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鸟 作者:安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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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止不理他了,自顾掰着红虎的手臂玩儿。
何末凉凉地说:“人都说饱暖思□□,你一穷光蛋发什么情?”
颜止摸摸灌了一肚子煎饼和凉水的肚皮:“你太小,这事儿没法跟小孩说。”
何末怒道:“我以前绰号宇宙牌永动机,不知干翻过多少人,别跟爷来这套!”
颜止温和一笑:“你干翻很多人,你泡过女孩吗?哪一次你不是把女孩拉上炕,干完了事?”
何末一呆,再次无言以对。颜止循循善诱:“正常人的世界里,女孩是要慢慢泡的。我们现在不是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吗?不泡个妞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正常呢?”
何末被颜止的逻辑带到银河之外了,他觉得自己思维凌乱、三观崩塌.....
最后他迷茫地说:“所以你要泡这个鱼子酱?”
颜止:“是余子默。”
“可是她没胸啊。”
颜止不以为然:“她没胸有什么关系,我有就行。”
“你会泡女孩?”
“学学嘛。不就是约出来吃饭,送个发卡袜子什么的吗?”
“怎么约,你有她电话?”
颜止顿时如五雷轰顶,他竟然忘了这茬!一个遐想联翩的午后,就这么被何末搅黄了。
整个下午颜止心情都不太好。自从他来到这个“正常世界”,就处处碰壁:打擂台挨揍,做蛋糕消泡,泡女孩忘了要电话,简直寸步难行。而店外行人来来去去,他们都能在“正常”里过得很自在,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他有点泄愤地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了半袋杏仁片、几颗枣、几卷用剩一小截的油纸、几个差点成化石的鸡蛋,以及一袋面包粉。他把面包粉倒了出来,加入剩下的黑芝麻奶油以及鸡蛋,胡乱揉成面团,想着宁愿被这过期面粉毒死,今晚也绝对不能吃剩蛋糕了。
他把面团随手揪成小块,扔进烤箱里就不管了。何末跑到水产店串门去,颜止只好坐在店门前,看着槐树和下棋的老头发呆。
这个时间一般是没顾客的--其实任何时间顾客都不多--颜止百无聊赖,拿出一根烟点着了,对着无忧无虑地在地上琢瓜皮儿的麻雀喷烟玩儿。
“呼”的一声,一辆墨绿色的保时捷开了过来,潇洒地一摆轮,很麻利地□□了自行车和三轮车包围下的一小块空地。
因为昨天刚被撞,颜止对跑车有点阴影,他也不虐待麻雀儿了,专心地盯着车看。
车里走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大热天的,穿着服帖的长袖黑衬衫,珍珠色的扣子一路扣到了脖子上。从那衣领和皮肤的缝隙间,垂下一条银链,底下挂着个十字架,在树荫下是暗沉色的,走到阳光里却又晃动着灿亮的光。颜止还没见过谁戴十字架戴得那么风骚的。
男人走到了人行道,先扫了眼招牌,等他垂下眼,却被水产店的热带鱼给吸引了,径直走到普罗旺斯的门前,弯腰看着里面五彩斑斓的鱼儿。
他的头发剃得又薄又短,身上的毛发没地儿长,都集中在下颔浓密的短胡子里了。从侧边看,他脸部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子到微翘的下巴,线条非常流畅,就像人们手欠时会在课本的空白处画的侧脸一样。
男人转过头来,对上了颜止的眼睛,微微一愣。颜止看着他,竟然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于是他嘴角一牵,轻轻地点了个头。
韩庆确实是来看西门庆的。他在马蹄坊有一家表演评书的茶馆,没事就去听听《隋唐演义》、《江湖奇侠传》什么的。今儿听完评书,灌了一肚子茶水,无所事事地在榆树区瞎转时,突然想起要来西天饼屋看看。武大郎卖饼,西门庆卖糕,韩庆觉得这个世界真挺疯狂的....
和弹珠对视着,韩庆不由得有点尴尬。没事跑来窥探一个陌生人,还是个男的,他觉得自己这个吃饱了撑的毛病应该去治了。
不过他脸皮够厚,很快就若无其事地走向颜止,扮演路人甲说:“朋友告诉我这里有家蛋糕店味道很好,是你们家吧?”
颜止觉得很新奇,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里的蛋糕“味道很好”。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么个三伏天,不是谁都有能力穿着长袖长裤皮鞋的,颜止自己就一直穿老头白背心和卡其短裤,为了节省电费还时时坐到门口纳凉。
颜止把烟一掐,很光棍地说:“是我们家,进来吧。”
韩庆踏进饼屋,四周扫了一眼,只见店里倒是洁净的,一盏盏廉价的塑料吊灯照耀下,玻璃柜里的蛋糕却是乱糟糟的一片姹紫嫣红,就像出门时还蓄意打扮了一番的女人,在太阳下奔波了一天之后丢盔弃甲,妆也化了,发髻也散开了,说不出的腻味。
韩庆虽然随便,但审美底线还是有的,于是他心里犯了难:“不买蛋糕是不是出不了这个大门啦?”
这时,他闻到了一阵麦香味,随口问道:“你们这儿还做面包呢。”颜止点点头,“你要试试吗,今天第一次做。”
韩庆进退两难,只好愉快地答应说:“好,闻着挺香的。”
颜止从烤箱里夹出了面包。他没放酵母--在他的知识结构里压根儿就没有微生物能用来煮食的奇葩常识;他也不知道要烤多久。等他端出面包时,那一团团形状各异的面团已经长成了包公脸。
韩庆:“......”
他难得地动了动脑子,想着要怎么在这环境严酷的蛋糕店里求生。在苦死和腻味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韩庆也是个混不吝的,他拿起面包,就直接掰开放进嘴里,两口吃完了一个。然后他又再拿起一枚包公脸,继续吃了起来。
颜止:“......”
吃完第三个后,颜止才良心发现,去给韩庆倒了杯凉水,问道:“这....好吃吗?”
“好吃。”韩庆一抹胡子上粘的一点面包屑,咕咚咕咚喝起了水。
颜止想了想,也鼓起勇气尝试了一个。没想到这个毒面包真的挺香,外皮松脆,里面湿润有嚼劲,还有芝麻香气。
两人就着凉水,一个接一个,没多久就默默无言把一大盘面包吃了。
吃完之后,颜止觉得踏实了。这是第一次,在这个“正常”的世界里,他觉得自己不是来扮演过家家的,不是在模仿别人的生活的;他烤了一盘面包,有人把它吃完了,就是这么一件普通的、理所当然的事儿。
他心情好了很多,对这不速之客也升起来感激之情,于是很大方地说:“这些面包请你吃,不收你钱。”
韩庆无所谓地笑了笑:“朋友说得不错,你们家味道果然很好。蛋糕我吃不下了,下次再来试试吧。”
颜止目送韩庆走出店面,穿过人行道,跨进他的保时捷,然后麻利地驶出了车位,就像他来时那样。他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开着拉风的跑车穿过路上重重的障碍物来到这里,难道真的专门来吃一口烤焦的面包?
作者有话要说: 吃吃吃,爱爱爱
☆、UFO
一大早,颜止就去批发市场扛了两大袋面粉回来。何末懒洋洋地看颜止忙活着,问:“面粉大减价吗,我们厨房还有七八袋呢。”
颜止:“这是面包粉。”他在不锈钢台面上一字摆开了面粉、酵母、盐、糖、黄油、土豆、莴笋、韭菜.....昨天他专心致志地泡在度娘里,终于搞清楚面包的基本结构。于是他特豪迈地对何末说:“我学会做面包了,以后我们干这个!”
颜止擦擦手就开始和面。揉面是力气活儿,比起小心翼翼地搅蛋糊,他觉得现在全身的力气都有处使了,无比畅快。
何末玩着边边角角剩下的面疙瘩,又问:“这些土豆莴笋又是干嘛的?”
颜止:“我在菜市场看到便宜,就买回来了,”他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包进面里?”
何末完全没有意见,他觉得这事儿还挺新鲜的,就炒了个醋溜土豆丝、蒜蓉莴笋片和没有鸡蛋的韭菜,拿起发好的面团兴致勃勃地包了起来。
他们没学过整形,照着做馅饼的样儿,包好了,收口,滚圆,拍扁。稍微松弛一会儿,就把面包馅饼送进烤箱。
没想到面包跟馅饼不一样,受到高热后,上面高高地鼓起一个山丘。何末高兴地说:“师兄你看,UFO!”
颜止对这些面包很满意,起码不是黑的了。他们在店外支起桌子,摆上面包,然后在小黑板龙飞凤舞地写上:飞船面包,5元一个,不议价,不包邮。
何末也很满意:“我说嘛,在地铁口摆个早点摊挺好的。现在我们跟卖鸡蛋煎饼豆浆的也没什么不同了。”
这个摊子的画风跟街坊更和谐,没多久,老头老太太居然排起队来了。他们也图新鲜,尤其喜欢排队,人越多就越是要凑过来。大头把他奶奶姥姥姨婆都拉来了,非要他们买一斤。颜止很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又给了他整袋隔夜蛋糕。
中午老头老太太都回家吃饭了,颜止和何末坐在台阶上,一个抽着烟,一个喝着北冰洋,志得意满地看着地上的300来块钱。他们开店到现在,还没赚过那么多钱呢,颜止比打擂得了6万还要高兴。
这时,老瞎子凑了过来。颜止笑道:“贝勒爷,来尝尝?”
贝勒爷嗅了嗅:“怎么一股饺子味儿?甜的不?”
何末说:“瞎子爷,这面包又酸又咸又辣,就是不甜。”
贝勒爷不以为然,摇头道:“不甜吃个什么劲儿?小崽子,等你们活到我这岁数就知道,甜酸苦辣,其他三味你只要活着,要多少有多少,唯独甜味最难得。会吃苦有啥了不起,要能从容地品尝甜味,才对得起你死乞白赖地活一场呢。”
他们早就习惯老乞丐用过期的鸡汤换食儿,于是颜止剖开面包,挤满了昨晚剩下的奶油,递给他说:“奶油飞船,拿着!”
老乞丐这才心满意足地大嚼起来。
老乞丐刚走,墨绿色保时捷就开过来了。颜止向韩庆招手,笑道:“哥们儿,今天我们不做蛋糕。来尝尝这面包吗?今儿的没烤焦。”
韩庆听说没蛋糕,先松了口气。他慢悠悠走过来,看到盘内寥寥无几的飞船面包,笑眯眯地说:“你们店真实在,这面包都能当帽子戴了。”
面包已经有点干了,他掰开一个,碎渣子就掉下来。只见里面一片绿油油,是......韭菜。
他们家从来不吃气味大的食物,姆妈又严令禁止他们吃路边摊,所以韭菜这种平民蔬菜对少爷来说跟违禁品也差不多。他内心又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他特别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每次沾上了颜止,他都要遇到让他纠结无比的选择题呢?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把面包吃进嘴里。除了油大一点,也没什么异味,而且韭菜跟清淡的面包蛮搭的。所以他又吃了一个,这次是酸辣土豆馅儿的。
何末:“大哥,我们的飞船面包好吃吧,刚才都排出老长的队了,就剩这几个。您都包了吧,算你20块钱。”
韩庆大方地应了。他也确实饿,这20元钱还不够他坐餐馆里喝杯柠檬水的呢。少爷的小算盘打了打,觉得很划算,又省了钱,于是就高兴地坐在台阶上,边吃边跟他们侃大山。
韩庆支招说:“你们这儿都是老街坊,外面人也不来,奶油蛋糕这种应景的东西卖不了多少。每天弄一点充个门面得了,再标个高价,一对比,就比出你们的面包价廉物美了。”
韩庆本来就精明,在榆树区混久了,更是深谙各种jiān猾狡诈的无良商人技俩,现在传授一二,听得两菜鸟一愣一愣的。
何末说:“这位爷.....”韩庆眉毛一挑,大着脸说:“叫庆哥!”于是何末乖巧地叫道:“庆哥,您也是在这一带做生意的?”
韩庆很自然地答道:“我出租房子的。你们最近想搬家吗?榆树区建国区陌昕岭我都有房源,算你们便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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