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帅的哈皮生活+番外 作者:夏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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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祚洋?”
“就是黎曼姿的父亲,我和她成婚之前,她曾经希望我可以派人暗杀黎祚洋。”顾上北吐出一个烟圈,“这女人,确实也够狠的。”
叶理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我虽不喜黎曼姿,但不得不说她的见识远在众人之上,作为一个女人常年游走政治场合,并非易事。我还听说她经常参加新学讲座,资助学生开办自主讲堂,不管意欲何为,是出自私心还是真的为民服务,都是很大的进步之举。”
“真是很难得的正面评价呢。”
“我是觉得可惜了,如果她没有家庭背景的牵制,应该会与更多的民主党派结识,也不用荒废这么多的时间在找靠山上了。”
“所以黎祚洋必须得死了。”顾上北一锤定音,“黎祚洋做中田一郎的傀儡够久了,在放任下去你们叶家就危险了,这也当做是我给黎曼姿的回报,履行当日的承诺。”
叶理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勺子,叹了一口气,“你也真是煞风景,好好地吃个鲜肉馄饨还要谈谈这些。”
顾上北捧起大碗喝了一口汤,赞叹一声,“这汤真好喝,能在风云变色中心平气和的喝这汤更是鲜浓。”
叶理也不理会顾上北的腔调,反正这家伙没事就装腔作势一番,溜溜嘴皮子展现一下自己的说话水平。
“大晚上的怎么有这么多学生?学堂里还上夜课?”顾上北抬头看着巷口那一堆学生,不禁敛眉。
叶理循声望去,见一群黑色制服的学生好像谈论着什么,争论的非常激烈,随后有一个人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小别院,巷口片刻就安静了。
“应该是什么学生聚会吧,新式学堂的学生点子总是不少,变着花样玩呢。”叶理虽然觉得刚刚一闪而过的人影很是熟悉,但是也没说什么,顾上北作为上位者,对于聚众议论之事十分敏感,要是让他多起疑心,并非好事。
顾上北的目光重新转移到海碗,扯了扯嘴角说道:“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你先回吧,我去趟七喜街,订一下明早的蛋糕……”叶理的话说到这,察觉到了不对劲,顾上北看着叶理没有说话,叶理有些失落的笑了笑,“我怎么忘了小宸已经和史密斯去了英国呢……”
顾上北看着叶理低垂的眉眼,上前揉了揉他软软顺顺的黑发,“送他出去的是你,舍不得的又是你。”
叶理笑着摇了摇头,十分的无奈,“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适应,没了这孩子的闹腾。”
“早些回去吧,别多想了。”顾上北宽慰道:“反正还是要回来的,你也不要过分想念了,不折腾你还不高兴了啊?”
叶理点了点头,说道:“我直接回家了,你回帅府吧,不用送我了,明早还有个晨会,有的你忙的。”
“也好,你回去也早点休息,有什么文件明天再看,你少看一份东北军部又不会塌,别太劳心费力,我又不给你涨工资!”
叶理推搡了顾上北一把,笑着说道:“快进车里吧,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
顾上北也不多说,挥了挥手坐进了车里,叶理看着顾上北的军车缓缓离去,退步到自己车中,让司机开回叶府,临走前,叶理深深地看了一眼学生进入的别院,面色沉凝。
☆、第二百零七章
这一年的开春,如冬日一般寒冷刺骨,仿若凝滞的空气让人艰涩的窒息着,叶理的不安已经持续了很久,这种没有来由的心悸,有着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的感知,他好像在空气中闻到硝烟的味道,夹杂着血腥与暴力的轰鸣。
叶理站在窗前,看着寂寥的枝头,枯黄无边的校场,竟觉得说不出的萧条,他畏寒的拢了拢毛领,却被寒冷的气息一怔,叶理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似乎太冷了,连这个顾上北从黑龙江带回来的狐狸毛领都冰冰凉的透着寒气。
正在他走神之际,叶理的军士开门进入,敬礼之后说道:“参谋长,门外有人求见。”
“谁?”叶理想不出这时候会有谁过来找他。
“是一位姓杜的先生。”
不知为何,叶理一阵心悸,他缓了好一阵才走出门外,看到的是衣衫凌乱的杜仓容,这一刻叶理发现,有的时候,一眼的差别,也许可以埋下一辈子无法挽回的血债。
叶理站在苍黄的大地上,血色蔓延,渗透到褐色的土地中,泥泞中散发出的腥气让叶理窒息。在军部这么多年,他杀过人沾过血,经历过太多厮杀,也谋划过太多死局,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仿若将他淹没,将他掩埋。
“三百二十八个学生……他们还都那么年轻,都那么优秀,就这样死了……”杜仓容站在叶理身旁失神的说着,在那一刻他好像一只来自地狱的幽灵,发出空洞飘渺的声音。
“是顾上北!是顾上北下命令扫射他们的!叶理!是顾上北!”杜仓容突然抓住叶理的肩膀,朝着他嘶吼着。
叶理没有说话,他仍旧看着那片猩红的血地,那一具具年轻的尸体被无情的堆砌在一起,有的人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更有甚者,面目全非。他很想反驳不是,可是叶理知道是他,他从见到杜仓容的第一刻就毫无异议的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上北做的,除他之外,再无他人敢在这片土地上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枪杀。
三百二十八个学生进行游街示众,最后无一幸免,也许历史之上,也就只此一次了吧。
叶理悲哀的闭上双眼,弥漫着的悲凉气息让他眩晕的根本站不住脚,他沙哑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收到情报,此次游街的学生中有大批叛乱分子,顾帅为避免更大的人员伤亡……”
叶理暴怒道:“如此重大的军事决定为何我毫不知情!”
“因为是顾帅直接下达命令,所以所有装备准备全部越级处理。”军士在一旁低头回答,不敢正视叶理分毫。
“越级处理?”叶理嗤笑一声,他和顾上北的交流何时存在过级别?若不是顾上北有意瞒他,又是什么样的越级才会让他对这样的军事准备毫无察觉?!
“送杜先生去军区医院疗伤,我要去见顾帅!”叶理看向杜仓容,敛眉说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
叶理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插话,“很抱歉,参谋长,我们奉命带杜先生回去,他作为此次学生游行的发起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叶理转身望向身后,只见董至成带着一干士兵准备缉拿杜仓容,叶理沉声怒吼:“谁允许你们在我面前进行缉拿活动!退下!”
董至成见叶理阻挠,上前说道:“参谋长,顾帅命令不敢不从,也请您不要阻挠,您的军位级别虽高,也不可肆意妄为。”
叶理眯眼沉声,“是谁给你的资格让你对我如此说话?”
董至成轻笑一声,“参谋长,审时度势如您,您难道想不明白这件事至始至终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进行决策参与吗?顾帅决定的事,就算是您,也无法改变,即使如今已是民主国家,还是有君臣之礼的,洋墨水喝多了可是不能忘本的。”
“叶理,我也想再会会这个顾元帅,看看是不是十年过去,他的心真的黑的不成样子了。”杜仓容毅然上前,阻止了叶理与董至成的争论。
董至成派人上前铐住了杜仓容,随后对叶理说道:“连杜先生都愿意接受审问,我想参谋长应该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叶理看了一眼犹如乱葬岗一样的血泊,说:“我倒也想去问问顾帅,他的心黑到了什么程度,董军官不妨带个路吧,只怕没有你,我今日也见不到顾帅了。”
董至成侧身行礼,“参谋长,请。”
☆、第二百零八章
叶理见到顾上北的时候,他呈现出这样一种状态——干净,锐利,眉目间有着无法掩盖的锋芒和暴戾,这样的顾上北其实很少见,他的笑容习惯性的掩饰了他的野心与欲望,时常让叶理模糊了对他最初的感知,那种极具存在感的强势已被他遗忘了三年。
叶理想起了在四年前身故的顾青砚,他的死亡是叶理最后一次感受到顾上北带给他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血腥感,残忍可怖,仿若一种撕心裂肺的冲击!那种感觉与现在如出一辙,甚至更为狂暴。
顾上北的面容十分平静,看到叶理进来之后便靠向椅背,“这次你又想来跟我争论什么?”
叶理对这句话十分的反感,这一刻他发现,顾上北的隐瞒从不是为了他叶理至始至终的毫不知情,而是为了这场枪杀的顺利进行,在这样的血腥暴力下,他叶理的心境又算得了什么?瞒着他只是为了不让他阻挠,他叶理要为顾上北心中的所有利益权衡让道。
“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你顾上北也是牙尖嘴利,应该早就想好了托词。”叶理反手把门关上,靠在门背上,那一刻他的手在颤抖,因为他的眼前全是那三百二十八名学生,以及那血流成河的乱葬岗。
顾上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只是杜仓容的片面之词就让你认定我是一个杀人狂魔?”
“我相信我看到的事实!三百二十八个学生在你的抢下丧命!血流成河哀鸿遍野!顾上北,我就问你一句,那么多尸体你来得及火化吗!来得及掩盖事实吗!来得及给他们的父母一个交代吗?!”叶理红着脸呵斥道:“你是人吗?哪个人能像你这样杀人成狂?!”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对我说话?是东北军区的参谋总长还是当年那个年少无知的青年学生?如果你还当你是那个年少无知的学生,那么我宽恕你,但我奉劝你一句,天真烂漫的游行示众只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对于政权的变革毫无用处!但如果你还认为你是军区的参谋长,你就应该动动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会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枪杀!”
顾上北很不喜欢叶理不合时宜的宽容,这向来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在顾上北看来,叶理的每一点让步都是给他人机会,若不能一击即中一击即死,那么必定后患无穷。
叶理怔了怔没有说话,什么叫被有心之人利用?其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顾上北看叶理不说话,继续道:“冯国栋早已伸出獠牙,这些学生中有太多的人身份不能进行核实!他如果真的早已预谋,后果不堪设想!我此次一定要杀鸡儆猴,杜绝此类游行再次发生,以免动摇民心!”
自古以来,权位者都及其忌惮下位者的集众游行,这种宣扬与示威都是及其危险的存在,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动摇政权。
“你是什么时候知晓游行事件的?”叶理晦涩的叹了一口气。
“两天前。”
“我并不认为两天的时间足够让你们把这些学生的身份核查清楚。”
“核查清楚之后就能减少伤亡?难道我还能把人挑出来一个一个的枪毙?”顾上北嗤笑一声,“那时候人早就跑了,该造成的动荡也早就造成了,若其后果无法挽回,由谁来担当?政治军事之间的斗争总有伤亡牺牲,你跟我计较这么多有意思?”
“我是怕你从此以后被众人非议遗臭万年!”叶理上前一把扣住顾上北的衣领,“三百二十八个学生的身亡啊!你要怎么向世人交代?!历史上会如何对你添油泼墨?百年之后谁人替你承受这些非议?又有谁人帮你洗清?!”
顾上北看着叶理通红的眼底,面色沉凝的扯下叶理的手,“身死之后的非议与我何干?况且我顾上北本无子嗣传承,他们无法享我留下之荣耀,亦不用承我留下之非议。”
“我曾说过,世间繁复总有变动,如果是你,你也不会因为一个偶然去迎来一个必然。”顾上北的眼神突然柔和下来,他知道叶理心思细软,就算争吵无数次,只要他肯服软,一切都可过去。
顾上北握住叶理的手,他尝试着将这一切缓和下来,“我说过,不管我对外界如何阴狠残暴,只是为了去稳固我的政权,我待你之心始终如初,不要对我有所戒备。”
叶理看向顾上北,他的眼波中闪现出太多的迷茫,他对这样的说辞太熟悉了,四年前他们争论顾青砚之死的时候这这般,四年后他们争论三百二十八位学生之死的时候又是这般,同样的诚挚,同样的、慑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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