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夏回忆录 作者:冬临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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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重新蹲下,把扣在盆上的那个小肉案板拿在手里就着水柱的冲力冲案板的正面,白色的压力不小的水柱打在肉案板上,出现了一圈往外扩的厚水晕,水晕的周围溅起白色的一圈小浪花很是好看。韩沐彦这时也蹲我旁边了,准确的说是蹲在离我半米的旁边的边上。“这水是自来水?”韩沐彦问我。我没有回答,心说:“你不是长眼了么,自己看去。”“它咋漏水了?韩沐彦问我。我心里乐了,这不正是不谙世事的少爷才问的白痴问题!我还是没有回答他,再说我回来时它已经在漏水了,我也没有打听这是啥时候的事儿。“这有市场管理的人也没来管?”韩沐彦继续问。“有人管是有人管了,不过是管着我不让我用水,还说要罚我几吨水的水费,可是这个欺我的事咋也不好听,这叫我咋说了。”我心里暗自思考。
“王经理,这人在这用了少说也有小一吨水了,我说过他可他不走,还继续在这占着用水了。”那个面色沧桑的保安领着一个四十几岁的梳着后背头的白胖男人过来了,他身着一灰色的衬衫还系着领带,带着工作牌。他们俩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白色塑料管的漏水口旁边也就是我的正前方。“刚才我们市场的老张都跟你说了,这水禁用,你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要洗啥回你家洗去。这的,你交30的罚款。”那个据保安叫他王经理的人还真要借这个口子罚我的款?我真是吃惊了,这,没听过没见过也没经历过还真有这么邪的事?!可说到要罚我款我还是软了下来,怎么说也是三十了,那够我两三天的饭钱了。“这位大爷看错了,我也是刚刚才过来的,就涮了下,我旁边的这个小同学可以作证。”我说着看了韩沐彦一眼,心说,“就你家雇的这些人,也不怎么地,弄不好能给你家管理的赔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是啥时候来的,不过漏的水你让他敞开用。还有,你们有功夫管这些为啥不去找修水管的工人?”韩沐彦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天生有老板的威严还是后来学的或者是现装的,总之气势完全不同。我也是头一次见这小鬼这副凌厉的样子,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可怜的我
“这个不需要你们管,你,交钱。”那个满脸沧桑的保安拿脚尖轻踢了我前面的正呲水的白管子一下,霎时呲出的水柱改变了方向,正好呲了韩沐彦那个小鬼一脸又冰凉又有劲道的水。激的这小鬼“腾”的站了起来。他都顾不得抹一下面上的水厉声说:“你是谁?”我眼看着那小鬼脸上还未落尽的水渐凑成莹亮的透明饱满水滴正一滴砸了下来落在他的蓝色校服前襟上,润湿的布料被水浸染的颜色更浓重明亮了,而他被水润过的嫩白脸庞就和雨后的粉白鲜桃一样,可口诱人。我觉得我对这家伙产生不小的兴趣了。
“你是谁?”韩沐彦转看那个四十多岁的梳背头的男的,问他。
“也没有听过还有这种事,还交钱?”我也不冲肉案板了挑事的接口道。
“我们这里的水都是走水表的,你用算怎么回事了?”还是那个保安说。
“你和你马上离开。”那个站那里的王经理一开始就问我要钱,这会儿也不作其它解释了,直接驱赶我和韩沐彦。
“这水流了这么久,修水管的人了?”韩沐彦还在追问。
“老张,把这俩人弄走。”王经理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我和韩沐彦一眼。
我早把东西拾掇好了,端起盆就进了批发市场。“你怕啥跑了干嘛?”“你回去,你家批发市场的水管没有你的话估计它得一直漏。“韩沐彦几步就跑到了我身边,两人在人流里边往里挤边说。
“你就在这里卖肉?”韩沐彦抬头看了一下美女姐家肉铺的招牌。
我都挤进那个肉案间的缝隙了,韩沐彦也没有跟进来。美女姐在那个粮油店门前站的了,看我们过来也只是瞟了一眼,她都没有终止自己跟粮油店老板的谈话。“你进不进来了?”我看着韩沐彦一点眼色也没有的站在肉店正中央,焦心的问。“那个那么油,小猪,你出来吧,这会儿没人过来买肉。”韩沐彦为难的看了许多眼肉案板后还是放弃进入肉店。我也不能听他的找了两衣架把衣服、围裙挂外面了那个拴在墙上和外面的防雨棚上的短铁丝上了,由于防雨棚是活动的,所以铁丝也不能承重,挂两衣服也是够勉强的。看着衣服稳住,不会拽倒什么东西我才放心的找椅子搬座位了。
“小猪,我渴了!”韩沐彦得理的这么说。我刚把椅子搬好,屁股正要往椅子上沉了,听到他这么麻烦我的一句话,白了他一眼后说:“外面的水管正呲水,你就着喝两口得了,别渴坏了。”“小猪我真渴了,上午我还跑步来的。”韩沐彦跟小圆球的眼神快一个球样了,还别说这小鬼看起来也让人不忍心拒绝呢!“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瓶水去。我急忙挤出那个肉案间隙,往不远处的那个饮料批零商店跑去。
我买了水后,往回返。在一个十字小巷子的一堵墙周围围着好些人,我也费劲巴拉的挤进去一看,果然是一张盖着章的拆迁限时搬迁通告。我看了下时间,是今天贴上的,我和美女姐去送货的早上还没有这张纸了。说这个月的25号是最后的搬迁时限。
“哎,你咋动我的刀了?”韩沐彦在外边的肉案边上站着,手里拿着银色的拉肉尖刀在比划。我把一瓶水硬塞他手里,把我的尖刀夺了回来,“这个可锋利了,你不会拉肉把你手割了!”我把银色尖刀的刀刃翻起来对着韩沐彦的脸让他看。“唉,咣,我的手腕子!”我被人袭击这会儿一手握着手腕正在哀叫。手里的银色尖刀也咣的被甩在了放案板的铁架子上后又自己落地了。我怒瞪着那个人,他就是韩沐彦家的门神保镖。“你有毛病呀,我的手腕都被你劈折了!”我冲他大骂。“你拿刀对着我家少爷了。”他平静的说了一句后,离开了这里拐往了侧门那里。“看他已经走了,我不让了,用另一只手一把卡住了韩沐彦的手腕子,使劲用力。“你这个臭小猪放开我。”韩沐彦把他另一只手里的那瓶水随手一抛就用他的手指头抠我的手。“夏衡,你放开他。”美女姐过来了,可他向着韩沐彦我有些不高兴的把手松开了。“你没事,再洗点东西去。”美女姐收罗了些拉肉的刀子和抹案板的油乎乎的白毛巾搁盆里让我去洗。“美女姐人家要我好几吨的水钱了,我可不敢再去了。“谁说的,他咋呼你了,快点去吧,你不做点事在这儿给我生事。”美女姐嗔怪我说。“不是美女姐,你是不是也以貌取人了,哦,合着没他啥事?”我一手指了下已经伪装乖巧的韩沐彦,这不是你的朋友吗?能有他啥事,你快洗东西去,一会顾客多了我也减价卖肉了。我没有法子,虽然不想再去可想着美女姐也是批发市场的老租户了就又端起东西往出走。
这回洗的东西太费劲了,油乎乎的我都放了多少洗洁精了。那个保安和那个王经理都不在,可是有前车之鉴弄的我心惶惶的。韩沐彦也被美女姐留在肉铺里了。我知道就算是美女姐不留他,他也不会跟我过来的,“唉,得罪他是不是稍早了?”
快洗好这些东西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吓的我浑身抖了下,“这又被人逮住问我强要水费了?”我心惊的迟疑了下才回的头,只见黑手正在盯着我俯看。我意识到他是看着我这身埋汰工装觉得奇怪了。也是,上回我还穿的人模人样的,上上回穿的更好,再上一回穿的也凑乎。我也瞅了他一眼,这回身上也不干净不过好在人挺精神的,我觉得他比我过的还好。他从兜里掏出半盒烟来,拿出一根递给我,我没有抽烟的想法摆了下手。他愣了几秒后把手伸到了衣襟里掏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颜色浅淡的五十块来。他把钱塞我手里,我怀疑钱不是真的就拿起来对着太阳光照了半天才确认它是真钱,只不过是由于被水洗过了,所以颜色有些异常。“给你。”我把钱还给他,可他没有接往后闪了一步,我急了,站起身来,把钱往他裤子兜里塞,他还是给躲开了,我再近了他一步,又把钱往他的衣服外口袋里一塞,这回钱是塞进去了,可他把钱拿出来就往我脚边一扔之后快速跑走了,我眼看着他最终消失在马路的尽头。讪讪的把那浅绿色的钱捻起来,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了,这是什么事,我被乞丐可怜了还硬塞我钱了。他不知道我在这吧?他上回不是已经在城里混了?看来在城里要饭不现实,在这里用个水他们还撵狗似的撵我了,那在城里还不让人给遣返回老家去呀!也难怪他要转战场了,只是可惜了没有拉住他问问,现在在哪里待着了,看看手里的钱,这八成是他捡垃圾时偶然在旧衣裳里摸见的。“这个,唉!”我看着浅绿色的票子,觉得它烫手了,这钱咋花?
我无精打采的端着盆走到了肉铺的那条巷子,美女姐和韩沐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望见他俩笑了。我过去后,他们只看了我一眼就又自己说话了。
“这肉多钱一斤。”一个年轻顾客问。“14。”“13。”我和美女姐同时发声只不过说的数字不同。“你家咋这的了?到底是多钱?”年轻人不快的说。“13。”我弱弱的说。“刚才你还喊着说,‘14’了。”年轻人不饶我。“我记错了。”我底气更弱的回答。“行了,称三斤。”年轻人面上还没有回暖,弄的不好意思。“要那块的?”我追问。“就这个。”他用手一指。我拿尖刀一比,就要下刀了。“算了,不要了。”那人转身扬长而去。我刀子顿在肉上,好长时间,看他的背影真是觉得运气也太背了,要是早点下手拉肉,这生意就做成了,憋屈的我不行。
“小猪生气了。你看他的脸。”韩沐彦不知人间疾苦的放声大笑,我一点也不想指责他,反而很羡慕他,我要是啥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过的轻松一点了?!又想到刚才黑手还无条件不求回报的支援我了,心里更是难受了。“小猪,哭了?姐,这个怎么办呀。”韩沐彦有些慌张的对美女姐说。“放你的屁,你看见我哭了?”我把脖子一伸,脸都快摆他面前了。可是还没有等他确认我自己哭没哭我就把脖子撤离了他和美女姐的视线范围了,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加之我被黑手可怜,还有上午才听到的迁坟谣言就想起来我奶奶了,各种情绪积聚我的眼泪真的流了出来,我是不想让人看见我哭,可是他们已经看见了。我抹了两把眼泪后,冲到店里揪起一条我洗的差不多的,用来揩肉案的毛巾狠擦了两下脸,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水堵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真钱
韩沐彦接了一条短信后,离开了。
我在卖肉时也绷着脸,估计顾客让我吓跑了不少。
第二天是星期六,本来也不上学,可美女姐开了店后发话说,这里她一个人守着就成,要我先去找同学问学校里的情况,我能找谁了?想了下只有去找王与众了,我只知道他的大致活动范围真要找到他人,恐怕靠运气比主动找他靠谱些。
我坐公交去了青山他以前常去的网吧寻了,不见他的影子。又掏出手机给他拨了通电话,“王与众,你在啥地方,我找你有事。”我拿着手机说。“你有事在手机里说也一样,用不了多少话费。”王与众竟然不愿意说他在哪里,更不愿意同我见面。“啥破朋友关系啊,这么不牢靠,这真是同不相干的路人一个级别的!”我心里暗骂。“那啥,这两天学校有啥事没?”我通话中问他。“没事,你是想来上学吧,那就星期一来就成,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王与众人挺精的猜出了我的想法。“没事,我,”我还没说完手机没音了,我拿眼跟前一看早就出现结束通话的提示了。“啥人嘛,认为我没用了是吧?!”我忿忿的把我的手机装口袋里,狠狠的“嗤拉”一声把拉锁拉上了。我这衣服在外面飘着晾了一夜总算是能穿了,不然还得穿美女姐老爸的工装了,那个工装埋汰人也就算了,关键是它的口袋恰巧还有一个是漏的,要是稍不注意辨不清哪个口袋能用,直接瞎装,那东西直接就砸地上,像我刚才那样的粗暴装手机的话,有可能它已经报废了。
离开了青山,我考虑了下,决定去梁雾家,咋说那里还有我的床铺和换的衣服了,只是有些事说不好,那个梁雾上回找我过后,小金他会不会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和梁雾有啥交待没有。去梁雾家最好是瞅他不在的时候。他不是说,他得去工地了,我估计这会儿他也不会在家,我过去抱点衣服再拿床薄绵被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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