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清纯的 作者:暴力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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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父打断他:“你们从小关系好,这事儿你知道了不告诉我们,我不怪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於勤悬著的心堪堪放下一小截:“张叔叔,您说。”
张父沈吟了一会儿,用词斟酌地问道:“张拓,他是不是有……”他有些犹豫,“有对象了?”
於勤心里也不知道张拓是怎麽想的,又怕张父知道了,去找那人的麻烦,因此不敢说实话,也不敢撒谎,只能隐晦地说道:“这个,我真不好说。叔叔,这个您还是问张拓吧。”
话一出口,便听张父冷哼一声。“既然这样,小勤,时候也不早了,叔叔也不多留你。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於勤还想劝张父张母回宾馆去住,自己留下来照顾张拓,只是提了几次。两人都不同意,只能帮著把张拓所有的被子毯子都拿出来,铺在地上。
於勤关门出去时,隐约听到张母小声地说了一句“是不是搞错了?我看不像……”没头没尾的,倒也没往心里去,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帮著跑前跑後,接送采买。
张父张母和张拓同住一个屋檐之下,除了做饭和照顾张拓的生活起居,从不和他说一句话。张父更是常常外出,一去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张拓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能与手机电脑为伴。於是他给自己找了个活儿,把以前拍过的照片挑了一些出来做後期,然後发到了几个知名的资源网站上,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等著别人找他来买。
皮肉伤恢复起来很快,只等明天去医院拆了纱布就能活蹦乱跳了。张拓计划著先去公司把病假销了,等几天再办离职。
虽然这样做很有点小市民扣扣嗦嗦的无赖,但张拓自觉问心无愧,谁让他们搞小动作在前的。这麽说来,真是恨不得一假请他两个月,出去玩一圈再回来呢!
刚才他在电脑上顺便查了几家知名摄影协会近期举办的比赛,西北两个,西南三个,东南两个,都是风景秀美的地方,而且奖金都不低,只要能拿到一个一等奖,就够他享受两、三个月的旅途,简直棒呆。
正在畅想他江湖浪子云游四海的美妙未来,张父推门进来,张拓连忙坐正,喊道:“爸!”
张父将房门反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正色道:“我都安排好了,你准备准备,跟我回家!”
张拓一惊,皱眉道:“爸,怎麽这麽突然。”
张父眉毛一竖,眼神有些吓人:“你在外面疯了这麽多年,都搞了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回去在我眼皮子底下踏实。”
张拓倒不怕他们反对,就怕他们不肯正视这件事,听了这话心里反倒踏实了一点。他苦著脸,撒娇道:“爸,我在这儿呆的好好的,我不想回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张父点了点头,不吃他这一套,又问:“你谈恋爱了?”
张拓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桌上的手机。玻璃屏幕倒映著窗上的光,明晃晃地刺眼。他收回了目光,干笑著说:“爸,你说什麽呢。哪有那麽容易就谈恋爱,没有……的事儿。”
“真的没有?”张父两眼紧盯著张拓,逼问他:“你不要骗爸爸,说实话。”
张拓看著雪白的床单,说道:“真没有。”被子底下,十根手指纠结在一起,用力地拧紧了。
张父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不上来是放松还是失落。他看著张拓头顶的发旋,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麽,起身走了出去。
张父是典型的江南人,身材并不高大,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行动站立依然挺拔。这是张拓第一次在这白杨青松一样的背影中看到犹豫与落寞,不由得低低地喊了一声:“爸!”
也许是声音太小,又或者张拓其实并未喊出声来,张父没有听见,房门合上,发出“哢嗒”一声轻响。
此时的慕尼黑,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程简锋坐在一间大大的,能看见洒满阳光与花草的落地窗前,端起手边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人,表情平和而宁静,“所以,您认为您伴侣的行为,不太合情合理?”
程简锋摇了摇头:“不,我认为我现在的状态……”他不知道应该怎麽说才准确,“我并不觉得他奇怪,反而……”
医生点了点头,替他补充完整:“觉得还不错?”
“但这似乎不太合理,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那种特别单纯的人,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也……”程简锋的表情是真实的困惑。
医生微微一笑:“是否有这麽一个可能,就是您的潜意识里其实一直在寻找……”
一个小时以後,程简锋从心理咨询所走出来,步履有些急迫。边走边给助理打电话:“你催一催总公司那边,让法务部两天之内拿出合同的最终版。一个星期,我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第六十五章 我爸看著呢!
张拓在厨房里忙活,耳朵却竖得高高的,仔细听著客厅里的动静。
那天张拓说自己不想回老家,父亲不置可否,当天晚饭时候就提出要走,把张拓吓了一跳。
张拓急忙咽下嘴里忽然失了滋味的饭餐,咋了咂嘴,话在舌尖滚了几滚,不知道怎麽说才好。
张父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你放心,你不想回去,我也不想你回去了。爸爸从小不逼你什麽事,但你这麽突然就让我和你妈妈接受你喜欢男人这样的事,也绝不可能。所以,我们暂时不要一起过的好。”
张拓离家多年,心里其实很舍不得父母离开,但不敢提挽留的话。是以刚拆了绷带,就使唤於勤买了一大堆食材,预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饭,送父母离开。现在只剩最後一个烧鲤鱼,菜就齐了。
这时门铃响了,於勤提著一个小旅行袋走进来,放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张母身边:“萧阿姨,前段时间我有朋友从东北回来,带了几根老参,您拿去泡茶、炖汤都好。”
张母站起身,淡淡地看了於勤一眼:“是好东西,你该留著孝顺你爸爸妈妈。”
於勤笑这著应道:“是,我装了两盒,另一盒还想劳您帮我带给我妈。不敢寄快递,怕这天气温度太高给闷坏了。”
张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由得郁闷,这孩子也太不懂看人脸色了。转念一想,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这麽坦荡,莫非这事儿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於勤浑然不觉,主动帮张母收拾起东西来,一边整理还一边跟张拓隔空喊话:“拓儿,你这有没有大点的箱子?我看阿姨带来的这个小了点,装不下了!”
张拓端著两盘菜走过来,探头看了看:“是有点儿小。你先放著吧,等会儿我来弄。先吃饭。”
他租的房子格局小,四个人挤在厨房坐不下,所以早早就把桌子搬到客厅里来吃。
张母踱著步来看,见煎鱼的盘子里红通通的辣油,嫌弃道:“怎麽放了这麽多辣椒。”
张拓汗颜,他把辣椒丢下去以後才想起父母都不吃辣,连忙七手八脚地捞出来,又换了一道油,但鱼汤还是不能避免地沾到了辣椒的味道。
张父谨慎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口,没说话,皱著眉扒了一大口饭。
接下来就没有人再讲话,张拓是心虚,张母还在跟儿子怄气,张父一贯就不喜欢在吃饭的时间说话,於勤……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今天中午,张拓做了三个凉菜六个热菜和一盆汤,摆了满满一大桌。每道菜夹几筷子就饱了,席面看上去像没动过一样。只有那条被嫌弃太辣的鱼,被张拓自己吃了个精光。
张母看著他面前一大堆鱼骨头,心疼地说:“这里的鱼有什麽好吃的?都是塘里养的。”
张拓笑了笑,起身将碗筷收好放到水槽里,到储藏室里地去翻他的旅行箱。
周末环城高速上车很多,张母看著堵在高架上的车流感叹:“这大城市我可住不惯,随便出个门都要好几个小时,空气也差得很。”
张父点点头,但也说:“也就是这些年轻人了,大城市机会多些,出来闯闯也好。”
张拓赞同地点了点头,接著就听後座人拉拉链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张母递过来一个纸袋,张拓连忙接了过来。
“这次过来,太匆忙了,阿姨都没来得及见见你女朋友。给她带了点小礼物,只能托你转交了。”话是对於勤说的,张拓有些汗颜,赶紧打开副驾驶室的抽屉,把盒子塞了进去。放进去之前他瞄到纸袋里盒子上印了几个硕大的花体字母,是某国际知名品牌的香水套装。
於勤也不客气,笑呵呵地应道:“那我就替她谢谢萧阿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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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是长辈,应该的。”
程简锋面带疲倦地走下飞机,这段时间,从欧洲到国内也飞了好几趟,还是倒不过来时差。头脑昏沈,但这并不能影响他雀跃的心情,犹豫著要不要先回家收拾收拾,还是直接给宝贝拓儿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至於前段时间为什麽不接张拓电话,他给自己编了个谎,就说正准备接电话的时候刚好在上厕所,手机掉水里了。为此,在回来之前他还特意在欧洲买了个新上市的蔬菜机。
一路上,程简锋都在心里反复推敲这段话。因为张拓的号码存在旧手机里,而自己一时没有记住他的号码;没时间上网跟他联系因为一直在忙著收尾的工作(这个倒是实话),而且新换的机子英文系统太不习惯了。
如果张拓还要刨根问底……
程简锋你一定要抗住啊!
默默给自己打气,程简锋加快了步伐,抬头看见张拓,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仔细再一看,差点没炸起来!
张拓和於勤两人并著肩有说有笑,旁边的地面上放著一个巨大的旅行箱,绘满了反复的古典纹饰,一看就是张拓的东西,别无二家。
什麽情况?拓儿这是要去哪?他为什麽不跟自己说一声?等等,为什麽只有一个箱子,他们两个难道一起走?
想起那个被自己挂断了的电话,程简锋恨不得把它从水池子里捞起来,再吃下去。是的,为了更逼真地了解手机掉进水里坏掉的全过程,他把重要信息拷贝出来,放在加密的邮箱以後,把它扔到水里模拟了一遍。
看见於勤竟敢用手拍张拓的肩膀,程简锋火从心头起,大步走上前去。伸手揽住张拓的肩,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怒视於勤,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去?”
於勤正说的高兴,冷不丁旁边冒出一个人来,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喊道:“锋……哥?”
程简锋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回头再和你算账!搂著张拓就要走。
“干什麽,你放开!”张拓此时也回过神来,用力挣扎著,想要离开程简锋的桎梏。
面对张拓,程简锋立刻换上讨好的表情,嚣张气焰全无。手上却不肯放松,反而放开另一手拎著的行李,从身後环保住张拓,一边亲吻著他的脸颊,一边小声地求饶:“拓儿,让我抱抱,乖。我真的好想你……拓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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