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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二鸟 作者:安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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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他亲着颜止的脖子,一边道:“是你要的啊,明天谁起不来谁是乌龟。”
  第二天傍晚,西天饼屋第二次装上玻璃。两个工人在忙碌地打磨和钻洞,工头马师傅在旁边唠唠叨叨,大意就是“你们真是倒霉催的,要不是我人面广,这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来这大玻璃。”颜止敬上烟,道:“师傅辛苦,完了我们多补点钱。
  “哇,你们店被抢了?”洪斐人还没爬上阶梯,大嗓门先传过来了。颜止回头,见韩庆带着洪斐过来了。
  韩庆:“乌龟一号,效率够高的,这就装上了?”
  颜止:“乌龟二号,这大口子不合上,小河晚上就要睡这守夜了。他不放心厨房里那些宝贝。”
  洪斐看着他俩,诧异道:“现在交流都用暗号了?乌龟三号,你厨房有什么宝贝,不就些破铜烂铁吗?”
  何末:“破铜烂铁也是钱啊。我不是乌龟,跟他俩不是一族的。”
  颜止笑道:“你是甲鱼,脸尖。”
  他们团团坐在槐树下吃酸辣粉,不时传来钻玻璃的尖锐声音,洪斐听得心烦意乱的。她一扔筷子说:“怎么哪儿都不消停,跟个大工地似的,不是这儿盖楼,就是那儿拆房。”
  颜止听老金说洪斐混得不顺心,关心地问:“师姐,最近活儿干得怎样?”
  洪斐:“不怎样。我在一泰拳馆教防身术,来的都是大姐大妹子,我就教他们,遇到比自己身强力壮的男人,不要硬拼,最好就是一脚爆蛋。我们天天练这招,管用,有一位大姐跟她男人吵架,顺脚踢了过去,结果把她男人给废了。他们俩夫妻现在告到我馆里来,要我赔偿。”
  颜止皱眉,心想师姐真是特异的招官司体质,去哪儿都得结下莫名其妙的梁子。
  韩庆:“这太欺负人了,明儿我给你讨公道去。”
  洪斐摇头:“甭,我也不想干啦。你没看那男的有多惨,走一步抖三抖的,没了一个蛋都不会平衡啦。”
  三人大笑,何末说:“该,连女人都打,要蛋来干嘛。”
  洪斐却还是一脸落寞:“在这儿干什么都不顺心,我不想呆了。前阵子老金找我,让我跟他去南方落脚。他说那边水土好,他最近又弄了一笔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呆着,做点小买卖,够过半辈子的了。”
  何末一愣:“那秀明呢,他不管啦?”
  颜止和洪斐听到这名字,都觉得堵心。韩庆不知就里,随口道:“妹子,哪儿混不是混啊。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规矩,越是小地方,规矩越大,还不如留在这儿,能不能出人头地另说,三餐温饱是没问题的。”
  洪斐叹息:“我原也这么想,但师兄说,与其单打独斗,不如我们几个一起过,还能互相照应。石头,老金也劝你一起走吧?”
  韩庆一惊,看着颜止。颜止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他说过,我没应。”
  何末:“我们刚落下脚来,过得好好的,干嘛走。”
  洪斐站了起来,走上台阶,“也是,你们这买卖越来越像样咧。”她用手敲敲玻璃,“这店弄得真亮堂。”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工人在旁边喊道:“大姐,玻璃没固定呢……”一句话没说完,玻璃就应声往前倒,再次碎成渣渣。
  还在吃粉的三个人一起站了起来,目瞪口呆。
  何末和洪斐在被马师傅训斥时,韩庆把颜止拉在一旁。
  “你师兄叫你跟他走,怎么没告诉我。”
  颜止低声道:“我又不走,告诉你干嘛?”
  韩庆:“真不走?”
  颜止:“不走。”
  韩庆把他拉进一点,恶狠狠道:“你要走,我就学你师姐。”
  颜止:“嗯?”
  韩庆:“一脚爆蛋。”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新气象,该开虐了:)
 
  ☆、有煞
 
  早晨八点,面包坊的工作告一段落,人要不蹲在后门抽烟,就围坐着喝茶。只有颜止一人留在厨房,把整好形的面包□□发酵箱里。这时,前几批面包胚子都发好了。颜止最喜欢这个时刻,厨房里清静了下来,一个个面包发得圆鼓鼓的,轻轻一按,微微有弹性。他撒上粗小麦粉,在光滑的面包上快速划几刀,面包颤几颤,就能送进烤炉里。
  过个两三分钟,烤炉里的面包会慢慢鼓起来,到了它能膨胀的最高点,然后稍微落下。切口已经张开了,切面开了花,有时会微微翻出来,形成凹凸的表面。颜止入迷地看着整个过程,来到专业的面包坊,他才知道原来做面包不是粗暴地抛摔打,而是一种强硬的温柔,甚至是□□的,时急时缓,时轻时重。
  不久,面包的麦香气扩散到整个厨房,人都陆续回来了,厨房又此起彼伏地喧闹起来。颜止就出去打扫店面,把玻璃罩子擦得一点油迹都没有。晨光微曦,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的一天在不够睡和堵车的抱怨中开始,颜止却差不多要下班了。
  颜止嚼着煎饼走回饼屋。玻璃已经安装完毕,店里也清理得差不多,颜止拿着苕子随手扫了扫落叶,推开木门,反手按了墙上的开关。木架子上的暖灯逐个亮了,他的领土一片片地在阴影中冒出来。颜止心满意足,快步走到厨房去开始另一轮劳动。
  何末:“我们几点点炮?”
  颜止:“十点钟吧,太早要被投诉的。”
  何末兴高采烈:“我告诉师兄师姐去。”
  最近倒霉事儿挺多,诸事不顺,何末鼓动颜止:“我们店重新开张,不弄点动静不行。刘爷爷那儿有串8丈长鞭炮,我跟他买回来,选个好日子,闹一闹?”
  颜止只好同意。
  他做好中午的面包,去门外透透气。鞭炮已经挂起来,老街坊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树下,磕着瓜子,聊聊闲篇,就等着炮火点燃。颜止觉得,不请个二人转来热闹热闹,都太他妈对不起他们了。
  颜止拿出一根烟,正要点着,一个梳背头,穿着不合身西装的中年人大踏步进来,伸出手道:“老板,您吉祥,吉祥。”
  颜止懵了。何末从厨房走出来,说:“泰大师,您来了!”转头对颜止解释道:“泰大师是刘爷爷介绍的,法力老高了,让他金眼看看,我们这儿的风水有什么毛病。”
  颜止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挑眉道:“你应该看看自己脑子有什么毛病!”
  泰大师笑道:“年轻人,你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但你不能不信命。这命啊,就是一张网,你跟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千丝万缕牵一起,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以为你能说断就断?翅膀再硬,还能飞出天?”
  颜止心一动,“您说,我们的网有啥问题?”
  大师背着手,周围走了一圈,仰头道:“您看到外面的老槐树了吗,这枝桠好久不修剪了,长野了,就张牙舞爪。以前这是一堵墙吧?”他指着命运坎坷的玻璃墙,接着道:“墙还能挡挡。现在变成了这脆弱玩意儿,千百根剑都直冲你们来了,你说你们能安生?”
  颜止一听,直接把这大师归入了神棍行列,随意道:“那我懂了,我在这玻璃墙里摆一排仙人掌,直接顶回去不就行了吗?”
  秦大师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摇头道:“老板,您不信就算了。我看您脸色,最近要小心点。有煞啊。”
  老金出现在门口,大声道:“什么煞?我还没见过谁比我们石头煞气重的。”
  秦大师看到老金肃穆的样子,有点怕,笑了一下。大师还想开口,颜止立即把他拉到门口,随手掏出两百块钱,让他拿了钱赶紧滚蛋。
  大师临走前,深深地看着颜止:“年轻人,自来福养福,煞招煞,您自己当心呦。”
  颜止:“大师,您也当心.......脚下。”话未说完,大师一跄踉,半个脚踏空,摔下了阶梯。亏得他身手还算敏捷,转了半个圈,好歹没摔个狗趴。还没站直,后面一个粗暴的声音说:“别挡路!”大师没看清,就被一黑乎乎的硬物撞到了后背,他伸手一扶,竟抓到了什么毛刺刺的东西,大师转头,眼前一女人竖着眉看着他,手里拿了颗巨大的剑龙角。大师大惊,脚底不稳,仰面摔了下去。
  大师以为这次肯定摔个头开花了,没想到运气不太差,快要倒地时,一只手臂扶着他。只听一磁性女声说:“您没事吧?”大师仰头,却见眼前一大玻璃缸,通过水的折射涌现了一张扭曲的女人脸。大师是惊弓之鸟,一时心惊胆跳的,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一站,直接撞到了玻璃缸。缸里水晃晃荡荡,跌出了两条鱼。
  只听小孩在身旁欢呼,“又有鱼啊。”抢到了他身边。鱼在腿下蹦,孩子在脚边钻,大师快崩溃了。他抽空赶紧往后撤退,蹦到了马路上,心想这地儿太生猛,以后看好黄历再出来。
  正松一口气,一辆跑车以闪电速度朝他撞来。大师张开大嘴,还没喊出声,跑车轻快地转了30度,在离开他5厘米的地儿停下。车门“啪”地打开,大师闪避不及,被拍到了地上。这一次,他终于踏踏实实地摔倒了。
  一低沉温柔的嗓音对大师说:“真对不住,没看见您。您伤了吗?”大师抬头,眼前是一西装笔挺的潇洒男人,伸出手要扶他起来。大师挣扎着自己站起,摇头道:“煞气太重,煞气太重。”头也不回地遁了。
  韩庆莫名其妙,慢悠悠走去饼屋。不大的店面已经站满了人:洪斐抬着硕大的剑龙角,准备安放在玻璃墙前,于桦手捧鱼缸,教训还往里面捞鱼的大头。韩庆逐个看去,眼睛对上了老金。他笑着点了点头,老金也点点头。
  韩庆把手里的鸟笼一晃,道:“老板,开张大喜啊。小小薄礼,您别嫌弃。”鸟笼里是只挺神气的白鹦鹉,正东张西望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巡视着自己的新领土。
  何末爱新鲜,伸手去逗里面的白鹦鹉,“这扁毛会说话吗?”
  鹦鹉自己回答了:“扁毛,扁毛。”
  女人和孩子看着有趣,都围着鹦鹉玩儿。颜止放眼望去,一屋子的花鸟鱼虫,饼屋还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呢。
  他让韩庆亮相,多少是在挑战老金,不免有些紧张。他看着老金的脸,轻声说:“人到齐了,我们放鞭去?”老金一笑:“你是老板,你做主啊。”
  大头跑过来,仰脸道:“叔叔,有蛋糕吃吗?”颜止摸着他的头,“今天没蛋糕,只有饺子。”
  大头一撇嘴:“饺子我家里也有。”
  颜止牵着他的手:“鞭炮你家没有吧,来,我们放鞭去。”大头高兴了起来,说:“我来点我来点。”
  鞭炮噼里啪啦地地到处蹦跶,垂老的街道顿时生龙活虎起来。在烟雾中,颜止看着他身边的人,他的店,他为之努力的一切,有点害怕这都是虚幻,烟雾一散就没了。韩庆却像知道他的心意,靠过来握紧他的手。颜止顿时踏实了。他缓缓闭上眼,让这一刻永远留在脑子里。
  韩庆最烦年底,没完没了的饭局和宴会,这种场合酒喝五分,话说三分,丰美的酒肉都索然无味。每次从饭店里走出来,韩庆都觉得格外冷,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就想直奔马蹄坊吃碗不干不净的刀削面。
  这次的局安排在一老房子翻新的餐馆里,院子罩上了玻璃棚,棚外萧索凋零,棚内却处处绿植,生生把冬天整个拒之门外。韩庆喝了一口酒,暖暖地只想睡觉,他应酬两句,正想去外面呼吸口新鲜空气,转头却见到了曾明义。
  曾明义微微一笑,依旧是儒雅的老学者派头,伸出手来:“韩爷,久违了。”
  韩庆也伸出手:“那儿的话,舍弟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您,我都有种错觉了,觉着曾老您就在我身边呢。”
  曾明义温文笑了笑:“跟韩爷一席话后,获益良多,一直想找机会跟您见面。想来韩爷事忙,也没功夫敷衍我这乡下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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