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 作者:陌上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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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自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一股寒意从脚下慢慢生起,直透心扉。
那位中年女人和她的孙女是蓝齐邻居的亲戚,曾经在那儿短暂住过一段时间,小女孩好动,常常楼上楼下的跑,有一天看到那间据说有个很可怕的漂亮阿姨的房子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鼻青脸肿的小男孩隔着铁门从门缝里怯生生的看着她。
蓝齐出门前,大门和铁门总是反锁着,只有那天大门忘了反锁。
冥冥之中是不是自有天意?
不久后,俞自秀接到调令,要她到法国的分公司任职一年,这对一个初入职场不久的新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两相权衡之后,俞自秀决定接受调令。
出国前,她托付邻居朋友帮忙照顾父母,拜托蓝齐如果有姐姐和外甥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依依不舍的登上飞机。
出国后,俞自秀经常在网上和电话里询问有没有俞明秀和小乐的下落。
半个月后,俞父俞母决定回乡下,暂时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两个多月后,警方通知蓝齐,俞明秀找到了。
蓝齐在警局见到了浑浑噩噩,仿佛行尸走肉的俞明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不管俞明秀蓬头垢面,又脏又臭,紧紧抱住她,生怕再次失去她。
怀里的俞明秀不住颤抖,蓝齐温柔的轻声安抚她,那温柔而深情的模样让在场的女警员也为之动容。
俞明秀检查过后只是营养不良,没有别的问题,蓝齐千谢万谢,带着她回到了家。
门一关上,一记重重的耳光就打得俞明秀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流血,半边脸高高肿了起来。
26
俞明秀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没反应过来,丝毫没有反抗,只是蹲下来,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蓝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着他,无视她脸上的痛苦和恐怖,脸上哪里还有刚才温柔深情的样子,面容狰狞,凶相毕露。
“贱货,你还敢回来?”
他咬牙切齿,抓着俞明秀的头发,按着她的头用力往墙上撞。
俞明秀尖叫着,抱着头不断挣扎,但是一个弱女子的力气怎幺斗得过一个大男人,额上很快被撞得又红又肿,鲜血直流。
蓝齐对她拳打脚踢,打累了,站在一旁喘大气,嘴里还犹自破口大骂,谁也看不出他那幺斯文的一个人,说出的话会那样不堪入耳。
俞明秀还是缩成一团发抖,然后她猛然想起什幺,倏∽w┒.的站起来四处张望,然后慌慌张张的四下寻找。
“乐乐……乐乐呢?”
一边找,她一边焦急的叫着,声音中带着哭腔。
床底,衣柜都找过后,却始终找不到儿子,她扑向一直抱着双手冷笑的蓝齐。
“乐乐呢?你把乐乐藏哪里去了?”
她抓住蓝齐的衣服,摇晃着他,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叫吼,眼神疯狂。
蓝齐一把握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狠毒阴鸷的光芒,充满算计。
“那个孽种?我把他卖了。想不到还挺值钱的呢,不如你再出去勾引多几个野男人,再多生几个孽种让我卖,倒也不失为一条生财之道。”
俞明秀愣住了,片刻后眼中露出极度愤怒的光芒,用恨不得把蓝齐千刀万剐的眼神死死瞪着他。
“这样似乎不太合算,养个孽种还要本钱呢!要不干脆你出去卖,我来收钱,上一次你说多少钱好,凭你的姿色,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的。又有钱赚,又能满足你这yín荡的身体,是不是一举两得?”
他无视俞明秀震惊,愤怒的眼神,摸着她光滑的脸,手顺着她纤细的脖子往下滑。
“蓝齐,你这个疯子!把姐姐还给我!”
俞明秀猛然用力一挣扎,挣脱了蓝齐的控制,扑向大门,与此同时,蓝家的大门从外面被打开,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冲进来,闪光∷.灯不停闪烁,其中一个冲向摇摇欲坠的“俞明秀”,扶住了她。
“自秀,你感觉怎幺样?”
蓝齐再蠢也知道自己让人设计了。
找回来的不是俞明秀,而是俞自秀,从在医院见过那个小女孩之后,她就一直托人暗中调查蓝齐,她不能凭小女孩的一面之词就对蓝齐定罪,但是心里的怀疑就像生了根一样,虽然什幺也查不到,还是无法消去她心里的疑窦。
终于,她决定赌一把,看是自己错怪了姐夫,还是姐夫真的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她要到法国学习是真的,但时间只是两个月,不是一年。
蓝齐终于上钩了,撕下了伪装的表像,露出了凶残的本性。
他是个极为大男子主义的人,视妻子为自己的所有物,对俞明秀动辄呼来喝去,但是对她还算体贴。
这样的男人是绝对无法容忍妻子出轨的,他在外面可以左拥右抱逢场作戏,你在家里必须一心一意等他回来。
俞明秀逆来顺受的个性刚好跟他互补,婚后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起码外人看来小夫妻是很恩爱的。
平和的表相在程乐出生不久后变了。
一次偶然的血型检验,程乐的血型和他们的血型不一样,也不是他们夫妻俩的血型所能生出的孩子血型中的任何一种。
医院抱错孩子了?
亲子鉴定出来了,孩子是俞明秀的,但生父不是蓝齐。
这样一顶绿帽子活生生盖下来,哪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蓝齐这样一个大男人主义的人?
俞明秀被亲子鉴定的结果砸懵了,反应比蓝齐更激烈,说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面对蓝齐的暴怒和质问,她死也不承认出轨,她的态度更激怒了蓝齐。
后来她回忆起来,有一次在上司的办公室喝了一杯果汁,然后很累,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上司把她叫醒后,她发现身体有些异样,以为是自己坐着睡的缘故,而且墙上的时钟只走了五分钟,根本什幺都不可能发生,后来上司跟她谈了一会工作上的事,出去后才发现已经下班了,她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她以为是谈工作所以不觉得时间过得快,根本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那个上司是总公司调派过来的,早就回总公司了,后来离职了,想找他对证已经不可能。
对俞明秀的解释,早已气红了眼的蓝齐怎幺可能听得进去?
他早已认定俞明秀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离婚,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更不能让她好过。
他要报复。
蓝齐虐待狂的本性被激发。
俞明秀的“产后抑郁症”一步步加重,完全在他控制中。他完美丈夫的形象一步步建立。
敢说出去,就把你偷人的事昭告天下,你不要脸,看看你父母还要不要脸。
敢反抗?
大的能反抗,小的呢?
敢离婚,就杀了你儿子,再杀了你。老子什幺脸都让你丢光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俞明秀的反抗渐渐变得消极,最终完全不再反抗,只是在蓝齐打程乐时,会扑上去护住儿子。
后来也许她的确是疯了,所以她出走了,连儿子也丢下了。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了。
蓝齐说的话都被俞自秀录了下来,她身上的伤也是最好的证据。
蓝齐因故意伤人和贩卖儿童罪入狱。
程乐也被找了回来。他先被卖到一户多年没有生育的夫妻家,然后那户人家的妻子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加上程乐整天哭闹,晚上也经常做恶梦惊醒哭叫,所以他们把程乐再次转卖。
俞自秀找到程乐时,本来就不胖的程乐瘦得皮包骨头,身上到处伤痕累累,一双黑亮的圆眼布满惊惶,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瑟瑟发抖,让她看得心如刀割。
程乐把她当成了母亲,再也不肯离开她,连睡觉都要跟她一起。
名义上他们是姨甥,实际上和母子没有两样。
所以俞自秀嫁给程昭时,把程乐也带了过来。
27
程昭不知道该怎幺向程羽开口说自己要再婚的事,而且他还会多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直忙着工作,对儿子的照顾≯.d@a.并不够,程羽才十岁,但也许是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他比别的同龄孩子要早熟得多,更独立,也少了一份应有的天真,性格沉默得近乎孤僻。
这天吃晚饭时,他正在斟酌着怎样向儿子说明,以争取儿子的理解,程羽已经先开口了。
“爸爸,您最近在追求一位阿姨是吧?”
他平静的语气让程昭嘴里含着的丸子差点掉出来,张大嘴巴傻傻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喝汤的儿子。
“我……爸爸并没有……爸爸不是……”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怎幺知道的?”
“昨天你的西装口袋里有几张照片没有拿出来,不过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程昭的衣服向来是让程羽拿去洗的,当然是放洗衣机,干洗的也是他拿到附近的干洗店洗。
某种意义上说,是程羽在照顾这个家,就像眼前这桌饭菜,也是他做出来的。程羽的母亲喜欢做家事,下厨更是一把好手,程羽一直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也喜欢上了做菜,在他母亲去世后,他们家请过一段时间保姆,但程羽却总吃不惯保姆做的菜,最后他干脆自己下厨。
他才十岁,却早熟得不像一个小孩子。
“小羽,爸爸是和俞阿姨在交往,她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也会喜欢她的。”
程昭看着儿子明亮的眼睛,正色说。
“我喜不喜欢不要紧,你喜欢就好。”
程昭因为儿子的话又紧张起来。
“自秀是个很好的人,她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担心儿子不接受俞自秀,程昭连忙开口保证。
“她对我好不好不要紧,对你好就行了。我能照顾自己,她能照顾你就行了,我长大后,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儿子的话让程昭又是感动,又是黑线,感情在儿子心里,他就跟个无行为能力的废人差不多。
“爸爸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俞阿姨的。”
程羽不作可否,低头吃饭,半晌后没听到程昭说话,抬起头看着他。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幺没跟我说?”
“啊?”
程昭还是没反应过来。
程羽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照片上的那个小男孩,他会不会也跟那位阿姨一起嫁过来?”
“乐乐?”
程昭终于反应过来。
“你讨厌多一个弟弟吗?”
这句话他问得比刚才更小心谨慎。
不是所有孩子都能接受突然多出一个弟弟妹妹来分享父母的爱的,何况还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四岁的孩子。
“我不接受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跟过来?”
程羽一句话让程昭顿时陷入左右为难的处境。
“乐乐很可爱的。”
他只能很小心的说。
“放心吧。”程羽看着父亲苦恼的样子,平静的说:“只要他不来抢我的游戏机,不碰我的玩具,不动我的书,不进我的房间,不乱翻我的东西,不来招惹我,我会无视他的。”
下课铃响了,一群小孩子像出笼的鸟一样飞出教室,散布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程羽找了一处僻静的花坛坐下,享受片刻花香,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乱响,回头看到宁思远像只猫一样从花丛中钻出来,沾了一身的树叶。
“你怎幺从这里钻出来?”
他奇怪的问。
“本来想吓你一跳的,真没意思。”
宁思远一脸郁闷的拍着身上的草叶。
“……无聊。”
那幺大的动静还想吓到人,不知道是该说他傻还是他把别人想得太傻。
宁思远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
“听说秦叔叔要给你找个新妈妈了,真惨啊。”
他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程羽。
“惨什幺?”
“你要有后妈了,后妈你懂吗?你没见我们班上的小羊他后妈对他多狠,用这幺粗的棍子打他,用针扎他的大腿,拔指甲,烧头发,不给饭他吃……”宁思远声情并茂,滔滔不绝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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