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人举高高 作者:蓮恩
Tags:情有独钟 种田文 乡村爱情
首先夏云河本来就吃的不多,但那做不完的家事;洗衣烧饭洗碗照顾孩子……对于一个农村妇人而言,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活儿,每天得干。加上她又不是啥个大家闺秀,当初一嫁来张家她就没少干过这些活儿。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勤劳到安逸相对也相当容易。自从夏云河进了门秀儿嫂没少折腾他,动一张嘴指挥人干活儿是件何等享受的事情,而今那些个折腾全烙入自个儿肩上了不说,她还得工作挣钱养家,就差点儿把她给折腾死了。而他那丈夫又是个废人………
秀儿嫂的心中有多无奈,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经过这些日子的辛苦和反省,秀儿嫂决定再去袁少家要人。
那天尧旭东来通知她上工的时候,她就打定了主意,并打着以『哀求』的姿态先把人给骗回来再说。再说,关于那医药费的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袁老板也没再追问。也许只是吓吓我吧!秀儿嫂放心地想着。
但是,当她到了工地的时候,发现她原先的稳当当世界,早变了天。
【我说张太太,我说秀儿嫂哇……您是深闺待久了不知天下事了!】某大婶儿起先喳呼道。
【这夏云河三个字这会儿可不是您能喊就喊的名儿了呢!】
【就是啊,您别看前后才几天功夫,这天要下雨老爷要纳妾也都是一晃眼的功夫啊!】
【哼,这就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妳从不把他当人看的孩子,在袁老板的口中可是宝贝哇,就更甭提在尧工头儿或大伙儿心中是啥地位了。】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讥笑讽刺,各个无不以看好戏的嘴脸对待秀儿嫂。那天在她家里发薪资那会儿以及夏云河住院那会儿,捅出来的事儿,闹的事整个儿小山村沸沸扬扬……众人无不喊她后母嘴脸。
秀儿嫂拿了把油漆滚轮,提了一大桶底漆,被孤立起来独自在边儿上粉刷女儿墙。她的一颗心坠呀坠地沉到了谷底,手脚冰凉冰凉地。三姑六婆的话语犹然在耳……
夏云河被袁老板捧在手心上,到那儿都带在身边,到工地一星期甭说活儿没干一丁点儿,就连出去玩儿都用高档休旅车载着出去的……日子过的跟袁小少爷沙弥没两样……袁老板疼的哟……这会儿连工地都不让来了,在家当上少爷了。
这说的确实是那王八羔子吗?不可能!不可能!难道袁老板真把他给那啥……喜欢男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秀儿嫂的惊讶、忌妒、疑虑,同等量地在她脑海里回荡的同时,又想到了那天价般的医药费。那不也是袁少替他付的?袁老板真能将这王八羔子当少爷宠?
***
但是没给秀儿嫂多少时间怀疑,就让她亲眼目睹了传闻的属实。
上工一个星期,就在最后一栋楼准备刷底漆那天,他们夫妻俩又被停职了。不明所以,尧工头儿只给了他一句话:【不需要这么多人。】秀儿嫂听了,不吼不叫也不撒泼了。这些日子的证明,她确实失去了袁老板的信任。
包括两个多月前她由袁老板那儿额的那笔一千一百块钱的事,尧旭东竟知道了,还讲明了由工资里扣除,这是给足了她面子没拆穿她。但是,这不是她第一次由袁老板那儿额钱呀!这更不是她额的最大的一笔钱呀!所以说,很明显的,她确实失去了袁老板这个金主。
不上工不代表她可以休息,屋里的活儿也不比工地轻松。这天她忙完了家事,打算到李花村的小市场里去买些肉。省吃俭用了好些天,昨儿个领了点儿工资,今天可以买些五花肉了,秀儿嫂想着,便带着小儿子骑着电瓶车出去了。
市场离村落近,只要骑上那条柏油道路十分钟,便可到达。
说是小市场,其实也不过是一条小街道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什么东西都有,大清早的甚至连汤面都有得买。
秀儿嫂将小电瓶车停在路头儿,牵着小胖子便往摊位里走。她计划了一下:两斤猪肉、一条咸鱼、五斗米、一包盐,唉,洗衣肥皂得买了……才想几样东西,眉头就皱了起来。都要钱啊!
【妈妈我想喝碗甜豆浆呀!】
【不行!】
【我就是要喝!】小胖子撒泼。秀儿嫂没办法,只好拿出五毛钱在早餐摊位上为小胖子买了杯豆浆。不过才走几步路,儿子又喊了:【这个,这个,我要这个!】小胖子用力拉着妈妈的手朝卖大饼的摊位上走,黑糖的馒头、红豆的包子,厚厚的葱油饼,韭菜冬粉的煎包……香味儿扑鼻。
【不行!】秀儿嫂一把跩过儿子的手臂,不给买。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喂饱了这个,家里哪个就得买一份,两份大饼没多少钱,但是那是以前还可以碰到袁老板的钱袋时候的事,千儿八百的卡卡油,但是自从……外加送儿子去上学之后,光是那个学费就是前所未有的一大笔开销,午餐费不说,学校班级随时随地一声:要买运动服、要班服、要乐捐、要远足……偏偏忍痛缴了学费,小儿子却不爱上学。秀儿嫂的眉头更加紧皱,心疼的同时,目光也严厉怒瞪小胖子。然而被宠溺惯了的孩子可不怕这些,你来硬的我比你更强硬:【哇…哇…我要红豆包子。】
就在秀儿嫂准备挥巴掌的当儿,她余光瞧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夏云河。
他正站在肉摊前,摊贩老板拎起好大一片儿上等排骨,在他面前游说,没几下,就见夏云河点点头,由背包里拿出皮夹,付钱。秀儿嫂看得心脏怦怦跳,她不知道这是惊慌还是忌妒,这才一个月不见,这孩子看起来竟然不一样了。脸上长了肉,红润红润的,他笑起来……他会笑?这王八羔子竟然会笑?
身旁的儿子继续吼叫,她害怕被夏云河看见她,随即付钱买了红豆包,堵住儿子的嘴。
她还注意到了!那个墨绿色的背包是袁老板的,她从一开始,就没见过那个绿色背包离开过袁老板的身上,到那儿都见他背着,包括那个褐色皮夹,那是他们借支的时候,总是会看见袁老板由裤子口袋拿出来的皮夹。而今,这么贴身的东西都如此放心的给了夏云河?
秀儿嫂没心思买菜了。她盯着夏云河的身影,捉奸似地跟在他几公尺远的地方。
他身旁的小沙弥也跟她这胖儿子一样,动不动就拉着夏云河的手往好吃好玩的地方走。只是不同的是,小沙弥要啥夏云河都买给他,别说娃儿手上满满档档一堆吃的喝的,还撒泼的拖着夏云河进了一家面包店。
这是小村里孩子们最爱的一家甜点店,别说孩子们,就连女人婆婆妈妈对这甜点都爱不释手,但是,太贵了。没多少人吃得起。就连她自己也不过吃过一块儿慕斯蛋糕,那还是在袁老板纸袋里额了好几百块钱,才舍得拿出五块钱买一块儿幕斯蛋糕解馋的呀!
玻璃门叮当一声,关上了,隔绝了夏云河与她之间的距离,但透过那透明的玻璃门,秀儿嫂依旧清晰地看见里边儿夏云河和小沙弥的身影站在靠窗边的位置上,手拿着夹子,一个又一个的夹起糕点往托盘里放……。
【妈妈?】小胖子没看到夏云河,但看着母亲停在糕点铺外边儿,以为妈妈要买糕点,又开始撒泼: 【妈妈我要吃泡芙……我要吃泡芙……】
秀儿嫂这会儿终于没有忍住,『啪』一声,当街赏了儿子一个大耳光。
……那排骨有多贵,他竟然毫不考虑地买了那么一大片儿!
……那糕点面包贵兮兮的,他凭什么吃得起!
秀儿嫂心里忌妒的要死。这曾经是她的专利,是她垂手可得的『幸福』,而今竟然被这王八羔子给夺去了……秀儿嫂拉扯着孩子往回走,气得忘了这回来市场是干啥来着?
☆、屋里的
十八
平静愉悦的日子似乎开始了。后院的菜地里冒出了菜苗,一片绿油油地织成了地毯似的,天空飘着白云,初冬的阳光难得露脸。夏云河站在后院的晒衣架底下,一件一件地把刚洗出来的衣服挂上衣架。小沙弥还没睡醒,袁老板上工去了,他一个人在后院哩,寂静的早晨就连鸟儿的叫声都显寂寞,抬手拉了拉衣架间密集的距离。他觉得很满足,他想放心地享受这份幸福;但是不行,这才多久时间就得意忘形了?鬼窝的人绝不会轻易就这么放了他的,享受是会有报应的。
夏云河晒好了衣服,脑袋里不断地翻转着这个新家给他的感受。感觉是不会说谎的,袁老板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对他好。见他穿衣服不够暖,就骂;见他吃得少了,就不高兴;帮着干活儿,那更不行。他从不要求自己做事,也不让自己服侍他,反而是他照顾自己更多。在工地里吃饭的时候,袁老问自己想吃甚么?面还是饭?喝汤不?吃水果不?即便是他甚么都吃,都不挑食,他餐餐都问。即便是亲近的人,住到人家家里也不见得好过,住袁老板家里,咋地这么畅快。
小沙弥就不说了,他黏自己、缠自己缠得热呼呼的。在鬼窝的时候他曾经听过婶子说袁老板是个好人,知道怎么疼爱孩子。她没说错。袁老板把他当沙弥一样疼呦。胃部毛病明明好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袁老板还每天夜里独自在厨房里烧热水,泡牛奶,亲自端到他床上,一边看着他喝完,一边轻轻地说: 【没人盯着你喝就不喝了?嗯?好好照顾身体。】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更不可思议了。
夏云河边收拾清扫,思绪很快又跌入了回忆里。
那是一个星期前,吃晚饭时候……
***
一个星期前的晚餐,夏云河端了一大盘萝卜丝饼上桌。这是自他作饭以来第一次煮不出东西来。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在菜园子里摘了些野菜,加上两个鸡蛋,煮了一锅蛋花汤。除此之外,就啥东西也没了。不过,在饭后,他还是切了萝卜块儿配上干煎的乌鱼子给袁老板下酒,因为那天尧旭东也来了。也就是因为来了『外人』尧旭东,让他觉得那日的晚餐特让他害羞。为此,小沙弥还毫不避讳地当众鄙视了自己的父亲:【爸爸,菜需要钱买你晓得不?】
【那当然。小沙弥终于知道挣钱不容易了?】
这句话让年仅五岁的孩子狠狠地,望天翻了白眼。
不过袁少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含意。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有人伺候惯了的主,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照顾沙弥吃饭都不会,只会到饭馆里吃。所以说,要让他明白『屋里的』洗衣做饭打扫,有多费工夫?除非他亲自体验;就像晚餐丰不丰富得让人跟他提醒;『菜要花钱上市场买来』才行。
类似这样的事情小沙弥已经暗示三五天了,袁少都没搞懂。直到晚饭桌上老是出现单一种食物,例如:一大盘煎饼,要不就一大盘炒饭或是炒面……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山穷水净之前,餐桌上的晚餐可是每每都让袁少惊讶。例如常常会出现的干贝丝瓜,香菇闷笋,咸蛋野苦瓜,蒜泥野蕨,蒜泥空心菜……餐餐都相当精彩的呀!
小村落里大伙儿都苦哈哈的,虽然没能餐餐吃肉但是那些青菜可是多的没地方摆,每户人家都有一小块菜园子,所以那些丝瓜啦,青菜白菜竹笙苦瓜茄子甚么的,多的是。左右人家送一送,就都有了,再说袁『老板』家会少吗?大家都巴结他,当然送的也就多了。这也是为什么让袁少老反应不过来『家里没菜』了的原因。直到那天的餐桌上出现了方便面的晚餐的时候,才终于引起了袁少的注意……。
但当下他啥也没说,而是隔天到工地里特别找尧旭东细谈了这事儿。
【我发现那孩子并不快乐。】
寒风呼呼的午后,当工人们端着盒饭吃午饭的时候,袁少叼了一支烟跟尧旭东说了这样的话。
餐桌上的菜愈来愈少是一回事,但是夏云河经常魂不守舍,倒是让袁少往心里去了。昨夜他明明听见厨房里洗碗的水声停了良久,都不见人出来,待他走近一看,发现那孩子就这么面对着水槽墙壁,动也不动地出神。还有,说是去洗澡,一洗大半天没动静,吓得他以为那孩子在浴室里晕倒了……这种类似的事儿并不是一件两件一天两天的。
【在我看来还是那句老话,没安全感。】尧旭东说:【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要像小沙弥那样大的话,吃得饱有乐子玩儿铁定能让他快乐,但这夏云河已经快二十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心里一定有些梦想,有些打算,跟着你过日子虽然享受,但是不能长久哇……先不管他是不是个弯的,您老要是娶亲生子了他可是啥都没有,又得回到原点上啊,能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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