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鸟 作者:安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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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庆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他掂量了一下,道:“天水虽然害了不少人,但也让你们过上了好日子。你们就那么讨厌它?”
林已悠悠道:“何止我们,这村子里每个人都讨厌天水,甚至是曾明义。他平时能躲就躲,轻易不去链子口的。”
韩庆叹道:“那天水,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林已盯着韩庆:“其中的缘由,我们在师父跟前发过誓,不能跟外人说。”他笑了笑,又道:“这话,你应该问颜止,你们关系那么好,说不准他就告诉你了。”
韩庆无奈:“我连他人影都看不见。”
林已:“哎,要见他还不容易。今天是春耕,傍晚有庆祝仪式,他铁定会出席的。”
韩庆一听,顿时有了精神。
在猎猎寒风中,一辆辆的豪车停在了漠漠黄沙上。这地儿离链子口不远,却更是荒凉,放眼望去只见起伏的沙丘和高远的天空。在沙子和天空之间,是一个半米高的平台,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韩庆和谭溪下了车,被领到台前的一个巨大的白色帐篷里。蓬里每隔五米就设有一个火炉,比外头要暖和得多。伺女穿着整齐庄重的灰长袍子,在巨大的灯笼之间传递点心和酒水,连笑容都比平时收敛几分。
谭溪道:“这沙漠深处能耕出什么啊?月亮湾的花样真多。”
叶管家在他后面说:“谭爷,这春耕祭后土,可是原来村子里的传统节日,比元宵节还要重要。正因为我们这儿贫瘠,才要地母赏饭吃呢。”
韩庆:“今儿村里所有人都会来?”
叶管家:“是的。”他机灵地指着最前排的一条铺着白桌布的长桌子,“我们的头领们早就到了。”
韩庆看到颜止果然坐在了那里,在曾明义的左侧。
他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叶管家就把他们拉到另一张长桌。长桌旁坐着他们的酒友赌友等世界各国的闲人,两人还没坐下,就被卷进热闹的寒暄和碰杯中。两意大利兄弟搂着谭溪,要脱他裤子看他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裤,谭溪一脚把他们踹开,正色道:“这是月亮湾祭神的日子,露屁股神会生气的,当心把你俩扔沙漠里。”
两兄弟猥琐地笑道:“嘿,等天黑了,这里每个人都要露屁股的,神管得了那么多?”他们眼神飘移,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钟声响起,仪式要开始了。演员戴着色彩鲜亮的面具登场。黄昏时分,天层层地黯淡下来,只剩下地平线处的一线暮光。演员配合鼓点,做着简朴的动作,跳着跳着,人就成了剪影。鼓声简单有力,一下下的,犹如在敲开那顽固的地壳。
这土地原是死的,你偏要它开出花。几千几百年那么祈求下来,这不合理的妄想竟然就动人心魄了。醉醺醺的西方人不闹了,那些来月亮湾挥霍的纨绔们也静了下来。
韩庆想,如果没有流星石,这黄土上的村子会怎样?依然延续千百年来的耕作和放牧,跟天苦苦祈求,苦苦斗争吗?台上的表演要是变成了现实场景,就没有那么可观了,就是琐琐碎碎的烦恼,不能一下打动人了……
他突然就理解了曾明义。曾明义不爱钱,或许也是不爱权的,他要的,只是戏剧性而已,让自己从泥潭般的现实里挣脱出来。他那犹如布景版的城市,放大了所有的欲求,能按照他的意愿亮起来暗下去,可不就是活生生的舞台吗?
表演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是丰盛的食物,各种交际应酬。天黑了下来,更多人醉了。谭溪道:“跳几下就完了吗?这节过得挺没劲的。”
一深圳来的富商道:“兄弟,你第一次来吧?真正好玩儿的,要晚上才开始呢。”
谭溪来了劲:“还有什么花样?”
富商做了个猥琐的挺胯动作,道:“春耕嘛,当然要耕过才算。”
谭溪看着韩庆,怒道:“我就知道曾明义是假正经,搞这么个高尚的仪式,背后还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喂,兄弟,晚上的活动在哪儿?”
富商笑道:“哪儿都有,一会儿准有人邀请你,去哪儿看你的喜好了。”
谭溪兴奋地摩拳擦掌,一拍韩庆肩膀,道:“咱们......”却见韩庆眼巴巴看着颜止,完全没理会自己。
他叹了口气,心道:“耕个石头有卵用,又不能开出花?”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高能
☆、带我走
风吹进了帐篷,炉火摇曳,灯笼款款摆动,宴会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客人三三两两聚合,眼风四处飘动,有人开始乘车离去。
韩庆走到曾明义那桌,挨个儿碰了杯。宣兵搭着他肩膀,笑道:“韩老板,今晚来我那儿玩去!我那地儿大,人多,想怎么玩怎么玩。”
韩庆厚着脸皮:“你早说啊,我跟颜止约好了去他那儿。明年诶,明年一定带我玩儿。”
颜止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却也不反驳。
宣兵嘲道:“嘿,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们俩......是好哥们儿。”他粗暴地笑了笑,接着道:“你们得悠着点,玩坏了谁我们月亮湾都承受不起这损失呢。”
韩庆懒得理他,等颜止起身离开,他就跟了上去。韩庆不太有把握地道:“我们一起走?”
颜止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住哪儿,自己过来吧,我车装不下了。”说完就走出帐篷。
韩庆又是兴奋,又有点难过,心想我们俩明明是一对,怎么变成约炮了?
他摸着黑来到月亮河边,一路上黑灯瞎火的,到了河边,几间双层的房子却亮着光,隐约透出了人声。
韩庆到了门口,发现门前停着四五辆车。他的心一沉,想道,这里面有多少人啊?
门口是敞开的,他穿过小院走进屋里,客厅却肃静得很,一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到韩庆,他用手比划道:“楼上。”指完路,他又专注在手机游戏里。
韩庆慢慢走上楼。屋子里飘着一种难言的香甜的味道,越是往上越是浓烈。他突然不想上去了,想到楼上的光景,他就觉得厌恶。他靠在墙边,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是不舍。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上爬。
楼梯尽头是个小门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却散落着一地的大衣和外套。韩庆推开门,里面的声音和气味立刻淹没了他。
他惊诧地看着大房间,没想到楼上的空间有那么大。里面的家具都被移靠在墙边,灯光通明,人的脸在香烟的烟雾中时隐时现。这么多的身体,就像密密麻麻的丛林,韩庆拨开垂在他肩膀上的叶子,伸到他眼前的枝蔓,跳过树根,在树木的掩映下,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颜止。
颜止孤零零地坐着,抽着烟,身上好歹是穿着衣服的。
韩庆正要走过去,却被一条臂膀勾了过去。女人把他拖到窗边,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韩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整个房间的人大概没几个是清醒,飘扬在空气中的香甜味和香烟味浓得让人作呕。
他推开女人,要去找颜止,却见颜止已经站了起来,慢慢解开身上的衬衫。他转过身,那凶恶的牛头露了出来,在烟雾萦绕的房间里,显得比平时更狰狞。
韩庆艰难地拨开缠着他的各个臂膀,等他到沙发旁,颜止已经不见了。
他四下张望,却见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身体,分不出谁是谁的了。一对男女要扑向沙发,把韩庆一起撞到了柔软的靠垫上。韩庆心头一怒,抬脚把男的踢了下去。女人见男伴儿狼狈滚到地上,也不管,笑着把韩庆按在沙发上,坐了上去。
垫子软绵绵的,他一时半会直不起身。又有几个女人过来,一阵抚摸,韩庆身上就软了。他看着狂欢的人群,一具具年轻的不年轻的胴体,却怎么也找不见那牛头。
渐渐的,那呛人的香味不再难闻了。他头脑昏昏沉沉,一波波的兴奋和刺激占据他的身体,他在心里无望地叫着“石头,石头!”,或许他嘴里也喊出来了,但回应他的只有盲目的呻吟和嬉笑。
接下来的夜晚,他在房间的一角去到了另一角,他能感觉到颜止的气息和声音就在附近,但怎么都靠近不了。直到他累得不行了,放弃了,头上的灯光在旋转,屋里的人群也像掉进了漩涡里,身不由己地绞成一团。
韩庆从未感觉到这么孤独过,孤独得想死。然后他真的睡死了过去。
韩庆睁开眼睛,窗外透进微光,也不知道是清晨还是黄昏。他坐了起来,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周围的气味难闻得让人想吐。他实在忍受不了,艰难地站了起来,跨过一屋子躺着的人,找到了卫生间。
他不知道怎么打开热水,也没心思去研究,从水龙头接了一桶水,直接往身上倒。水冰冷彻骨,稀里哗啦从头流到脚,身子倒是暖和了起来。
洗干净了身体,韩庆觉得好受些。他回到屋子,只想快点离开。随手推开最近的一扇门,却不是通往楼梯的出口。
只见门里是一间卧室,居中摆着干净整洁的床铺,靠墙是一个衣柜和几个矮柜子。其中一个矮柜子上摆着俩玩偶,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韩庆认得这正是红虎和蓝凰。他拿起两个玩偶,摆弄了起来--蓝凰对红虎说:“臭小子,你这缩头乌龟,把我约到这儿就他妈躲起来了,你就这么怕我?”红虎:“谁怕你了?跟我过招,你还不够格呢。”蓝凰怒道:“呸,光是嘴炮有屁用,有种我们真刀实枪来一场?”红虎道:“你找死呢吧,来!”
两个玩偶飞起,在空中就要相撞,却一起停了下来。
韩庆拿着蓝凰和红虎,觉得自己真够无聊的。他让两玩偶搂在一起,小心放回矮柜上。
这房间不大,东墙有一扇门。韩庆打开门,外面是对着月亮河的大平台。
以及,倚靠在栏杆边抽烟的颜止。
后面的天空蓝灰蓝灰的,天将亮未亮,韩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城里的家。颜止在冰凉的空气里,穿着短袖短裤,等他抽完一根烟,身上凉透了,又会回到他们的被窝。
他走向颜止,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横跨了大半个沙漠,终于看见他走失了的那个人。他在颜止跟前停下,狠狠地抱住了他。
颜止没有抗拒,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韩庆感觉到颜止的身体在发抖。他想颜止肯定是冷透了,正要问他要不要回屋里,颜止却伸手紧紧搂着他,哑声道:“带我走。”
清晨的月亮河渺无人烟,犹如蛮荒之地。在那让人窒息的寂静中,只有颜止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着他。
带我走。
颜止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几乎要站不住了。他重复道,带我走,带我走......
韩庆第一次看见这么脆弱的颜止,顿时有点手脚无措,只能抱着他的头,安抚着他。
过了一会儿,颜止身体不那么颤得厉害了。韩庆沉声在他耳边说:“我当然会带你走,要不我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韩庆把颜止推开了点,看着他的眼睛。颜止的眼里映着月亮河的水,随着晨光照在河上,颜止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韩庆:“我的飞机早就打满了油,我们一会儿就走,好吗?”
颜止冷静了下来,摇摇头:“走不掉的。我走过一回了,最后不还是回来了吗?一天不解决曾明义,我们在外面就安生不了。”
韩庆能理解颜止的忧虑,他亲亲他的额头,道:“我会为你做任何事,你相信我吗?”
颜止不回答。
韩庆的语气强硬了起来:“石头,你必须相信我,不能什么事儿都自己扛!”
道:“这里的事,本来与你无关,我不想你陷进来。”
韩庆:“我已经陷进来了。你会回来月亮湾,是我的责任,要不是因为我,曾明义不会把你哄回来供着的。我要把你,把秀明都带出去。你不止要相信我,还要配合我。”
他搂着颜止的腰,鼻子碰了碰他的鼻子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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