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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清明 作者:千年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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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相爱相杀

  飞机刚停,警车就等在那里,等事情处理完毕,我跟着右下方那哥们走到机场门口的马路边,问道:“你是五师的?”
  “同行?”那哥们有些轻蔑的看着我,我点点头,转身上了我属下开过来的那辆解放,他脸色变了变,悻悻的上了他招过来的计程车。
 
  ☆、变故(一)
 
  人和人的缘分果然是奇妙的,我在部队里面睡了两天,走出来跟兄弟们聚餐时,被大领导拉着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右下方那哥们他挑眉正看着我。
  “这是刚从总部调过来的陈凡,这不你去年还有多少事情没处理,他以后做你副手。”大领导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喝了口白酒点点头。
  本来我这个职位就是个闲差,平时喝喝茶、骑骑马,批点文件签签名,我这步耽搁了,整件事都得等着,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接受派过来的这么个人。
  去年的文件我都还没来得急看,就听说城区发生了几起火灾,损失有些重,上面有意向拨款,大领导赶过去开会了,这下子大事小事都缠上了我,去年的文件前面申报的那步都已经被审核过了自然没什么麻烦,我草草签上名,还得准备拟篇去年的总结交到上面去。
  陈凡坐我隔间,我走进去时他正看办事流程,去年发生了几起大事我下面的人都总结过了,我把那几沓文件放他面前,指示道:“按这些写篇报告出来,明天交给我。”
  陈凡抬头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站了起来,我打起精神回望着他,心道你不就个子比我高点,还想不服务命令不成。
  “茶水间在哪?”他像是受了多大气似的问道。
  “出门左拐洗手间旁边,杯子水壶到后勤处领。”我说完拍屁股走人,临到了门口时又提点了他句东西我明天要,内容要饱满充实,显示出我们这边事情繁复,末了可以加句犹觉经费不足。
  我在这边待到开春别说我老子,连梅春的电话也没来一个,我心里头是有疑问的,稍稍有些不安,用座机给赵寒夫拨了个电话过去,问他情况,他作惊讶的语气,说老头子被公派到国外半年,梅春也跟过去了。
  “那梁叔他们家还好吧。”我漫不经心的问道,实际上心里是恨死梁培了,现在我索性不拨他电话了,倒想试试他能跟我僵持多久。
  “都好,梁叔现在半退休在家照顾梁培,没出什么远门。”赵寒夫貌似正忙,我应声跟他话别,按理说梅春应该会通知我的,我又给吴慎拨了个过去,问他我爸上国外干嘛?他起初有些发懵,缓了半晌才回答道:“这不过去建立友谊,谈项目啥的,你也知道人和人都要多久才能熟起来,何况国和国呢?就不说你老头子那位置,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办……”吴慎说的越发起劲,还换着口音来跟我说教,我忙打断他,“得得,你忙你的,我挂了。”
  陈凡上我这边来还文件,我把脚搭在桌上,他如今被我指挥惯了也不再声张,就天天给我板着张脸,我曾经好意劝他,这不开心也得办的事,为何不开心办了?他冷哼一声,不搭理我,坐我办公室那张饭桌上,吃着食堂的盒饭,两荦一素外加个西红柿蛋汤,我吃着下属给我准备的酒鬼花生米外加个中型鸡仔火锅,邀请他过来入伙,他把面前盒饭三口当两口吃了,匆忙收拾完又去做批示了。
  我顿时胃口大开,竟然觉得这上面倒是知道我无聊,像是专门派个人过来给我找乐子的,至于上面给我派发的那点薪水我就全上交给厨房了,天天只管吃好喝好,估计大领导都没我舒服。
  这不,正当我怡然自得的时候,西南那边事出突然,□□级地震导致多少兵力都扑了过去,连着边疆这块也搬了几千人过去,陈凡估计是不大乐意在我跟前受气了,主动请缨要过去,我想着哪能被他逞英雄,连忙让下属开车把我也载到了那边,到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我外婆他们家好像离震中心并没有太远,由于我联系不上梅春,根本不知道那边的通讯方式,只好先留在事发现场跟上进度。
  陈凡准备上搜救营报到,我赶过去拉着他,这时不时还有余震,贸然前近等于自寻死路,他冲我翻了个白眼,把我推开。
  “得,你现在去,到时候你救了多少人,我抢你多少军功。”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站在空处指挥下属去问勘探人员情况,眼前大片废墟,中饭属我管辖的兄弟就嚼了两包饼干一瓶水紧接着又去搜救了,我跟司机撑了三帐篷,等兄弟们出来能有个躺的地方,到了凌晨两点他们统计,总共救出了三百八十名伤者交给了医疗队。
  我清点人数的时候就还差陈凡一个人,这不大领导派我过来就是跟进的,出事情了我得负责,兄弟们累了老半天不好差遣,就我清闲着不大说的过去,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拿着聚光灯就去了,陈凡他还就喜欢特立独行,人队伍讲个什么?团结!我下次得向上面批评他几句,这副样子怎么能办大事。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我脚都快被磨破了才找到他,也不知道他丫的是死了还是晕了,怀里还护着个恹恹一息的小女孩,陈凡他脊背被房梁压了个正着,就乡下那种又重又粗的大木头,我打电话喊人过来帮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跟另一个兄弟把房梁搬开。
  等到次日,陈凡刚醒过来我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倒挺能耐的啊?这么多人没救出来,你倒好,还他妈占了个床位。”
  陈凡气的眼睛通红,喘息声跟猪一样,还想从床上爬起来,我一拳捶他肚子上,他弓着背引发伤□□裂,我轻蔑的瞅了他两眼,轻轻一推他人就又躺着了。
  “要都像你这样,那病人还没救成,自己就死了。”我摞下这句话出了帐篷,弟兄们今天救了五百多个呼吸微弱的,我估计是他们因着两天没吃饭的缘故,医疗队的葡萄糖越发少了起来,病人不能吃饼干,那只能先输营养液。
  我去看了看陈凡怀里的那女孩,她情况不大好,护士也忙不过来照看她,见我推帘子进来,她目光涣散里看着我,用她那夹杂着点方言的普通话说道:“叔叔,我弟弟还在里面。”这话音刚落,人就跟交待遗言似的晕了,我探了下她的脉搏,还算平稳,忙喊人过来招呼。
  搜救过了三天,各地大领导都发话了,不少弟兄们都面黄饥瘦,还好最近一批救援物资到达,今天队里面煮了锅泡菜加面条,我拿着望远镜看向四周,一片荒凉。
  弟兄们四面八方的搜救,可陈凡昨天那地点人并不多,我看着面前这处屋子,部分房梁已经塌了,余下的都是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知怎的,我就进去了,头上戴了三个安全帽。
  手上拎着聚光灯,腰间背了两瓶水,说实话我都忘记先前梅春帮没帮我买过保险。
  那女孩个子并不高,那他弟弟岂不是只有一米左右的个子,我带着麻布手套翻开几块水泥墙,还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我,找了将近半小时,我坐在坚强的饭桌上歇了会,估计她弟弟凶多吉少了,这样想着我便准备抬脚向外走,可老天并不乐意放我出去,又震了三震,余下的房梁接二连三地掉了下来,我被砸的头昏脑胀滚倒在地上,估计头盖骨都擦破皮了,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是因为我口腔里面有被震出血腥味来。
  我吸了几口气,全他妈是灰尘,好不容易刚缓过来一点,屋顶上又掉了两根房梁下来,还他妈全砸在了我左腿上,我疼得血管都快爆了,聚光灯被打在饭桌下,我手机被绑在上面,挣扎两下我咬牙爬过去,他妈的好巧不巧看见桌底下那小男孩头破血流的躺在那里,我伸手摸他心跳还有点,打电话求救这会我又掐了两把这孩子的人中。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毕竟我也算是小领导,救护车把我拉到了一百公里开外的医院,躺手术室的时候我是真疼,不过后来医生都给我来的进口麻醉药,我让他多给我来了两剂,不然到头我还得吃苦,这不动完我一睡就睡过了。
  陈凡佝偻着身子来看我,他终于没再板着张脸,我看他腰上被绑着固定器,吐了口唾沫道:“都是你丫害的,老子这条腿废了六七成。”
  陈凡有些愧疚,转过头不再看我,别扭道:“我是准备把人先送一个出来,再进去的。”
  “去去去,去你妈的。”我要是身子方便估计早跟他干架了,任凭他身手如何也不敢还手,“那小男孩怎么样?”我问,我一条腿可就换了条半死不活的命出来了,要死了着实有些亏。
  “生命状态已经平稳,只是还没找到他们家人。”陈凡叹了口气,我特看不惯他这副老好人样,砸了个枕头在他头上,“这他妈多少人没救出来,你是不是要去殉葬?”
  陈凡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最后终究是长吁了口气走了,我使力抬了抬左腿,试了十几下一点知觉都没有,测验完我身上汗津津的,跟我擦身子换衣服的护士脸不红心不跳,她准备出门时我忙把她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这姑娘回头讲完话下唇一片嫣红,我刚才还夸人有职业素养来着,这不护士也是人,自己给自己咬流血了,我尴尬地拉了点被子把自己盖好,咳嗽了两声,指示道:“帮我打个电话,用你手机。”
 
  ☆、变故(二)
 
  电话刚拨通我还来不及沾沾自喜,可当我听见话筒里的声音并不是梁培时又开始自怜自哀,那边应该是卫砚,他在说:“小培,是陌生号码打过来的。”
  “那你挂了吧。”梁培声音平和,卫砚并没有应声,朝话筒问道:“请问您找谁?”
  我把手机忙递给护士,让她对那头说是拨错了,立马掐了电话,我咬了咬牙,那护士揣着手机莫名看了我两眼走了,我一口闷气堵在胸里边发不出来,下午医生过来复查,说我还得再修养三个月,我心如死灰的点了点头,想着当年我高烧时有多少叔叔们巴望着赶来送礼,现下时局分为两派,老头子明面上是中立了多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可这样挡在中间也甚是碍眼,来家里探望的人是逐年渐少,我知道老头子只为着我这么个儿子着想,希望将来我明哲保身,可那些人眼里头哪容的下沙子?
  七月中旬,我左腿已经能动一动了,但还是不能多走路,按医生天天给我来的配药,已经足够先进,可奥运我还是赶不上了,这之前出现了多少悲欢离合,都阻挡不了国人对这空前盛举的热情。
  九月初我被属下接回边疆,陈凡腰上也留下旧伤,但因着对我愧疚,几乎除了签名之外的事他都收揽了。
  我左腿受伤的事情大领导还给我向上面递交了公文,估计见我表现甚佳,又提拔了我一级,若是让我选择,这显示是亏本买卖。西南那边的赈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我凭着当年的记忆让司机把我载到白龙寨,外婆她已经老的认不出我了,只用那双混浊的眼睛看了我半响,动了动嘴巴却没牙齿,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话,我疑惑的看着外婆她妹妹,也就是当年我认错的那个老太,她比外婆小五岁,还有些头脑,看着我迟疑道:“都过五个月了,你爸怎么还没寄生活费过来?”
  我起身拍了拍衣服,什么话也说不出,转头我上银行把我这些年来的奖金全取了出来,回到白龙寨我让司机把车停在村口,我等等就来。
  起先老头子不联系我只以为是他有事,可这些年来无论他去哪边都会让下属寄钱过来,这根线断了,我受这么重的伤他也没过来,梅春也是对我不闻不顾,那只能是、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去得知。
  我在屋子里把二十万块钱塞给了外婆她妹妹,给自己留了五万块钱当跑路资金,实际上这样做并没有太大意义,可为什么这么久我都没有受到牵连?难道上面认为我翻不过这场大浪?
  五天后,我回到了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地方,这一路过来我转了十四趟黑车,见识了所有我以前都没经历过的事情,之前我都觉得党派之争最为凶猛,可短短五天内我却觉得活着才最为重要,刁民比文化人牛逼多了,他们可以尽情的拖鞋睡觉,可以七天不洗头,但不可以让人动他领土分毫。
  汽车只是路过,我在绕城公路下车后又坐了辆黑车到城区,可这司机见我全身都是廉价货,多半是个没见识的年轻人,把我拉在高速上转了半天,我起先还忍着,最后丫走的路成了□□窝点一条街,我直接从后面伸手把丫鼻骨打碎了,最后怕他闹事把人扒光了塞草丛。
  我一路淡然,把车开到林翊他俱乐部弄了个假牌,他瞅了我两眼,并不多话,我驱车赶到吴慎四环外的房子门口按了声门铃,门刚开我当头就是一拳,定眼望去才发现打错人了,居然是苏善荣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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