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曼陀罗+番外 作者:梅三有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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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母子你一句我一言地说了好一会儿,这时于娟忽然朝门外望了望,然后起身,好像是去迎什么人。
随后便听那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于娟十分客套的声音,再一会儿,屏幕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脸。
“Diven!”
“道格朗?”
虽然两人每天依旧通着电话,但现在在于娟那里,这样面对面视频,贺清文还是会有点不自在,毕竟有许多话是不方便在于娟面前说的。
于是两人就像说悄悄话一样,贺清文甚至不敢太大声,“你今天怎么去我妈那了?”
道格朗在屏幕的另一端清了清嗓子,然后侧过头看了一下,笑着低声说,“来陪我岳母过中国年,不行吗?”
“你瞎说什么呢?”贺清文惊了下,差点把头伸进屏幕里,去看于娟的反应。
道格朗呵呵轻笑了下,“放心放心,岳母不在,她亲自去给我泡茶了。”
“道格朗,你好大的架子!”
道格朗继续笑,单手支着脸,“宝贝儿,真希望你能快点回来,到时我们一家三口,哦,不,应该说——”他神秘一笑,没再说下去。
贺清文也根本没有在意,“道格朗,快住口,小心她一会儿回来听见,你想把她吓死吗?”
“知道了,知道了!”道格朗摆摆手,连连唉了几声之后,于娟回来了。
道格朗立即让位,将座位还给了她。
又聊了好一会儿,等贺清文切断屏幕,抬头看钟,已经过了十一点,满桌的菜夹了也没几口,便觉得无味,贺清文放下筷子,走至窗边钢琴那里,坐在凳子上随意地弹了几下,可一场没有观众的独奏,又能有什么意思,于是他悻悻地罢了手,没再继续弹下去。
拉开窗帘,站在窗前,望着天边。
今夜无星,仿佛有一团一团的阴霾将它们遮住了,就连月光都是忽隐忽现,更有一阵阵强风偶尔叫嚣着,将窗和门吹得哗哗直响,总像是要闯进来。
要下大雪了吗?
贺清文不自觉地环抱着手臂,却无法驱走骨子里的寒冷。
今夜,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吗?
海边的院落,一惯的白色中此时也已挂满了红,到处是灯笼,到处是福字。
可是,为什么还会如此冷清?
萧暮远坐在桌前,独自品着一桌菜。
罗静每天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会周公去了,今晚也只是在院子里,看着那些灯笼觉得好玩,比平时晚睡了一个小时。
现下,餐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想了想,起身。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管家刘忠询问正往身上穿衣的萧暮远。
“哦,我出去一下。”
“需要告诉李助理吗?”
“不,不需要。”萧暮远忙摆手,今天是大年夜,李东旭这阵子忙坏了,难得节日里跟家人聚聚,不想打扰他,“不必跟他说,我去去就回。”
“好的,少爷。”
萧暮远独自开着车,穿过市区,从车窗里望向街头巷尾,虽然大街上炫灯霓彩,可往日热闹非凡人潮如流的景象却已不见了。
大风吹过,尽是繁闹过后的萧索。
他没有停车,一路开向了市区另一端,A区的别墅群。
不明白为什么要朝这个方向开,萧暮远似乎都没有思考过,只是依凭着自己的直觉。
直到车子开至那幢别墅前,看到厚重的窗帘垂挂着,才惊觉,自己怎么会这么傻。
这么傻!
来了,又有何用?他们之间相隔的,何止是那扇门?
他们相隔的,又何止是千山万里!
他坐在车子里,呆呆地望着那扇窗,好似时间就这么停止了。
一直到,一直到厚厚的窗帘掀起了一条缝,里面的光,透了出来,紧接着,出现了一个人影。
萧暮远倏然坐了起来,他不住地向那个窗口张望,而那个人的目光却好似并没有看向这里。
也对,因为他一直都藏身在阴影里,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看得见。
“清文!”萧暮远几度将手紧握再松开,手停在车门扶手上。
到底应不应该下车去?屋子里是他自己还有另有人在?贺清文若是看到他会怎么说?是欢迎还是厌恶?
一连串的顾虑让他左右为难,踌躇不前。
最终,他鼓起勇气,走下了车。
他一边走一边想,如果贺清文在挂上窗帘之前看到了他,他就再大胆一点。如果贺清文没有看到他,那他就立即回到车上去。
他的脚步移动得很慢,几乎像一只垂老病矣的猫,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
然后,他看到,窗帘再度垂了下来,阻隔了屋里的光。
萧暮远的心,就在此刻,也终于落了地。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不会来帮他。
他自嘲地转身,转向自己的车。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有院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便听见有人喊他。
“萧暮远!”
萧暮远霍然回头,见贺清文一身暖袍加身,正站在院门口看着他。
“来了为什么不敲门?”贺清文将院门敞开,侧了下身,“进来吧!”
萧暮远一时愕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贺清文走进了屋里。
萧暮远看到屋里灯光通亮,电视开着,桌子上的菜完整地摆着,几乎一口未动。
贺清文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瞄了他一眼,像只慵懒至极的波斯猫。
“你自己一个人?”
“你自己不会看吗?”贺清文把头仰在沙发上,又斜瞄了他一眼,“你大晚上的,又怎么会跑出来?不用陪着你阿姨吗?”
萧暮远呵呵一笑,“她睡着了!”可即使不睡着,又跟他自己一个人过年有什么区别,节日对于罗静来说,有什么意义。
贺清文嗯了一声,算是对萧暮远的回应。
两人相互对坐着,面前是一桌子凉掉的菜肴。
电视机里,晚会节目是通场的唱歌跳舞,除了热闹,两个人都没有太注重实质内容,以致整场看下来,什么都没记住。
就这样,呆坐着,时间很快就要到十二点了。
不知荣媛这个丫头还会不会来,到现在依然没有电话。
贺清文伸了个腰,看向桌上的菜。
“还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热一热。”
萧暮远摇摇头,“不必了,我不饿。”
贺清文想了想,“我去煮点饺子吧,毕竟是习俗,我记得——我好像让维尔准备了一些速冻的。”他边说着边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在里面翻找。
等他从冰箱里找出那袋饺子,又去找锅,平时家里很少开灶,光是翻这些东西就用了好一会儿。
锅放上了,水煮开了,贺清文在包装袋上查看到底要煮多长时间。
“这种馅的到底要煮多长时间呢!”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过来,接过了那个食品袋。
“还是我来吧!”
萧暮远站在灶台前,将袖子卷起来,然后很熟练地把饺子放在水里,拿勺子慢慢地搅动。
“看样子,你经常下厨?”
“并不是经常,只是有时候半夜饿了,又不想太麻烦家里的佣人,就自己下厨房,而且,我发现下厨房这种事,自己一旦经过手,就会觉得也是种乐趣,等待食物煮熟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以想一些事物,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等待。”
贺清文呵呵笑了一声,“是嘛!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萧董事长会把下厨房当成乐趣,有趣!”
萧暮远同样回笑,“是挺有趣!”
十二点的钟声已过,电视机里一片欢腾,热闹无比,房间里也因多了一个人而显得不再那么冷清了。
两个人一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团坐在沙发上,边吃边聊。
这一晚,他们聊了很多,贺清文聊了许多他小时候的事,萧暮远坐在一边静静的听。
萧暮远也聊了他小时候的事,只是刻意地避开了小时候的那场相遇和萧山。
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提起的时候,一件幼年的回忆加一件上辈人的罪恶,其结果,都会打破目前的美好,所以,他选择继续隐瞒下去。
“没想到,你跟你的养母居然是这种关系?”贺清文惊叹得连连摇头,“萧暮远,你这个人——”他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笑了笑。
“什么?”
“没什么!”贺清文低头,摇首轻抿嘴唇。
他没看错人,爸爸,他想,他真的没看错人!
夜已过半,两个人渐渐地都有了点睏意,萧暮远起身准备离去。
“萧暮远!”
“什么事?”
“太晚了,不介意的话,今晚——就住在这吧!”
萧暮远听着贺清文的话,只觉得一阵慌乱,手足无措。
贺清文突地失笑,“客房在楼上,不喜欢也可以住沙发,你自己随意。”而后摆摆手,“我睏了,先去睡了。”说完走上楼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萧暮远。
躺在客房里的萧暮远,这一夜,几乎又是无眠。
清晨时刚刚才有了点睡意,却在恍忽间,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急促的拍门声,霍然惊醒。
“清文,清文——快开门,媛媛,媛媛出事了!”
?
☆、劫持
?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萧暮远也跟着从床上跃起,跑了出去。
贺清文“哐”地一声猛地打开了门,见荣世明此时正半蹲在门前,已然快要堆成了一滩烂泥。
“清文,清文,快,救救媛媛,救救媛媛,求你——”荣世明见到贺清文,半爬到他身前,用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他的双腿。
“荣世明,你起来,你起来,快说,媛媛到底怎么了?”贺清文揪着荣世明的脖领子,使力提了起来,冲他大吼。
“清文——”荣世明嚎啕大哭。
“快说!”
这个时候,萧暮远从身侧扶住了荣世明,“清文,冷静一点,你先放开他。”
贺清文颓然放手,荣世明再度支不住,瘫倒在地。
他一边哭,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白色的纸上,赫然地粘着斑斑血迹。
贺清文从他手中抢过了那封信,忙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今天上午八点,让贺清文独自一个人准时到市区边的废墟堆,晚到或者报警,小心你女儿的命。
落款的日期是今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封信是哪来的?”贺清文颤抖着双手,质问荣世明。
荣世明抽涕着,抹了把脸,尽量平稳情绪回忆道,“媛媛,媛媛昨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让司机老王开车送她出来的,我以为,我以为她一定是来你这,就没管,结果——结果今天早上,家里人发现了车停在路边上,老王,老王让人——开枪打死了,一车子的血——这封信就扔在车上,上面都是血——都是血——我不知道,不知道,哪些是老王的血,哪些是媛媛的血——我不知道——媛媛,我的媛媛——”荣世明哭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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