是回应。

　　良久，我睁开眼直起身，轻轻将他推开一点，注视了他两秒后便没有犹豫地吻住他的唇。

　　“……”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做，完全来不及反应，身体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我却很满足地品尝着他温软的唇，这种感觉时隔已久，那种爱意在心底排山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让人很难承受。

　　我是真的有些无法控制对他的感情，只要看到他出现在面前，就会忍不住想去亲近，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无措的同时又会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