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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敌 作者: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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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HE

罗铠闭着眼:“没。”
易自恕在夜色下盯着罗铠模糊的轮廓,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样也不错,无忧无虑地行驶在高速路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担心追兵,也不用理会阴谋敌我。
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可笑的臆想,说不定是因为受伤发烧,才让他显得特别优柔寡断。
他不想承认是即将来到的分别让他格外失落。
“我们要去的那片沙漠,当地人叫它‘克衣莫’,意思是神的沙漠。那里气候很恶劣,沙暴很多,在它的中心,有座小镇,那里是遗世之地,罪犯的天堂。”易自恕缓缓说道,配着周身的自然之声就像一首古老的歌谣。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带人把那里剿了吗?” 
易自恕轻轻笑了笑:“你进不去的,那里很危险,没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带领,没有人能靠近它。”
罗铠没有再说话,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过了会儿,他突然开口。
“你有过妹妹?”
易自恕没想到对方会问的这么直接,怔愣之后,他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暗哑:“是的,她离开我的时候,才四岁。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裙子和红皮鞋,脑袋上的两根小辫子还是我替她梳的。”
那是个可爱的女孩,会甜甜的叫他哥哥,只要他一说她胖,就会赌气地几天不睬他。他会为她做手工玩具,为她用积木搭出一座城堡,为她在父母不在的时候做饭。
那是个可爱的女孩,她跟着父母上了天堂,留他一人活在地狱。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家人,家人会使他懦弱。可是在罗铠面前袒露这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意。
“我有过一个弟弟……”
易自恕来不及收拾自己情绪,听到这句话当下惊讶地看向罗铠,但只能看到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眼里流淌着夜空中的星光。
“他只在这个世界存活了五分钟。”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过了会儿又继续:“出生的时候,他只有手掌那么大,浑身血红,连人形都没有。我母亲伤心极了,我却只能抱着那团血肉手足无措。”
“一切就因为她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然后被我父亲看到了。他那时喝得很醉,踹了她一脚,就在肚子上。”
他声调平稳,听不出特别的愤慨和悲伤,易自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也只憋出一句:“我很抱歉你所遭遇的一切。”
罗铠又是半天没有说话,正当易自恕以为他睡着了,耳边再次响起对方那有些冰冷的嗓音。
“我也是。”
我也是?
易自恕被低烧折磨了一天一夜的大脑缓慢地就像生锈的齿轮一样艰难地转动着,片刻后总算想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
——我对你失去的一切也感到非常抱歉。
这大概就是罗铠想表达的吧。
第二天一早,易自恕还在睡梦中,罗铠已经整装出发。因为怕吵到易自恕,他特地将车篷重新升起。到了快十点的时候,易自恕才悠悠醒转,他撑着自己的脸,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脑子里一团浆糊,等看到驾车的男人英俊冷峭的侧脸,才想起他们是在逃亡。
“你感觉怎么样?”罗铠问。
易自恕在座椅上伸展了下四肢,就像头优雅的猎豹。
“好多了。”
胳膊虽然还是动不了,但已经退烧,而且精神看起来不错,不得不说易自恕的恢复能力惊人。“我们还会见面吗?”
罗铠知道他在说即将到来的分别。
“是的。”他点点头:“只要你不停止犯罪,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
易自恕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不在乎地耸耸肩。
人,各自有各自的活法,罗铠不愿加入他成为一名游走在黑暗中的人,就像他不可能成为一名警察一样,都是强求不得的。
“我会想你的,小猫。”
“别这么叫我。”
到达沙漠边缘的时候,他们的跑车无法继续前行,于是他们和当地人商量用车换了两匹骆驼。当地人民风彪悍,从罗铠和易自恕的模样已经猜出这车来路不正,但也没说什么收了下来,还送了一些干粮和水。
“别总是盯着他们看,他们每个人的腰上可都别着真家伙的。”
罗铠收回视线,他没有骑过骆驼,但骑过马,所以此时屁股下还算稳当,倒是易自恕,因为一只手受了伤,控制缰绳有些不便。罗铠最后看不过去他的骆驼在后面直绕圈圈,上去从他手中牵过缰绳,悠悠走在了前面开路。易自恕看着他坐在骆驼上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他们此时为了防止阳光晒伤已经换上了当地人透气但遮盖全身的着装,头上还罩着头巾,只留出一双眼睛视物。
因为当地的服装没有男女之分,加上两人都骑在骆驼上没有在地面上看起来那样直观,有一队驼队从他们对面行来,骑在骆驼上的年轻小伙子见他们这样一前一后的模样,立马兴奋的吹了记口哨。后面的几个蒙着脸的男人看了也哈哈大笑起来,罗铠不懂当地语,见他们向他看来笑着说什么也只能胡乱点头。他总觉得他们笑得非常暧昧,有几个人甚至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让他颇为莫名。
等驼队向着反方向逐渐行远,罗铠才回头问身后的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易自恕只露出一双漂亮的黑眸,因为笑意而微微弯着,看得罗铠没来由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他们在说你娶的新娘真漂亮,你是有福气的人。”
原来当地人嫁娶十分简单,都是男方带着两匹骆驼到女方家,再把新娘牵回家就算完事。新娘默默跟在新郎身后,温顺乖巧地骑在骆驼上,路上遇见有人道喜就朝对方点点头,默不作声也只会被当做害羞。
他们刚才的样子显然被人误会是正在进行嫁娶的新婚夫妻,易自恕还因为有双漂亮的眼睛以及因为肩伤而难得流露的乖巧被认作是“娶了会有福气的新娘”。
得知真相的罗铠简直哭笑不得,他牵着缰绳摇了摇头:“我的新娘可不会有你这样大的块头和手脚。”
易自恕掩在头巾后的唇角不自觉一撇,小声的“呿”了下。
“你那没影的新娘说不定还没我漂亮呢你嫌弃什么?”
罗铠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好。易自恕的确长得非常漂亮,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但一般男人都不会那样坦然接受自己长得美貌无比的事实不是吗?
“她不需要比你漂亮……”罗铠背对着易自恕说着,骆驼不急不缓地在沙丘上前行,太阳照在他们身上,投下一排黑影,形成一幅异国风情浓厚的画面:“只需要比你温柔娴淑能生孩子就行。”
罗铠只是难得的开个玩笑,没想到却得到了身后人认真的回复。
“性格改起来有些困难,孩子的话……”易自恕顿了顿,声音中带上点笑意:“你知道现在的科技很发达,*子已经完全可以被转化为卵子并且受精,换句话说,我其实也是能给你生孩子的。”
他这么说着,罗铠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易自恕背后背着孩子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场景,虽然看着挺美好,但那设想太过恐怖,几乎只维持了一秒就完全的破灭,被罗铠自己扫到记忆的角落去了。
头顶艳阳高照,他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需要。”他没有要和男人结婚生子的打算。
就算有,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易自恕。
“好吧。”
易自恕听出他已经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排斥,也就不再继续。两人恢复到在车里的氛围,如非必要,不再交谈。
他们就这样走了几个小时,从下午一直走到傍晚。看着落日的余晖彻底沉下地平线,易自恕提议休息一晚再继续走,罗铠没有异议,找了一块背风的岩石就将两匹骆驼拴在了一边的树上,然后开始生火烧水。夜晚的沙漠非常冷,热水和着冷硬的干粮起码好入口点。
易自恕再次因为伤势而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家伙,被罗铠赶到了一边,不过他也没闲着,等罗铠架好火堆的时候,他手里拽着一些东西晃晃悠悠丢到了罗铠脚边。
“这什么?”罗铠看着他脚边那只半死不活的生物眉心一跳。
“蜥蜴,水煮,能吃。”易自恕蹲下来,将附带的一些草叶举到对方面前:“这些都丢下去,能煮一锅野菜蜥蜴汤。”
“你确定它没毒?”
易自恕用一种“你在逗我吗”的眼神盯着罗铠:“我确定!我吃过这个,味道没你想的那么差。”
最后罗铠被他说服,无奈地将那只蜥蜴和一捧野菜丢进了煮开的水里。因为他们没有盐,罗铠将当地人给他们的又硬又咸的肉干丢了进去一通搅和,十分钟后,一锅怪模怪样的野菜肉干蜥蜴浓汤出炉了。
可喜的是味道还能入口,蜥蜴咀嚼起来有点鸡脆骨的口感,虽然鳞片有点硬,但总体不错。
两个人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因此对于这顿晚饭也没有抱怨太多,囫囵吃完就打算休息了。沙漠的夜晚安静而寒冷,与白天的炙热截然相反,显现出她反复无常的一面。
两人将骆驼牵到火堆旁,虽然骆驼身上味道不怎么样,但胜在体温高,两个人加两只动物相互依偎着,度过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当罗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住手脚丢在地上,身上的武器自然已经没有了。
他先是头脑一片空白,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能这么做的,除了易自恕再没有别人,他已经在瞬间想到一定是昨天的那碗汤出了问题,不是野菜就是那只蜥蜴含有麻醉效果。
“昨晚睡得好吗?”
罗铠骤然回首,发现易自恕竟然没有趁机溜走,而是靠在离他不远的大石头上,嘴里咬着一根枯草茎。
“你为什么不逃?”罗铠寒着脸问。
易自恕笑了笑,明媚的五官闪闪发亮:“我总要和你告别。你不高兴看到我吗?我以为我们相处的很愉快。”
他缓缓靠近罗铠,靠得够近时,指尖抚上对方的眉头,感叹道:“你真是只难以亲近的小猫,都这么久了,你对我的防备还是不曾减少。”
罗铠神色古怪,他觉得易自恕已经被几天前的那场高烧烧得智力下降,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搞笑的话来?
“我对你一再警戒还被你绑了起来,如果对你放下戒心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活剐了?”
易自恕像是自动忽略了他隐含怒气的讥讽,凑得更近了点:“谁说不是呢?”湿热的呼吸喷吐在罗铠脸侧,让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但没等他偏几寸就被易自恕强硬地掰了回来,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充满着宠溺与喜爱之情。就像看待自己淘气的宠物。
罗铠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挣扎起来:“你绑着我到底要干嘛?”
易自恕压着他肩膀,一屁股坐在他乱动的腿上,进行最后的尝试:“你真的不和我走吗?他们能给你的我只多不少,他们不能给你的我也会尽量给你争来,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声音越见低哑,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将唇印在了罗铠的唇角。
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因为罗铠的无力抵抗而变得顺利的多。易自恕聪明的没有执著深入,而是单纯地在对方唇上啄吻着,不时用牙齿轻咬对方的下唇,充满挑逗。
罗铠紧紧抿着唇,就像被恶霸强占的良家妇女,脸色白里透着青。突然,他感觉易自恕将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到了他的嘴边,他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发现对方一脸狡黠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自动张开嘴迎接他的占有。
终于,罗铠屈服了,他张开了嘴,主动将那片东西接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易自恕趁人之危的一起挤进来的软舌。
他不停在罗铠口腔内翻搅着,爱抚过每一个牙齿,吸允着每一滴津液。
罗铠被这激烈的吻逼得呼吸困难,想要侧头避过,又被强硬地扯住后脑固定住不让乱动。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时,易自恕才像是餍足了一般松开了扣住他的手,缓缓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两人之间牵扯出一根泛着晶莹光泽的丝线,被易自恕伸出舌头在罗铠唇上舔了一下给舔断了。罗铠见状耳朵一阵嗡鸣,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那声绝无可能听到的丝线断裂的“啪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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