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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 作者:程小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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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HE 怅然若失

    叶飞稀里糊涂挨着打,幸而没忘了争辩:“我不是贼!这是我家,你们是谁?”
    屋子里面的女人也出来了,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像是看清了叶飞,忙叫她丈夫住手:“他、他——你先别打,他!他好像是叶飞啊!”
    “叶飞?”男人果然停了手,仔细去瞧,发出一声惊呼“嘿,还真是叶飞。”叶飞被打的一头灰,“呸呸呸”吐了几口,转头看着占了他家的两人。
    男的叫丁俊,女的叫马月红,都是叶飞的小学同学。
    “你们俩结婚了?”
    马月红回卧室哄被惊醒的孩子睡觉,丁俊摸着头:“啊,早就结了,你娃子在外面发达了怎么会记得我们。”又跟他道歉:“刚才不好意思,哈哈哈,你回来也不说一声,还翻墙,我以为是贼呢。”
    叶飞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不知道我家的房子有人在住。”
    丁俊一愣:“我在这住了有段时间了啊。”看叶飞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丁俊跑到屋子里捣鼓一通,翻出了售房合同和房产证,叶飞一看,房子果然是易主了。丁俊也是疑惑:“你大伯把这房子卖给我了,你不知道?”
    叶飞双手捂住脸,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声音几乎哽咽:“连薇薇去世也不知道。”
    “啊,这个。”丁俊有些手足无措:“那、那什么,你喝水吗?”
    叶飞收拾了情绪:“不用,谢谢,今晚我没地方去,让我在这歇一晚吧。”
    丁俊很豪爽的让叶飞挑屋子,叶飞看着堂屋屋角堆着一摞积满了灰尘的物事,走近一看,有妈妈以前留下的箱子,箱子上挂着大锁,钥匙早就弄丢了。不过叶飞记得里面装着的是相册,还有妈妈的日记本。其他的是自己和爸爸的画,其中有一幅是妈妈抱着年幼的妹妹。不看还好,看到这个简直是悲从中来,他一拳头捶在墙上要往外冲,丁俊一把拉住他:“诶诶,干啥呢?”叶飞怒道:“凭什么我家房子就随随便便被他们卖了!凭什么!”
    丁俊也很郁闷,莫名生出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叶飞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呼吸,冲丁俊说:“能把电话借给我用用吗?”
    丁俊四处寻了一通,找到了电话,递给叶飞,叶飞按下那熟悉的一串数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咬着牙,害怕自己一听到高寒的声音就会哭出来。
    算了吧,他想。狠狠闭上眼睛,他不能打给高寒,何必让他知道这些个糟心事儿呢。要被他知道了,说不定他非要过来,但他考试的时间也就是最近了。他拿着手机给秦双打了个电话,让秦双帮他去学院开个写生的申请,免得到时候背处分。秦双问他在哪,他也只说家里有点事儿回去了,手机丢了,借的电话打的。说完了他把电话还给了丁俊,丁俊抱来被褥给他铺在里间的床上,问:“打完了。”叶飞没有回答,接过他手中的被褥,只轻声说:“谢谢,你过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别客气,在这就跟自己家一样。”他一拍后脑勺:“嗨,瞧我,这原来就是你家。”
    叶飞仔细的询问了丁俊购房的时间,又细细看过了房产证手续,皱眉想了半天没说话。丁俊说:“你大伯说这房子是他的,房产证上也是他的名字。”
    叶飞无话可说,他考虑了半天,跟丁俊商量道:“这些东西我也没法带走,你能不能帮我保管着,不要动。”他想着合适的措辞,语速缓慢:“在我来取走之前,我会一直付你保管费,行吗?”
    丁俊点点头:“可以啊,你不给我钱也会给你保管好的,等你有空回来拿就是。”
    
    第28章 哑巴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曹家,曹家在离镇上不远的乡下。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的看清了曹家的那个哑巴。老实憨厚没看见,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背,黄板牙,头发蓬乱如枯草,一脸猥琐的男人。
    他无法想象大伯和大妈会把一个如花似玉年轻姑娘嫁给这么一个人,就因为这姑娘在幼年烧坏了脑子,行为举止犹如孩童。在他们看来,哑巴配傻子,瞎子配瘸子,聋子配疯子,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哑巴倒是知道叶飞是叶薇的哥哥,他看着叶飞,站在门口很是惊讶,张着嘴:“啊——咿呀——。”叶飞跟他说不清楚,就照这情况,怎么说?
    邻居倒是清楚事情的经过,七嘴八舌的叶飞倒是弄清了怎么回事:哑巴对叶薇不好,因为她不会干活,不仅如此,如果没人照看,她经常会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或者到处跑。一旦如此,哑巴不会说话,张着口就是“啊呜——嗷嗷——”一通咆哮,咆哮完了就是打。下手没轻没重,叶薇一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身上常常带伤。
    “可怜哦,叶娃子,你不知道,她经常穿的破破烂烂的,没几身好的,有时候*子都在外面。”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花衣服大妈织着毛衣,“啧啧”两声,对叶飞说:“曹哑巴本来还把你妹妹送回去了的,你大伯大妈不肯收。”
    另一个稍年轻的小媳妇也随声附和:“是是,回来哑巴气不过,彩礼要不回来,娶回来的媳妇又不能干活,打的鬼哭狼嚎,嚎的我们都听见了,过去劝呢。”
    花衣服大妈表情神秘,悄声对叶飞说:“她扯羊癫疯原先没有的,后来被打狠了就会发作,那次就是,她把家里的鸡全放跑了,哑巴拖着她的头发去河边找,把她脑袋按着往河里淹。当时就扯羊癫疯了,扯得翻白眼。”
    “就是,还吐了好多白沫的!吓死人了。”
    叶飞想象着当时的惨象,连呼吸都困难了:“然后她就死了?是不是?”
    小媳妇和花衣服大妈互看了一眼,一起点头,并表示同情:“我们都觉得可惜,多漂亮一姑娘啊。”小媳妇说着一直瞄着叶飞,低头在花衣服大妈耳边说了什么,吃吃笑个不停。估计因为叶薇的相貌是有那么一点惋惜。
    叶飞确认了这一点,别的也不多问了,他重新走到哑巴家,哑巴已经吓得躲到黑乎乎的灶台后面了。叶飞强忍住揍他的欲望,一把拿过横在灶壁里的火钳,哑巴抱着头,“呀——咿呜——”囔囔几声就要乱窜。那火钳指在他面前,带着火星,吓得哑巴张大嘴,再不敢动,苦兮兮的抱着头。叶飞平复了情绪,弯下腰跟他说话:“我知道我说的话你都听得懂,我现在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叶飞不想纠结他是否虐待叶薇,不用想,那已经是事实,从施暴人那里确认,只能徒增痛苦。
    他问了哑巴三个问题。
    “你把我妹妹送回去过?”
    点头。
    “她死了之后是我大妈来找你赔的钱?”
    点头。
    “是你把她埋在了后山?”
    点头
    叶飞扔掉火钳:“带我去看看。”
    哑巴“呜嘎”一声,窜出门去,从背后看,他手脚统一的大,关节也粗大,脊背弯曲,走起路来活像一只大马猴。叶飞紧跟在他身后,哑巴的步子又急又快,走在前面,不时要回头看他。
    果然是那座生者伶仃苦菊的坟头,叶飞早先在心中埋藏的悲愤积压成了一座火山,此时岩浆猛然喷发出来。他冲上去将哑巴一通暴打,哑巴抱着头躲避,哭的像一条发疯的狗。叶飞追着他往他身上狠捶了几下,又往他屁股一顿猛踹。哑巴连滚带爬,哭嚎着跑掉了,叶飞无暇去追。他回头看着那朵细弱的白色小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走到坟前,悄无声息的流下泪。
    叶飞就此事咨询了律师,得到的结果是。叶薇法定结婚的年龄未到,由亲戚做主嫁给哑巴,连结婚证的没有,基本属于非法同居,被虐待都无法按家暴算,再者说因为家暴致死在中国要起诉,丈夫一般判的不会太重,大家都懂得。要说哑巴故意伤人造成死亡,也能说得过去,但这也就是把哑巴送进班房蹲段时间。
    哑巴不知从哪听到了这消息,跪在叶飞面前捣蒜似的磕头,又把手举起来朝他连连作揖,脸上泣涕横流,是非常滑稽又可怜的求饶样子。
    连哑巴的老母亲也出现了,拄着拐杖抓着叶飞的手,哀求叶飞别告哑巴。
    叶飞长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到屋上的茅草、烟囱里的烟、泥泞里的鸭子、长满皱纹的手,所有,都是悲苦的世间。
    他怀着一点麻木不仁的漠然想:死对叶薇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活着也是痛苦。他无法释怀的是她不应该是这样死去。
    造成这个后果的是曹哑巴,但绝不是他一个,有把她嫁给哑巴的大伯大妈,有当初在妈妈去世后对他们兄妹撒手不管的爸爸,还有,没本事的自己。
    
    第29章 寒心
    
    叶飞在后山呆了很久,听到风在林间穿梭盘旋。呆到必须回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家里房子被卖的事儿,还要找大伯要个说法。
    大伯指着他鼻子骂,话说的很难听。
    叶飞皱眉听着,也不反驳,末了好脾气的说:“你这样做是不合法的。”
    大伯“啊呸”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拿手里的烟杆儿指着他:“你晓得个屁!房子本来就是我的,我想卖给哪个就卖给哪个。不合法,你去告撒!去告老子撒!”
    大妈也帮腔:“不是我说!叶娃子,你这样也太没良心了!当初你妈死了,你爸不管,都是我跟你大伯帮着料理的。后来你爸那什么,也都是我们在帮忙。再说,你家那房子最早是你爷爷的,当时分家,本来就是留给你大伯的,那阵你爸没地方住,才让他去住的。”
    大伯重重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大妈继续牙尖嘴利的狡辩着:“我们是一片好心,后头你们都走了,把薇薇丢给我们养。好多年啊!你数数!”大妈激动的声音都凄厉起来:“我们不可能养她一辈子撒,还不是想的把她嫁出去有别人照顾,哑巴也只是不能说话,手脚也还是健全,比起那些手脚残废的要好得多啊!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我也难过啊!”大妈撩起围裙擦眼泪:“我们怎么可能是没心肝的人,养了薇薇那么久,总还是有感情的。她死了,我们也找曹家闹了的。”
    大伯抽烟被呛住,吭吭吭咳个不停,拍着大腿,边咳边对大妈说:“你跟他说个屁,等他去告!我还不信了,他本来就不是叶家的人,不知道他妈从哪里带来的野种,也好意思要我们叶家的房子!”
    叶飞又就此事咨询了律师,律师说这事儿比较复杂,先协商吧,协商不好可以通过诉讼方式解决。结果叶飞仔细听了律师的分析之后,心中一阵空落落,协商肯定是不成了,诉讼多半也是败诉,因为房子还真是大伯名下的。
    最后大伯可能也是心中有愧,咬牙切齿了给了叶飞一些钱,仍然是骂。让他滚,不要再回来。叶飞整颗心都消沉了,他要的不是钱,但又像大妈说的那样,不要钱,还图什么呢?图妹妹?妹妹已经死了;图有着一家四口的幸福往昔?但物是人非,又何必纠结于此。滚倒是真的会,从此怕是更难回来一趟了。
    此时天气晴朗,他坐在后山,抬眼看天,大团白云在蓝天上滚动,又轻又白。他这一走有大半个月,也不知学校里什么样,他的画作系列也搁下了。低头看地,地上野草丛生,长长的草叶在风中抖动。伸手接住一颗从草叶间滚落的露珠,他觉得应该回学校了,美术学院虽然管理不严,但他只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大半个月,也该回去了。如今至亲家人都没了,房子也没了,不能搞的连学也没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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