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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想刘代志，说鬼鬼到，室内的电话铃声大作，接起来就听到自家亲亲学长那把暗哑的嗓门阴森森地道：「叫你那个同居人过来接电话！」

 

　　─明显就是熬夜后处于睡眠不足的暗黑状态。

 

　　凌霖握着电话，再回头看看以完全的沉默酝酿出暴风雨前夕的林亦云，觉得，让他们两个直接杠上的后果非常严重，还是通过第三方传话比较保险。于是壮起胆子扯谎道：「他......他还没睡醒，有事先跟我说，我转告他好了。」

 

　　「没睡醒？你们是不是又干些什么有伤风化的不良行为了？别以为我熬了几天夜就不能过去捉你们！」

 

　　低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后更是沙哑，阴森森，鬼夜哭，凌霖抖了一下，背上窜过一抹寒流，但他坚强地挺住了。

 

　　「没有......不是！」

 

　　什么时候他大好青年凌霖的形象，变成堕落失足的同性恋强女干犯凌霖了？

 

　　凌霖彷佛听到自己往生的爸妈在天上哭泣。

 

　　不过这不是重点！

 

　　「学长，你查出什么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这次收费算你再便宜点！」

 

　　当然顺便把前两次的帐再结一下就更好！

 

　　「哼！你还敢跟我提收费，这次的事应该算是你们委托警局做的吧？」

 

　　大约是跟凌霖扯惯了，刘代志显然忘了警局是为市民服务的机构。

 

　　「咳，他真的不方便。」

 

　　虽然就在旁边，但人明显还没回魂。不过这样也好，为了避免他回过神来特别跟自己计较早餐问题，还是不要去招惹他比较好。

 

　　凌霖下定决心，要在刘代志与林亦云的双方对话中插足到底！

 

　　「学长，有什么关照？还是说，你查出什么来了？」

 

　　刘代志这种办案狂，拿到资料后，一定几日几夜都在研究吧，而且五局里的精英也很多，数据又齐全。

 

　　「查出什么来了？你那个同居人再向警方隐瞒事实，我就可以控告他妨害司法公正！」

 

　　没头没脑地丢来一本通讯簿，再半含半吐地说出一个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组织，刘代志连ＦＢＩ都联系过了，却仍毫无头绪─要命的是，没头绪的只是这个组织的机构、成员、背景，但他们犯下的案子却切实存在过！

 

　　目前，看起来唯一能〈而且肯〉吐露出那个组织情况的活人就是林亦云，他却完全不肯进一步配合，刘代志不着急才怪！

 

　　「学长你不要生气嘛！小云他是美国籍公民，个性是散漫了一点......」说出口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跟了那女干夫叫他「小云」，凌霖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然后继续跟学长套话。

 

　　「不过我知道那本本子的来历喔，我和他一起捡到的嘛......学长你不要生气嘛，你又没问！啊，不要告不成他就威胁要告我......什么！」

 

　　最后这一句是高了八度音尖叫出来的，林亦云被吓了一跳，终于从低血压状态中清醒，连带到注意他塞给自己的食物是什么后，一双冰冷的眼睛立刻把凌霖的声音给冻得缩回喉咙去了。

 

　　「好，我马上看！」

 

　　凌霖挂了电话立刻就忙活着准备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房间，开计算机。

 

　　连上了线后，接收电邮。

 

　　「......」

 

　　林亦云跟过来凑头一看，正好凌霖点击打开文件，计算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两个头盖骨的清晰放大图片，被吓了一跳后，他连叫也没叫出一声，软软地躺平晕倒。

 

　　「呃......」

 

　　凌霖欲哭无泪地看着很有可能醒过来后又再次变身的同居人，这一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还有，念及BLACK林亦云在这起案件里的重要性，他虽然很想念有阳光青年林亦云在的生活，可还是忍了这么久，没出坏主意把强女干了自己的人吓走。

 

　　还有的还有，刘代志要是拼了小命想从林亦云口中套出些什么来的话，万一发现眼前这人是「林亦云」，却又不是提供线索的那个「林亦云」，直接轰了他当炮灰的心都有了─罪名是保护证人不力。

 

　　带着这样的觉悟，凌霖悲壮地浏览刘代志发给他的电邮〈已经确定不是恐怖恶作剧，刘代志本人不屑于玩这种吓唬人的恐怖游戏，抑或，他本人出现就已经是恐怖的最高境界〉。

 

　　两个完整的颅骨图片上，后脑勺接近颈部的位置，很意外地出现了一排细小刻痕，就像代表着某种序列化元素的激光码，也正如超市里所有标注了价码的商品一样，这么诡异地出现在两副颅骨的后方，代表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神秘力量。

 

　　「一个是从海里捞上来的那具男尸，另一个是......全永安？」

 

　　看到了刘代志在下方的标注，凌霖差点就跳起来了。

 

　　全永安，他开侦探社后破的第一桩案子，那个与富豪荣耀祖两父女纠缠不清，最后却被恋他成狂的未来岳父杀死，肢解肉烹，只余下一颗头颅被保存完好的美青年。

 

　　为什么他的颅骨上也出现那神秘的代码？

 

　　如果他们都是出于同一个神秘组织的管辖......或是管辖下的商品〈没办法，看到激光条形码就先想到超市是穷人的恶习〉，那么能把他们联系起来的又是什么？

 

　　也许......那个BLACK林亦云知道。

 

　　但是......

 

　　「头好痛喔，我为什么会睡地下？凌大哥，你也不扶我一把！」

 

　　低下头，迎上一双清亮的眼睛，凌霖知道自己同居人那跳针一样的双重人格系统又启动了。

 

　　「咦，又有新的案子了？」

 

　　地上扶着头起来的林亦云一抬头，看见计算机上放大的两张扫描的颅骨照片，立刻感兴趣地凑到前面来，他这种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实在叫粗神经的凌霖也没办法仍把「他们」当成同一个。

 

　　如果不是亲眼见着同一个「林亦云」就这样在他身边醒来，变身，几乎就可以拉着他问是不是还有双胞胎兄弟了。

 

　　唉，又不是在看周星驰的搞笑片，还如来佛祖座前拧在一起的两根灯蕊呢！

 

　　这双重人格真是奇妙。

 

　　「咦，为什么全永安的头骨上会有这个，另一个头骨又是谁的？」

 

　　提起半年多前叫他们三月不食肉味的那件案子，林亦云犹有余悸，印象也是深刻无比的。

 

　　「另一具是不久前警方在深海中发现的男尸。」

 

　　也好，这样他忘了自己和他曾经发生过的肉体关系，凌霖倒松了一口气，答他话的态度自在许多。

 

　　「为什么警局会在他们两人身上找共同联系点？」

 

　　更奇怪的是，居然真的给他们找到了！

 

　　这个「林亦云」自然忘了自己去警局认尸，以及出难题给刘代志的事。

 

　　「因为有线人透露了一点消息。」

 

　　凌霖自然不会说这「线人」就是眼前人。

 

　　他上次说到了「太平洋」这个组织的所在，是一条终年泊在海上的船。

 

　　而全永秀的底细也不难查到，事实上，上一次的案件后，他的底子早被好事之徒挖掘出来了，在报上很是扰嚷地闹了一阵子，直到荣家派出律师团摆平─那继承了万贯家财的荣氏千金荣丽贞，据说已经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远赴英国去继续自己的学业了。

 

　　全永秀最早出现的记录也是「船」，据说与荣丽贞是在船上认识，进而相恋。

 

　　不过，也有人说他最早在船上认识的是荣耀祖，但不管八卦小报怎么写，至少证明了一点，他最初来的地方，应该是一条「船」上。

 

　　也许刘代志正是因为这样，才灵光一闪，又翻回去找到他的旧案，居然，真的给他找出共同点来。

 

　　「对了，你好像经常会晕倒，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说，全永秀和Smade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林亦云会不会也是在那里认识他们的？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大富翁的儿子，甩手就可以丢几百万买别墅当办案工具的人！

 

　　他会有资本到过「船」上，那可是一点也不奇怪。

 

　　唉，可惜，这一个看起来是完全不知情，另一个知情的却又不肯说。天差地别的性格，如果照照Ｘ光、ＣＴ什么的，能科学治疗他的双重人格就好了。

 

　　「不用，我的私人医生最近也要过来了，我一向在他那里看的。他是医学博士哦！」

 

　　又来了！恢复阳光富家子气息，这个林亦云总会有不自觉的夸耀，当然，或者也不算，他自己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陈述事实但只是听在穷人耳里就别有滋味了。

 

　　「如果你一直看同一个医生都没什么改进，我很建议你多看几家！」

 

　　半带哄半劝地，凌霖把迷惑中的林亦云搞定，拖着他就往小区最近的医院。

 

　　「这次你怎么突然大方了......」

 

　　居然是正规的医院，还真是给他交钱做ＣＴ，林亦云顿时觉得，今天应该做脑部扫描的人应该是凌霖才对。

 

　　眼见凌霖脸色凝重地捧着扫描照片猛看，才很好奇地想探头，他却回过头来一脸笑容地说什么事也没有。林亦云扶着应该是摔倒时轻微磕了一下的头，仍是觉得很不对劲儿。

 

　　他......不会是脑部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不然吝啬成性的凌霖怎么会突然舍得让他到医院做检查？

 

　　越是不说越显得诡异。

 

　　林亦云虽然知道自己一向有梦游症，美国的主治医生只说那是脑部皮层太过活跃造成的后果，不排除幻觉与真实有机会结合的可能。而且他好不容易也接受了自己醒来会突然认识一些新的朋友，或是到新的地方的事实。

 

　　最夸张一次是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并且身边躺了一个男人。

 

　　但，在别人眼里看来，自己还是很奇怪吧？

 

　　凌霖......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这次回来，是因为有一种说不出什么在召唤的使命感，于是他不听父亲的劝阻，也不带任何人同行，直接返回这陌生的老

 

　　家。

 

　　在祖屋自己住了一个月后，也渐渐觉得脱离美国那边总是离不开诊疗所的生活，让自己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