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大夫！！ 作者：画风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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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质问一个比一个有声，一个比一个尖锐尖锐，把闵珉逼到死角，哑口无言。
“就你这样，还说爱我。”郑飨起身，抓起外套就走。
“郑飨。”闵珉急了，连忙从座位里大步迈出，把桌上的红酒整个带倒，血色的液体浸染了玫瑰花，“你，你要回去吗？我错了，你，你别生气好不好。”求饶的语言苍白无奈。
“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郑飨头也不回，大步离开，剩下闵珉一个人面对这一场残局。
走出餐厅，郑飨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司机也是在前面开着车，却不复那人驾驶时候跟他谈笑的轻松气氛，只剩客气和冷冰冰。
混蛋，压下鼻腔中快要抑制不住的酸涩以及眼眶里打转的液体，郑飨心里忿忿而又伤感。
就你这样，还说爱我。
滚蛋吧你！！！
Part.5 凑合凑合过得了
北方城市入冬早，当市医院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换上厚实的羽绒服的时候，那辆以前几乎踩点来的车也没再出现，大家也就基本都知道郑飨郑大夫“失恋”了。
自从那天他说要“冷静一段时间”，他们俩就再也没见过面，也没通过话。今天是个下雪的天气，如果还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应该就已经坐上闵珉的车，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篇了。
想什么呢，站在办公室窗前，郑飨垂下眼睛不去看窗外的霏霏的白雪。
那才不是什么“往常”，只是一点足够惹起他回想的意外罢了，过了就散了，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郑飨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一点点问题的，为什么就不能像是平常对待患者一样，公事公办一般的将那些违拗医嘱的行为轻描淡写的放过去呢？
他觉得有些头痛，按了按额角，回身去倒了一杯子热水，加上一小撮红茶叶——昨晚他辗转反侧，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失眠。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就是觉得为了舒适买的双人床，有点大的过分了，这就是所谓的空虚寂寞冷？
莫名有点好笑，盯着袅袅升起的水蒸气，郑飨还就真的笑出来了，然后，嘴角逐渐淡漠在弥漫了来苏水味的空气中。
手机响了，郑飨反射性的想要看一下屏幕——他以前并没有这个习惯的——很快的，就像是跟自己较劲一样，他强硬的制止了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撇开头，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郑……”
“郑，郑大夫！”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怎么都无法错辩的声音，总是有点莽莽撞撞的，却充满了冲劲，充满了活力的声音，此时却充满惊惶无措。“不，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哪里不好了？！
后来回想起来这一刻的时候，郑飨还是会真切的感受到那股心悸的窒息感，就像是休克了一样，天旋地转的，仿佛整个外界和内心脱了节。
“怎么回事，快点说。”灵魂出窍似的，他在半空中听见自己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就，就被拖拉机给撞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跟快哭了似的，“郑飨怎么办呀，你快点来。”
“先告诉我伤的怎么样，”郑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救护车应该很快就能到，你哪里被撞到了吗，有没有出血，骨折了吗，千万不要乱动。我马上过去，”说完又重复了一遍，“千万不要随意搬动听见了没有！”
“哦，好好好，”好像是被郑飨决断有力的声音镇住了，电话那头的闵珉只剩下点头的份，随即向身后大吼：“听见了没有，谁都别动他，等大夫过来。”
等会儿，怎么回事？
郑飨大步流星走向电梯口的脚步一下子停住，眉头锁的死紧，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
“到底是谁受伤了？”
闵珉听出了电话里郑飨莫名的狠劲儿，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就，就小吴啊，挺意外的被拖拉机撞了一下，好像是腿骨折了。那个，对了，好像，还没叫救护车我还。”
郑飨深吸了一口气，半阖上眼睛，片刻，以他生平最大的分贝怒吼出声，骂了一句他想说了很久的话：
“妈！的！智！障！吗！你？！”
郑飨是跟着他亲自叫的救护车一起过去的，路上的积雪将化未化，救护车司机开的很小心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坐在车上的骨科医生用着郑飨的手机一路上跟乡镇卫生所里的护士老大姐交代注意事项，郑飨臭着一张脸，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的，钢筋水泥的丛林改换成了广阔的乡村风光，田野一片银装素裹，唯有远处的光秃秃的乔木做了几分点缀，树杈上的鸟巢像是一筐乱糟糟的黑色线团，被冬日迁徙的鸟无情的遗弃在这里，也不知道来年的春天还会不会回来。
“前面就到了红星屯了，”司机师傅开车一向又快又稳，眼神还好，“哎，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在道边上等着呢。”
郑飨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开车窗探出头去——是一个中年的大叔，不是他。
说不清什么滋味，他连忙打开车门把他迎上来，这个大叔一开口就是一嘴大碴子味。
“那啥，大夫欸，你们可算来嘞呀。小吴现在还在村后头打谷场那边躺着呢呀，就往前头那地方拐，对，对咧，往左……”
到了地方之后，就看到一大圈人站在一片空地上，郑飨和另一个医生以及其他人员赶紧下了车，奔过去就看到小吴同学脸色刷白，身上盖了不知道谁家的鸭绒被，左腿蜷起搭在一块石头上。离他不远的地方还真的有一架拖拉机，半仰着靠在不知道哪家盖房子剩下的石料上。
“没多大事，去院里打个石膏，住两天院，再回家养个把月，保管没问题。你们放心吧。”骨科大夫迅速的查看了一下伤情，确定没有其他内外伤，就指挥着护工上担架把还在哎呦的小吴抬上了车。
直到这个时候，郑飨才真正放下心来似的，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他穿的还是单薄的白大褂，一旦感受到外界逼至零下的温度，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先穿上吧，”一件厚厚的外套被男人披至肩头，闵珉一触即放，好像不敢似的还后退了半步，“挺冷的，再冻着了，不好。”
郑飨转过头去，心情有些复杂。
在电话里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动摇了似的，莫名的情绪横亘在心上，让郑飨不知道怎么表达。
看着这个喘息间冒着白气，眼睛明亮却莫名觉得可怜的男人，郑飨似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你瘦了？”
说完又想笑，这又不是电视剧，怎么台词都这么土？
“嗯，那个，那个这些日子我基本上都吃的素，所以，确实有点掉秤。”闵珉有点尴尬的拿衣袖错了搓鼻子，“那什么，我去小吴他家找一下他的医保卡什么的，等会儿开车过去。”
“哎呀二蛋，”插话的是那个大叔，“刚才小吴都跟我说咧，你跟这个郑大夫有点问题要唠唠嗑是不？他的医保卡老毛我去给拿，你们俩呀，就回去好好沟通一下。”
说完大叔转向郑飨：“大夫啊，俺是红星屯村的村长，姓毛，也是从小看着二蛋这孩子长大的。这孩子啊，二了吧唧虎了吧嚓的，你可要多担待啊，大夫。”
郑飨一边点头，一边把滑落肩头的外套拉上去，一旁的闵珉本来想要伸手帮忙来着，见状只能无奈的把手缩回去。
毛村长看不得这个倒霉孩子的熊样，一脚就开了上去，“有点眼力见儿没有啊，没看着大夫冻着了咧啊，快溜的让人家上屋里头暖和暖和。”
“那什么，小吴那头……”听到小吴那边已经没有事，闵珉其实已经放下一般的心了，此时有点不知所措。
“哎呀就是人家大富让我跟你嗦滴，屯子里那么多人，又不少你一个，”毛村长眼睛一瞪凶得很，“还不快去。”
“哎，知道了叔。”闵珉这才难得露出一抹憨笑来，看着郑飨故意不做声了。
郑飨对着毛村长点头致意，迈开步子就走。
“哎，郑飨。”闵珉赶紧跟上，“你，你生我气了，你别不说话呀。”
“要去哪，快点带路。”郑飨无奈回头望他，“我也没生气，就是有点冷了。”
没生气就好，闵珉蓦然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看着一双细腻修长的手□□在空气当中，莫名觉得有点心疼。
他吞了口口水。
“嗯，去我家吧。”
闵珉的家就在食品加工厂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空间不算大，零零散散的摆了点柴禾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子就停在院子前面，屋里收拾的还算是干净，不过一看就是个单身汉住的地方。
炉子烧的很暖，进屋的时候郑飨就把外套脱下来搭到手臂上，闵珉看到了总觉得有点微妙的失落。
两个人在沙发的两头坐下来，一时无话，闵珉像是在认真观察自己裤子上的针脚一样盯着，那一边的郑飨一反常态的没有挺直着腰背坐起，而是放纵一般的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像是没话找话一样，闵珉强行开始介绍这间屋子。
“这里原来也不是我家来着，我小的时候屯子好多人家里都住过，后来年纪大了一点不方便，就住在村委会办公室那边，”说着说着也勾起了他自己的回忆，“这件屋子就是那个给我起名儿的老秀才住的，他一辈子也没成亲，没儿子，在我十几岁的一年冬天生病没救回来，临走的时候说是把房子就留给我娶媳妇用。”
说起娶媳妇，他倒是偷眼瞅了一眼看似毫无反应的郑飨。
“我小时候吃饭都是在各家，有的时候没赶上饭点落下个一顿两顿的也不好意思张嘴要，久而久之，后来就形成了个不好的习惯。”闵珉腆着脸点头道歉，“对不起啊，上次让你那么生气。”
“没事。”郑飨像是不愿意多说话。
“那什么，我给你倒杯水。”闵珉伸着腰把桌上立着的保温壶打开，拿起一个倒扣的玻璃杯先是倒了点热水涮了涮，再咕咚咕咚的倒了一杯子搁到郑飨面前。
郑飨这才一点一点的从沙发背上挺直身子坐起来，自然而然的伸手去够水杯。
“我爱你。”就在这时闵珉突然出声。
“我没办法忍耐这件事，见不到你这些天我一直，一直都很难受。”闵珉抬起头来认真看着郑飨的眉眼，“我知道现在在你心里我可能没有这个资格，因为我之前的行为。可是我会改的，真的。人都是有批评才有进步的对吧，你只要说就好了，我肯定听你的。”
郑飨伸出的手指就这么停滞在水杯透明的玻璃壁上。
“其实，过两天我就要复诊了嘛，到时候我就想跟你好好说一说来着，没想到今天小吴被拖拉机给撞了，”想起他被撞的经过闵珉也是一言难尽，“总之，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话很诚恳，检讨算是到位，感情也很深刻。
说完这些，闵珉紧张的握着拳头，郑飨看着，都在细细的发抖。
“说完了，那就轮到我。”郑飨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其实我也想过，这件事的态度我也过于苛刻了，只是当时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就那么拒绝了你，有点因噎废食的成分，这个我也清楚。”
“我只是，没有办法忍住不对你生气，毕竟，你是我的病人，却也不仅是我的病人。”郑飨双手叉进头发，“我无法否认对你的感觉，我心动了，然后受到了你的影响，开始莫名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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