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男孩 作者:张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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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个地段确实具有潜力,以及某些莫须有的战略意义。殷经理一行出征前是斗志满满的。然而现场,当溢价率逼近90%时,毫无防备地,传世屋突然就抬价到100%。
翻倍了!拍卖师笑得合不拢嘴,激动地看着一生团队聚首商量,缓慢地喊:“一次……二次……”
裘致的电脑前,发出一阵“嘘”声。传世屋竞拍成功。
有人就想不通:“你们说说啊,都超出90%了,还差最后这点儿?老板怎么想的?”
“这你就没看懂吧?”事后诸葛亮解析道:“传世屋还是有点儿战术的,我估计大家的底牌都差不多是100%。但他们突然就跳到满格了,咱们也满格了,根本就没时间再跟总裁请示加价,拍卖不等人啊。”
“有道理,看来这块地肯定是被低估了,抢手的总错不了。”
正在大伙扼腕叹息之际,人事部群发邮件至,标题简单粗暴:年终奖&年会提示瞬间,办公室里,冰火两重天。
周五上班,大家都时不时地查下自己的工资卡,到下午时,陆续都有了收货。早在十天前,人事就已经算好了数目,有MT曾在群里跟大家透露过奖金规则。程归查查自己的卡,觉得还算合乎预期。
明天下午就是年会,再过一周将是春节。这个周五的下午,注定要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周五下午,都更让人放松。
程归也难得清闲,随意翻翻网页,在主流媒体上看到传世屋摘地的报道,一大篇溢美之词,显然是花高价购买的版面。收尾时,媒体评论道:传世屋激流勇进,土地储备赶超老对手一生置业,大步跨进房产第一阵营。附有一幅地块的四至图示,程归在测地时曾见过。
唉,不得不说,是有些遗憾呢。这块地前后测算过四个版本,比以往付出的都多,到头来,果子却被对手轻巧摘去。
在程归沉浸在测算的回味中时,一声“帅哥”在旁边响起,是人事部的美眉助理拎着一个防尘袋。
“给你明天的主持服哦。”
“谢谢。”程归接过来。
霍霍和几个同事起哄:“试试啊。”
程归不好意思:“就是一套改良的中山装而已。”前些天曾去定制店试过,有几个细节还是很中意的。
“那就穿给我们看看嘛,快换,现在就去储藏室换。”
“储藏室有监控。”程归也是昨天才知道,因为保安找他询问之前在储藏室里演练的事。于是,卖个关子:“明天年会你们就看到啦。”
下班回到家,程归则迫不及待就把衣服换上,在浴室的大镜子前臭美。正红色上装,中华立领,材质挺括,胸口有一束精致的竹节刺绣,略收腰。炭黑色下装,修身垂顺,略收脚。纯正的红与黑,衬得程归发色如墨、暗光流眸,从肌肤里透出健康的光泽。
小夕从房间探出脑袋,“哇哦。”
程归显摆:“帅不帅?”
“嗯嗯”小夕像阿狸一样点点头,绕程归走一圈,不老实地摸摸腰、袭袭胸、拍拍臀。“你身材蛮有料的嘛,要哪有哪,Slut。”
“Slut?”程归还是第一次被冠以如此性感的称号,真是觉得……受之有愧啊。
“嗯呐,就是迫不及待入洞房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这是新郎装哎,我表哥搞中式婚礼,就穿的和你差不多。”
“哪有。”明明是总裁办的主管帮挑的好吗。
“你还不信,等我问问李丛木。”
“他不在。”
“那能难倒我吗?早已经拍给他了。”
“你什么时候拍的?”
“嘿嘿,这就叫媒体人的专业素养。”
李丛木的手机在桌子上响了一声,但他没有滑开看。他和郝姝正坐在一家茶餐厅里,气氛有些僵。
郝姝目光茫然,轻轻啜一口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我有仔细考虑过,没在电话里提前说,是因为我觉得有必要面对面坐下来谈。”
“哦。”郝姝目光越发茫然。茶已经凉掉,就像对面的人没了温情,也没有回转,让她觉得近乎残忍。这样的男人啊,总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早该预感。
她和李丛木是在大足联赛时碰巧结识的。刚开始只是普通朋友,偶尔在网上聊几句,后来发现彼此都有些难言之隐而倾向独身,才因为这样的共性而走得近一些。毕业那年,她受到一场刺激,突发奇想要让李丛木假装自己男友,借以抵抗外界压力,原本是开玩笑的,后来渐渐就成了正规演员。
于是在毕业后的三四年中,郝姝有了一个传说中的男友,李丛木有了一个传说中的女友,双方的亲朋对此都将信将疑。因为两人不论大学还是工作,都相隔千里,除了电话与网络,再没有交集。直到,李丛木突然被调来上海。当时还感慨,际遇的玄妙。
第70章 turnitaround
距离近了之后,大家不再只是电话里说说,而是现实中也要演戏。
彼此的家长、朋友都对此寄予厚望,无形中,演戏的义务就慢慢被强化了。两人都意识到:这么假装下去,怕是要弄假成真?旧时候,被介绍而成亲的男女不就是这样假装着假装着,就过完一辈子了吗?
对于这种发现,郝姝甚至有几分欢喜。她是个聪明的女生。早些年受过的伤痛与思想的偏激,已经随着年龄而淡去。而今,时常还会为那荒废的花季而怅惘,庆幸的是眼下却有这样一个现成的男友,让家长满意,叫闺蜜妒忌,已经是言情剧的完美结局了。自己不可能会找到更好的。可今天,李丛木却突然提出“分手”。
或许,只能叫假装分手,因为原本就是假装在一起的。
“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郝姝想不通。
“没有。”李丛木笑一下,“咱们原本就是假装情侣,何必这么低落?”
“你倒是看得开?”郝姝拨拨额前的碎发,觉得李丛木笑得有几分混蛋,居然不留一点儿回转的余地。真替自己不值。忽然就不想这么善罢甘休,至少不想留下要琢磨一辈子的遗憾,索性摊开来说:“这么突然要把我甩了,是不是想和程归好?”
“这是两码事。”
“哪来什么两码事?假装君子,不同时约两个罢了。”
“我从来就没有约过两个,一直以来,都只有他自己。”李丛木的笑容没了,声音很认真,认真得像古时候的男子。没有夸张的表情,也没有愤怒的语气,但却像在对岁月起誓。
郝姝在瞬间明白了差别的所在。平日里那个和自己做戏的男人,果然是假的。即使假的他已然十足男人味,可是当提起那个人时,他才真的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男人,一个有了灵魂的男人——直觉得讽刺,“你既然心里从来没我,以后也不会有我,那么一直假装下去又何妨?”
“因为我觉得你认真了。”
“我才没有认真。”郝姝嘴上逞强。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认真难道也有错?“我比你看得开。”
“你最近去过一次虹桥的楼盘,我们公司的住宅项目。”
“你怎么知道?”郝姝有些意外,辩解道:“是我家人想投资,随便看看的。”
“我那天正好在那。”李丛木剩下的话没说。
但郝姝已经明白,转开头去,叫服务员帮换杯热茶。眼底有微微地痒,她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看房时的情景,精装的样板房,有明亮的卧室和客厅,还有一间漆成彩色的婴儿房。一切装饰得太美好,让她能看到未来的自己站在厨房中的身影。“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象,未来的生活里有你。就是忍不住去规划。这也有错吗?”
“当然没有。”李丛木笃定地摇摇头,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往前探了探,感同身受地说:“我能理解你,因为当我和他在一起时,我也这样。”
“那现在,是他答应你了吗?”
“没有。”
看着李丛木暗淡下来的双眼,郝姝既有些解气又有些恼火,“那你是着急去死吗?离开了我,又得不到他。”
“我只是想,有一点点得到他的机会罢了。”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你想。并不是我的问题。”郝姝勉强一笑,恢复些气力。
李丛木没反驳。他的气度总是够用的。
安静下来,听得清茶餐厅里微弱的音乐。
郝姝细细把新茶喝尽,用纸巾擦擦嘴角,“这样吧,我同意,咱俩就此散伙。但请你记住,我们是真的散伙,我们以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气度是气度,原则是原则,李丛木觉得这条件过火,刚要讨价。
“别!什么也别说!别再欺负我!”郝姝耍起脾气,眼睛里充满委屈,“我们以前的一切就是真的。如果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们是假的,我没有脸活。”说完,拎起挎包,就冲出了茶餐厅,留给李丛木一个潇洒的背影。迎面而来的服务员,却看到她在哭。
“先生,结账吗?”服务员问。
李丛木指指桌上的酒水单,“来杯酒吧,这个。”
喝了一杯,又喝一杯。没有醉,天已经漆黑。
和郝姝说得决绝,是不想留给她藕断丝连的机会,是要让她彻底放弃对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并不以此为荣。
他人生这二十几年,确实干过一些混账的事。从小就是孩子王,为了口碑架没少打,哪能保证次次都是仗义?在商场里拼搏,尤其是在营销的行当,哪能保证单单都是光明?但是,他极少有过后悔。只此一次,他是真的后悔和郝姝演过这样一场戏。高估了彼此的冷漠。
许久,才想起看手机。这种时候哪会有太高的兴致?但还是忍不住把图片放大再缩小,来回滑动。
“是不是很像新郎?”
“是不是很像新郎?”
整齐一排小夕的问句?
明知道程归是穿的主持服,但李丛木就是忍不住恨恨地想:我这边刚刚分手,你小子就要做新郎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一定会冲到他的婚礼上,在他的未婚妻面前,在他全家面前,在他所有的朋友和同事面前,把他亲吻到身败名裂,然后向天地叩拜。
“可是,你不是希望他结婚生子,平常快乐吗?”李丛木心里的小天使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发问的小天使带着怜悯,然后,被两个小恶魔拖走了。
李丛木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十点半。程归刚躺进被窝里。
李丛木敲两下,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带着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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