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拍档(第一部) 作者: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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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林亦云警惕地向四处张望,可是却没看到有半个关注自己的人影。
好不容易伤心自怜够了的凌霖嘟嘟囔囔地跨上前座,淡淡的烟草气息瞬间包围了过来。
林亦云把头埋在他的背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是不太好闻,可是安心。
叫人安心的味道。
上次他救过他后,这种味道令他不会做噩梦。
虽然不能知道以后如何,但现在,就暂时先这样吧。
「你打算怎么办?」
林亦云拿毛巾擦拭着洗过后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已经瘫趴成一块烂泥的凌霖身边,问两人今后要采取的行动。
今天也着实够累。
凌霖坚持下午先去中区T中学探探风,看看为什么蔡恒死前会对这个学校如此感兴趣,其结果就是差点被人当成搞援助交际的变态大叔。
可怜凌霖抱着从外到内皆饱受伤害的身心哀嚎:「人家明明还是大哥哥!」
然而来来往往的中学生们,哪有空听一个大叔叔的心声。
然后晚上则是到了西巷玩午夜飞车。
按凌霖的说法,蔡恒、左莉莉这两条线都要追下去。
蔡恒为什么到中学去的原因还待查;而当时有数百人证的左莉莉,到底有没有可能自拍摄现场短时间消失,出现在西条巷?
他用自己的老破马试验,开足了马力,让林亦云在旁边按秒表,反复测试,从现场飞车赶来再回去,至少也需要二十三分钟。
二十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以一个名演员来说,随便找个补妆或是需要独自一人酝酿情绪做借口,也应该可以避开众人耳目。
事实上,左莉莉昨天晚上也的确曾一个人待在房里小憩了一会儿,时间超过半小时,睡了一觉,时间是在九点左右。
但…没有证据,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我问你…如果人真的是左莉莉杀的,你会拉她去警局吗?呃…我是说,看起来你好像还在暗恋人家的情况下。」
林亦云坐在一边看他趴在床上推沙盘。
这一条线索推出结论不成立,又推倒重来。
老实说,就一个普通案件知情者的身分而言,他对未免太过热心了。
不过,这般急公好义的性情,倒是难能可贵。
但,情感与原则,就像一个天平的两端,从古到今,没有一个人是能持平的。除非学正义女神阿斯特赖亚。
还记得那个希腊有名的神话故事:天庭上的众神失和,世界处于灾难的边缘,谁来调解仲裁?
血气方刚的容易受美色的勾引,老于世故的却不敢对权势直言。天上地下找遍了,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天帝身旁站起一位白袍金冠的女神,拿出一条手巾,绑在自己眼睛上,说:我来!
众神一看,不得不点头同意:她既然蒙了眼睛,看不见纷争者的面貌身分,也就不会受他的利诱,不必怕他的权势。蒙眼,左手天平,右手宝剑,六亲不认,大公无私,凡事一律按照天平公平称量,对于不公不义的人与事,挥剑便砍。
蒙眼不是失明,是自我约束,是刻意选择的一种姿态。
就连正义女神都只能蒙眼,才能保证自己不做出有违公平的选择,处于这件案子里的凌霖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他能做到克服屏障而直视对方的诱惑吗?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努力替她洗刷冤屈啊!」
被林亦云突如其来的严肃震住,凌霖莫名其妙地呆了一呆,反省过来后没天价叫屈:「谁说我一定怀疑左美人杀人了?我就是要去证明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才接手这件案子啊!」
「你!」
林亦云为之气结,末了狠狠地把自己用过的湿毛巾甩他脸上,终于体验到另一个刘警司大人对这个学弟的愤怒,「迟钝!」
「干嘛?我只是觉得…她不可能杀人,所以当然要想办法证明无论如何人都不是她杀的。」凌霖回答得理直气壮。
为心上人做点事是很理所当然的耶,说不定这以后就有借口能多亲近、靠近一点左大美人…粉红色的泡泡当场冒出来。
结果,发着花痴的凌霖被拍档暴扁。凌霖满屋子乱跳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叫屈:「干嘛,你又发什么失心疯,我招你惹你了?」
「没事,高估你是我的错…」抹了一把脸,林亦云觉得肩膀落下的是沉重的疲惫感。
不,这个人可能还不行,他不能把那件事和他说,他并不是公平与正义的完全指导者,上一次,也许只是侥幸。
林亦云一脸鄙视地抛弃已经被女色蚀魂的花痴男,践踏着他倒地的躯体,走了出去。
掩上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听到黑暗里有人轻轻地嗤笑,笑他在某个方面过分执拗的坚持。
大门完全关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林亦云只觉得这几天来的疲劳已经积累到了最高点,尤其今天晚上的谈话,更让他一颗心似高空跳水一样,不负重荷。
一头倒在床上闭上眼,黑暗完全降临。
「九点零五,因为一盏道具灯坏掉,急召工人修理,她入房小憩。九点三十五分,她就已经出现在现场,并开始拍录下一个桥段,三十五分之前是一个人在房间。
「警方鉴定专家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十点,验尸推断死亡时间的正负差在半小时内,都算是合理的。
「二十三分钟,一个人从被勒到喉管破裂、窒息而亡大约需要七分钟…她的时间很紧,这期间有可能一举制伏一个身高比自己还高的中年男士吗?」
一个人在房间里玩警匪问答游戏也玩得不亦乐乎,凌霖天生就对案件有很强的直觉,但很不幸,当事情临到自己头上时,他的迟钝神经就毫不客气地出来搅局,这种天生的敏锐和迟钝交织,奇妙的反差通常叫人叹为观止。
终于玩累了的凌霖,觉得明天自己可以再去和那个《赛金花》剧组沟通一下,用完美的时间证明就可以洗刷掉左莉莉的嫌疑。当然,比这更好的办法是找出真凶,不过目前他还没有头绪。
一忽儿想到这,一忽儿想到那,每次办案,凌霖体内的细胞便统统活跃起来,这种紧张而刺激,甚至比分泌肾上腺激素还强烈的感觉叫他喜欢,所以选择走上这样的道路。只是…他的乌龙也摆得比别人的大。
啊,别想了,有什么还是明天再继续吧…终于,上下眼皮直打架的凌霖合上了眼睛。
可是,睡到半夜,倏然沉重起来的被子叫他被压得半昏半醒。
伸手想拉拉被卡得有点重的被子,可是却完全不能动弹,这一下,凌晨一点二十分才入睡的凌霖终于醒了。
难道是遇上了俗称的鬼压床?
在这老得好像随时可以「吱喀」一声,从某个地方钻出黑影来的房子里,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把眼睛偷偷地睁开一条缝,于是,凌霖就见到了方圆百里最美的男鬼。
这一下,不得不怪叫起来:「林、亦、云,你玩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自己这室友以前是有这样的毛病,半夜喜欢爬起来四处游荡,然后,有时还会带回一些被他蛊惑住的男子,然后在隔壁的房间里实行采阳补阳之术,天明才放人家离去。虽然后来突然收敛了很多。
不过,彼此两人都知道各自的习性。他喜欢的是健硕的男人,而自己是个喜欢大胸脯,身材似葫芦,三围最好在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四标准女性的男人,平常来说互不干涉作息,所以有个喜好同性的室友也并不影响他什么。
这世界上的人这么多,千奇百怪什么没有?他不介意与他们同行,但却绝对不会踏错边,把一只脚跨过那无形的疆界。
「喂,别玩,你说过你不会勉强任何人的。」
难道这妖男行情见跌,出去勾不到男人,只好转而向同室发泄?
那岂不是很危险?这阵子那个突然装乖或是学乖、变乖的美男子,可是一连两个多月没出去打野食了,突然发作起来,索求无度的话…凌霖看着他墨黑、深沉如夜的眼,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那认认真真凝视自己的眸,无论任何时候都真诚直接,并不像是以前那样在开玩笑。
然后,那黑暗中的美男子把一只手伸到自己脸上,微凉却光滑的手指自脸上轻轻划过,带来一种叫人颤栗的悸动。
「同性恋色魔,不要把你的魔爪伸到我这纯情小处男身上!」
这一下,无论如何也得反抗了。
所有神经紧绷起来,仍是故作轻松地,努力把他这一突来的夜袭行为归咎到玩笑上,凌霖暗地里攥紧了拳头,随时准备正当防卫。
「昨天晚上她吻到了你哪里?」
不为所动,跨坐在他小腹上的男人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唇,开口时话语里那一份淡淡的感伤却让凌霖心软。只好努力争取不发生肢体冲突,以和平商议解决的方案。
凌霖对夜袭自己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林亦云,我一直知道你的性向,也从来没有任何歧视或是轻蔑,但是你要知道,有时候人的天性谁也没有办法改变,所以我并不想让你改变,同时你也不能强迫我改变…「当然,当然,你身为社会中的少数,承受的压力肯定比我大,这一点我深表同情,但是…」
「昨天她亲到了哪里?这里?」
可是那个接收信号系统与他发生故障的男人却听而未闻,哀伤的眼直盯得凌霖更进一步的长篇大论胎死腹中,然后,微长的发垂下,掠过耳旁,随之而来的是清淡如水的一个吻。
「消毒。」那得逞了的红唇这样说。
「消你个屁毒,你才是毒好不好!又来这一套,林亦云!」
什么嘛!结果到头来,又是利用了自己的心软,被耍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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