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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振华搂住了云恩，他勾住许振华的脖子，哭泣不止的脸苍白又带着发烧的甘红，许振华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傅大娘站在一边，却只是朝他递了一个意义复杂的眼神，未曾解释。

　　许振华这又低下头去看怀中的云恩，给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声音带着疼痛又带着怜惜地温柔道，“宝贝，到底是怎么了，不要哭，爸爸回来了，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

　　?

 

☆、第十二章

 

?　　第五十四章 安慰不住

　　云恩瘦瘦长长的身体被许振华抱住之后，听到许振华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他心里的感受才好过了一点，但是仍然在哭个不停。

　　他像一只树懒一样挂在许振华的脖子上，哭哭啼啼地对他说，“爸爸你不要去结婚，不要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许振华被云恩这幅模样弄得怔住了，他不知道云恩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

　　他惊讶地问道，“我不结婚，也没想过要有别的孩子，云云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云恩抽泣着告诉他，“你交往了女朋友，带她回来，不就是要和她结婚了吗？你结了婚就不要我了，我会变得像禾苗一样...你不要这样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云恩这下是被刺激惨了，担心自己被许振华丢掉，所以才这样说。他之前还不明白禾苗为什么会告诫自己要珍惜现在和许振华在一起的日子，但是当许振华真正带了女朋友回来，他才一下子就被周寿的出现刺激地明白了那种有人要跟自己争抢许振华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以前许振华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他不用做什么，许振华也会围着他转，那是因为许振华的人生中还没有出现让他值得为之付出一生的人，但是后来他遇到了别的人，他打算交往结婚，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了。

　　云恩不再是他唯一关心和爱护的人，他有妻子，还有自己的孩子，云恩能得到的不是许振华全部的爱，而只是一部分，这让云恩非常难以接受起来。

　　对他而言，许振华就是他一个人的，是他一个人的爸爸，怎么还能有别的人来分走许振华的爱，这让他无法接受，当然也不要接受。

　　他已经把自己和许振华联系地非常紧密了，所以才不要和许振华分开。

　　许振华看着他这样，也明白他是为了何事变成这样。

　　他心下一片了然，但是却也不得不叹息了一口气。

　　心想，云恩变成这样，都是自己害的。是他平时太宠爱云恩了，才会让他变成这样，本来以为他小时候吃够了苦头，想对他好一些，弥补一些他过去受到的伤害，但是没想到这些如今看来，倒是害了他了。

　　他对云恩太好，反而引得云恩粘他，依赖他，却又这样没有安全感，云恩强烈的独占欲让许振华还没有说自己只是认识了新的女人，想要把对方带回来给他看看，云恩就这样反应激烈，那么如果他真的要和周寿交往结婚呢？云恩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不会崩溃掉吗？

　　许振华想起这些来，就觉得异常头大。

　　但是现在却也不得不抱着哭唧唧的云恩，一边轻抚他的背一边安慰他，道，“好了好了，宝贝，爸爸不会和别人结婚，也不会有其他的孩子，这样你放心了吧，你不要太担心这件事了，这种事不会发生，你先不要哭了。”

　　无论如何，现在都要先让云恩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是许振华的想法。

　　于是他抱着云恩安慰了他一阵，然后又见他衣服裤子都没有穿好，就给他换衣服，之后又去拧了毛巾来给他搽干净脸上的泪痕。

　　云恩习惯被许振华围绕着的生活，于是许振华安慰他，便把他安抚住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但是却仍然死死拉住缠住许振华不放。

　　云恩红着眼睛白着嘴看着许振华，可怜兮兮道，“爸爸，你不走吧，你留下来陪陪我吧。”

　　许振华摸着云恩的额头有些烫，但是抓住他的手却又是冰凉的，他就知道云恩在发烧还没有好，他心里惦记着楼下坐着等自己的周寿，但是又无法现在这时候丢下了云恩下楼去招待她，于是只能心里愧疚地感觉对不起周寿，然后想再过一会儿，就下楼去给周寿解释。

　　他搂着云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他的背，然后又像安慰婴儿那样安慰云恩。

　　云恩很快在他安抚下平静镇定了下来，他的心没有那么慌了，也感觉没有那么害怕失去许振华了。

　　许振华现在就在他身边，他靠着他，鼻尖嗅到许振华身上特有的气息，一切才他安静下来。

　　这时候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大了起来，坐在楼下的周寿等了许振华很久，也不急，但是她突然接到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于是这才不得不等不了许振华，而要着急着走了。

　　许振华这时被傅大娘赶紧叫下了楼来，看见周寿站在门口要走，他愣住了一下，立刻走过去问周寿，“怎么走了，刚才有事耽误了一下，不好意思，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周寿却是笑笑，知道许振华刚才在楼上安慰孩子，才没有了空闲招呼自己。她没介意，细小的眼睛眼尾处带着迷人的鱼尾纹，对许振华说，“算了吧，下次再来，我有工作要做需要回去了，这次你儿子身体不好，也是时机没有选好，等他好了，我下次再来。”

　　她说这样一番话，已经是很得体很顾全许振华面子的了。试问有哪一个女人到了男朋友家里来，会忍得住让男友冷落自己，反而却让他去照顾养子的。

　　这样的事情不会多，周寿能做到，自然是她的涵养和本领。

　　许振华还想说些挽留的话，但是见周寿确实忙着离开，他也不便多说，叫了司机送周寿离开，又对周寿再三说了今天很抱歉的话，最后嘱咐司机一定要把周寿安全送到。

　　他站在门口看到家里的车消失在了雨幕里，这才转身回到了房间。

　　上楼去看云恩，见他呆呆地站在窗台前看着楼下，许振华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云恩叫了一声“爸爸”，目光含水，湿湿润润的，就如同这三月窗外下着的温湿的春雨一样温润柔和。

　　许振华走进房里，对他道，“你看到刚才那个阿姨走了吗？今天本来是要介绍给你的，但是你生病了，时机不合适，于是只能算了。”

　　云恩听到许振华这样说，就“嗯”了一声。

　　接着许振华又道，“她是爸爸准备交往的女朋友，今天带回来见见你，是想让你接受她。”

　　云恩白皙的嫩脸上表情僵了一下，像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但是爸爸不是说不结婚的吗？”

　　许振华道，“嗯，是不打算，只是打算交往一下女朋友，这两件事没关系。”

　　云恩看着他，为他的话感到疑惑，但是又无法表达出来自己心中的所想，最终，他只能声音很小地几乎哀求般问道，“那爸爸不交女朋友不行吗？我不喜欢她....”

　　许振华听到云恩这样坦诚又可怜兮兮地说出话来，就忍不住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云恩才好的样子。

　　他想果然是云恩这孩子太依赖自己了，现在连他要出去认识一个女人，云恩都难以接受。

　　云恩他当成了自己的天和地，让他填满了自己的整个世界，才会这样离不开他。

　　许振华觉得云恩这样看重和依赖自己，对他非常不好，这种紧密的依赖和依附已经就要变成一张束缚的网，束缚着云恩不能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也束缚着他不能拥有云恩之外的生活。

　　许振华便对云恩道，“如果我不找她，那我找谁呢？你不接受我和别的女人交往这件事，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就算我换了其他的女友，你仍然不会喜欢。这样的话，那我换再多的女友又有什么用？”

　　许振华这样说，其实目的是要让云恩醒悟过来不要再那样依赖和缠着自己了，他们两个虽然是父子，但是仍然是两个人格独立的人，有各自的生活，自己的思想，不能把自己的生活全部加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成为了枷锁，也成为了负担。

　　他暂时还没觉得云恩是个沉重的负担，但是云恩长大了一些之后呢？那个时候如果这种依赖的关系阻碍了云恩顺利地和别人交往和进入社会，那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

　　许振华一向是未雨绸缪，看问题比较长远，所以才会能想得到云恩长大之后的事。

　　他不得不去为云恩着想这些事，他是他的父亲，于是他就要逼着云恩离自己远一点，不要那么依赖自己，认为这样才是对他好的。

　　不过他的心思是这样，云恩却不能理会到他这一层的意思，云恩听了他的话只是表现出来犹豫和抗拒。

　　他们两个现在一个不想让对方太依赖，一个是生怕对方轻忽了自己，这样两种相对的方向的思想，怎么可能谈得到一块儿去。

　　许振华说完，见云恩抓住自己的手松不开的样子，他就换了一种说法道试图说服云恩，道，“云云你要知道，爸爸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也不可能守在爸爸身边一辈子，我们都在变化，你在长大，爸爸也在变老，等我变老了需要人照顾，而那个时候你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是不可能来照顾我的，所以我要找另外一个人来照顾我，你明白吗？我需要一个陪我走完下半辈子的人，这个人需要我自己去找，你也需要去寻找你的，我们都不可能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你要理解一下。”

　　云恩听了许振华这番话，道理他当然懂，但是懂了有不代表就不伤心，他想说，啊是啊，我可以陪你一辈子，也想说，我可以不结婚养你下半生，但是面对许振华那双注视着自己郑重又深邃深幽的眼睛，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振华的目光里面明显有生疏和生硬的东西，那是云恩所不熟悉的。云恩以前所熟悉的那种柔软深沉盛满爱意的眼神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个完全陌生又冷静的许振华坐在自己面前。

　　这样许振华只有在生意场合和别人谈合作谈项目的时候才会如此，浑身的士气和自信非常强，几乎可以压倒和摧毁一切，他以为自己这样郑重其事地对云恩说，云恩就会理解自己的心了，但是他忘记了，云恩是他小小的儿子，不是他谈判桌上的那些竞争对手，云恩更需要的是关心和爱护，而不是强行的摧毁和征服。

　　云恩为这样子对自己不够温柔和细心呵护的许振华感到心里闷气，心想为什么爸爸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他是这样爱他和需要他啊，但是为什么许振华却开始不需要自己了呢。

　　这些问题盘旋在他脑中都没有答案。

　　他有些生气地抱着自己的玩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回应，沉了脸不愿去看许振华。

　　许振华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生气，并且还不愿搭理自己。

　　他对此感到非常棘手，但是又不能像别的父母那样不高兴了就打孩子一顿，他没这个习惯，而且也舍不得打云恩，他是想要好好开导云恩的，既让他不要那么依赖自己，但是又明白自己并不会因为交了女朋友就不要他了。

　　这两件明明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做起来却太难太难。许振华叹息一口气，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了。

　　他最后勉强示弱了一些，叹息了一句，道，“云云，不要和爸爸怄气，爸爸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愿意听也要听爸爸的话，你已经长大了，要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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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　　第五十五章离家出走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下雨的天空已经完全放晴。

　　云恩起了床来没有看见许振华，问了家里下人，才知道他一早就出去了。

　　他有些病恹恹的，精神不好，也不知道是病没好，还是因为没看见许振华。

　　傅大娘过来让他吃过了药再上楼去睡一下，他早饭喝了几口牛奶，草草了事，便什么都吃不下。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满脑袋都想着昨天许振华说的话。

　　许振华说要交女朋友的事，还有说他要长大了离开的话，还有最后叫他懂事听话的话...昨天的天色灰灰，带着压抑的黑沉，和下雨的昏暗潮湿，仿佛云恩昨夜在睡梦里都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